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的愛情冒險第七章誰都看得出來俊臉嚴肅的羅京鴻心情非常不好!只有黃耘春還好心的以“失意”來 作比喻。
他嘔個半死幾乎吐血!上回原本想偷瞧與原穎人相親男子的長相,后來因為輕敵而 作罷的回臺北。
直到五天前大妹羅素丟了一份文件給他看,他才知道秦宴儒居然是原穎人相親的對象!只因他的不小心,居然讓這兩人又走在一起,并且場面失控到令羅京鴻咋舌!他們 已論及婚嫁了!因為秦宴儒拒絕羅素的理由是:他已有未婚妻,將在年底成家。
他們讀數理的人都比較實在,有三分事業就說三分話,不會有任何夸大;而秦宴儒會那么說,代表百分之百肯定原穎人會是他跑不掉的老婆!怎不叫他氣得跳腳!偏偏五天來完全找不到她的行蹤!從黃耘春那邊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公寓電話沒人接,鹿港那邊說沒回去,出版社當他是忠實讀者,以為企圖騷擾作家,死不肯吐露她的行蹤。真的 完全找不到她目前的下落!
她怎么可以如此對他?!
羅京鴻的俊男芳心差點碎成一片片!至今依然不肯正視原穎人居然會不喜歡他的事他是這么的英俊、有錢、有身分、有學識,充滿了一身的品味,有點壞,又不會太 壞的男人,不正是令全天下女子傾迷、又愛又恨又想嫁的第一選擇嗎?
二十八年來的戰果證明他的自大是應該的,為什么會有漏網之魚?
還是當今小說的流行趨勢又變了?花心俊男不再討喜,反倒是平凡乏味的老實男當道橫行?可是趨勢再怎么變,有錢的英俊男子永遠不會褪流行吧?即使那些企圖反轉軌 道的小說作家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但話說回來,原穎人本身就是個小說作家…在不甘心之余,五日來他看了她寫的 十來本小說,不怕引起任何詫異又詭異的注目,只為了了解她的想法;由早期、中期,
到現在,他各抓了三四本來看。沒有意外的發現她書中男主角清一色是那種溫柔又老實,
容易吃虧上當,甚至遭社會生存論淘汰的無競爭能力人類!然后女主角會受男主角一身的樸實無華感動。沒有任何商業功利氣息,安于做社會機器中小小小的一顆螺絲釘,不 強求大富大貴…簡直太過份了!她是在誤導女性的觀念!
如果社會中沒有人具有野心、競爭心,那還求什么進步?談什么提高生活水平?國家如何由開發中國家躋身為已開發國家之林?搞不好還會退回未開發之列!而且…還 害得他這么一個一流的好男初嘗追求敗績!
那女人不但催眠了自己,為了滿足她的讀者,她也身體力行的去找了一個空有一流學識,卻對社會無什大貢獻的隱居男子談戀愛!而視他羅公子為毒蛇猛獸!其實她根本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更氣的是,但凡在書中提到富家公子,一律描寫成大色豬,那種連看到七十歲老婦 都會起色心的沒品味人士!到最后遭眾人唾棄而逃到到國外,一輩子不敢回來!
但愿老天保佑她的寫作生涯不會長久,不然也要保佑她的贊者不多!否則再過幾年,
像他這類白馬王子就會娶不到妻子了!她簡直是在毀謗真正的青年才俊!
怎么會有這種女人?對了!一定是她在二十六年的歲月中從不曾受到青年才俊的青 睞,才會將滿腔怨氣發泄在書中,極盡破壞之能事的胡說八道!否則她不會如此偏激!
大概也因為詆毀慣了,等到他這位青年才俊來追求她時,她害怕對不起讀者,所以才不 敢接受。
看吧!作繭自縛的后果!不過,他會原諒她的,而且會建議她不要再寫下去,寫那些沒用的東西做什么?還不如到他公司上班,老了還可以領養老退休金;如果他覺得她 還可以的話,甚至可以娶來當老婆,她是不會吃虧的。
相信她那種平淡又老套的小說能寫也沒幾年了,何不就此算了呢?還為了讀者催眠 自己,何必呢?是不是?
