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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回 商戰(上)

  一番比拼,秦儲君立,王子政憑借出色表現征服眾人,那個曾經名不經傳的少年必然一夜之間成為咸陽城內最炙手可熱人物。

  消息傳回,世子府頓時一片歡騰,平日服侍王子政內侍、侍女無不拍手稱贊,尤其平日里暗地里與世子有關系侍女,一旦瓜熟蒂落到時完全可以母憑子貴,如今的趙王后便是其中典范。

  趙姬難掩心中喜悅,呂不韋始終沒有回信,這一次王宮測試沒有任何把握,整個人急得團團轉,內侍快步跑回,“王后,成了,成了。”

  “成了?”

  內侍點頭,“世子連勝兩局,王命下達世子立為儲君。”

  “政兒,做得好,快準備酒菜。”

  世子府一片忙碌,趙姬愣在那,手扶住墻壁,手放在胸口,多年辛苦終于得到回報,有了當年不堪回首經歷,即便得到大王恩寵貴為王后依然無法得到應有的尊重,如今不同,政兒立為儲君,他日便是秦國的王。

  趙姬忍不住樂出聲來,幸福總是來得突然,有時候覺得一切都是夢,進入迎春園的那一刻所有希望徹底破滅,身在煙花之地,哪個女子敢奢求幸福,更加不敢想有一天可以高高在上。

  “王后,已經命人準備酒菜,可還有其他吩咐?”

  趙姬手臂放下,“去請嫪統領過來。”

  “是!”

  內侍離開,趙姬目光落向遠處,如何應對呂不韋早已有過打算,如果過于親近反而容易生疑,只要抓住呂不韋軟肋只能向自己低頭,當然有一點最是關鍵,沒有取得足夠的權勢之前必然要依附這位當朝權相。

  嬴政帶著趙高一行人回歸世子府,府門前早已聚集一眾朝臣,大小禮品堆積如山,消息傳得就是這么快,快到讓人無法想象,就在消息宣布不久,咸陽城內幾乎傳遍,那些早已做好準備朝臣蜂擁而動,生怕落在別人后面,跟這位未來秦王打好關系至關重要。

  “這些都是什么人?”

  趙高上前,“公子,這些人可是不得了,非富即貴,相比是給公子送賀禮來了。”

  嬴政冷哼一聲,“平日不見得來,如今看到好處蜂擁而來,看著晦氣,走后門。”眾人轉行,后門處同樣有人候著,相比前門要少許多。

  “公子,公子回來了,恭喜公子。”那人說完連忙遞上手中禮單,布卷上寫的清楚,嬴政順來,布匹,美酒,銀錢應有盡有。

  “如此厚禮嬴政受不起,還請收回。”

  那人一臉笑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請公子收下,回去也好交差。”

  “收下好過不收,不想世間還有這樣奇怪的事,小高子,收了。”

  “得了,交給我。”

  布卷拿過,吩咐一聲,身后內侍快速將禮物搬入,那人千恩萬謝帶著下人離開,嬴政從后門進入,有人快速關好。

  “今天你們都辛苦了,這些東西自己分了。”

  “多謝公子。”

  一眾內侍眼前一亮,不想還有這種好事,趙高猛然沖出,“都守點規矩,一個一個的來。”

  呂不韋回到府上,酒菜備好,酒是好酒,菜同樣不差,不知為何心里總是覺得缺了一點什么,嬴政立儲,只要順利他日便可順利接任大王之位,想到兩人之間關系原本應該高興才對,酒杯端起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嘆息。

  “相爺,這是怎么了?”

  呂不韋淡然一笑,“月就要圓了。”

  身邊女子忙道:“怕是想娘蓉了,這個丫頭也是的,一個女兒家跑出去這么久也沒個音信回來。”

  “夠了。”

  呂不韋面露不悅之色,女子只得停住牢騷,幾房妻妾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從小不免嬌慣,眼見就要過節,想到女兒只身在外身邊每個人照應,意外中得到的兒子一輩子都無法相認心中不免苦悶,一杯接著一杯喝下。

  咸陽城商會,幾大巨頭齊聚,一人身形瘦削,“諸位想必已經清楚,王子政做了儲君,按照規矩必然慶賀,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如何做?”

  那人笑道:“大量收購米糧、布匹、酒肉,擇機出手。”

  一人連連搖頭,“生意人賺錢是本分,同樣不能忘了你我責任,今秦國大旱之年,若是能趁機搞垮秦國經濟最好不過。”

  “薛會主有何高見?”

  “低價出貨,吸引外地災民大量進入咸陽,到時糧食必然短缺,你我可趁機大舉提高價格,如此不僅可以狠狠賺上一筆,同樣可以在秦人胸口上劃一個口子。”

  “如此同樣可以報了當年的仇。”

  “干了。”

  “干。”

  六國商會齊聚咸陽,咸陽富庶,商會有利可圖,其中趙國商會會主正是當年的狗六,如今的劉會主。

  “想要成事唯有上下一心,未免出錯同樣要有個主心骨才行。”

  “索性選一個盟主出來共同對付秦國。”

  “這個法子好。”

  “論實力趙國商會實力最強,劉會主當仁不讓。”

  韓、魏商會面露不悅之色,兩國終究被趙所滅,在外行商始終不敢忘記祖宗教訓,齊國商會相對好些,至于楚、燕商會完全以趙國馬首是瞻。

  “唯恐處理不當令大家有所損失。”

  “劉會主莫要推辭,這個節骨眼上還望大家放下成見,一致對秦。”

  “韓商會沒有異議!”

