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塵以驚人的武力擊退山賊,羅雄看在眼里心生敬佩,不想這個人身邊的隨從都有這樣的本事,眼前臨近齊國境地不便入內,寒暄幾句帶人離開,趙括舉目望去,山谷越發變得狹窄,兩旁是陡峭的山石,如果在這里駐守一隊兵馬,無論對方有多少人手,想要從這里經過必然無法做到,天時、地利、人和,左右一場戰爭勝局的關鍵,地利尤為重要。
燕國兵士離開,眾人繼續向前,山路越發變得狹窄,三輛大車同樣成為累贅,只得依靠人力抬著向前行走,這樣的山路大軍必然無法通行,這條路同樣變得荒廢,齊、燕在平坦之地建立城池大軍駐守完全可以解釋,即便能夠一部分兵馬從這里進入,需要耗費幾天時間,難免被人發現,即便能夠進入,糧草、輜重根本無法通行,一番周折終于來到山口處。
趙括點頭,白英手握長劍快步上前,身形靈活,來到山口邊緣,身子貼在石壁上左右觀望,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荒原,如果不是羅雄帶路還以為是回到燕國境地,四下無人,幾個閃身回到趙括身前,“大哥,安全!”
眾人從山口走出,從趙國邯鄲出發,因為濟水難行的緣故只得繞行燕國,歷經數月行程,如今終于進入齊國,其中艱辛不再細表。
峽谷邊緣,一顆幾近干枯的樹干,樹木粗大,干枯的樹洞之中閃出兩道光亮,漆黑的樹洞顯得格外妖異,樹皮發出一陣輕微晃動,莫非是其中藏有鬼怪不成,樹皮連著樹干向外一分,一雙腳從里面伸出恰好踩在樹干之上。
樹洞內有人,從里面鉆出兩個人,一身打扮幾乎與眼前的樹干顏色相同,多半是為了隱匿身形,兩人戰在樹干之上,接著樹干的高度向下觀望,兩人藏身樹干之中十分隱蔽,即便是趙括這些人同樣沒有發覺,一人看了一眼山口方向,“這些燕人鬼鬼祟祟進入齊國,要不要通知相國大人?”
另外一人道:“山高路遠,多半是經商的商客,我看還是算了。”
“絕對不會那樣簡單,若真是商客必然被山賊洗劫一空!尤其是那個滿臉大胡子的頭領一看就是難惹的主,還有身邊那個黑大個。”
“難道是燕國的探子不成!”
“依我看還是回報相國為好。”
“那好,你在這里守著,我回去送信!”說完就要從樹干上跳下,那人連忙伸手攔住,“我腿快,你眼睛尖,當日相國大人交待,若是有事由我回去通稟,你在這里監視燕國動向!可是不能壞了規矩。”
“呸,每次都是你小子回去,誰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回去領了賞錢,所有功勞都是你的,喝花酒逛窯子,你倒是享受了,害得老子天天在這喝西北風!”
“這是相國的意思,可不是我說了算。”
“不行,這次總得換換人。”
那人冷哼一聲,“那好,不和你爭,你回去,我在這守著!”
“不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這種事未必是好事,來回奔波還不如在這過的舒服。”
那人猶豫一下還是從樹干上跳下,心中暗道,若是沒有好處,你小子怎么每次都搶著回去,相國大人那必然獎賞,回到都城瀟灑瀟灑,總好過守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另外一人身形慢慢消失,掀開的巨大樹皮慢慢回歸原位,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其中的破綻,天然形成的樹洞成為探子的理想居所,只要派出幾名得力人手在這里駐守,一旦燕國大軍試圖從這里進入齊國,立即點燃狼煙示警,齊國邊境守軍立刻奔襲。
一道身影來到山口處左右觀望,趙括一行人已經走遠,選了一條偏僻的山路彎著身子很快消失在荒原之中。
一處高聳的沙丘下形成避風之地,趙括等人坐下來歇息,從懷里掏出地形圖,從這里向前應該進入高唐,到了高唐城尋個機會打聽一下秦玉的下落,秦玉身份不低,不出所料應該是在都城臨淄,這里畢竟是齊國,一切只能依靠自己這些人,想要除掉秦玉順利離開齊國可是要好好謀劃一番才行。
沐塵湊上前來,“公子,那晚守在門外遲遲不見公子出來可是把沐塵給急壞了!”
白英笑道:“沐大哥莫非是信不過公子的本事不成!這種事白英倒是拿手。”
趙括搖頭,“若是沒有黒胡的身份想要除掉胡作也是不易!”
幾人聽罷眉頭一皺,“莫非是出現變故不成!”
