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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刺殺胡作(下)

  趙括眉頭深鎖,目光落在二樓入口,右手放在劍柄之上時刻準備出手,腳下放輕一步一步接近,左腳向前,距離越來越近,右腳順勢抬起,猛然嘎嘣一聲,腳下的竹梯發出聲響,身子瞬間向下跌落,不想竹梯上被人動了手腳,或者是不小心觸動機關,趙括手腕一抖飛爪打出,身子順勢蕩起,里面傳出男子的怒喝聲,“誰!”

  趙括身子躍起快速沖入,胡作手持利劍,剛才正在研讀燕國律例,樊于私自帶兵罪名不輕,樊于只是一個借口,目的是扳倒公孫操掌控燕國,猛然嘎嘣一聲,胡作有過交代,入夜之后任何人不得上樓,所以暗中啟動機關,一旦有人踩中立刻從竹梯上跌落,趙括精力完全放在口上并沒有注意腳下,若不是身上帶著飛爪這一下摔得必然不輕。

  “是你!”

  長長的胡須,一身黑衣,手握利劍,胡作借著燈光看著眼前這人,應該是自己派出去的劍手,為何無緣無故摸到自己這里。

  “見過大人!”趙括連忙低頭,余光落在胡作手上,一把長劍握在手里,先機已失,好在還有這樣的身份可以利用,若是現在出手未必可以一擊得手,驚動府內侍衛想要安全離開必然不易。

  “你怎么回來了!”

  “屬下辦事不利被公孫操發現,所幸不負使命將其殺傷,特來給大人報信!”

  “你的聲音?”

  趙括聽過死去的假黒胡聲音,于是刻意模仿,最多只有六成相似,胡作收斂心神還是聽出其中不同之處。

  “連日趕路,風餐露宿,身體略有不適。”趙括說完咳嗽兩聲。

  “真的殺傷公孫操?”

  “事情緊急只得出手,公孫操不備被屬下重傷,恐怕難以救治!”

  胡作冷哼一聲,“張標!”

  趙括一愣,莫非喊的人就是自己不成,并沒有問過死去殺手的名姓,“大人!”

  胡作點頭,“做得好,當初答應你的好處一定不會少了你的!”胡作臉上露出笑意,手中長劍放在桌上,趙括一顆心總算放下,原來新的身份叫張標,長膘!名字倒是一般。

  “多謝大人,張標能得大人器重已是感激不盡,不敢再有所求。”

  胡作笑道:“只要把胡子去掉便可以重新做你自己,殺傷公孫操的只是兵盟的黒胡,和我們沒有絲毫的關系,過來坐,看看這樣東西一定感興趣!”

  胡作退回到自己的書桌前,上面擺放著一摞竹簡,桌面上平攤著一份,趙括邁步上前,竹梯上險些著了對方的道,不敢大意,每走一步留有幾分余地,落腳時更是暗藏氣力,一旦有事可以立刻躲避。

  “這是怎么了,一段時間不見,見到本官反而變得外道了!”

  “想要對付公孫操只能加倍小心,這都是大人教的!”

  “哈哈,好,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愧是本官最得意的人,坐!”說完用手一指對面的椅子,兩人之間隔了一張桌子,這樣的距離,如果直接躍過出劍殺人,以自己的劍術成功的幾率應該超過五成,那把劍隨意放在桌上,胡作必然已經相信自己的身份,不如索性多了解一些,來到近前,身子慢慢坐下,趙括猛然驚覺,胡作的手,看似隨意放在桌上,確是用來遮擋一處凹陷,原本平坦的桌子只有那一處向內凹陷,必然是發動機關的關鍵所在,來不及細想,整個人飛身躍起,就在胡作手指按下之時,手中劍瞬間攻出,胡作身形后退,椅子翻倒一旁,兩道身影落地,胡作捂住胸口,方才那一劍還是刺中。

  胡作咳嗽一聲,“你究竟是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胡作搖頭,“不想還是棋差一招!”神情之中帶著幾分遺憾,趙括手中持劍側過身去,只見剛才的椅子后背上伸出幾把鋒利的尖刀,若是坐上去,一旦機關發動,那樣的距離必然無法躲避,必死無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剛才真是驚險萬分。

  “你是如何發現我不是你的人?”

  胡作身形順著墻壁慢慢坐下,那一劍幾乎要了胡作性命,即便呼救也是無益,不如臨死之前弄清一些事情,這個人既然可以輕松進入自己的后院,試問有誰可以攔得住。

  胡作一聲冷笑,“很簡單,胡作派出去的那個人根本不叫張標,剛才不過是隨意編了一個名字來試你,既然清楚不是自己的人必然是來殺我的人,所以才會引你到機關這里,不想還是棋差一招。”

  胡作說出實情,趙括連連點頭,不想胡作早已看出自己的破綻,一個能夠令公孫操頭痛的人必然極為聰明,如果不是及時發現其中暗含的玄機,此時等待宣判的那個人必然是自己。

  胡作搖頭,“你是公孫操的人?”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從你的眼神之中已經看出必然不是公孫操的親信,無論是什么原因,記住小心公孫操,這個人表面忠義,背地里干的都是陰損之事。”

  “為什么要這樣說?”

