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加入神殿公會。”
系統提示音響起的時候,夜色瞥了寒光一眼,將他臉上那帶著點懶散的邪邪笑意收入了眼底,有些郁悶道:“你故意的吧?”
故意在看出瀟無塵神色不對,又得到莫傾城的通風報信后,讓神殿出面攪局,結果害得她連小號都不得不加入神殿,不然根本沒法應付瀟無塵那驚奇疑惑的目光。
“我是在幫你掩飾身份啊,你居然還不領情!”寒光往她身邊俯了過去,臉上的笑意也轉成了無辜和委屈,雙眼星亮的盯著她道:“不然你怎么解釋莫傾城那些話?讓你表哥認為你是個有游戲天賦的新手,被神殿看中要求加入,總比讓他知道你還有個叱咤風云的法師主號要強吧?”
軟肋,這就是她的軟肋!
本來就有顧忌,再想起這兩天瀟無塵那么熱心,那么有成就感的帶著她練級,她更不想暴露自己的游戲身份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主號帶著瀟無塵,小號又被瀟無塵帶的循環,好像有點詭異啊!
夜色暗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眉心道:“好吧,算你有理。”
“是本來就有理,你不要說得這么勉強好吧!”寒光笑吟吟說話的同時,手指繞上了垂落在她肩頭的一縷散發。
這種親昵的舉動,對夜色來說很有壓迫感!
她心里跳了跳,拍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由于她的行動太迅速,于是不免帶了點慌張的感覺。寒光怔了怔后,唇角揚起,勾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旋即大步跟了上去,追問她道:“你那前男友和前情敵該怎么處理呢?”
前男友和前情敵!
夜色被這兩個詞給惡心到了,偏偏又不能說這兩人其實跟她半點關系都沒有,只能咬咬牙道:“只要他們別來招惹我,就當他們不存zài!”
這倒是她真心的想法,巴不得不要再看見那兩個令她倒胃口的家伙。
寒光瞧見了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厭惡,心里不覺大為爽快。但是仍然還在問:“可是他們想堵在副本門口殺人和挑唆璀璨星空來對付我們的行為,已經惹到我了,我不想就這么輕yì算了。你說怎么辦呢?”
“隨便你。”夜色想都不想便道:“只要別讓我看見他們就行。”
有了她這句話后,接下來兩天,落葉成繭和落花如血就徹底倒霉了。
每每總是落葉成繭在前頭殺怪時,寒光就使用冰魄這個小號無聲無息的掠到了落花如血的身后。對她進行暗殺。行動迅速而又讓人防無可防,于是這對情侶就一直在重復著同一場“噩夢”,夢境如下——
落花如血“啊”一聲慘叫后,落葉成繭猛然回頭,看見她蒼白著臉色倒在了地上,而暗殺她的寒光則強制潛行,消失在了空氣里,緊接著。落花如血就會復活在墓園里,對落葉成繭又哭又罵。哭罵的內容當然都差不多,無非是怨怪他這么高的等級,竟然無能到對付不了一個20來級的盜賊,讓她死了一次又一次!
玩家在游戲里死亡時是能感受到疼痛的,這么一次一次的痛著,落花如血要崩潰了,落葉成繭呢,他雖然不痛,但被落花如血一次又一次的罵著窩囊無能,他也要崩潰了,更痛苦的是盡管他們都要崩潰了,卻仍然找不到半點辦法來避免這種悲劇發生。
他們動過腦筋,拜托過幾個朋友在身周埋伏,想在寒光偷襲時反擊他,然而寒光的出沒毫無規律可循,換句話說就是神出鬼沒,而且好像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一樣,有人埋伏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出現,往往埋伏的人等不住抱怨著散了,他就出現了,于是這么反復了兩三次后,那些所謂的朋友都不耐煩了,不再來幫忙,他們的處境又恢fù了原樣。
落葉成繭也算有點小聰明,這條路走不通后,他就帶著落花如血去刷副本,副本里面是絕對安全的所在,不怕人來偷襲,可是他們不可能躲在副本里面一輩子,總是需要出來補給的,那時就是寒光偷襲的機會,落花如血常常剛在副本里升了級,出來就死回原級,這種感覺讓她幾乎抓狂,落葉成繭呢,感覺也沒比她好多少,低級副本刷到要吐了才把落花如血帶升級,結果白辛苦一場不說,還討不到一句好話,仍然要被罵,憋屈之極。
一來二去的,落葉成繭發了狠,他把落花如血帶去50來級的地圖練級,心里想著那盜賊等級那么低,潛行會被高級怪物看破的,要是再敢追殺過來,肯定必死無疑!他這想法倒是沒錯,但那是針對正常玩家來說的,寒光顯然不是正常玩家,他找夜色要了傳送戒指,直接傳送到目標地點,暗殺完畢后再讓準備好拉人的召喚師把他直接拉走,根本不用在怪群里危險穿行,倒是落花如血的等級太低了,常常引到周圍的怪,落葉成繭往往還來不及把怪物仇恨拉到自己身上,她就被怪物一巴掌拍死在地上了。
這一qiē的一qiē,夜色統統不知情,這兩天她剛好接了一個三星的團隊傭兵任務,任務報酬是5000枚金幣,她正忙著做任務賺錢,而寒光呢,也在同她一起任務,只是偶爾會下線一下,不到十分鐘又再次上線,這么短的時間,只夠接個電話或是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夜色根本沒想到他去暗殺人了,直到這天落花如血親自找到了她的面前。
事實上落花如血不是來找她的,而是來找寒光的。
神殿公會的曙光城駐地已經修建好了傳送陣,玩家們只要支付一點銀幣購買傳送水晶,就可以自由的在各大城鎮和曙光城傳送來去了。所以落花如血這個等級低到連主城都進不去的玩家,卻可以輕松的出現在曙光城內。
落花如血是等在城門口的,夜色剛做完任務拿到報酬。和寒光一起回到曙光城來給她的店pù補貨時,就被落花如血給堵在了半路上。
“請問你是神殿公會的會長寒光么?”
