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慘哼聲連連不斷。
在秦小官這近乎瘋狂的打法之中,幾個功力稍次的人根本無法抵御這樣詭異的攻擊方式,很快就受傷掛彩。
忽然,周圍一陣陰風繚繞。
秦小官瞄眼看去,卻是那兩個老太監舉掌攻了過來。他們已是雷霆暴怒,再不管能不能將秦小官活捉了,誓要將其擊斃于兩人的毒掌之下。因為若是他們不全力出手的話,實在不敢想象,周圍的這些高手還有幾個能保得住性命。
秦小官掌中的毒性比之兩人的催心掌,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也更堅定了兩個老太監要將秦小官殺之而后快的決心。
高手出手,聲勢果然非同凡響。
秦小官只感周圍陰毒的掌風陣陣,似要將自己的身法凝滯,逼得自己要與兩人硬拼。但是若論掌法和功力的話,秦小官自然無法在招式、內勁上與這兩個高手相比,一旦拼掌,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只是這兩個老閹人的確是功夫高明之極,他們自知自己的身法比之秦小官這個怪物,的確是還差上那么一點,所以他們才利用自己強橫的內勁和陰毒的掌法,將秦小官的活動范圍盡量逼小,打算等秦小官身法受制的時候,再一舉要了他的命。
周圍的高手有的已經退開療傷去了,但是很快又有一些人補了上來,顯然要將秦小官的逃路盡數封死,再不給他半點逃脫的機會。
秦小官不比別人,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他,比之其他人有著更強大的求生玉望。縱然面對如此多的強敵,而且他的身體也近乎瘋狂了,但是神識卻依然保持著冷靜、清醒,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突圍機會。
兩個老太監逼得越來越緊了,掌風也是越來越難以抵擋了。秦小官知道若是再讓他們把包圍圈縮近三尺的話,自己的身法就再也無法施展開了。而那時候,自己必定會落個身死的局面,再也無法同家中苦候自己的嬌妻團聚了。
忽然,秦小官心頭閃過了一個大膽卻危險之極的辦法。雖然其中兇險萬分,卻是當前唯一能讓自己逃離生天的辦法。
此時,兩個老太監的掌力已經成功地限制了秦小官的身法,秦小官一咬牙,終于決定鋌而走險了。
就在兩個老太監毒掌逼近的那一剎,秦小官忽地停止了身法,擺出了一個誓死力搏的狀態,舉掌往兩個太監拍去,大喝一聲:“來吧,老子跟你拼了!”
生死關頭,想不到粗話竟然也可以說得如此順口。
“找死!”
其中一個老太監冷哼一聲,赤紅手掌忽然變得嫣紅如血,顯然是已經將內力催發至極限,想一擊湊效,將秦小官擊斃在掌下。
另外一個太監也不甘落后,從秦小官身側拍了過去,再不給秦小官可退之機。
兩個太監的眼力和掌法無疑都是高明之極,此次全力出手,已經將秦小官所有推路封死。所以秦小官除了與兩人硬拼以外,再無他法。而論功力、掌法,秦小官自然不是這兩人的對手,落敗身死似乎是注定了的事情。
然而就在此等關頭,秦小官卻只是微微地一笑,絲毫沒有感受到死亡的恐懼。他的眼神和身體感官臻至極限,清楚地把握著兩個老太監出掌的部位速度,心中涌起了強大的求生玉望。
就在兩只嫣紅的手掌觸及秦小官身體的那一剎那,更詭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秦小官的身體竟然陡然發生變化,只見他上身的身體竟然奇跡般的變得柔軟無比,橫向移動了一尺有余。而偏偏他的下身和頭部卻沒有移動半寸,如此現象的確是詭秘之極。
那兩個太監雖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交手經驗亦是豐富無比,只是,秦小官這般怪物一般的敵手,他們亦從來不曾遇過。眼看自己的手掌要擊實在秦小官的胸膛的時候,那胸膛竟然如同蛇蟒一般左右扭曲,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兩個毒掌。
“砰!”
兩個老太監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擊在了一起。
事起促然,兩人連收招亦來不及,彼此都被對方的丈力給震開一丈有余。幸好這兩個太監都是修煉的催心掌,加之功力相若,不然的話,只怕必然要死在對方的掌下。
剛才兩個的太監的手掌從秦小官的胸膛滑過,稍有不慎,只怕就功敗垂成,身死此地。不過秦小官的陰謀顯然已經得逞,成功也借兩個太監的掌力逼開了對方。
秦小官豈會錯過如此難得的良機,趁兩個太監身形飛退,來不及阻攔的時候,飛速地發出一蓬接一蓬的鋼針。
牛毛般的針雨在夕陽的光輝下閃耀著幽幽地藍光,任誰都知道這些鋼針已經被無恥地淬上了劇毒,只要一旦射入身體,必定立即毒發身亡。
外圍的人亦是懼怕這毒針的威力,紛紛躲閃退讓。秦小官人若離弦之箭,閃電般往船舷處射去,只要能成功落入江水之中,他活命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逃跑的過程中,秦小官身上又中了兩掌一拳三刀,不過,那些都不是致命之傷,而且秦小官逃跑心切,亦沒有留意到身體的傷害和疼痛,只想趕緊鉆入水中,以求生機再現。
眼看自己的身體就要飛躍船舷了,雖然他知道起碼有幾百張勁弩已經準備好往自己身上射過來,但是那也沒有兩個太監的催命毒掌來得可怕,憑借自己的反應和感官,這些勁箭還是勉強可以應付的。
“嗚!”