原穎人坐在他對面已有一分鐘了!這個據說形容憔悴、失意又可憐的男子,此時正眉飛色舞的不知在胡思亂想些什么,笑得詭異不已。并且完全沒有發現她已經到來。也好,她正好趁這時機仔細研究男人的面部表情;她很好奇——像他這種“色男”與“花 花公子”型的男人與老實男人有何不同的神情。
他的確比其它男人好看很多,又懂得穿著打扮,所以也難怪黃耘春會一路倒戈!可是,太重視外表的男人,通常內在都較虛浮不實。也許他是相當有才華的,更也許他也會有情感專一的時候,但任何的“也許”都是個不確定用詞,她不會將一生投注在“也 許”中,以為自己有多少能力扭轉男人不定的天性。
“呀!你來了?何時的事?”羅京鴻詫異的低叫,終于發現了她。發覺她比以往更美麗。真是的!原本以為她只有一點點的可看性而已,想不到再次看到她會覺得她出上 一次更出色。
“才坐下不久。聽說你急著找我?”原穎人有點不好意思面對他。因為她必須告訴 他一個殘酷的消息——他根本追不上蕭諾。可憐的人!不知何時花花公子身價暴跌至此!
還要央人代為追求,偏又追不到。
可是不待他回答,黃耘春就湊了過來,奉上一壺咖啡,坐在一旁,有長聊的打算。
“對呀!對呀!羅大哥找你找得很急,我都怕他急出病了。”羅京鴻回她迷人的一 笑,才道:
“謝謝你的關心與幫忙,但現在讓我與穎人好好談一談好嗎?不打擾你上班的時間。”
比原穎人趕一百次還有用!黃耘春非常聽話的努力招呼客人去了。
“你的忠實祟拜者一號。”原穎人笑了笑,他的確有其獨特的魅力。
“她比較熱心了點。聽說你預定年底嫁人?”他試探的輕問。
原穎人微微羞卻的笑。
“不一定呢!到時再說了。對了,蕭諾的事,我恐怕幫不上忙,她對戀愛與婚姻都 沒有任何興趣。”
對呀!蕭諾!他的新計策!為了能順利進占到她的公寓所找的借口…但她居然是 不婚的!看吧!寫小說的女人沒一個正常!卻又以其亂七八糟的觀念去蠱惑無知群眾!
羅京鴻不明白的問:
“為什么沒興趣?莫非她受過愛情的傷害?”小說中都是那么說的。
“誰規定非要受過創傷才會拒婚?現代人多得是有自己獨特的想法,各有各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棄?”
原穎人點頭。
“那樣你的挫折感會減少一些。”
“不!我不放棄!我連開始追求都還沒有!也許蕭諾是欠人追才會有這種說法,你不能叫我連試也不試就放棄!”他一副沈痛的表情,癡情堅定得讓遠處的黃耘春為之心 折感動不已。
這頭驢子!
“蕭諾從不忸怩作態!你并不了解,她是直言無諱的人。”她幾乎是苦口婆心了。
“我要試一試!找一天我去拜訪你們吧!我要自己看到后才會甘心。”
雖然說現在是休筆時刻,但她與蕭諾一律不怎么歡迎有人前去侵犯她們的領域。這 個男人衽地難纏,一點也不瀟灑,甚至不肯對無望的事死心!
原穎人不好太直接拒絕,以免傷了人家的心,只好道:
“我回去知會她一聲,若蕭諾沒意見,我們會答應讓你蒞臨。”
“呆子,你被騙了!”
蕭諾從小說堆中抬頭,輕輕的丟給她一句,結束了原穎人的長篇大論——對羅京鴻 優點的一切說項。
“呃?”原穎人一楞一楞的。身為一個言情小說作家,也出了三十幾本書,在故事中當天神,偉大了那么久,突然被叫呆子,一時之間還真反應不過來!一個呆子寫得了那么多愛情小說嗎?“什么意思?”她只不過是盡職的在替他人宣傳以增加蕭諾對他的 好印象而已。多令人感動的善心呀!
“你快引狼入室了!”蕭諾伸了下懶腰,看到天色還不錯,打開陽臺的鋁門讓太陽 光源進駐,一室溫暖!踢了塊椅墊到陽光處,坐了下來,吸收日月精華。
原穎人捧出她的水果茶,倒出兩杯清涼,讓一冷一熱在身體內外綜合一下,也坐在 陽光處的地板上。
“怎么說?我們有危險了嗎?”
“你那一點可以證明那家伙對我神魂顛倒?他在提我的同時眼光放在那里?他那種 牛皮人類,幾時變得如此羞卻來著?別笑死人了!大作家,你大腦思路阻塞了是不是?
要不要喝一瓶通樂治療一下?”蕭諾嘲弄的娓娓道來,簡單的推理,一清二楚——唔!