  “魏商會同樣如此。”

  “如此便成了。”

  劉六站起身形,明天一早立刻展開行動,大舉進攻秦南市,秦國南市大多被呂不韋商會占據,其中不乏官商充斥其中。

  天光大亮,南市開門,原本擁擠情形完全不在,商家忍不住探出頭去,街道上空無一人,整個南市格外冷清,“今個倒是奇了。”

  “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會,儲君剛立,按照規矩必然大肆慶祝才對,昨天連夜進的酒肉。”那人說完忍不住快步奔到市場大門處,門外依然空無一人。

  一道身影出現,那人臉上露出喜色,只見那人手里拎著布袋快速將房門鎖好直奔相反方向跑去。

  “等會,這是去哪?”

  “買米,買肉。”

  “這里都有。”

  那人忙道:“住了這么多年當然清楚,剛得到消息北市降價四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說了,一會怕要趕不上了。”說完快步跑開,只留下一臉無奈的米肉店掌柜。

  “降了四成,北市那些家伙瘋了,利潤最多三成,豈不是要賠本出售。”

  南北市之間爭斗由來已久,如此大規模降價還是第一次,從清晨一直到日落,南市盡顯蕭條,除了一些孩童不停在寬闊街道上跑來跑去幾乎不見行人身影,北市完全不同,人滿為患,商家紛紛增加人手,米肉管夠,六大商會同時發力,平日囤積貨物數量遠非常人所能想象,此次同樣趁機出貨。

  鑼聲響起,市場大門緩緩關閉,咸陽百姓手里拎著肩上扛著興高采烈往回趕,不管南市也好北市也罷,百姓要的就是實惠,降價四成,看著泛著金黃的糧食格外誘人,今年大旱,糧食必然欠收,按照常理必然漲價而不是降價,但凡手中有余錢者紛紛出動目的就是趁機囤積。

  “明天還有沒有?”

  “要買趁早,這種事咱可說了不算。”

  “這話有理,再來兩斗。”

  “成了。”

  相比北市熱鬧,南市攤主紛紛嘆氣,有人坐在那發呆,有人干脆關了攤子,一天下來莫說是生意連個人影都沒有。

  米和酒倒也好些,最苦惱的就是賣肉攤主,天算不得冷,新鮮的肉放不了幾日,原本還在笑北市那些人,再這樣下去恐怕連最后的六成都要賠進去。

  “這樣不是辦法,咱們得回應才行。”

  “怎么回應,人家降了四成,咱們能降多少?”

  “賠了也得降,再這樣下去整個南市徹底毀了。”

  “說的有些道理。”

  “這么大的事還是先問過會主再說。”

  “快去快回。”

  一人走出直奔相國府,呂不韋處理完立儲之事心情大好,想到還有不少事務需要處理,顧不得歇息,打開竹簡眉頭皺起,秦國大旱,炎炎夏日不見絲毫雨滴落下最終導致田地顆粒無收。

  “旱災!”

  秦法之中明確規定但凡遇到災荒絕不救災,一力督促地方想辦法補救,還有就是全力改善當地環境,興修水利建立水庫,如此只治災不救災之法雖略有不盡人情之處,同樣有其優勢,一旦救災,各地只要發生災荒各地官員必然不思自身只求朝堂救濟,最終導致國庫空虛失去制約之力。

  竹簡上寫的清楚,旱災規模歷年來最為猛烈,致使多地百姓背井離鄉,呂不韋放下竹簡,如此說來咸陽城內必然會有大批難民涌入,如果不能做到合理安排,難民難免為了搶奪資源發生動亂。

  “來人。”

  一人快步入內,“相爺。”

  “立刻帶人出城查看咸陽周圍情形,探明之后立刻回報。”

  那人不敢耽擱答應一聲快步離開,幾乎就在同時相府管事邁步進入,“大人,商會的人求見。”

  “讓他進來。”

  平日負責商會之人快步入內,躬身施禮,“會主。”

  呂不韋放下手中竹簡,“秦兄弟,可是有事?”

  那人忙道:“北市大舉降價,昨日南市未能賣出一單貨物!”

  “降了多少?”

  “四成!”

  “這么多,有些蹊蹺。”呂不韋經商多年深通其道,除了一些貴重稀缺物品或者壟斷性經營之外,其他米肉布匹獲利最多五成,如今降價四成幾乎是平價出售,有些人甚至是在賠本經營。

  商會之人忙道:“人都聚到北市,大小商會沒了生意,特前來稟報。”

  “大伙情緒如何?”

  “還好,都是老主顧,其中多是商會的人,只是時日一長難免要出事。”

  呂不韋點頭,“先回去安穩眾人情緒,告訴大伙,這場仗不會輸。”

  “有會主這句話心里也就有了主心骨。”

  那人離開,呂不韋目光落在桌案竹簡之上,十年不遇旱災,秦國最緊缺的恰恰就是糧食,冷哼一聲,“既然北市商人想要幫我,本相樂得如此。”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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