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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我恨

  大家都是雄主門的弟子,對于對方的神通手段當然都知根知底,云珠知道這是門中一種秘法,叫做抓寶手,什么寶貝只要被鐵林抓到,都能斷絕其和主人之間的聯系,當初云濤一直都想要煉成這個手段。可惜這種神通并非是誰都能修煉成功的,云濤一直不無遺憾的說,若是修煉成了抓寶手,奪人寶物何其快哉?

  沒想到今日被奪了寶物的竟然是她,并且還是她和云濤兩個的道侶法寶。

  云珠在鐵林面前簡直毫無還手之力,此時鐵林漆黑的大手中電流翻滾,刺得云珠酥麻不已,越來越沒有力氣反抗。

  鐵林一只手將云珠提起,哈哈大笑著將云珠那豐腴的身子拖進房中。

  “臥室在哪,臥室在哪?你和你死鬼男人的床在哪?在那張床上干你一定很有味道,哈哈哈…”鐵林惡形惡狀,口水四溢。

  云珠倉皇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我和你拼了…”

  都是從凡間一步步走入上幽界的,都曾經是人人敬仰的存在,云珠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但她此時也只能叫罵而已,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轉眼間云珠就被扯進臥房,緊接著臥房之中傳來撕裂衣衫的刺耳聲響,緊接著就是一聲凄厲尖叫,隨即,就只剩下鐵林那嘻嘻哈哈的淫、虐聲音…

  床上滿是鮮血,鐵林遠比傳說之中的更加兇殘暴戾。

  云珠渾身赤裸的躺在床角,猶如一攤死肉,若非胸口還在上下起伏,恐怕就真的只是一堆死物了。

  鐵林心滿意足的提上褲子,走進院子里,隨即驚喜大叫道:“有棗唉,有棗唉,我最愿意吃棗了,緊接著就是咔嚓一聲,房外傳來云濤愛惜不已的棗樹被折斷的聲音,繼而響起嘎吱嘎吱的吃棗的聲響。

  云珠緩緩坐起,披散的長發亂糟糟的在腦后,黏貼在她的臉頰上,云珠的眼中直勾勾的,片刻之后云珠眼中的恨意化為一片殷紅血色,咬著滿是鮮血的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方蕩,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隨后云珠機械般的站起,沐浴更衣,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裝,片刻之后,云珠恢復了往日模樣,不過,云珠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水汽,去而帶著的是一片冰冷。

  打開房門,就見到那野豬一般的鐵林正抱著棗樹吃棗,連核一起嚼吃,云濤種下的好好的棗樹此時被生生掰斷,云珠眼角微微抽動一下。

  鐵林看到了云珠笑道:“娘子來吃棗啊?”鐵林那張臉五官全都凹陷,此時一笑,越發不堪。

  云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厭惡,開口道:“玩也玩了,吃也吃了,現在該做正事了!”

  說完云珠走出院子,這四周住的都是火毒仙宮的弟子,和云珠一養都是云字輩的,他們早就聽到云珠院子里面的聲音,也有人想要站出來,但看到院子里面丟著的那根藍色綢緞布條,就全都退回去了,此時又有人說了云濤已死,云珠現在是鐵林的道侶之后,就更沒人管這樣的閑事了。

  不過這不妨礙他們等到云珠出來的時候看一看。

  云珠不理會四周的目光,一躍而起,朝著火毒仙宮的方向飛去,隨即鐵林拖著那株吃了一半的棗樹追了出來,眼見云珠飛走,鐵林伸手一攝,棗樹枝葉搖曳,一顆顆棗子就全都落在鐵林的大手中,隨后鐵林捧著棗子追了上去。

  四周圍觀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盡皆搖頭。

  每一個丹士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但那又怎樣?

  就如同凡間童生試你考了第一,鄉里人人恭賀,你風頭無兩,霸氣無雙,但當你再去考秀才,好,即便你還是第一,風頭更勁,到了舉人試的時候你還想第一?太難了,你的尊嚴那都是在那個被你落在后面的層次中的事情,你層次提高了,圈子變大了,你曾經的尊嚴也就不值錢了。

  除非你還能拿第一。

  說到底,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就沒有話語權,甚至別人叫你和誰結為道侶,你就得和誰結為道侶。

  強者有決定權,次強者有選擇權,弱者,注定一無所有!