她有寫推理小說的本錢。
他的目標仍是在她身上?不會吧!原穎人相信他沒必要用這種手段,而且他早知道 她是死會了。
“我不以為他會這么大費周章!也許他當真有心于你,你將如何?”
“至少不會學你落荒而逃!等著看吧!下星期你的心上人來到臺北,咱們等著看會 有什么好戲!”
“你一定是寫小說寫得不能自拔了,才會將單純的事想得如此復雜!”原穎人摸了 摸她的頭。
“你明知道一旦交稿后超過三天,我會完全忘光我曾寫過什么,何來入迷之說?不 寫稿時,我的腦中不會編排任何故事。”
“那么,我們何不約他來做客,看他的表現如何?是你對還是我對,要他來了才知 道!”
蕭諾點頭。
“好,就明天晚上,請他帶來兩份大披薩、一打可樂,以及時鮮水果。我們會給他 跑路費。”
“這不太好吧?”原穎人不好意思的低問,老是利用他人挺不道德的。
“順便嘛!他要上來我們這兒,就得順著我們的規矩來,否則不必了!”
原穎人宅心仁厚,根本不敢這么對羅京鴻說,遲遲不敢多說什么;但若要她打電話,
是死也不可能的。所以蕭諾向她要了電話,自己打了去。因為羅京鴻正在開會,于是交 代秘書記了下來。
“請問…你是在開玩笑嗎?”小秘書顫抖地低問。
“不是!反正他看了就會明白,如果不來便算了,若要來,最好帶來我所吩咐的東 西,拜!”
掛上電話,蕭諾才看到原穎人臉都紅了!取笑道:
“我這個打電話的人都不羞了,你羞什么?你簡直天生來讓人吃定的!莫怪那家伙 死不放手,糾纏不休!加上你這個性,要不是你心有所屬,旱該倒入他懷中去了。”
“雖然我們可以在小說中寫得很刻薄,但,現實生活中我不會這么對人的,即使不對他動心也犯不著唆使他…”原穎人心想,一旦羅京鴻知道被當成送貨員看,想必臉 會綠了一半不止!不過,回頭想想,這未嘗不是嚇退羅京鴻的方法,即使有些不厚道。
“有些人,對他心軟不得,也不必逃避,正面交鋒給他顏色看會是個好方法。何況 我們只是在測試他!”突然,蕭諾盯住她身后一點,低叫:“壁虎!”
原穎人立即跳了起來,逃到蕭諾那一邊!一同看著附著在玻璃鋁門上那只與蜥蜴同 類、卻無害且呈半透明的壁虎。
“你怕嗎?”原穎人奇怪她的大驚小怪!這種小小寄居房客并不常見,只是她們很 少去特別關注,任其生長與消失;幫忙吃蚊子也算是益蟲的一種。反正還不算太嗯心,
偶爾見到一、兩只也不必太訝異。
蕭諾笑了笑。
“好多人來信問我“守宮砂”的由來,只因我寫古代小說時常提到。”
“為何不建議他們去看“唐人傳奇”?”原穎人也笑了,她也接過一些信件,表明 了對相同問題的好奇。
“不諱言,它的古名好聽多了!也許它們之所以改名為壁虎而不叫守宮,是怕現代 人再拿它們去制造“守宮砂”。”她的笑容有些邪惡!
原穎人惡心低叫:
“你不會是正在轉這個念頭吧?”
“那個地方有在賣殊砂?”蕭諾興致勃勃的低問,悄悄爬近那只可憐的壁虎。
“蕭諾!”原穎人大叫一聲,把椅墊丟過去,嚇跑了那只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壁虎。
“真善良!”蕭諾沒好氣的瞄她。
原穎人搖頭。
“我不是善良,我是怕你以殊砂養大了壁虎后,搗碎成泥汁時也要我陪你一同做實 驗!太嘔心了!我不干!”
“你不覺得現代人點守宮砂很特別嗎?多方便呀!如果真的點在處女身上洗不掉的話,男人要娶妻時就不必擔心有人是假處女,卻做過處女膜整型了。當今世上處女多缺 貨呀!我們點上了之后將會非常神氣!”
