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對于普通人不過數十時辰而已,晨起晚歸,一天最是容易過去,對函谷關守軍完全不同,每一刻都是煎熬。~頂點小說,
函谷關下,趙國大軍不停向前推進,原本斜坡紛紛以石塊填平,不可否認,相對于自然人太過渺小,恰恰如此選擇群居而生,一個人一生無法完成的事,一百個人或許可以做到,一萬個人去做相對容易,趙軍大營調動有序,各陣營之間留出空處,石塊、泥土不停從后方運到前方,陡坡逐漸變緩,最終平整。
嘎吱,嘎吱,巨型投石車緩緩推進,霹靂車夾帶呼嘯之聲向上投射火球,火球升起,上方秦軍紛紛躲避,飛來火球似乎帶有魔力,即便是水同樣無法澆滅,粘在人身上瞬間點燃,直到將尸體燒成一片焦黑。
躲避火球倒也不是一件難事,一旦火球升起快速退出關口進入下方通道,這樣可以完全避免被火波及,只是一點,一旦趙軍趁機大舉進攻占據關口后果不堪設想,手持長矛秦軍只能將身子盡量貼在關口石墻下方。
陣陣敲擊聲從下方傳來,趙國大軍接近關口,手持長矛兵士不停敲擊山門,厚重石門達數千斤,硬是被人從中間刺出一條深深石溝,所有人清楚,這樣刺下去,石門完全有可能從中間斷裂,石門一開,函谷關無險可守只有死路一條。
王翦面色陰沉,再次陷入兩難境界,趙軍兩路攻勢配合極為默契,尤其是到了晚上,那些神出鬼沒趙人成為守城秦軍夢魘,函谷關關口極險,從上向下數十丈高,根本沒有可攀巖之物,無法弄清趙人是如何爬上,王翦并沒有注意到黑魔精銳手中飛虎爪,設計精妙,只要抓住上方縫隙,任何險地都可以爬上。
先前派出人馬沖出關口,不想趙人早有準備,一番廝殺只得退回,趙軍連弩威力太強,硬拼下去只會死傷更多,無法擊破,即便派出更多兵馬也是無用。
“這一仗如何打!”事實擺在王翦面前,進退兩難,函谷關不能失,趙人攻勢日夜不停,這樣下去,關內剩余幾萬兵馬都要被趙括一一耗盡,隨著投石車向內推進,關口后方同樣波及,整個陣營只能向后,陣營與關口之間距離不停拉大。
王翦看在眼里,上方防守兵力有限,隨著距離拉大,一旦趙軍強行攻上,如果后方陣營無法快速反應,關口被那些黑衣劍手占據,想要奪回比登天還難,這個時候該怎么辦才好?
嬴政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在后宮廝混,女人雖好,光滑身子任由自己隨意撫慰,畢竟天下是大,如果不是擁有王位,如果不是手中權勢,試問那些女人如何會心甘情愿躺在自己懷里,甚至為了討好,不惜用出各種手段,這一點嬴政心里很清楚。
趙高無意中一句話讓這位年輕秦王徹底清醒,危險就在眼前,強者與弱者之間最大區別在于,弱者總是試圖給自己尋找機會,強者從來不會。
一陣腳步聲響起,嬴政抬頭,趙高帶著一隊內侍快步跑入,“事情辦得怎么樣?”
趙高此時一改平日滑稽神態,長劍在手,“大王,王城內外已經安置妥當,險要處都有人把守。”
“信得過?”
趙高點頭,“信得過。”
“好,留意咸陽城動向,若有異動格殺勿論。”
“喏。”
夜色中,一道身影快速向前,鞋子拖著地面發出聲響,腳下不停,神色中透出幾分慌亂,眼睛落向前方,猛然上方落下一道黑影,那人完全沒有察覺,黑影落下,長劍從上方刺入,一擊而亡,直接擊中要害,尸體隨之倒地。
“查一下。”
從暗處快速閃出幾道黑影,火折子掏出,映出那人面容,模樣平平,身上衣物更是普通,手里死死攥緊,一人點頭,旁邊人身子彎下,雙手發力硬生生掰開,確是一塊殘破布卷,火折子接近,看得清楚,上面所列不過是一些藥物。
“弄錯了。”
“大王有令,但凡有異動殺無赦,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遵命。”
兩人上前,順勢將對方手腳抓起,尸抬起快速消失,其他人同樣消失在黑暗之中,隨著呂不韋身死,整個王城勢力集中在三個人手里。
首當其沖便是秦王,身為秦國大王,擁有至高無上權力,不管是舊臣還是新貴自是愿意巴結,另外一人自然是嫪毐,仗著趙姬扶搖直上,很快形成屬于自己關系網,當然嫪毐清楚,這些人依附自己看中的是自己手中權勢,這些權勢自己可以有,秦王同樣可以,只有那些絕對心腹才值得信任,不想還是出了叛徒,最終都被嫪毐沿途擊殺。