  石頭右衛從未想過自己背著方蕩四處亂跑就能陰死兩個雄主門的玄丹丹士,事實上他早就做好了不惜冒著被索命釘切碎了身軀的代價強行出手,護著方蕩平安,雖然他因為體內藏著秘密的緣故,就算被切碎也能重新恢復,但他心中還有有很重的怨氣的,因為這一切本不應該發生,他也不應該這樣被重新切割成碎片。

  只要方蕩逃走,這一切就完全可以輕松躲過去。

  雖然眼前他們真的勝利了,但對于石頭右衛來說,并不見得就多么高興,這畢竟只是小勝,鳳鳴八荒總計有一十三次鳴啼,方蕩這一次殺了兩名玄丹丹士,下一次殺過來的就是四品藍丹丹士,就算方蕩僥幸殺了四品藍丹丹士,接下來還有三品綠丹丹士,這是一場沒有盡頭,除非方蕩死掉,否則絕對不可能完結的戰斗。

  一十三次,總有一次能殺你!

  “為什么不跑?”石頭右衛看著方蕩開口問道。

  陳娥也將目光投注過來。

  方蕩此時剛剛將云鶴的金丹收起,對于方蕩來說,金丹的用途可不光是用來吃那么簡單,還能用來做許多的事情。

  方蕩把玩著那把金光八角棍,這寶貝兇狠算是兇狠,光焰一起熱力灼天,但對于擁有了人皇尺的方蕩來說,這不過是個小玩意兒,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所以方蕩將這金光八角棍隨手丟給石頭右衛。

  “跑?當然要跑,但在跑之前,我得叫對方明白一件事。”

  方蕩扭過頭來,眼神清澈,卻因為太過清澈而顯得有些冰冷,笑道:“我得叫他們明白,想要殺我,就要付出代價!”

  陳娥目光微微發亮,不是因為方蕩這句話,而是因為方蕩臉上的那種笑容,清澈干凈清冽冰冷,同時又有著一種純粹,一種叫人感到清爽的溫暖,很復雜的笑,但也很簡單,正向在她面前坐在石頭上的這個男子,復雜中卻又簡單。

  石頭右衛看著方蕩,呆了一呆,隨后搖頭道:“這并不明智,你應該叫敵人覺得你弱小,這樣你才能夠有活下來的空間和時間。”

  方蕩笑著點頭,“我明白,但我就是覺得不爽,每個人都會因為這樣的那樣的事情感到不爽對吧?我就是不爽,憑什么他們殺過來,殺到我的家里來,我只能逃?好,我可以逃,畢竟命比較重要,但我要逃,也得叫他們疼才行。”

  “被追殺?其實也沒什么了不起。”方蕩的腦海中想起了那個下起大雪的日子,他殺了云劍山劍首的女兒子泥,一路逃遁,在白茫茫分辨不出天地的世界里狂奔不止的驚慌日子。

  陳娥開口道:“你已經殺了他們兩個丹士現在該逃了吧?”

  方蕩卻依舊還是笑:“還不夠,這次如果來的是藍丹丹士,才算是回本。”

  石頭右衛搖頭不止,只丟下兩個字,就咚的一聲重新躺在那寬大的門檻上。

  “瘋了!”

  陳娥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此時天空中一到流光閃爍,方蕩還有陳娥當即一驚,猛的站起身來。

  石頭右衛冷哼一聲道:“還真以為你是什么處變不驚的大人物,一道光就嚇得你原形畢露了。”

  石頭右衛一招手,那道流光便飛了過來,落在石頭右衛手中的是一枚手指長短的玉牌,玉牌上刻著八荒兩字。

  石頭右衛嘴角微微一撇,晃了晃手中的八荒玉牌,道:“以往探寶八荒我們火毒仙宮都至少有八個名額的,不過倒是沒有想到丹宮竟然還給我們仙宮一個名額,宮主,你去不去?”說著石頭右衛將八荒玉牌一丟。

  石頭右衛此時對于方蕩這個宮主沒有半點恭敬可言,宮主兩字語氣輕佻。

  方蕩伸手接過玉牌,看了一眼好奇的道:“什么東西?”

