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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回 張良言戰

  泫水對岸趙軍大營。

  大糧山上風聲陣陣,隱約帶著嗚鳴之聲,一人腰挎長劍,身后跟著幾名親兵,身份必然不低,只見面前站著數十兵士,相比普通兵士有所不同,手中所持并非長矛而是長劍,一身黑衣多出幾分殺伐之氣。

  將領上前,一人攔住去路,“徐將軍,請留步!”

  那人冷哼一聲,“肚子餓得慌,既然有糧為何不給軍中將士食用,莫非是有人故意私藏不成!”

  “上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調用,否則軍法處置!”

  “軍法!老子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不過是拿些糧食還能殺頭不成!”說完身形向前,黑衣精銳身子不由得后退一步,那人面露笑意,怎么說自己也是這里的將軍,如今上將軍不在大糧山,不過是拿一點點而已。

  那人冷哼一聲,剛要邁步,夜色中猛然升起一道亮光,黑衣人瞬間出劍,長劍搭在那人脖頸處,一股寒意透過劍刃傳出,“上將軍有令,不分兵士還是將軍,若是有人強行取糧一律格殺!”

  守將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守兵面色冷峻,手持長劍,劍上透出道道殺意,腿尚且邁出一半只得收回,弄不好真要丟了性命,身子向后,怒視來人,“好,算你狠!走著瞧。”說完轉身帶著親兵氣呼呼離開,守兵冷哼一聲長劍收回,沒有人可以違背上將軍之命。

  趙軍大帳內氣氛不免多出幾分壓抑,一天一夜米粒未進,只能燒些開水飲用,如何能擋饑餓,也是無奈之舉,糧倉內尚有三日余糧,至少存有一絲希望,一旦吃光,情形難免出現變故。

  直接下令封鎖大糧山糧倉,任何人不得接近,即便大帳內將領同樣餓著肚子,這種滋味著實不好受,雷猛面色陰沉,一番廝殺始終無法攻克秦軍上方陣營,秦軍趁著夜色重新修建工事,這樣打下去始終不是辦法,白起中軍大陣距離上下陣營不過一炷香時間,若是強行難免陷入苦戰。

  趙括端起水碗,一股熱流順著喉嚨而下,身為統帥自當以身作則,若是有所偏袒兵士必然心生不滿,張和道:“上將軍身體重要,不如取些糧食。”

  趙括擺手,“若是本將軍破例試問還有誰愿意遵守,諸位的心思趙括懂得,試問有誰不想吃飽肚子,最好再來一點酒肉,只有打勝這場仗才能活著回去,去見我們的家人!去過我們想過的日子。”

  雷猛端起水碗用力喝下,那仿佛已經不是水而是秦軍的血,“上將軍說的沒錯,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想要活下去就要打敗秦軍!不僅僅是為了我們自己,還有我們的家人,我們的兄弟。”

  “戰,戰,戰!”

  趙括擺手,“那個人來了沒有?”

  眾人抬頭,軍中將領完全齊聚,并不清楚上將軍所指何人,雷猛道:“已經派人前往關塞,應該快了!”

  趙括點頭,“好,連番廝殺倒是把這個人給忘了!”說完臉上露出笑意,從神情看出此人必有過人之處。

  一道身影接近,兵士看在眼里,只見來人其貌不揚,身上并無盔甲,那人上前,“鄙人張良來見上將軍!”

  “請!”兵士聽聞張良之名頓時多出幾分恭敬之色,上將軍有過交代,若是有人自稱張良前來相見可直接入內,能夠得上將軍器重必然是有本事的人,沙場征戰,實力代表一切,其中所指并非完全是武力,懂得謀慮陣法之人同樣如此。

  張良邁步進入,長平將領并不認得,雷猛、張和這些新軍首領自然熟悉,當日招募新軍時被將軍收入門下,頗有謀慮,這次同樣隨軍前來,一直在關塞之中負責軍務,無非就是負責寫寫戰報還有催糧公文。

  張良面帶笑意看著眾人,“見過上將軍!”

