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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咸陽風波(中)

  內侍身形接近,低聲道:“這次必然不是小事,方才看見大王的臉色都變了,跟在大王身邊這么多年,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看到。”

  范雎哦了一聲,“你是說送來的是上黨的戰報?”

  內侍點頭,“一點不假,聽得清清楚楚。”

  范雎手捋胡須,內侍態度恭敬,一來范雎位高權重自然愿意依附,兩者之間互惠互利,二來平日得了不少好處自然要替人辦事才行,“難道生了變故不成,猜來無用,老夫立刻入宮!”

  范雎不敢耽擱跟隨內侍入宮,入王宮直奔正殿而去,踏上石階心里暗暗思量戰報內容,算算時日此時長平之地趙軍統帥當為趙括,趙括畢竟年輕,不比廉頗沉穩,只有經歷過風雨才能令性子得到磨練,從趙括大軍出發時隨行車輛可以看出,邯鄲城內糧草并不充裕,如此只能選擇出戰,以王龁之能自當穩勝趙括才是,轉眼來到近前,眉頭舒展露出平日從容之色。

  登上石階,范雎抬頭看去,只見大王坐在上方眉頭深鎖眼睛始終不離桌案上戰報,猶豫一下快步進入,“范雎見過大王!”

  秦昭王聞聲站起身形快步走下,“相國來了就好,快看看這份戰報,著實令寡人痛心!”

  范雎邁步走上,拿起戰報同樣神色一變,戰報之上寫的清楚,先是秦軍大營被毀,王龁快速興兵渡河準備一舉攻下趙軍陣營,不想失利,損失兵馬十幾萬,一切都是王龁指揮不利甘愿受罰!唯望大王恩準甘為兵卒與趙軍廝殺為秦國建功。

  范雎看罷倒吸一口氣涼氣,戰報上雖然沒有說明經過,只是寥寥數筆,從趙軍夜襲火燒大營到大軍渡河攻打韓王山,趙括興兵王龁趁機回擊絲毫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以王龁的經驗必然可以根據形勢做出最為適合部署,從攻勢失利到趙軍瘋狂反撲,可以想象當時戰況之烈,“敗了,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秦昭王點頭,“損失一些兵馬對于秦國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如今無法弄清對手如何取勝自是令人頭痛,尤其是那場莫名之火!還有戰報上曾提及趙軍手中奇特弓弩。”

  范雎道:“早聞趙括拉攏兵盟中人打造新軍兵器,這種奇妙弓弩應該是兵盟所造!”

  “兵盟?”秦昭王抬頭,常年身居王宮之中對于兵盟還是第一次聽人提起。

  “專門以出售精銳兵器為生的商盟。”

  秦昭王冷哼一聲,“本王向來重視有用之人,不分貴賤,既然有這樣實力商盟不能拉攏,反而便宜了趙國,真是令人痛心。”

  “范雎疏忽。”

  “怪不得你,若是沒有相國如何能有今日秦國之強盛,從韓王山一戰可以看出,趙括這個人雖然年輕,絕對不簡單,所用戰法更是奇特,這次帶來的人馬戰力更是絲毫不弱于我軍,相國可有法子應對?”

  范雎思慮一番面露笑意道:“若想徹底擊潰趙軍只有一人。”

  秦昭王面露喜色,“不知相國所指為何人?”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個人正是大王!”

  秦昭王聽罷冷笑一聲,“本王以為相國必然會推舉武安君白起,為何是本王?”

  范雎道:“大王睿智遠非他人能比,武安君勇猛無敵自當以大任,大王若是親至必然可以鼓舞兵將士氣,以大王之睿智,武安君之勇猛,二者合一,此戰趙軍必敗!”

  秦昭王連連點頭,“楚國剛剛敗走,若是調動白起大軍難免楚人再次興兵犯境,楚國跳梁小丑最是令人心煩!春申君自恃能力過人,在寡人眼里不堪一擊。”

  “大王所言極是,楚王畏秦,單憑一個春申君難以成事,如今楚人畏懼白起,大王可派一人代替武安君,未免楚人來犯,只需在城上掛上武安君旗幟,如此來一招金蟬脫殼,表面上依然以王龁為將與趙括周旋,令白起悄悄進入長平,待時機成熟之時命武安君統兵快速出擊,一舉擊潰趙軍!”