  “每次鳳鳴八荒都會將八荒禁制破開,這個時候,八荒就像是敞開了大門,丹士們可以隨便進出八荒,當然八荒內的危險不會有半點打折,八荒之中有太多太多的寶貝,據說有些甚至是古神鄭開天辟地的時候誕生出的一寫雜質,當然,說是雜質,卻也不是尋常之物,若是能夠尋到一件兩件煉成寶物,對于一個門派來說,往往就是鎮派之寶,另外,八荒在曾經一段時間內,號稱仙人墳墓,不少修為不呢個踏足元嬰的丹士們選擇死在八荒之中,將八荒當成是自己人生的終點,甚至據說元嬰丹士也喜歡將自己葬在八荒,所以說,如果你能進入八荒的話,只要運氣夠好,說不定就能撿到了不得的好東西,當然運氣不好的華,就將性命留在那里了。”

  方蕩聞言將玉牌丟還給石頭右衛,搖頭道:“不去,不去,白白送死的事情絕對不去!”

  陳娥也在一旁點頭,他們兩個畢竟曾經進入過八荒,并且他們進入的只是八荒最外圍的地方,就碰到了弱水和奇風這兩種古怪東西,若是深入八荒的話,不知道會碰到什么樣的詭譎,以他們現在的修為,去了就是送死,絕對沒差。

  石頭右衛將玉牌收起連連點頭,隨后道:“也好,你們必須得活著。八荒這地方,我去!若是能給門派拖回一件鎮派之寶來,或許能夠叫火毒仙宮多維持一段時間,希望我火毒仙宮能夠等來一位真正靠譜的宮主,而不是一顆垃圾金丹!”

  石頭右衛顯然對于方蕩該走不走,還以宮主的身份壓他的行徑相當不滿,開口就是冷嘲熱諷。

  方蕩對于石頭右衛的嘲諷之言也不太在意,到時陳娥眉頭皺起,想要說些什么,但看了看方蕩后,又忍住了。

  “若來的是藍丹丹士的話,夫君你怎么辦?”陳娥略微歪著腦袋好奇的問道。

  夫君兩個字搞得方蕩一張臉垮了垮,扭頭看向石頭右衛問道:“咱們門派將弟子逐出師門的時候是怎么弄的?有沒有什么儀式之類的?比如廢掉武功什么的?”

  石頭右衛雖然懶得理會方蕩,但卻不得不回答方蕩,“宮中弟子如果欺師滅祖,如果對門派造成了極大損害,直接賜死,沒有逐出門派的說法,畢竟我仙宮功法秘傳,就算廢了弟子修為,也還烙在弟子的腦子里。”

  石頭右衛枕著門檻望天,背書般的說道。

  方蕩聞言皺眉看向陳娥,陳娥則露出白皙的一段脖頸,昂起頭來,眼神輕蔑,似乎在叫方蕩下手。

  方蕩嘆息一聲覺得宮主實在是太不好當了。

  隨后方蕩也躺在地上,雙手抱頭,仰望頭頂上的滾滾白云。

  陳娥則露出狐貍般的笑容,也湊了過去,躺在方蕩旁邊,仰望天空。

  兩人加上一塊大石頭,就這樣靜靜看著頭頂上的白云翻滾。

  “藍丹丹士啊?那應該是很厲害了,他若來了,故技重施肯定是不好使的,我想,他若來了,我就一尺子砸死他,你們說這個主意怎么樣?”方蕩瞪著眼睛說著這樣不靠譜的話,他的眼睛之中倒影著滾滾的白云,以至于那清澈的瞳子中蒙上一層白色。

  石頭右衛嗤了一聲,無語道:“你這家伙總說大話,你若能一尺子砸死四品藍丹丹士,從此以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在你面前放一個屁。”

  方蕩笑道:“我現在說什么就是什么,說起來,你真的會放屁么?”

