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諒死了,隨著青蛟的冤魂消失無蹤,不知是被青蛟拖著到陰曹地府告狀去了,還是一起煙消云散了,總之林麒沒有看到陳友諒的陰魂。
陳友諒一死,漢軍斗志瞬間瓦解,即使他們能夠沖破朱元璋的攔阻平安回去,也沒地方去領重賞了,故而,漢軍聽說了陳友諒的死訊后,紛紛停戰投降,東邊的姚天祥向康茂才舉起了白旗。張定邊沒有投降。他趁著夜色逃走。不僅他自己逃走了,還帶著陳友諒的小兒子陳理和大漢朝臣、皇妃,還有一萬多名手下一起逃走了。
朱元璋大獲全勝,驚喜之余,急忙派人去陳友諒所乘龍船去找那根長鞭,但等他的人登上龍船,林麒早就將長鞭給了冷謙,冷謙很詫異,青蛟蛟筋做成的長鞭能指使三百人頭鰲和水猴子,雖然人頭鰲和水猴子受傷不輕,但也不可小視,如此妖物兇猛異常,除了鐵嘴鵜鶘和草頭神,再無敵手,不明白怎地就交給了自己?
疑惑之間,林麒又將鐵哨子也從脖子上摘了下來,一并遞到了冷謙手中,冷謙低頭瞧著手中之物,沉聲問道:“你就這么信得著我?”
林麒好奇道:“我不信你,還能信誰?冷兄,你我相交以來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生死都一起闖過來了,還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你馭獸的本事天下無數,這些妖異之物,在你手中最是恰到好處,難不成還交到別人手里?”
冷謙一張陰沉的臉。終于有了點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道:“罷,罷,就替你當回管家!”
林麒扭頭看向湖面,但見浮尸連綿,水盡赤色,還未燃燒干凈的戰船閃爍著凄涼的光芒,不由得道:“冷兄,如此兇神惡煞的妖異之物不能再落入旁人手中,否則禍端再起。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我會想辦法超度了這些冤魂化結的孽。”
冷謙明白林麒所指,道:“但請放心,自從彭祖死后,我早就沒了征戰天下的心思。只有冷眼觀瞧。如今陳友諒已死。我也算對天完盡了最后一份心力,此后隨你浪跡天涯就是。”
林麒瞧著冷謙微微一笑,盡在不言中。果然不大會的功夫,徐達又登上龍船,指使手下將士四處尋找長鞭,找了許久仍是未能找到,知道是林麒拿走了,嘆息一聲,回去稟告,林麒也回到了朱元璋的坐船之上,對他道:“國公,此一戰,戰死之人頗多,在下不才,想舉辦一場水陸法會,超度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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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的敵手已死,朱元璋激動的恨不能大喊三聲,卻仍是保持一副淡然模樣,林麒所求自然是滿口子答應,道:“林兄弟悲天憫人,老哥哥又怎么會不準?著令李長林隨你操辦水陸法會一切事宜,應天附近僧廟,皆由林兄弟掌管。”
一場大勝,朱元璋要做的事情很多,一會的功夫,就有無數文臣武將喜氣洋洋的進來,如何安排戰俘,如何計算軍資,如何展開下一步行動,忙忙碌碌,你來我往,每個人的面上俱都是喜氣洋洋,跟著朱元璋拼死拼活的,不就是為的這一天,如今有了著落,升官發財不在話下。
朱元璋如此忙碌,林麒也不愿多做打擾,拜謝了朱元璋出來,還沒等到自己所住地方,就見佘鈴鐺帶了兩個丐幫長老等他,見了他迎面趕上來道:“小林子,這一場大戰,我也沒幫上什么大忙,好歹跟在你身邊,此間事了,我也就要走了,我一丐幫幫主,幫中事物丟下不管,那也不像話的很。”
林麒急忙上前道:“鈴鐺,這么多天咱們提心吊膽的,吃了不少的苦,此戰剛勝,怎地就要走了?”
佘鈴鐺笑道:“不走,留在這里干什么?繼續幫著老朱打天下,最后封個大官做?這歷代丐幫幫主還沒有那個是當官的呢,我丐幫有祖訓,不得入朝為官,只為天下窮苦兄弟有個聚集的地方,不受了旁人欺負就是,小林子,照我看,事了拂衣去才是正理,豈不知飛鳥盡良弓藏乎?”