忽然,背后穿來一陣凄厲的暗器呼嘯聲。其破空而來,聲勢驚人,不容秦小官忽視。
但是秦小官好不容易才搶占到如此一個逃跑的機會,哪里肯再次登船送死,盡管知道那暗器勁道驚人,自己必然不能安然地接下來,但是亦并不轉身,聽風辨形地揮掌向后,希望能拼著噴幾口鮮血,將追蹤而來的暗器拍開。
秦小官驚人的耳力并沒有出賣他,他不偏不倚地擊上了電射而來的兩道暗器。只是,他卻忽然感覺手掌上出來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那暗器竟然異常的柔軟而光滑!
若是秦小官沒有戴手套的話,他一定還會感覺到那“暗器”還很冰冷,呈條狀。
秦小官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也大概猜測出那暗器究竟是什么東西了。本來以為這暗器會是什么歹毒的兵器,摸上手才知道原來是兩條蛇。不過秦小官自然知道這兩條蛇決計不會是什么普通的蛇,趕緊掌上運勁,想把它們給捏碎。
不過那兩條蛇看來狡猾異常,哪里肯讓秦小官率先下手,張口就往秦小官手臂咬了去。
這時候,秦小官剛剛越過船舷,往江水之中落下。
一陣麻癢的感覺迅速從手臂處延伸過來,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可見這兩條蛇的毒性是何其之大。秦小官兩只手掌不由得一松。
那兩條蛇迅速地彈離了秦小官的手掌,往主人處飛縱而去。
這時候,秦小官的身體開始往江面上落下。
此處到江面不過三丈的距離,卻似乎成了永遠不可逾越的距離。手上那麻癢的感覺迅速地蔓延,一直從脖子到腦部。
秦小官知道若是任憑自己就這么昏迷下去的話,必定人還沒有落到江面上,就會落個萬箭穿心的局面。所以秦小官知道自己首先是要擋住這些漫天飛來的箭雨,如若不然,必定會死得很慘。
只是這刻秦小官兩手俱已麻木,根本無法使喚,又如何能檔得那箭雨的襲擊呢?
正當船上之人都要看秦小官慘痛收場的時候,卻見他忽地將頭一栽,兩腳往上面一踢,赫然在空中來了一個倒翻,變成了頭朝下,腳朝上。
箭雨呼嘯而至。
在所有人不肯置信的眼光中,秦小官竟然將雙腳運轉得風車斗轉,將那些激射過來的勁箭一一攪開。其雙腳的靈活和準性,居然比之雙手毫不遜色。
“撲通!”
秦小官終于成功地落入了江中,隱沒在浪濤之下。
大船上的人不禁相顧駭然,誰曾想到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竟然能強橫至斯。尤其是他那詭變的身體,更是讓人無法捉摸。
“此人的的功夫似乎繼承了天竺一脈的‘瑜迦’奇功,難怪身法如此詭異!”船上一人說到。
“任他有通天之能,中了你我兄弟的金銀雙蛇,難道還能有活路不成?”另外一人接道。
“賢弟說得是。我們這異蛇乃是取至…”
“金銀雙蛇?”
秦小官被冰冷刺骨的江水一激,恢復了少許的清醒,知道自己原來果真是被毒蛇所咬。不過,剛才那兩人的聲音似乎似曾相識,在哪里聽過一般。并且秦小官幾乎可以肯定這點,因為他的驚人耳力是不會出賣他的。
但是他這刻已經無心去管其它任何事情了,兩只手都已經麻木的他,只能靠著雙足猛烈地蹬水,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往岸邊靠去。希望在自己的意識消失那一刻,能成功地游到岸邊,雖然那時候亦未必能有生還的機會,但是卻總還是好過眼前一般溺死水中,做一個無法投胎的水鬼。
“哧哧”之聲不斷在秦小官身周圍響起。
那是勁箭如水的聲音,但是明顯已經失去了準頭,無法對秦小官造成什么實質上的威脅了。
幸好現在天色已晚,再加上江面上有濃霧相助,根本沒有人能發現秦小官潛水的方向。更何況船上的人都以為秦小官現在已經毒發身亡,只顧著想辦法替自己開脫責任,免得被主子重罰,哪里還會仔細去搜查他的下落呢。
只是,那些官府的人,又如何知道秦小官身上竟然裝著一個河豚肝呢?河豚肝本身就有劇毒,但是卻能幫助秦小官慢慢地排毒,雖然那金銀雙蛇的毒性甚是猛烈,但是一時半會,也要不了秦小官的命。
秦小官拼命地游著,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麻木,并且雙腳也越來越沒有勁道了。他自然知道毒性已經開始蔓延至全身了,很快就會侵入自己的五臟六腑,那時候,也就是自己毒發身亡的時候。
縱然知道這其中的道理,秦小官也無法擺脫眼前的困境,他只有拼著殘存的意志,拼命地蹬著水,往他感覺中的岸邊靠去。
意識漸漸地模糊了,秦小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了。這樣的感覺似乎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對了,就上次自己被山賊扔下山崖的時候。
“難道自己又要死一次了嗎?”
秦小官在心中默默地說到,極是不甘就這般悄然死去。因為,比之以前,他更有太多的東西割舍不下,無論是自己的女人還是自己的朋友,以及自己所追尋的理想、抱負…
天漸漸地黑了,而自己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了。
江面上到處都還是霧氣,已經讓他分辨不清楚自己的方位了。
江水冰冷刺骨,可是秦小官卻全然感覺不到了。蛇毒的蔓延,已經讓他的身體逐漸麻木失去了知覺。
難道就這么死去嗎?
秦小官心中縱然是千不甘萬不愿,可是也是回天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