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拔腿就走,女真人都眼睜睜的瞧著,誰也不敢問上一句他要去那,葉赫達爾根雙腳踏實,身上卻是酥軟無比,跌倒在地,布庫里雍順強忍住內心震撼,大聲呼喊鄂漠輝三姓的女真勇士,虎頭將所有的戰馬都打殺了個干凈,人卻沒什么事,頂多是摔得重一些,聞聽召喚各個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刀槍,隨著布庫里雍順頭大步回了寨子。
眼瞧著鄂漠輝三姓走遠,葉赫達爾根才勉強站起來,帶著葉赫部的女真勇士也沮喪的回轉,林麒所行不遠,他不敢再與鄂漠輝三姓廝殺,誓言是立下了,但這誓言立不跟不立也沒什么區別,只要以后再找到鄂漠輝三姓的錯處,就不算違背了先前的誓言,這個世界上什么最好找?毛病最好找,只要想找就沒有找不到的,葉赫達爾根唯一擔心的就的林麒。
只要時日一久,林麒不回來,仇早晚能報,葉赫達爾根明白這個道理,布庫里雍順更加的明白,帶著二十多個勇士回到寨子,沉思了一陣,將三姓的首領聚集到一起,沉聲道:“此地不能待下去了,林麒貝勒一走,葉赫部必然生事,咱們部族弱小,鄰居強大,就會欺壓我們。”
呼爾哈吉急忙問道:“林麒貝勒不回來了嗎?”
布庫里雍順道:“林麒貝勒要去找人參娃娃,必然有大用,他是中原人,找到了也就回中原去了,難道還能再回咱們這個小小的寨子?”
布庫里雍順說完。盡皆嘩然,誰都知道若不是今日有林麒在。寨子內憂外患之下,或許就被葉赫一族踏平了,若是林麒不回來,鄂漠輝三姓二百來人早晚是別人嘴中的肉,不由得議論紛紛,目光卻又都看向布庫里雍順。
不得不說布庫里雍順的確比鄂漠輝三姓的女真人多了些機智,眼見眾人再次依賴自己,心中也是舒暢。他孑然一人,鄂漠輝三姓愿意奉他為首領,委實也不愿意丟棄,何況在關東之地,一個沒有部族的人,不是被人殺死,就會成為奴隸。鄂漠輝三姓離不開他。他也委實離不開鄂漠輝三姓。
呼爾哈吉忍耐不住站起來道:“既然林麒貝勒不在,不如咱們趁這個時候,偷襲了葉赫部。殺他個措手不及,以求自保。”
布庫里雍順苦笑搖頭道:“我剛發了誓,就要違背誓言嗎?林麒貝勒還未走遠,若是他知道了前腳剛走。咱們就偷襲了葉赫不,惹得他大怒,你們誰能抵擋得住?”
眾人聞言都不在做聲,呼爾哈吉也覺得自己所說有些魯莽,嘟囔道:“這也不行。那也不成,你說如何是好?”
布庫里雍順霍然而起。大聲道:“此次對鄂漠輝三姓或許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我們也不要繼續留戀這里了,不如盡起部族中所有的人,向北遷徙,一路上就說為是為林麒貝勒尋找人參娃娃盡一份心力,若是咱們真有危難,傳到他的耳朵中,必然會來幫助,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了鄂漠輝三姓,只有一個新的部族,愛新覺羅氏,林貝勒就是們愛新覺羅氏的第一個貝勒,他是我們愛新覺羅氏的首領,愛新覺羅,林麒!”