“那根本是在方便男人!我不要!像烙印一樣,還保證原封貨咧!而你,在三十歲 以前可以神氣,到了五十歲以后就等著被笑老處女吧!”在婦女解放時代被摒棄的東西,
代表那對女人有害而無益,如今倒要走回頭路,標明自己是完封的印記!而且還是來自一個大女人之口,真是讓人詫異!但原穎人早知道蕭諾這人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她一切 突如其來的怪點子全因為好玩且新鮮。
“找一天我非試試不可。”蕭諾猶不死心。
原穎人連忙申明:
“到時只要不拖著我,一切好說。”蕭諾不置可否,突然又問了一句:“不知守宮 砂點在男人身上有沒有效?”“如果你的魅力夠強的話,也許會有人愿意讓你點點看。”
原穎人只是在說笑。
但蕭諾卻當了真——
“那么,你的秦宴儒借我點一下好不好?我認為他有可能是處男…”
“蕭諾!”原穎人尖叫!要不是她忙著臉紅,說不定會跳起來掐她脖子。
“我直接問他,也替你的未來幸福確定一下保障的程度。如果他兩年內沒有上床行為,代表他健康情形不錯,不必檢查了。如果他從來沒有,那更好!恭禧你得到一個干 凈的男人。”蕭諾眼神閃亮,分不清是戲謔是認真。
但已惹得原穎人咬牙切齒了!
“我會先殺了你再自殺!如果你當真敢問的話!告訴我你不會做這種丟死人的事!”
這是原穎人有生以來唯一可以稱之為威脅的話。她不想嚇走秦宴儒,不想讓成為“秦太 太”的美夢成空!可是這女人正在摧殘她的幸福…
“還是你決定在新婚之夜問他?多可怕!要是他什么都不懂,連動作也不會,那你 怎么辦?看來你也不怎么明白其中過程——”
“你又知道了!”原穎人努力喘氣。
“因為你的小說每寫到親熱鏡頭時,一律以“過后”或“床帳中有情人兒正纏綿”
來蒙混過去!真正過程完全沒談到,因為你不知道正確的步驟!”
“我——我——我——”原穎人口吃了起來,放大了聲音:“你又好到那里去?總比你交代“他們于是上床了”美麗多了!還有,你第十七本小說更好笑,上床的鏡頭竟是男女主角互毆,由陽臺打回臥室,然后兩人身體站不穩,倒在地上,哈!鼻青臉腫的 兩個人居然就交代那么三個字——做愛了!”
總而言之,兩個“青春”出版社當紅作家,最大的敗筆都在于她們對床戲的鏡頭只 會混,完全不明白個中滋味,所以不敢亂寫。
蕭諾理直氣壯的反駁:
“我又不是在寫色情小說,還要肉欲橫陳交纏才滿足得了讀者口味!要看明白,不 會去租翻譯小說呀!描寫之深刻足以讓你欲火焚身!”
兩人對看著,然后笑了出來。
“老天,我們在討論什么?居然研究起床戲來了!”原穎人低呼。
“要是那天我們開始將做愛過程一一寫明白,恐怕我們會被罩上一層黃色暈輪,當黃后去了!什么時候摸胸部,什么時候脫衣褲,什么時候——嘔!”騙稿費也不是那種騙法!著墨在那種地方,反而忽略主角個性、情事的發展起伏。而且,說真的,挺嘔心 原穎人托著尖尖的小下巴,深思道:
“我看過許多小說,常是男女主角才相識,立即發生一夜激情的事,往后發展不是懷孕就是男方“深深地”愛上了女方,千里追尋。巧得很,男的一定又帥又有錢,女的大多為灰姑娘。整本書只要是男女主角碰面,立即會干柴烈火…無需言語——然后會發現,一本書里有半本描寫上床過程,另半本在各過各的痛苦生活!完全沒有真正認識對方。沒有了解、沒有感動與動心。動情原因完全建立在雙方的好容貌上。好薄弱的理由!事實上我就不相信真正的感情可以在第一次見面時立即燃燒的!還有吻!被一個不認得的英俊男人吻了能有什么反應?應該沒有人會感到虛軟觸電,而是該覺得被侵犯而 打回去!沒道理!真的沒道理!”
蕭諾笑著嘲弄:
“喲!沒有那些作品的烘托,那能使我們鶴立雞群?我們是多么感謝呵!可是…
小姐,閣下似乎也寫過一吻定情的故事哦!”
“所以被笑“陳腔爛調”有理!”原穎人不介意的回想自己初期摸索階段的作品,
有點人云亦云,人寫亦寫的缺失。后來才深深明白,只有站穩自己的腳步,找出自己的信念,不要隨眾人潮流游走,寫出個人特色,才有出頭天的一天——只要凸出的理念恰 好合了大眾的胃口,并且是他人所學不來的。
“為什么寫小說?蕭諾。”
“因為一直沒有人寫出我想看的小說,沒有找到與我有共嗚的作者來延伸我的理念!
