如涵只是昏厥過去,沒過多久便清醒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了逸雪那雙含著淚的眼睛。¢£頂¢£點¢£小¢£說,
只一瞬間,如涵以為自己在做夢,可當他環視了一周,看到母親和姑姑在沙發上哭泣,就不得不回到現實,父親不在了,因為巨大的刺激,她剛剛昏了過去。
“逸雪哥,陪我去看爸爸。”這是如涵醒來后的第一句話。
“涵涵,你再躺會兒,過一會兒再去吧。”看著懷里難過得不成樣子的如涵,逸雪不知該怎樣安慰她,他知道,如涵和沈峰的感情非常深,沈峰的離開,等同于如涵的世界塌陷了半邊。他可以為她做一切,可面對生死,他卻無能為力。
“不,我要去看爸爸,我不去,爸爸會難過,會不安心的。”如涵用手臂支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逸雪連忙扶起了她,緊緊靠著逸雪的身體,如涵艱難地向前走。
再次來到沈峰的c花ng邊,如涵心如刀割,卻不得不忍住了淚水,因為她聽人說,不能在逝去的親人面前哭泣,流下的淚水滴在親人身上,親人會舍不得離開,會不能投胎做人。
“爸爸,我好舍不得你,我好想讓你陪著我和媽媽,我們永遠在一起,可是…我不得不讓你走,我…只希望你能記得我的溫度,來生。你還娶媽媽做妻子,我還做你的女兒,我們生生世世都是一家人。”如涵俯下身來,輕輕貼了貼沈峰的臉頰,又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父親冰冷的臉讓她的心更痛,如同有千萬雙手,她無法忍住隨時會流出的淚水,連忙別過臉去,免得淚水滴在父親身上。
“涵涵。我們走吧。叔叔需要休息了。”
如涵感覺腿軟軟的,每走一步都要逸雪攙扶,不然隨時可能倒下。回到樓下大廳,她坐到母親身邊。母女倆抱頭痛哭。
她們身邊圍繞著很多人。有姑姑、姑父、有卓君、有逸雪。有匆匆趕來的舅舅、舅媽,有爸爸公司的下屬,可如涵的心依舊是空的。爸爸不在了,她的世界只剩半邊,沒有人能代替父親在她心中的位置。
如涵不僅難過,還萬分自責,她想若是她在家陪著爸爸,也許就能第一時間發現爸爸的病情,爸爸就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救治,那么,會是另一番情形。只要不傷及性命,即便留下什么后遺癥也有機會恢復,可是…一切都是假設,沈峰發病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她不在家,媽媽也不在家,只有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她料想,爸爸的病一定來的非常急、非常嚴重,要不然不至于連個電話都不能打。
十幾分鐘后,沈峰被抬上車,送到了殯儀館,如涵一路跟著,眼看著父親被放到了殯儀館的冰棺里。液晶顯示屏上顯示著“18度”。
“我不要爸爸被放在里面,那么低的溫度,他會冷的!”如涵沖到前面,想要阻止他們蓋上冰棺。
“涵涵,不會的,叔叔不會冷的,他躺在里面很舒服。”
如涵的話刺痛了逸雪和在場所有親人的心,人死了,就沒有知覺了,又怎會感覺到冷?可是,這孩子氣的話,飽含了如涵多少辛酸和不舍,在她眼里,躺在冰棺里的養育她二十年,和她血濃于水的父親,在外人眼里,那只不過是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尸體!
在如涵二十幾年的生命里,從未如此無助,事業失意,她可以重頭再來,即便是情感受挫,她也可以重新振作起來,可失去親人的痛是她無法承受的,更何況這個人是她深愛的父親!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孩子長大了,懂事了,有能力報答了,親人卻撒手人寰,不給孩子報答的機會,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兒莫過于此!
如涵想過,再過幾年,等她熟悉公司的業務了,就放棄天涯周刊的工作,和舅舅一起打理公司,讓爸爸休息,在家里陪媽媽,可是,爸爸就這樣走了,也許這些年他太累了,想以這種方式好好休息。
“老天,你為什么要奪走我的爸爸,他還那么年輕,那么帥氣,他還有他未完成的事業,爸爸走了,你讓我和媽媽怎么活?”如涵跪在沈峰靈前,仰著頭,無聲地質問。
這一刻,她除了悲痛,也感覺自己長大了,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萌萌噠沈如涵了,沒有了父親這座山,她就像是在風雨中被無情吹打的小樹,雖然枝葉未豐,卻不得不堅強,她要做母親的依靠,撫慰她孤寂的后半生。
“涵涵,起來吧,晚上涼了,總這么跪著,你的身體受不了。”逸雪和如涵一起跪著,攬著她的腰想扶她起來。
“逸雪哥,就讓我跪一會兒吧,我想和爸爸說說話。”如涵沒再流淚,可故作堅強的樣子讓逸雪更加心疼。
“好吧,我陪你跪著,我也和叔叔說說話。”逸雪仰起頭,努力讓眼里的淚不流出來,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就是如涵的依靠,他要幫她度過這一關。
“逸雪哥,你知道嗎,我好后悔好后悔,這些天我一直忙著自己的事兒,甚至都沒和爸爸好好說過話,是我疏忽了,也許我陪著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至少,不會讓爸爸走的這么孤獨。”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兒,如涵除了痛苦,也非常自責,她覺得是自己對父親不夠關心,才造成他的猝然離世。
“涵涵,這不怪你,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叔叔的身體一直不錯,如果能預見到他會生病,我們每個人都會守著他,一刻都不會離開,可是我們不是神,不會神機妙算,算不到會這樣的。要怪只能怪老天,選擇了你和媽媽都不在的時候,讓沈叔叔離開。”逸雪側過身,摟住了如涵,他不知怎樣能減輕她的痛苦。
“逸雪哥,你不用安慰我,就怪我,怪我不夠關心爸爸,都怪我!”在逸雪懷里,如涵強撐的堅強完全崩潰,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