  胡作咳嗽一聲,“走吧,你的目的已經達到,再留下來絲毫沒有任何的意義!這里的人沒有大奸大惡之徒,若是信得過一個將死之人的話,還請劍下留情。”說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胸口完全被血跡打濕,胡作雖然有所戒備始終無法躲避趙括的劍招,臉色越發變得蒼白,生命同樣隨之慢慢消逝,不想確是這樣的死法,君上,胡作去了,再也無法去完成主上的大業。

  趙括身形后退,長劍收回腰間,胡作眼睛慢慢閉上,一灘血跡從身體下流出,借著光亮幾個躍身來到樓下,打開門閂閃身而出,一聲野貓的叫聲傳出,很快回應,白英站在樹上觀察后院情形,巡邏的侍衛已經離開,一道身影快速接近。

  “公子!”

  “通知沐塵,事情辦妥,立刻出城!”

  白英答應一聲,身子在樹上一蕩直接落在院墻之上,一道身影快速消失,趙括收斂心神來到接頭地點,那人從暗處出現,趙括點頭,話不多說,兩道身影趕奔府門處,遠遠聽見后院處傳出女子的驚叫聲,必然是有所察覺,“快走!”

  那人聽見叫聲連忙低聲催促,一旦被人發現自己難免受到牽連!索性趁亂出去。

  兩人腳下加快,府門越來越近,來到近前順開,趙括閃身躍出,大門快速關好,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門口處身影快速消失。

  “公子!”

  沐塵身背闊劍跟著白英來到近前,“一切順利,前往相國府準備出城!”

  兩人答應一聲,路上無人,順著暗處一直來到相府后院,小門處一人焦急等候,三道人影出現,黑暗中無法辨清,人影速度極快,不過幾個瞬間已經到了眼前,長長的胡子,身背闊劍的大漢,必然是進入相府的那幾個人。

  公孫操哈哈大笑,“不愧是黒胡頭領!”

  趙括冷笑一聲,“殺人對于兵盟而言簡直就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說完拔出長劍,上面依然帶著血跡,劍光一閃,燭焰被劍鋒切斷依然不滅,對于眼前黒胡的劍術公孫操已經領教過,當日一劍擊殺胡作派出的劍手,干凈利索,所以才會動了借機除掉胡作的念頭,不想真的做到,心中高興。

  “相國大人,如今胡作已死,不知何時可以出城進入齊國?”

  公孫操手捋胡須,“隨時可以,只要天一亮即可隨樊將軍一同出城,到了齊燕邊境自然會有人帶你們偷偷潛入齊國!”

  “既然如此,齊國邊境兵力豈不是如同虛設!”

  公孫操擺手,“非也,那里只是一條險路,少數人可以經過,完全不適合大軍通行!”

  “兵盟的大車如何?”

  “應該可以,只是沿途經常有盜賊出沒,不過對于諸位而言應該算不得什么!”

  “敢打兵盟注意,只有死路一條。”

  “夠霸氣,痛快,公孫操最是喜歡與這樣霸氣的人交朋友!”

  “日后兵盟還要多仰仗相國。”

  天光見亮,樊于從門外進入,見到趙括假扮的黒胡同樣清楚必然成功,派出的探子已經得到消息,胡作遇刺身亡,刺客下落不明,沒有人清楚刺客的身份,更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樊于點頭,公孫操徹底放心,沐塵等人換上燕國兵士服裝混在騎兵陣營之中。

  王宮內,非為急得團團轉,燕惠王昨夜笙歌,今日必然睡到日出三竿,想到昨晚胡作交待的事不免心急,這樣的好機會可是不容錯過,一道身影快速接近,腳下速度太快身子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非為一臉錯愕看著來人,“發生什么事這樣慌張?”

  “胡大人遇刺身亡!”

  “什么!”非為身子連連后退,猶如晴天霹靂擊中一般,不可否認,兩人能在燕國立足,最終得到燕王信任與胡作大有關聯,非為懂得獻媚,迎合燕王心思,不過很多事都要胡作拿主意,畢竟單靠這個根本無法手握實權。

  “大人,現在該怎么辦?”

  “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昨晚!”

  “兇手可有抓到?”

  那人搖頭,“胡大人被人發現時已經死在后院二樓,跟本沒有人看到兇手!”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非為連連搖頭,胡作布下的機關非為同樣清楚,夜里被人殺死,也就是說有人躲過所有機關悄無聲息殺死胡作然后離開,這絕對是無法做到的事情。

  “準備一下離開燕國。”胡作一死,非為清楚下一個必然輪到自己,公孫操已經動了殺機,先機已失,即便是留在這里同樣無法成事,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或許能夠保住一條性命。

  “大人,真的要走?”

  “走,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人點頭,“屬下這就去安排。”

  非為轉身,目光落在眼前的宮殿上一跺腳,怪不得別人,即便是事先通知燕惠王又如何,絕對不能讓燕國得意,打定主意掏出卷帕咬破手指寫了一份血書,陳列公孫操罪行,殺死功臣胡作,非為擔心身死只得逃命,只恨不能替大王除奸,言辭切切,交給門前近侍快步離開,燕惠王看到血書之后必然雷霆大怒將所有罪行歸到公孫操身上,公孫操一死,也算是為胡作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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