太多了!太多的作者沈浸在前人的巢臼中爬不出來,寫著男尊女卑的故事,卻強調自己是大女人!而故事中總是女人在為情受苦,崇拜著男人的自大狂傲,可以任意欺負女主 角,極盡能事的誤會、欺凌,以金錢控制女方,而女主角卻是苦得半死、為愛受盡折磨。
可怕的是,她還從頭受到底,死也不變!甚至被打去半條命也無妨;到最后,男主角只要流下后悔的眼淚,藉酒消愁以表示后悔與頹廢,歸咎一切失常全是因為“愛”,然后兩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如果作家再添一筆“尾聲”的敗筆,強調男女主角生了幾個兒女,取了什么名字,原本狂暴近似惡魔的男人居然提成了有點怕老婆的妻奴,任女人撒嬌呼來喚去,而甘之如飴,然后事業多么輝煌、愛情多么偉大…老天!我看了就想昏倒!我不介意“幸福快樂”的日子,但我介意作者湊的做法,沒有必要的 “尾聲”看得很惱人。我一直以為“尾聲”是用來貫穿全劇的伏筆以收畫龍點睛之效;
可是,有人這么爛用,實在教人看了生氣。我高中時對小說有這種批評,想不到我的同學反諷我只會動口不會動手,寫不出小說的人就不要批評人家;至少人家可以出書,代表某部份受到肯定。當時我心想也對!便決定要往小說界發展,并且扭轉那種老掉牙的 模式。即使我寫的東西不受時下人歡迎,我依然要寫下我真正的感想,為求一個平等!
沒理由在以女性消費市場為主的小說,盡寫一些欺負女性的東西!我被批評為大女人,
但她們并不明白,我只要求對等與公平,至少我不像有些“大女人”作家專寫一些女主角整死男主角的故事。那根本不叫替女人出氣,反而更詆毀女人!想不到,我會有這么 多共鳴者,封筆也甘心了!至少我讓某些人重新修正了對小說的觀感與對愛情的想法。”
真的是心有戚戚焉!說到小說,即使她們筆法各有不同,至少寫小說的理念是相同 的:為了想給讀者不同的東西,以更多的角度去看待事情!
她們尚在用力的努力當中,即使影響力微乎其微,可是,這份理想,矢志不變!
“你知道嗎?你讓某些作家變得很難生存!大罪人一個!”原穎人想到新一代作家早已取代了更早幾年以前作家的位置。要不是她夠穩固,早也被淘汰掉了!讀者多現實 呵!可是讀者的現實正表示他們變聰明了,不再盲目的來多少接多少,不抗議也不選擇。
對小說市場也是件可喜的事;這么一來,每個作家都兢兢業業的努力,不敢混水摸魚,
努力創造自己的風格,如今誰還敢說言情小說是女工看的書?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小說也能列入排行榜中,被正式承認為文學的一種。至少,至少不要再讓“大人”以為小說 對青少年有百害而無一益。”
蕭諾豁達的看向藍天,吁道:
“如今我這“后浪”已快消褪為“前浪”了!總有一天,我也會在另一波新潮流中變得很難生存,然后出新一代接替了我們一直努力的,永遠生生不息!我多盼望呵!希望咱們的后輩更加出類拔萃。一旦我褪去作家身分,只是一個讀者時,能是個幸運的讀 者。”
原穎人點頭。
“是啊!就像每位好讀者,天天跑書局,期待發現好作家又出書了!如獲至寶的買回去,邊走邊拆邊看邊笑,那種對書的狂熱,是身為讀者的幸福!”也是身為作家的驕傲!在生命的過程中,知道有人曾對自己這么狂熱過也就夠了。該退開時,更要有歐陽 修的精神——提拔出大文豪蘇東坡,而不擋其路。
“當我們不再寫作時,結伴去養老如何?我買間屋子住你家隔壁!”蕭諾問“好呀!
當我們走不動時,還可以差我的子子孫孫去替咱們買小說來看!”原穎人幾乎已能看到 彼此白發蒼蒼卻仍沈迷小說的模樣。忍不住大笑出來!
在二十八年的歲月中,羅京鴻從不相信幸運的自己也會有哀鳴不幸的一天!
