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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回 戰宜陽奇謀百出(叁二)

  戰馬向前飛奔,馬上伏著一人,呼吸變得沉重,背后插著箭矢,那一箭直接擊中要害,完全是拼著最后一口氣,跑出一步,對其他人而言就可以減少一些危險。

  一聲嘶鳴,戰馬猛然停住,上方身影隨之落下,左手依然死死抓住韁繩,生命逝去那一刻依然抱有信念,那是屬于趙人的魂,戰馬通靈,馬蹄左右移動,完全避開尸體,馬頭不時低下去,發出低低嘶鳴,任憑如何呼喚都無法得到主人回應。

  身后黑衣騎士接近,終于看清,前方出現一道深溝,多半是流水沖積而成,同樣是戰馬突然停下原因,一人接近,用手一探,“死了。”

  “搜。”

  那人倒也仔細,手指伸開渾身上下仔仔細細搜了兩遍,身形站起連連搖頭,“沒有。”

  “不可能,掰開他的嘴。”

  獵鷹一聲冷喝,自己判斷不會錯,不要小瞧趙人,箭深深刺入,依然可以向前狂奔,難免心知無法逃脫選擇將東西塞進嘴里吃掉。

  那人只得再次蹲下,雙手發力硬生生掰開,嘴里還是空空,獵鷹飛身跳下,從頭頂一直搜到腳,腳上氈子同樣劃開,還是沒有,身子停住,手中長劍用力向下刺去。

  “中計,好狡猾的趙人。”

  獵鷹這一刻才清楚,那人臨死之前故意喊了一句,目的就是騙自己追趕,只有這樣真正帶著東西那個人就可以安全離開,原本以為只有趙括詭計多端,不想趙人同樣如此難纏。

  “返回,快。”

  戰馬方向紛紛調轉,直奔另外兩人方向追去,一切已經明了,獵鷹氣,拳頭握緊,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屈辱,這種屈辱只能用趙人的血洗刷。

  兩匹快馬快馬接近,外圍巡視兵力頓時警覺,“是自己人。”

  “阿大去了哪?”

  “阿大死了。”

  四人一個頭磕在地上,有了結拜之義,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同加入軍營為國效力,為了得到治療傷勢藥物阿大戰死,阿四引開黑衣死士必然無法幸免,如今只剩兩人。

  “還是先去見大王。”

  “走。”

  戰馬再次發動,藥瓶拿在手里,熟悉的味道,沒有錯,上好療傷藥,因為藥物用量不同,藥物自身質量同樣有所區別,低劣藥物價格相對便宜。

  “從哪弄來這些?”

  “恰巧看到一個藥鋪,于是就買了些回來。”

  “本王想聽實話。”

  兩人眼中含淚,將事情原委簡單說了一遍,趙括坐在那,眼睛無法看到,耳朵確是可以,修煉過墨子心法,自身聽力遠超常人,低沉呼吸聲,那是在極力壓制內心痛苦,為了自己,兩個人就這樣失去性命。

  藥瓶打開,一股腦倒在上面,傷口處泛出白沫,痛癢難耐,絕不能辜負死去英魂這份情義,有人撕下干凈布帶仔細纏好,有了藥物,趙括臉色緩和許多,深吸一口氣,“秦人很快就要追過來,出發。”

  “大王,不如分兵兩路,一路由我率領引開秦人,再派幾人護送大王。”

  趙括搖頭,“前方形勢不明,此時分兵無益,沿著這個方向走,不會有錯。”每一次決斷都是極為重要,趙括眼睛無法看到只能憑感覺,感覺這種東西最是奇妙,或許沒有任何根據,或許只是心中一個莫名升起想法,確是愿意這樣去做不論對錯。

  “出發。”

  重甲騎兵發動,馬蹄聲漸漸遠去,整個山凹同樣恢復平靜,時間不長,黑衣騎士追到,獵鷹人在馬上深吸一口氣,血腥味還有藥的味道,不會有錯,就是這里,催馬上前,地上丟棄帶血布帶,還有前方雜亂馬蹄印,沒有錯,趙括必然在這里更換藥物,時間應該不長,如果不是那人帶著自己跑錯方向,今天就可以追上。

  “追。”

  “大人,要不要歇一歇。”

  “等殺光趙人,美酒佳肴,金錢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想歇多久歇多久。”

  獵鷹失去耐性,同樣因為一點,追擊超過五天,距離秦境越來越遠,逐漸接近趙境,如果再不動手恐真要遲了。

  “前方發現一條近路。”

  “哦!”獵鷹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小路極為隱秘,馬蹄印方向從大路一直向前,必然是走的急沒有看清,“有人走過?”

  一人上前,“小人家就在附近,經常從這里走,可以近半日行程。”

  獵鷹哈哈大笑,“為免趙人起疑,你帶著人從后面追,其他人跟我走小路。”

  “喏!”