  “好,好一招金蟬脫殼!”秦昭王面露喜色,方才范雎所言不無道理,秦人之中最善戰者為白起,若是白起統兵必然可以取勝,未免王龁等人心存不滿,親至最適合不過,同樣可以制衡白起,“咸陽城便托付相國,本王率兵親征!”

  秦昭王依照范雎之計立刻著手準備出征事宜,暗中調集兵馬,咸陽城內招募壯丁,一時之間雞飛狗跳,多少人再次面臨骨肉分離之苦,面對手持長矛闖入兵士,眼中盡是無奈,秦人雖好戰,試想誰不愿意過安穩日子,若是可以寧愿選擇不戰。

  秦王做好準備,一面派人調動武安君白起大軍,春申君趁秦與趙廝殺之機大舉犯境,連續攻克城池,不免心中得意,眼見故都在望不僅心生豪邁,一生所求正是為了興楚,怎奈處處不順,大軍剛要攻城,城內閃出一隊兵馬,如同虎狼一般殺人,為首之人不過瞬間擊殺兩員戰將,長劍舞動如入無人之境,不是別人正是白起,楚軍畏懼,快速退走,白起大軍奪回城池,并不急于進攻,一來沒有王命,二來擔心上黨戰局,楚國早已不負當年,楚王只圖偏安一時不思進取,單憑一個春申君又能鬧出什么風浪。

  白起大軍駐扎,楚軍只能堅守,楚王連發幾道王命令春申君撤兵與秦談和,聞楚軍敗在白起之手有所擔心,加上身邊讒臣獻媚,春申君臉色陰沉,不僅僅是為了白起,先前精密部署幾乎毀于一旦,秦婉變節,四毒被殺,身在燕國的心腹胡作同樣身死,即便是一件最為普通的暗殺同樣出了問題。

  下方站著一人,春申君看了一眼,“這件事如何解釋?”

  那人正是春申君帳下第一殺手顏斶,當日奉命進入邯鄲擊殺秦國質子異人,令秦趙之爭更加白熱化,原本已經得手,不想中了呂不韋精心設下的偷梁換柱之計,暗中尋了一個樣貌與異人相似男子替代,始終派出四大高手守護左右,嚴密的防守令這位‘天下第三’殺手感到從未有過的壓迫,只得暗中潛入女子房間伺機下手,殺人離開干凈利索,即便是近在咫尺女子同樣沒有看清對方如何出手殺人。

  顏斶順利回到楚國,春申君連連點頭,怎奈秦國探子送回消息,質子異人安然歸國,如今深得安國君心意,大有立為世子之意,春申君一臉憤怒看著下方所站之人,自己最得力殺手。

  “君上,此事顏斶同樣覺得蹊蹺,當日確實親手殺死異人,絕對不會有錯,顏斶愿親赴咸陽再行動手除掉此人。”

  春申君擺手,長出一口氣,“算了,異人已經回到秦國,現在殺他難免引起秦人忌恨,若是真有本事就去給本君殺了白起。”

  顏斶轉身向外就走,“站住,去哪里?”

  “殺白起。”

  春申君冷哼一聲,“你有把握?”

  顏斶搖頭,“早聞白起武功了得,面對此人沒有絲毫把握。”

  “既然沒有絕對把握,為何甘愿冒險出手?難道連殺手最基本的準則都忘了不成。”

  “顏斶沒有忘,只是君上之命不得違背。”

  “算你忠心,下去吧,若是有事自會有人找你。”

  顏斶邁步離開,門口處兩道身影遭遇,那人神情閃爍快速退到一旁,手放在腰間,一雙眼睛盯住對手。

  顏斶冷哼一聲,“放心,沒有君上的命令顏斶不會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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