  趙括用手一指,“坐!”張良順著手指方向看去,距離中軍主位最近位置空著一個座位,接著是雷猛、張和等人,后方尚有空余,直接走向上方之位,毫不客氣轉身坐下,軍中將領不免面露不悅之色,要知道能夠坐在那里必然是功績出眾之人,試問一個書生如何有資格。

  “今日請先生正是為了請教破敵之法!”

  張良抱拳施禮,“不敢,不過是讀過幾本兵書,略同謀略,難登大雅之堂,唯恐令諸位將軍見笑!”

  雷猛道:“張先生,既然將軍相求直言就是。”

  “怕不是渾水摸魚擔心被人看穿不成!”

  “說的就是。”

  張良冷笑,“為將者當遵六守,不知將軍是否知曉?”

  “這!”那人頓時愣住,根本不清楚六守為何物,為將自然是帶兵打仗,何必去想那么多。

  張良道:“一為仁,二為義,三為忠,四為信,五為勇,六為謀,具備此六守者當為人杰!”

  張良侃侃而談,眾人頓時心生敬意,趙括看在眼里,早已看出張良并非凡人,有時故意隱藏自身才華,既然當初加入新軍,必然是想一展所學,為何處處有所擔憂,莫非是有隱情不成,趙括暗中觀察,倒無可疑之處,此次興兵長平特意將此人帶在身邊,

  “好,說得好,兩軍之戰如何取勝,還請先生賜教!”

  張良笑道:“兵者無非是一個‘奇’字。”

  “愿聞其詳!”

  “兩軍興兵,無外乎陣、法、戰,唯勇者為先,奇則不同,出奇而勝,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峽谷處布置兵馬,可阻敵軍車馬行兵,低洼幽暗處可隱匿身形,若戰當斷對方糧草,是為一奇,對方若攻,當誘敵深入沿途布置伏兵,此為二奇,布置精銳突然反擊,令對手慌亂進而擊殺此為三奇。”

  “奇兵之法!”趙括面帶笑意,如此之法連番使用,興兵夜襲,火燒秦營,圍困光狼,燒毀補給,多是以奇取勝,如今局勢完全不同,白起三座大陣形成合圍之勢,白英、沐塵率兵迅速沖擊下營同樣是奇兵之法,怎奈白起不為所動,攻擊光狼城、奇襲咸陽城目前效果遠非能夠左右白起大軍,唯今之計是要如何對白起構成足夠威脅。

  張良道:“此法對長平之戰并不適合!”

  趙括點頭,“何以以弱勝強?”

  張良咳嗽一聲,端起面前水碗喝上一口,“此法有三,以少量兵力攻擊對方必然選擇黑夜,借著地形突然發起攻勢,增大聲勢迫使對方慌亂,第二當以結盟之法得到鄰國相助,第三,當以自身優勢,誘敵深入,行伏兵之法。”

  雷猛冷哼一聲,“如今白起大軍只守不攻,泫水對岸增加工事無法接近,更無人相助,如何是好?”

  “說的也是。”

  張良笑道:“常釣者未必為魚,若無掩飾,同無鄰助,當以虛實之法,找出對方忌諱之處,迫使對方出擊。”

  “好一個虛實之法!”張良所說與趙括所用不謀而合,白英兵圍光狼,冒充秦軍求援所用正是虛實之法,迫使對方全力回援光狼城,當然趙括并不知曉光狼城內尚有一位能夠瞬間決定戰局之人,不然必然不惜一切代價攻下光狼,白英若是能夠拖住光狼城內兵力,必然能夠對白起大軍構成威脅,加上沐塵,趙括臉上露出喜色,“今日就到這里,張良留下!”

  眾人起身告退,來到帳外,一人冷哼一聲,“算什么東西,不過是讀了一點兵書而已,那些東西根本派不上用場。”

  另外一人低聲道:“倒是有些道理,至少上將軍對此人極為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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