  后方黑衣騎士分成兩隊,兵力上完全占據優勢,這就是嬴政為何沒有派遣輕騎追擊原因所在,呂不韋處事謹慎,從來不做沒把握的買賣,打仗同樣如此,當然還有一點,嬴政同樣想看看呂不韋背后真正實力,能夠重傷趙括,不管使用什么方法,如此實力讓人感到不安。

  獵鷹率眾進入小路,前面有人帶路,雜草叢生,幾處更是驚險,好在那人對這里極為熟悉,不時回身提醒,從這里行進距離上明顯少了許多。

  趙括負傷只能與人同乘,戰馬速度同樣受到影響,隨著戰馬顛簸傷口更是痛得厲害,只得咬牙挺住,不能停下來,后面秦人追的緊,即便可以甩開,身上傷口可以眼睛同樣不能,猛然左側傳出聲響。

  “秦人。”

  正是獵鷹,從小路行進突然殺出,“走右邊。”左前方完全被突然殺出秦人占據,后方同樣傳來馬蹄聲,眾人只得轉換方向,左手順勢一帶向右奔去,獵鷹一馬當先,嘴里高聲喊道:“趙括,立刻下馬歸降,饒你一條狗命。”

  “記住那個人,本王會讓他知道狂妄的下場。”

  馬蹄聲陣陣,對方越追越近,猛然右側上方出現大隊人馬,清一色騎兵,身上裝束各異,臉上帶著奇怪面具,一個個猙獰恐怖,趙人陣營不停,已經沒有退路,后方是秦人,至于前面這些人是何身份完全不知。

  呼哨聲從前方傳出,裝束怪異騎兵隨之發動,后方不停涌現,人數足有上千人,手中兵器高高舉起。

  趙括聽到喊聲,“什么人?”

  “不清楚,臉上帶著面具。”

  前后被圍,趙括等人徹底陷入困境,趙括握住劍柄,不管如何,即便雙眼無法看到依然可以廝殺。

  獵鷹哈哈大笑,前方出現大隊人馬,恰如趙括擔心,這里是秦境,這樣大規模人馬出現便讓你是秦人不會是趙人,連連催動,趙括的死期到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親手殺死這個人。

  呼喊聲接近,騎兵陣營猛然一分,在所有人錯愕目光中中間分出一條通路,并非合圍之勢,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也是死路一條,索性碰碰運氣也好。

  巨大鐵錘迎面砸下,獵鷹暴怒,美夢徹底清醒,長劍向上,臉色微變,這人好大氣力,雙臂酸痛,整個身子隨之向下,只得變招,用出一招歇力決,劍尖向下分到另外一個方向,鐵錘力道已失,順著劍尖方向落下,獵鷹等的恰恰就是這一瞬間,對方氣力雖大,招數不免拙劣,完全無法和自己相比,劍尖順勢一點,借力返回直刺那人胸口。

  叮,一聲巨響,另外一人沖到,手中大鐵棒輪圓,獵鷹吃痛,連番遭遇兩人強力一擊,勉強接著,慘叫聲陣陣,其他人遠遠沒有這么幸運,黑衣死士接連廝殺氣力不足,對方以逸待勞全力出擊,雙方交手勝負立分。

  沒有人清楚那讓人恐懼面具下究竟藏著怎樣一張臉,獵鷹跳出戰圈,趙括等人完全失去蹤跡,手中兵器一抖,“諸位是否清楚你們救的是什么人,秦國死敵。”

  “我們不管什么人,到了我們地方就得遵守我們規矩。”

  “什么規矩?”

  “很簡單,打敗我們這些人,想干什么隨你。”

  獵鷹咬緊牙,一張臉一會白一會紅,這些人明擺著是找事,沒有任何回旋余地,雖然帶著面具,不過從聲音還有語氣判斷必然不是秦人,為何在秦國境內出現這樣一股勢力。

  對方實力占優,獵鷹有意說出對方身份,就是擔心有所誤會,不想對方根本不買賬,再拼下去也是無益,“走。”

  黑衣死士快速離開,那些人倒也不追,戰馬紛紛停住,目送黑衣騎士離開,地上留下七八十具黑衣死士尸體。

  “對方有多少人?”

  趙括聲音很低,馬上之人道:“后方應該有一千,兩側沒有人,前面情形無法弄清。”趙括握緊劍柄,對方氣勢不俗,是否剛出龍潭又入虎穴,這些又是什么,既然與秦為敵想必是友非敵。

  “過去。”

  趙國剩余重甲騎兵緩緩前行,形勢不明,不敢有絲毫大意,尤其是對方臉上面具,恐怖嚇人。

  隨著趙人向前推進,后方陣營繼續避開,猶如剝繭一般,隨著戰馬左右分開,一輛馬車出現,裝飾倒也典雅,馬車周圍以樹枝花朵點綴,和地上綠草相連,和眼前廝殺場面完全不符,馬車內是誰?目的又是什么?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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