  噗…噠噠噠…

  “我擦!你竟然來真的!你一塊破石頭干嘛要有這種功能?娘的,地面都跟著晃動呢。”方蕩駭得跑得遠遠的。

  陳娥也連忙貼地飛遠。

  石頭右衛呵呵笑道:“這算什么,我會的還多著呢!我還會撒尿你信不信?”

  方蕩掩鼻看了眼石頭右衛的下體,一時間驚疑不定,隨后好奇的問道:“還沒請問,你究竟是公是母?”

  “混沌!”石頭右衛其實不想告訴方蕩,可惜方蕩問了他就得回答,還不能撒謊。

  “原來是個不男不女的…”

  “哎呀,你竟然敢用石頭砸宮主我?”

  “你是宮主我怎么敢用石頭砸你,我是發現了一塊詭異的石頭,或許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所以給宮主你看看。”

  “唉,你又扔,那塊是奸細,這塊呢?”

  “這塊啊?和剛在那塊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估計是同伙…”

  方蕩和石頭右衛吵嘴片刻,陳娥在旁邊看著抿嘴笑著,對于陳娥來說,這樣的日子似乎回到了凡間,回到了她年少時的那些伙伴前,回到了那天真無邪的純真歲月。

  對于方蕩來說,這樣仰頭看天,那是和自己的弟弟妹妹躺在父母牢房上的情形,而這樣的言語調笑,則是住在公主府的時候和鴿子等人才有的親近。

  對于石頭右衛來說,這樣的口不擇言,則是和石頭左衛在一起的萬載時光。

  每個人都有過去,每人的過去都在此刻和當下的時光重疊,即便不過不會在回來,但他們現在似乎又有了不能丟棄的過去。

  三人從新躺下,這一次三個人并排枕著那跟寬大的門檻,仰望頭頂上護派大陣構成的滾滾云氣。

  “說真的,若是藍丹丹士來了,我得請你們兩個幫個忙!”

  石頭右衛見方蕩說得如此正式,點了點頭道:“行,反正我的性命就是用來保護宮主的,不過為你而死,我實在是太冤枉了。”

  陳娥也面色凝重,道:“我認準了,就是你了,我不會放棄,所以,做什么都行!”

  方蕩仰望天空道:“那家伙若是來了,你們得拿出吃奶的力氣來——幫我吶喊加油!”

  “病了吧?”

  “這次病得不輕!”

  “我說真的,我若一下弄不死他,就是我死!”方蕩一臉鄭重的道。

  “完了,無藥可救了…”

  “放心,有我在,總不會叫你死在一個區區的藍丹丹士手中。”石頭右衛眼神變得溫軟起來,淡淡的承諾著。

  “啊,若是這次不死,我決定再去八荒玩玩。如你所說,弄件鎮派之寶回來玩玩。”方蕩開口道。

  “你怎么能夠跟我搶?”

  “呵呵,我是宮主,我說誰去,誰就能去!娘的,你別說,這種感覺還挺爽…呵…”

  方蕩一行在仰望護派大陣的滾滾云氣,在云氣另外一面,也有人在凝視。

  重新回到火毒仙宮之外,望著那一片霧海,云珠臉上最初神情復雜無比,但是現在云珠的臉上一定沒有了那些復雜,變得單純起來。

  云珠沒有理由不恨,一夜之間,自己的一切都被毀了,她恨方蕩,同時更恨自己,在她內心深處,明白一件事,她今天遭受的是對于昨日的報應,是她吃了自己道侶的玄丹的報應。

  但她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追求大道是她內心深處最直的正途。

  明明覺得是報應,又不覺得自己有錯,這是一種矛盾的情緒,這矛盾一度將她折磨的痛不欲生,但那種感覺很短暫,現在云珠已經找到了解決這種矛盾的辦法,那就是殺了方蕩。

  殺了方蕩,結束這一切,從方蕩死了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想之前發生的一切,方蕩的死,就是她的新生!

  她迫切的想要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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