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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回 謀攻略,少年成(八)

陳倉要塞  呂不韋與嬴政對坐,面前放著棋盤,呂不韋手指落下,上方已經布滿大小旗子,至于戰國棋戰法如何這里不再細表。

  旗子落下,“大王,請!”

  嬴政似乎早有準備,對弈同樣是一場謀略與膽量較量,同樣可以看出一人個性,呂不韋擅長布局,嬴政不同,兵行險招連連發動攻勢,大有強行撕碎對方之意。

  呂不韋看在眼里,“大王如此冒進,一旦后方有事,前后無法相接,必敗!”

  嬴政搖頭,“兵如劍,出則傷敵,斷無回頭之理!”

  呂不韋面露笑意,“勇氣可嘉,大王可在兩側伏兵,一來可以緩解后方壓力,一旦有事同樣可以起到作用,如此不失為兩全之法!”

  “仲父若再不出手,恐有全軍覆沒之危!”

  呂不韋不以為然,旗令再次后退,兵力圍繞主營環形分布,層層環繞,嬴政所布陣完全不同,中路快速推進,幾乎接近對方主營,恰如呂不韋所言,行進太快,后方陣營無法跟進,即便能夠破敵自身同樣陷入困境。

  “攻!”

  主旗向前吃掉呂不韋其中一處工事,每一次變化棋盤局勢完全不同,前方工事對整個棋局影響極小,呂不韋繼續選擇守,陣營連番調動快速圍向對方主旗,嬴政這邊同樣有所應對,主旗連連告捷,后方兩隊強營同樣快速接近,彼此間形成鼎力之勢,恰如鋒利劍尖直刺呂不韋要害。

  “報!”

  一人快步入內,兩人側身,那人跪地施禮,“大王,相國,王翦將軍已經返回要塞。”

  “快請!”

  嬴政站起身形,呂不韋心思還在棋局之上,兩種完全不同思想對碰,嬴政主旗速度之快,殺入之堅決同樣出乎呂不韋預料,主旗失去兩側守護一旦身陷其中,三回合無法破陣只能認輸,目光落在主旗身后,只有一兵,略顯孤單,同樣是嬴政高明之處,有一強兵在,自身兵力用于困住對方主旗,無法分出足夠兵力應對,若是操作得當,或許真的可以以一兵之力打亂自己精心布局。

  來不及細想,王翦快步入內,嬴政起身相迎,王翦一臉得意,“大王,相國,王翦幸不辱命,一舉攻克西路叛軍!”

  “好!”

  嬴政忍不住叫了一聲好,看著王翦,不愧是驍勇之將,雖未曾見白起之勇,此人可大用,呂不韋起身,“恭喜大王。”

  “一切還要仰仗仲父謀劃,王將軍神勇。”

  “不敢,若無大王斷然不敢主動出擊,如此只會錯失良機!”

  “東路如何?”

  幾乎同時,腳步聲再次傳來,傳令兵快速進入,“報,東路叛軍攻勢減緩,蒙將軍請令何時發動反擊?”

  呂不韋欲言又止,嬴政倒也客氣,“一切全聽仲父之言。”

  “傳令蒙將軍,擇機而戰。”

  “喏!”

  “王翦請命攻擊東路叛軍。”

  “不急,王將軍擊潰叛軍勞苦功高,還是先做歇息再做商議。”

  呂不韋何等聰明,一眼看出嬴政有意拉攏自己愛將王翦,兩人倒也合拍,王翦性子直,相比而言,更喜歡蒙恬,王翦出擊,功勞難免都被一個人搶去,如此對蒙恬不利。

  嬴政點頭,“此戰勝券在握,戰況如何?”

  王翦將情形一一道來,擊殺對方主將,叛軍相互踩踏死傷過半,歸降者接近十余萬人,兩人聽罷連連點頭,言辭之中透出贊許之意。

  “王將軍以為棋局如何?”

  王翦搖頭,“上陣殺敵倒是容易,這種東西摸不透,如果真要分出勝負,必然是攻者占據先機!”

  嬴政嘴角隱現笑意,相比東西路戰事,這場棋局同樣重要,一旁呂不韋忙道:“恭喜大王。”

  “尚未分出勝負,仲父何出此言!”

  呂不韋搖頭,“勝負早分,本相甘拜下風。”說完袖子一抖,棋局瞬間一亂,再走下去也是無益,勝負如何根本不重要。

  “仲父常教寡人遇事一不能急,二不能燥。”說完淡然一笑,呂不韋何等聰明,自是聽出嬴政話中含義,哈哈大笑,“大王聰慧過人,老臣老矣!”

  單表東路大軍,號稱百萬之眾,實際戰力有限,其中多是流民還有從各地抓來百姓,幾乎沒有經歷戰事,大軍臨近一聲令下,前方大營快速出擊,亂軍手持兵器向上猛攻,守城秦軍絲毫不懼,進退有序,一旦對方接近立刻以巨石、弓·弩還擊,幾次攻勢都已失敗告終。

  “廢物,天亮之前必須攻下要塞,否則提頭來見!”