最后一人上將軍蒙驁,別看老邁無力,甚至時日無多,身為軍中最高將領,手中握有兵權,這一點嫪毐絲毫不放在眼里,身為護城都尉,咸陽城內有多少人馬可以調動最是清楚,不過幾萬人而已,其中多是新軍,戰力有限,只要巴蜀狼騎一到,咸陽城可破。
巴蜀密林之中人影晃動,這片被賦予神奇魔力密林,同樣賦予巴蜀男人超乎常人身體,常年與野獸為伴,變得壯碩、勇猛、善戰,密林中環境惡劣,樹葉常年積累腐爛發出一種特殊氣體,大量聚集對人身體有害,巴蜀男人大多壽命短暫,對死亡早已看淡。
黑壓壓一片,一下子從密林中涌出,那一刻有如天邊升起一道烏云瞬間將大地淹沒,完全不敢想象,當時情形只能用震撼來形容。
沒有任何陣型可言,從密林出現向前推進,后面不停涌出,俱是光著上身,手中兵器各異,身上畫著各種符號,那是一種特殊儀式,符號的意義在于祛除病魔,同樣讓人相信,人死了靈魂同樣可以重生。
走出密林,第一次呼吸到如此清新空氣,感受陽光照在身上那股暖意,眼中透出貪婪,那一刻喉嚨里發出有如野獸般嘶吼,正是巴蜀狼騎。
眼前是一座關塞,上方秦國大旗飄舞,關口上不見守軍身影,同樣沒有注意到快速接近狼騎大陣。
左右一分,首領催馬上前,同樣兵器在手,頭上插滿鮮艷羽毛,身上穿著以野獸毛皮縫制戰衣,所有一切都是身份象征,首領周圍聚集幾名壯漢,在部族中地位必然不低。
胯下戰馬不停發出響鼻,看著關塞,這里原本屬于巴蜀,最終被秦人硬生生奪走,曾經以勇猛著稱巴蜀男人只能淪為秦人奴隸或者躲入山中,經歷數十年積累,如今終于擁有大舉反攻實力。
“殺!”
狼騎瞬間發動,速度驚人,整個關塞隨之顫抖,關塞內守軍不足千人,防御同樣有限,嘭,一聲巨響,關塞大門瞬間被人硬生生砸開,狼騎蜂擁而入。
那一刻關塞守軍徹底驚呆,關塞雖是要地,這里久無戰事,防守相對松懈,即便對方接近同樣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直到震耳欲聾喊殺聲傳出,對方已經足夠接近,登上關塞,那一刻徹底傻了,下面都是人。
“趙人殺來了?”守將面露驚駭之色,如果真是趙人,只有一種解釋,函谷關已失。
“不是,好像是蠻人。”對方沖近,身后之人從衣飾上看出對方身份。
“蠻人!”
蠻人,以強壯、野蠻著稱,同樣是秦人對巴蜀密林中那些神秘部族稱呼之一,幾乎同時,前方狼騎陣營沖到近前,快速沖出幾人,體型魁梧,手中巨大石錘輪圓紛紛砸下,關塞木門發出劇烈顫抖,里面橫在上面三道木栓硬生生被震斷一根。
“閃開。”
幾人快速退到一旁,后方再次沖出幾人,所用方式幾乎相同,最為原始的攻擊方式,上方門栓一落,整個防御遭到破壞,一聲巨響向下倒去。
那一刻關塞內守軍剛剛集結,眼睛睜大,狼騎紛紛沖入,速度驚人,手中石錘輪開,擊中守軍身體硬生生砸飛,其中霸道可想而知。
“快,從后門沖出去,回咸陽送信。”
眼見城塞瞬間被人攻破,守軍在這些兇猛蠻人眼中不過是魚肉,一切發生太快,守將剛剛換過神來,一聲令下,左右兩名副將快速跑下,避開蠻人攻勢帶著一隊人馬直奔后方沖去。
“不能放過一個人。”
“殺個痛快。”
狼騎左右一分,催動戰馬速度極快,一人發現正在接近關塞后門秦兵,一聲怒吼率眾追去。
“追來了,怎么辦?”
“守住這里,其他人隨我殺出去。”
狼騎呼嘯而至,渾身上下透出驚人力道,那種近乎兇殘打法讓人畏懼,守在后門前幾十人忍不住向后退去。
無路可退,副將剛剛沖出,后面傳出陣陣慘叫聲,不過瞬間盡數慘死,論戰力,秦未必在狼騎之下,唯獨不同的是,對方突然殺入,整個關塞防御瞬間攻破,那一刻內心所有優勢完全失去。
馬蹄聲遠去,兩名副將帶著十余人沖出后門快速逃離。
“有人跑了。”
“這些人嫪毐會處理,大軍出發,直取咸陽。”
巴蜀狼騎如此堂而皇之攻擊要塞,而不是選擇繞路避開,其中自有原因,生性好戰,加上被秦人趕入深山,內心積攢仇恨這一刻瞬間爆發,眼見秦人關塞恨得直咬牙,同樣用來發泄心中怒氣。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