趙括將胡作樓梯上安置的機關簡要說了一遍,提到椅子上暗藏的殺機,秦婉等人同樣捏了一把冷汗,真是驚險萬分,不想胡作如此小心,即便是自己的住處同樣布置下這樣精妙的機關,換做別人即便能夠除掉胡作必然驚動侍衛。
稍作歇息,一行人繼續上路,三輛大車,影子慢慢遠去。
時間轉瞬即逝,布置在峽谷處得探子選了一條險路避開那些人,急于回到都城,腳下不停日夜趕路,這一日來到高唐城,簡單購置一些干糧帶足飲水,原本想要瀟灑一番,一摸兜里不免囊中羞愧,出城恰好看到一匹戰馬拴在路旁,主人多半是去辦事,一路行來腳上不免酸痛,四下無人快速上前解開韁繩飛身上馬而去。
身后追來一人,身形魁梧面露怒色,不想戰馬被人搶走,用手一指破口大罵,“要是被老子抓到打斷你的狗腿,扒了你的狗皮!”頓時引來路人圍觀,那人罵了一通眼見對方遠去無奈只得認栽。
探子日夜趕路,這一日終于趕到臨淄城下,飛身從馬上下來,身為相國府探子,兵士并不認得,兵士上下打量,尤其是手里牽著的戰馬,普通人可是沒有這種好馬,身份必然不低,算了,還是少惹為妙,臨淄城遭受戰爭洗禮,內外城墻之上站著不少工匠修復破損的墻體。
探子來到相國府來見齊相田單,家丁打開大門得知詳情,“相國大人如今不在府上!”
“莫非是出遠門?”
家人笑道:“那倒不是,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王宮內批復公文!”
田單一臉陰沉查看齊國各地送來的卷宗,多半是糧食欠收百姓無以為生,懇求發放糧食供給,田單看罷一拍桌案,“這些只知道索要的官員要來何用!”
一名侍衛一路小跑來到門前正好聽見,嚇得身形連忙停住,不曉得相國大人發什么脾氣,田單抬頭,“進來吧!”
侍衛戰戰兢兢來到近前,“門外來人說要面見相國大人!”
田單將卷宗收好,“可有問過是什么人?”
侍衛搖頭,“那人說只有見了相國之后才會說。”
“好吧,隨我去看看。”
田單從側殿走出,這里便是平日辦公之地,當日火牛陣攻破燕國大營,燕國大敗,齊國得以復國,田單身為王室宗親得到百姓擁戴,田單連連搖頭,“田單若是此時以權奪位便是齊國千古罪人!”毅然擁護新王,也就是齊襄王。
齊襄王心中感激,原本以為復國無望,不想出了田單,大肆封賞,冊封田單為相國,大小事宜交由田單處理,齊國百廢待興,田單為此大費腦筋,更是擔心燕國、趙國侵吞齊國,麥丘失守,田單大怒,得知詳情,秦玉揮霍無度縱兵搶糧,平日里更是魚肉百姓大失民心,最后招致敗果。
秦玉本是齊襄王舊臣,更是將自己的妹子許給襄王做了妃子,帶著殘兵回到都城臨淄見到齊襄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痛訴詳情,趙國大軍日夜攻城,相國大人遲遲不肯發來援兵,秦玉以彈丸之地與趙人廝殺,最終糧草斷絕寡不敵眾失去麥丘,原本想一死了之,只是放不下大王,愿待罪之身鞍前馬后為大王效力。
齊襄王眼見秦玉如此頓時心軟,趙人善戰,趙奢更是了得,一場失利算不得什么,秦將軍燒毀天橋阻斷趙人攻勢也算是將功補過。
田單冷哼一聲,“大王,賞罰分明才能服眾,秦將軍若是能夠安守本分約束將士,如何會引起民變!”
秦玉抬頭,“相國大人莫要血口噴人,那些亂民根本不是麥丘百姓,而是趙國暗中混入麥丘的奸細,從中加以挑撥,才會如此。”
齊襄王擺手道:“相國,依本王看還是算了,暫時免去秦玉將軍之職等待調用!”
田單無奈只得如此,這樣雖然便宜了秦玉,總是給他一點教訓,不要仗著自己的關系在齊國胡作非為。
田單隨著侍衛從側殿走出,來到宮門前,那人抬頭見到田單連忙上前施禮,“見過君上!”
“是你!進來說話。”
兩人快步進入側殿,一口涼茶喝下,“可是燕國那邊有異動?”
那人搖頭,“回相國,前些日子有一隊人馬從峽谷那里進入齊國,屬下看著可疑,所以日夜趕路回報大人。”
“有多少人?”
“大概二十幾個,帶著三輛大車,里面不知裝了什么東西。”
“二十幾個!”田單站起身形來回踱步,那人趁機端起涼茶喝上幾口,連日趕路喉嚨干得厲害。
“可有看清都是些什么人?”
探子搖頭,“當時離得遠,隱約看到為首的是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人,身后跟著的那些人身形魁梧都帶著家伙,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必然不是普通的商隊。”
田單轉身,“辛苦你了,去庫房領些好處,好好歇上幾天趕回峽谷!”
那人臉上露出喜色,“謝相國!”轉身離開,田單一臉陰沉,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進入齊國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真是燕國派來的奸細必然不會這樣明目張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