近一星期以來,他殷勤的跑兩位大作家的香閨,很體貼的、很認命的自動買來一些民生必需品,并且很不甘愿的收下她們塞來的銀兩與小費,降格為送貨生!但那是不打緊的,至少還可以進屋去!倘若他事先沒打過電話,沒有經過她們同意而前來的話,存心給她們一個意外的驚喜,其下場是“意外的被轟出來”!即使買了再多好吃的東西也 沒用!她們拒絕任何意外的訪客,如果他硬闖,必然會受到意外的傷害——雖不一定,
但還是別冒險得好!免得意外的死于非命。他耶!大帥哥耶!
可是,也許“有效期限”已經過了,大帥哥已不吃香了…羅京鴻開始悲慘的自憐!
以前只應付一個原穎人絕對是綽綽有余的,可是誰叫他多事的扯入一個蕭諾?!讓 那怪女人也站在同一陣線的對付他,讓他挫折到幾乎對自我人格懷疑了起來!
只有在公司女職員的愛慕眼光中,在酒會眾多秋波中才找回一點點自信!否則,他真的快在胸前掛一面鏡子,隨時看看自己是不是變成了豬八戒?否則那兩個平凡女子為 何會視他如垃圾?他耶!有錢有貌的名公子耶!唉!
今天的宴會是一些大學教授的聚會,他會前來是因為主辦人是父親,而且他要當大 妹的男伴。
羅素是個大美人,完全承襲了其父的數理頭腦,居四兄妹中的翹楚,非常的實事求 是。二十七歲了!研讀完碩士后打算到德國進修;一生如果有七十年,她早已規劃完畢,
每一步每一步,她都已仔細算過。他不能說她是冰山啦!只是她也有些怪就是了,大概 有某方面天才的人都會有某方面的嚴重缺乏。
讀數理的人都偏重理智與實際,所以她沒有任何浪漫細胞,不過外表的美麗讓人看 不出來她沒有任何女人味的跡象。
“你沒穿高跟鞋!”羅京鴻直直看向大妹禮服下的馬靴。不必說別人了,自己家人 中就出了一個不正常的。
“如果穿高跟鞋會讓我站得更穩,我會。”羅素奇怪的橫他一眼。
“那你又何必穿高統的?”
“因為即使被人踩到也不會掉鞋子。”
瞧!多么實際!若不是因為有很多佳麗正在偷偷對他傳送愛的電波,他真的會向天 花板翻白眼。
“明天我與秦宴儒有約。”羅素突然這么說。
“然后呢?”羅京鴻不感興趣的問。
“我要你帶原穎人來捉奸,不然拍下照片,造成他們誤會分手也好!”
“人家是寫小說的,才不會那么好騙!天才美人,你這個不看小說的人恐怕不知道,
這招式是破壞感情技法一百招中的最爛招,電影里已演過一百遍,電視中演過一千遍,
小說里寫過一萬遍的超級爛招!沒有人會那么好騙了。”他嘆了口氣,感情智障!不知 這一招打那學來的。
羅素以看笨蛋的眼光看他。
“用招式也是要看人的。以秦宴儒那種忠厚的男人而言,很少會在有女友的情況下再與他人約會。明著說要討論內容,實則讓你拍下照片,這就是證物。只要他們感情一有不合,我就可以帶他去喝酒,然后讓他失身,到時不娶我都不行了,那個老實頭,不 會再敢有二心。”
天呀地呀!那一出肥皂劇呀!
“也就是說,你要當小說中的壞女人就是了?”
“演一出戲,卻創造出臺灣首位數理天才兒童,造福全人類,我的犧牲是值得的!”
天才的反面是白癡,天才與白痢只有一線之隔!天才與白癡根本是同義名詞!
羅京鴻覺得自己沒力了!好吧!好吧!他也來做一次壞人吧!也許到時有千分之一 的機會可以得到美人投懷的好事!即使微乎其微!
看了十來本小說之后,他才知道這招式有多爛!他覺得自己也快被白癡同化了!還 是果真計窮了,什么都好?
其實他并沒有愛上原穎人,可就是不甘心放下。而且執著了數月之久,看到她愈來愈美,但那光影卻不是因為他,不禁備感不甘。不甘心她會看上平凡沒錢的秦宴儒,而 不是他!
也許…他當真有些喜歡她?不不!急急甩掉那想法,見到一個名媛向他走來,他連忙迎了上去,展現翩翩的風度;見到她的狂喜與羞卻,是他身為俊男一生的驕傲!他何必喜歡那個會踐踏他自尊的平凡女人…即使身材非常好。唉…看不到的骨頭總是 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