布庫里雍順鼓動之下,一個新的部落誕生,愛新覺羅氏在布庫里雍順的帶領下,打著林麒的旗號,不顧冬日的嚴寒苦難,一路向北,在野豬精的保護下,倒也沒遇到太大的災難,于第二年夏季到了牡丹江與松花江匯流地方,繁衍生息,稱建州女真,姓愛新覺羅。布庫里雍順打著林麒的旗號,誤打誤撞,真就是讓這一支部族在各種護佑之下,逐漸壯大起來。
林麒自然不知道他有了一女真的名字,愛新覺羅林麒。他帶著虎頭走的很快,快得不過是一會的功夫就走出去了十幾里地出去,這會達爾根若是再跟布庫里雍順打起來,林麒都不會回頭看上一眼,他一個外人,能做的都做了,還能怎么樣?難不成真的去當什么狗屁的貝勒?他實在沒這個興趣,更沒那個時間。
脫了糾纏,林麒帶著虎頭奔著達爾根所說的地方快行,走了一炷香,經過二道溝,沿著布滿大小礫石的小河溝前行。冰封雪蓋下,小河竟然在個別地方赫然展示著潺潺流水。溪水清澈見底,冒有熱氣,乃是此處的溫泉涌出,林麒心情大好,洗了把臉,把虎頭也摁到水里,好好洗了一番,這孩子白嫩嫩的就是不愛洗臉,臟的很個小花貓一樣,林麒一通折騰,師徒兩個干凈了許多,又歇息了一會繼續前行。
過了一片黝黑的林子,可也就到了姥爺溝了,兩人越是向前,積雪也越來越厚。下面滿是亂石,如果踩到石頭上還好,要是踩到石頭縫里,一腳下去直接陷到大腿根,一條腿就這樣沒了蹤影,好在林麒和虎頭體力都足,饒是這樣,沒等找到黃仙廟,天就已經黑了。
兜兜轉轉的找了許久,月上中天才在半山腰見到一間破舊的不成個樣子的小廟,廟已經不能用小來形容了,毫不起眼,就那么小小的一間,青磚,青瓦,立在大山深處,頭頂飄著白云,屋頂上竟然還有鳥窩,一塊黑色的匾額都瞧不出樣子來了,上書三個字,黃仙廟,更讓林麒驚訝的是,這么一座窩棚也似的小廟,竟然還有對聯。
左聯是,廟小英靈在。右聯是,家中保平安。還未等靠近,就見雪地中,兩只小黃鼠狼警覺的瞧了瞧他倆轉身竄進了廟里,林麒也不在意,帶著虎頭站到門前,四下打量了一下,深沉夜色中天空壯麗,在這小小的廟前,林麒竟然產生一種玄妙的感覺。
既然是有求于人,林麒自然拿出拜山門的勁頭來,并未莽撞推門進去,而是整肅了一下衣衫,朗聲道:“同是世間修行人,千山萬水來相認,不拜山頭便鋤地,但請道友開開門。”林麒這山頭拜得倒也似模似樣,禮數周全,這也是江湖上的規矩,剛到一個新地方,要做的事,可能會與某些管這一片的精靈鬼怪有關聯,就需要你親自去拜訪,讓人關照一下,省的以后出現過節,處處使絆子,也是你對本地精靈鬼怪的尊重。
規矩有很多,拜山神有拜山神的規矩,水神有水神的規矩,黃仙廟雖小,但能搶命買壽,那也是有道行的仙家,林麒這是將自己放在了用輩分的身份來拜山,也算是給足了面子,畢竟他是龍虎山正兒八經受了符箓的。
那里知道,林麒是做足了姿態,卻是沒人理他,半天連個回音都沒有,林麒暗忖,莫不是自己找錯了地方?四下打量了一下,就是達爾根說的地方沒錯,既然人家不屑理你,林麒只好又道:“在下林麒,中原人士,到此來乃是求黃仙幫忙,若是有人在家回應一聲…”
仍是沒人理他,林麒可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舉起手照著眼前這扇破門敲了敲,也未用力,中指剛碰到木門,破舊的木門就朝著他倒了下來,林麒急忙一躲,砰!的一聲大響,木門倒地,濺起一團雪花,木門就摔了個四分五裂。
林麒愕然,黃仙廟的門未免也太破爛了吧?怕是紙糊的都比這門強上三分,不由得借著外面月光向里面一看,就見小小的廟里,有個神龕,里面擺著一個泥胎神像,神像老舊也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個年頭,但見上面的彩塑都沒了顏色,但大體還是能看得清楚。
神像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模樣,面帶微笑,甚是慈祥,身穿關東一代的小褂,大棉褲。神龕下面有一張殘破的供桌,上面也沒了東西,整個小廟甚是凄涼冷清,林麒就不明白,既然有道行在,怎地廟就破成了這個樣子?
所謂的黃仙就是黃鼠狼,在關東之地,流傳著黃鼠狼會邪術,如果一個人救了黃鼠狼,那么這輩子會很好運,但他的下一輩就會受到迫害。如果一個人害了黃鼠狼,那么他會與一只小黃鼠狼一起吊死。也就是說,碰見黃鼠狼就是晦氣。
林麒自然是不怕晦氣的,但見廟中無人,只有兩個小黃鼠狼在供桌上,瞪著兩只溜圓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瞧著他,覺得有些喪氣,翻山越嶺的到了這,若是沒點線索,怎么也舍不得離開,既然不出來,那逼出來就是了。
林麒先是上前朝著黃仙神像躬身一禮,朗聲道:“黃仙,黃仙,咱們都是修道之人,本是一家,大老遠來了,怎么也不出來一見?未免太不把我當個事,既然不顯身,我就斗膽請一請。”說著話掏出一張黃符,念誦咒語:“吾在此處劃井格,吾在此處劃井格,劃在吾底萬丈坑,倘若有邪師妖魔法,反手踏在坑井存,踏在楠里不容情,一切魑魅魍魎化風塵,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