  主將發怒,攻城將軍只得答應,眼見天近黃昏不免心急,催馬上前,“多派人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攻上城塞!”

  攻城陣營為之一亂,看似榮耀其實不然,沖上去,迎著巨石、箭弩最終能夠安然無恙活著回來必然是祖上庇佑,前幾次攻勢看在眼里,完全只能用慘來形容,巨石從上面落下,直接砸中身體,那一刻慘叫最是真實。

  有人怕了,身子忍不住后退,后面還是人,人挨人,人擠人,攻城陣營接近二十萬,整個城塞下方完全被人填滿。

  鼓聲震天,城塞上方守軍紛紛戒備,一人手持長劍來到近前,目光四下打量,雖多是烏合之眾,怎奈人數太多,若是此時殺出,一旦被人圍住反而吃虧,索性堅守等待時機,一人蹬蹬蹬上前,“將軍!”

  “相國如何講?”

  “擇機而戰!”

  蒙恬點頭,如此最好,戰機稍瞬即逝,若是將領無法取得主動權,最終只會延誤戰機,“沿途增派兵力,絕對不允許一個人登上城塞!”

  “諾!”

  “出擊!”

  亂軍將領催馬上前,鼓聲連續傳出,前方陣營紋絲不動,大有向后退卻之意,人在馬上晃動長劍,“想活命的給老子沖!”

  跟我沖和給我沖,一字之差意義完全不同,身為將領若是能夠沖在最前必然能夠得到部下敬重,整個隊伍凝聚力同樣可以體現,后者完全不同,廝殺的是部下,最后得到好處恰是自己,試問有誰愿意為這樣人賣命。

  “將軍,攻勢不利,不如暫且退兵,明日再攻不遲!”

  陣營之中閃出一人,盔甲在身腰挎長劍身份必然不低,“明天腦袋都得搬家,再不出戰第一個殺了你!”

  首領無奈,只得掉轉馬頭,“全力攻城,退縮者殺無赦!”

  一聲令下,后方親衛手持長矛紛紛向前,后方兵士甚至可以感受到長矛抵在背后透出涼意,心生畏懼,即便這樣同樣不愿上前。

  慘叫聲傳出,親衛只能出手,威信失去作用最終付諸暴力,親衛陣營繼續向前,長矛硬生生刺入對方身體。

  痛,鉆心的痛,有人慘叫,有人怒罵,甚至有人試圖反抗,最終只得放棄,背后是冰冷長矛還有瞬間奪人性命箭矢,推搡著,夕陽余暉下,眼神越發黯淡,步伐同樣變得緩慢。

  這必然是戰場最為滑稽一幕,前方陣營幾乎是被后方陣營推著向前,距離越近速度越慢,城塞上方守軍嚴陣以待,弓·弩紛紛瞄準。

  “放!”

  漫天箭矢落下,前方陣營紛紛遭殃,陣營瞬間向后退去,速度極快,腿長在自己身上,打不過總不能挺著讓人打。

  陣營瞬間退走,攻城將領一臉無奈,靠這些人根本無法成事,這樣下去只會影響士氣,戰場之上士氣尤為重要,猶如一場瘟疫可以快速傳染,一個陣營敗退很快會傳給其他陣營,最后敗退成為一種常事。

  令旗一抖,一隊人馬沖出,陣營明顯齊整不少,亂軍之中精銳,就是靠著這些人先后擊敗十幾股亂軍,那人催動戰馬來回飛奔,口中高喊,“殺入城塞,榮華富貴任你選!沖。”

  攻城精銳發動,氣勢完全不同,喊聲震天直奔城塞攻去,快速接近,四人上前以身體固定木梯防止晃動影響攀爬,下方兵士快速攀上,有人干脆踩在同伴肩膀上,秦軍臨時修建工事必然無法與城池相比。

  不過瞬間攻上一半,遠處一人面露得意之色,“睜大眼睛看著,這才是打仗。”

  秦軍反擊,勢頭猛烈,躲在城塞上方憋足一股勁,鼓聲敲響,所有人同時躍出,用盡全身力氣將石塊向下砸去。

  由上而下力道可想而知,巨大石塊直接砸中頭頂,腦袋直接砸扁,雙手依然死死抓住木梯兩側。

  一切只是開始,巨石殺傷力驚人,數量還有速度略顯不足,守城利器當數弓·弩,落石過后,兵士快速向后退去,后方準備妥當弓·弩手隨之上前,彼此間進退有序,可以看出平日精于訓練,身形接近快速發出。

  城塞下方頓時下起一陣箭雨,密集箭弩射來,亂軍缺少防具死傷慘重,接近城塞亂軍幾乎死光,死尸堆積,偶然從中爬出幾人,渾身是血,頭發散亂,只能依靠雙手還有身體向前攀爬。

  夜色降臨,因為貪念,這里再一次成為人間地獄,風聲呼嘯,夾帶慘嚎之聲,亂軍精銳同樣向后退去,幾千人陣營歸來時不足百人。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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