落花如血穿著一身潔白的牧師袍,仰著她那張堪稱俏麗的臉,雙眼里仿佛含著淚水一般,瑩瑩然的望著寒光。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
這話雖然同西幻背景的網游搭不上半點邊,但落花如血還真是被那一身潔白的牧師袍襯得發色烏黑。唇色櫻紅,俏麗中又添出三分素雅和脫俗來,她那如泣似訴的目光里更是猶帶深深的仰慕之色。這種小白花般楚楚動人的柔弱模樣,對一般男性玩家來說是很有殺傷力的,會讓他們不由自主的生出憐惜心和保護欲來,于是旁邊還頗有幾個路過的男玩家頻頻回首張望。
夜色沒有想到她會來堵路。看見她時愣了愣。很是有些不耐煩,但等看清了她此刻的模樣后,心里倒是好笑起來,干脆抱著法杖退了兩步,側身站到一旁,把“舞臺”讓給她,看她接著往下演的同時,暗暗的猜測著她從前是不是也這么能作。所以輕輕松松的就挖了原來那個夜色的墻角。
這種猜測很有可能就是事實,然而夜色只顧著看好戲了。卻不知道她這袖手旁觀的寫意姿態,讓寒光心里很是不爽——
落花如血這般姿態往他面前一站,心里動的什么念頭就昭然若揭了,可是夜色居然一點都不吃醋!
不吃醋就是壓根不在意他!
寒光心里含澀的連瞥了夜色兩眼,見她沒給半點反應,不由氣極反笑起來,挑了眉轉望向了落花如血,懶懶道:“我是寒光,你找我干嘛?”
落花如血一直在望著他,他這番眉來眼去的光景自然全都落在了她的眼里,只是她以落葉成繭慣有的心態來揣度寒光,以為他是顧忌著那個披著斗篷的女法師在旁,怕其吃醋,所以才瞥了那兩眼過去,再沒想到寒光的心態竟是恰恰相反,他氣的是那女法師壓根不吃醋!
既然自以為寒光的表xiàn與落葉成繭當初相同,那么落花如血放了心的同時,又暗暗的得意了起來,覺得自己這招肯定是十拿九穩了,于是目光又迷蒙了三分,咬了咬唇,長睫忽閃的對著寒光道:“我…我有點事想找你,我們可不可以單獨說兩句話?”
往常她這話一說,對方就算不同意,也會猶豫一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寒光竟然直接拒絕道:“我沒空,你有話就直接說吧!”
他不單直接拒絕,語氣里還隱帶著不耐煩。
落花如血頓時大大的失望起來,但是也沒辦法,她只好先道明來意:“不好意思,我來找你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了,想向你求助…”
她說到這里又頓了頓,希望寒光主動的追問,可是寒光沒有,只是唇角含笑的斜睨著她,不知怎么,她越發失望的同時,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連忙垂下眼睫繼續道:“是這樣,我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得罪了你公會里的一名盜賊,結果他這兩天一直在暗殺我…我都被他殺了十來次了…死一次很痛的,我…我很怕痛…你能不能跟他說一聲,讓他不要再為難我這個小牧師了?”
落花如血覺得雖然前兩天神殿警告了璀璨星空公會,但這件小事寒光未必記得,就算記得,她把自己說得這么無辜又可憐的,也足夠引起他的同情心了,相信他會幫她這個忙,因此說到這里她就再次抬起了眼,好讓寒光看清她那泛著水色,幽幽怨怨,如泣如訴的雙眸和柔弱無助的可憐模樣。
“是這件事啊——”寒光眼里的笑意又轉濃了一些,就在落花如血滿懷期望,心怦怦跳個不停時,他伸手牽過夜色,斂了笑意道:“不行!”
“不行”兩字,他說得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余地。
落花如血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這一回她真的要哭出來了,不甘的追問道:“為什么?只是說一句話,不費什么事的,這么簡單的忙你都不肯幫我么?”
寒光本來已經牽著夜色要走了,聽見她這話后,微微一怔,轉過眼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道:“我跟你不熟,再簡單的忙,也請你別想當然的認為我應該幫你,還有——”
說到這里他牽著夜色就走,只在同她擦肩而過時,輕飄飄的丟下一句。
“殺你的那個盜賊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