林麒笑道:“那個還用你來教我?待我做完了這場水陸法會,也就離開了。”
佘鈴鐺笑道:“如此最好,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日后有事,只管讓幫中兄弟傳個訊息,便是天涯海角,我佘鈴鐺也必然會到,就此告辭了,小林子,多多保重!”說完朝林麒一拱手,帶著丐幫長老轉身而去,不在回頭。
林麒瞧著佘鈴鐺離開的身影,心中不是個滋味,雖然佘鈴鐺不說,林麒也知道這幾場大戰丐幫高手死的著實不少,而且不管起了多少作用,佘鈴鐺一直都未離開,直到他林麒大仇得報,這樣的兄弟,實在是…
林麒目送,卻聽得有歌聲幽幽傳過來:“種地人,吃稻糠,磚瓦匠,住草房,織布娘,無衣裳,賣鹽人,喝淡湯…”歌聲飄渺,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麒的水陸法會安排在紫金山中的金光寺中,朱元璋事情多,抽不出身來,派了一個文臣代他捐了不少財物,水陸法會時間長,多則四十九在,少則七天,最少也得三天。參加的僧人可多達千人、一般需要三兩百人,起碼不得少于七八十人。法事要全,凡佛教各種常見法事無不包括在內,還要懸掛多則兩百余幅,少則一百二十幅“水陸畫”。這些畫需要寬敞的大殿才能掛得下,因此,舉辦這樣的法會,非大寺廟莫屬。
這場法會,林麒是為諦聽而設,從陰司回來,諦聽帶給他的話語中,很是贊許他超度眾生的功德,林麒也憐憫戰死的冤魂,力所能及的,自然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何況無相跟著他這么久,為的就是普度眾生,林麒無法幫助他普度眾生,但普度一下戰死的冤魂,還能做到。
主持水陸法會的是無相,往常話多的無相辦起正事來竟是無比肅穆,莊嚴,法會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條,林麒和無相的這場水陸法會條件有限,只能是辦一場小的,不設瑜伽壇,而設藥師壇。此壇兩側墻壁上,張貼有許多紅紙寫的“消災條”,上書“佛光普照長生祿位;壇上要點三十九盞油燈,并有六個經臺,供誦讀《藥師經》之用。
另設監壇一名,指揮內外壇一切事宜,外壇六壇人員共四十八名。內壇的活動主要有灑凈、結界、遣使發符、請上堂、請下堂、供上堂、供下堂、奉浴;授戒、施食、送圣和放焰口等,道場按七天進行。
第一天,大殿左前方樹起“修建法界圣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功德寶幡”。三更時對外壇“灑凈”,即遍灑法水并誦咒,使之成為凈。四更時對內壇“結界”,即誦咒施法,使內外壇均與外界隔絕,不受干擾。五更“遺使發符”,即派遣鬼使神差發符,上呈佛、菩薩及所有天神,下召六道眾生,請大家都來赴會。
第二天,四更時“請上堂”,“上堂”是能施法力超度眾生的諸佛、菩薩、羅漢、明王、諸天及道教神仙等。其請法,即是在念誦聲中,恭恭敬敬地將這些“上堂”畫像懸掛起來。五更“奉浴”,即安排盛有香水的浴盆,象征性地為請來的諸位“堂”沐浴,以便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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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四更時“供上堂”,即請諸位“上堂”正式臨壇開會。在畫像下設供桌,桌上設名號牌位明及燈、香、花、果等。正中供桌上方,中掛毗盧遮那佛像,左掛釋迦牟尼佛像,右掛阿彌陀佛像,供桌前安置四個法臺,臺上放磬、鈴和經典等。座上為法會四位主持人:主法、正表、副表和齋主。五更“請赦”,即請神佛大發慈悲,使戰死之冤魂及六道眾生脫離地獄諸苦難。午時設齋,請包括云水僧在內的所有僧人就齋,名為“齋僧”。
第四天,三更對“請下堂”,也是用掛畫的方式,把居住在地面、水中的神靈和待超薦的六道眾生請來。四更時“奉浴”。五更時“說戒”,即說明此會遵守的戒條。
第五天,四更時僧眾合誦《信心銘》。五更時“供下堂”。午時齋僧。
第六天,四更時主法親祝“下堂”。午前放生;
第七天,五更時普供“上下堂”午時齋僧;未時迎“上下堂”到外壇,申時“送圣”,即將法會的文告、符牒一律焚燒,為“上下堂”送行。法會就此結束。
在這七天中,每夜都要放焰口,第六夜放“五方焰口”,即針對東西南北四方和地下幽冥的焰口。這臺焰口規模最大,全體僧眾一律參加,為水陸法會的。
法會做完,林麒謝了金光寺主持,帶著無相一眾人等悄然而去,等朱元璋忙完收取東吳之地,派人來請林麒,早已是人去樓空,朱元璋心有所悟,在湖邊修建祠堂,祭祀鄱陽湖戰死的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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