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與馬面的對話在常遇春眼里,就是林麒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左一句,右一句的也聽不明白,要說不害怕,也是假的,他生性倔強,十分信任林麒,竟然就耐住了性子,這會見林麒沉默了半天,眉頭越鎖越緊,忍不住問道:“林大哥,怎么不說話了?”
林麒心中委實難以抉擇,常遇春這樣子,他也是束手無策,強行不得,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照馬面說的做,他與常遇春相識甚短,又不是他的親人,如何能替他拿主意?這兩個辦法不管是那個,都是改變一生命運的事。
馬面也不催促,就在一邊等著,林麒沉思了半天,對常遇春道:“常兄弟,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你喊我一聲林大哥,可你這林大哥卻是個沒本事的,你身上的大鬼,我無法驅逐出去,若是強行驅逐,你神魂受損,下輩子可就成了傻子,瘋子。如今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暫時封印住大鬼在你體內,但封得了一時,封不住一世,誰也不知道大鬼什么時候能脫了封印,也許幾十年,也許就是幾年,那個時候,你就不在是你,而是另一個人了。”
“還有一個辦法,帶你去找武悼天王冉閔的冷月寶刀,刀上有他一縷殘魂,你天生靈覺強大,容納得了殘魂,鬼雄殘魂在你身上,定然會令你脫胎換骨,成就威名,成為天下數一數二的馬上戰將,但你日后卻會變得性情暴戾,弒殺,且活不過四十歲去,我不知該如何抉擇,想了想,還是覺得該讓你來選。”
常遇春雙目圓睜,大聲問道:“可是五胡十六國時候,將整個北方湖人殺得干干凈凈的的武悼天王冉閔?”
林麒道:“就是他。”
常遇春神色激動,道:“林大哥,我最為敬重的人就是他,此人才是我漢家兒郎的真英雄好漢子,若是無他,怕是我漢家兒郎早就滅種了,蒙古韃子占據了咱們的大好江山,逼的人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若不是朝廷各種雜稅,勞役,我爹怎么會累死?我娘又怎么會累出病來?常二姐的丈夫又怎么會死?別的地方咱不知道,在這懷遠縣,那個人不恨韃子?就是敢怒不敢言罷了,林大哥,有這個機會,我當然選第二個辦法。”
林麒道:“選了第二個,你可是活不過四十去的,你現在十七八歲,還有二十幾年可活,日后想起來就不覺得害怕嗎?想必你娘親也不會答應,不如我們在想想別的辦法。”
林麒覺得這兩個辦法,不管那一個,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常遇春卻挺起胸膛,大聲道:“林大哥,你這么說可是小看俺了,俺雖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漢,卻也是個爺們,既然選了這辦法,就不會后悔,林大哥,男兒丈夫活這一世,若真有機會名揚天下,馳騁疆場,豈不是好過老死于床上?何況俺真要是有了本事,多找幾個媳婦,給常家多留后,俺娘又能說什么?好過現在這叫花子的模樣,又有那家姑娘肯嫁給我了?何況振興常家也是俺娘的愿望,她雖不說,我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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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麒聽他胡攪蠻纏,說得理直氣壯,也覺得好笑,拍了一下他肩膀道:“你小子想得還真多,讓你選個辦法,竟然就扯到你媳婦身上去了。”
常遇春嘿嘿笑道:“男兒建功立業,自然不愁媳婦。”嬉皮笑臉的說著,雙眼卻是期盼的望著林麒,一臉的倔強。
林麒見常遇春心意已決,無奈的嘆了口氣,對馬面道:“就第二個辦法吧。”
馬面突然詭異的笑了笑,道:“我就知道。”
林麒問道:“你知道什么?”
馬面道:“你不覺得,這一切冥冥中都是有定數的嗎?”
恍惚中林麒像是抓到了些什么,問道:“你說的定數是什么意思?”
馬面吐了下舌頭,曉得說漏嘴了,急忙道:“那里有什么意思,無非是湊巧罷了,你跟常兄弟認識是湊巧,我碰上這事也是湊巧,可不就是命中的定數嗎?”
林麒隱隱覺得不對,馬面說的,絕對是話里有話,但要說那里不對,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前思后想了一下,就覺得這一切無非是偶然遇到,難道還有人安排不成?但這里面的巧合未免太多了些。
鬼戲,常二姐的遭遇,常遇春的靈覺,大鬼,馬面,冉閔的寶刀…林麒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么人能布下這么大的一個局,可他就像是一條線,將這些串聯到了一起。難道真像馬面說的,乃是天意?想到這林麒看了看天,天空群星閃爍,美麗異常,都說天道難測,就難測到這種地步了嗎?
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林麒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也不必去想,林麒搖搖頭將這些繁雜念頭拋開,扭頭對馬面道:“去找寶刀吧。”馬面笑了笑,抬腿朝前走,不知道為什么,林麒就是覺得馬面的笑容里很是古怪。
三人快步而行,走了一個多時辰,到了處早就荒廢了的村子,村子早就不存在了,不知道是遷移走了,還是戰亂毀了,剩下一些殘桓斷壁,仿佛在證明曾經存在過。夜色籠罩下,星光閃爍中,映得周圍樹影浮動。四下都是杳無人跡。身邊的荒村死氣沉沉,有些房子完全倒塌了,有的敞露著屋頂,如一只只怪獸,蹲伏在黑暗當中。
馬面帶著兩人徑直進了荒村,走到東頭,就見凸出一快土堆來,馬面指著那土堆道:“下面是口井,刀就在井里。”林麒見這土堆甚大,驚訝道:“什么趁手的東西都沒帶,這么大一個土堆,總不能用手去刨,如何是好?”
馬面悠然道:“這里有冷月寶刀,其他的可就看你的了,你弄不弄得動,干我什么事?難道讓我去幫你鏟土?”
林麒無奈苦笑,也覺得讓馬面幫忙不太可能,走上土堆用腳踩了踩,甚是結實,想來也是,這村子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個年頭,雨大風吹之下,土堆堅硬的如磐石一般,想要挖出下面的井來,幾個壯漢也得干上幾天,馬面不管,存著心思要看自己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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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麒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不想讓馬面小看了,仔細回想鬼巫教他的,眼前忽地一亮,腳下踏了個方位,嘴里念叨:“刺林林、刺林林,土托土托土土托,我今請來解土托,強中強、吉中吉,鬼是鬼來,神是神,一切土地化為塵…”這咒語十分古怪,林麒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強行記下來的。
念到最后一個音,林麒右腳猛然向下一跺,硬如磐石的土堆,嘩啦一聲響,竟然就被這一教跺得酥軟,化成一團塵土,在不似先前硬邦邦的樣子,馬面見他露了這一手,咦的一聲道:“你還會推土咒,倒是小看你了。”
林麒朝他笑道:“我還會別的,有機會念給你聽聽。”
馬面哼了一聲,沒在說話,也知道林麒看出來他的心思,兩人斗嘴,常遇春卻突然叫道:“林大哥,這是塊石板。”林麒低頭去看,見常遇春蹲在地上將塵土推開,下面果然露出一塊青石的板子來。
石板下面就是圓圓的井口,林麒蹲下摸了摸石板,甚是厚實,也不是不能抬動,對常遇春道:“搭把手,掀開這石板。”常遇春嗯了一聲,找到石板邊緣,抓住了吸氣,林麒抓住另一邊,兩人齊聲大喝,一使勁將個石板掀開,兩人小心翼翼把石板抬到一邊,回到井口向下看去。
這是口石井,很深,有十丈左右的深度,里面有水,散發出陣陣寒氣,這寒氣不像是一般的寒氣,而是帶著一股寒徹心扉的冷意,林麒倒是不在乎,他受過寒熱二汽的折磨,井水雖寒,卻也冷不到他,可常遇春就不行了,感覺寒意層層而來,里面還參雜著一絲絲殺伐的冷冽之氣,似乎瞬間就要被凍僵,全身打了個寒戰,嘴唇青紫,哆哆嗦嗦的看著林麒。
林麒想不到這口井竟然冰寒到了這種地步,常遇春要是下去,還不立時就被凍僵了,他看了看,道:“我先下去,你等我招呼。”說著話就要跳下去,馬面卻突然嗤的一聲冷笑道:“林小子,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鬼雄的殘魂豈是這么就好得到的?常小子要是連這點艱難都不能自個解決了,又何談讓鬼雄的殘魂認他?”
“林小子,別說我沒告訴你,鬼雄殘魂微弱,你身上有陰陽二氣,強悍無比,若是碰到了冷月寶刀,殘魂頓時就煙消云散,你可想清楚了。”
林麒僵住,也覺得馬面說的有道理,世上那有不勞而獲的事,常遇春終歸是要潛龍入海的,自己又不能照顧他一輩子。想明白了,扭頭對常遇春道:“冷月寶刀只有你能取,別人沾碰不得,這口井,只能是你自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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