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的周圍,光芒隱現,分明已有結界發動。
他冷笑道:“你若是要害我,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將扼住她的手略略的松了一些。
“嗯,”春月露出開心的笑容,“我怎么也不會害夫君的,永永遠遠。”
“那這結界…”
“我只是想讓夫君陪我看蝴蝶,”春月輕輕地說,“就像我上次看的那本書里寫的一般,一對戀人,彼此相愛,于是一起躺在野外看蝴蝶,看著看著,他們自己也變成了蝴蝶,好浪漫好浪漫…”
“打開結界!”劉桑殺氣凜然。
“這個結界一旦發動,是永遠也無法打開的…啊!”春月痛得一聲慘哼。
劉桑沒有空跟她玩扮家家游戲,直接抓住她的右手,反拗過去,扭斷她的臂骨。他森然道:“你若是再不打開禁制,我就弄斷你的手和腳…”
春月興奮地道:“好啊。”
呃…她為什么這么開心?
春月道:“我上次看的那本書里,就是這樣的,一對戀人本來是好好的相愛著,但是男的破敗后,女的見異思遷,要嫁給別人。但是那男人,愛他的戀人愛得死去活來,于是把她抓來,砍了她的手和腳,再把她活生生的弄死了。原來夫君也這么愛我嗎?夫君也喜歡砍斷人家的手和腳再弄嗎?”。
春月有些害羞:“弄的時候,夫君能不能輕一些。聽那些師姐說,第一次的時候,會、會很疼的,人家…人家怕疼。”
砍斷她的手腳后,要輕輕的弄她…因為她怕疼?
劉桑發現自己無法理解她的思維。他冷笑道:“你真不怕我殺了你?”
春月睜大眼睛:“殺、殺我?”驚訝地道:“原來夫君是那種男人?”
劉桑森然道:“你才知道么?”
“也,也是可以的,”春月難過地道,“不過那樣的話,奴家就沒有感覺了,人家其實還是想要活著的時候。把身子給夫君的。但夫君要是真的喜歡那樣子做,奴家、奴家也可以遷就一下。”
呃…她把我當成了什么人?
春月卻又一下子興奮起來:“啊,我知道了,夫君是不是喜歡用猛力?夫君怕弄疼奴家。先把奴家殺了。這樣子。不管夫君怎么弄,奴家都不會疼。”她幸福地道:“夫君真的是個好人。”
她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不過人家其實還是想體會一下,夫君進入人家身體里時。會是什么樣的感覺,”春月低聲哀求,“夫君可以先占了奴家的身子,然后一邊弄,一邊殺死奴家嗎?要不,夫君一邊侵犯奴家,一邊用紅繩子勒死我,夫君想要紅繩子嗎?這里已經準備好了,你看!上次我聽一個師姐說,外頭就有一個喜歡這樣子弄的男人,那個時候,奴家就在想,萬一奴家的丈夫也喜歡這樣子,卻又找不到紅繩子,那怎么辦?”
看著這個從榻頭翻出紅繩子,因為自己準備充足而極是開心的小姑娘,劉桑有種暈眩的感覺。
先不管這個丫頭,而是轉過身來,一拳轟出,勁氣擊在結界上,結界轟的一響,不但未破,反將勁氣反彈而回,震得他手臂發麻。
他哭笑不得,從一開始,他就不可謂不謹慎,對春月百般防備,只是這丫頭怎么看都不像是聰明人,而且路上不知有多少次機會出賣他,都放過機會,他才對她放下心來,開始相信她只是一個傻妞。
卻沒有想到,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這丫頭既不是聰明人,也不是傻妞…她只是一個變態!!!
右手臂骨明明已經被扭斷,春月卻只是羞羞地用左手脫去長衫,一絲不掛地偎他懷中,輕撫著他的胸膛,安慰他:“夫君,別生氣嘛,一刻值…值千金呢。”羞得整個臉兒都是紅的,連臉上的麻子都可愛了許多。
劉桑嘆氣…變態的心思他不懂!
他直接搶過紅繩。
春月好是興奮…要開始了,要開始了。
劉桑卻只是將她強行翻過來,用紅繩將她雙手反綁,那斷去的臂骨甚至發出咔的一聲。
迫使她跪在那里,腦袋壓地,只用雙膝和頸部支撐身體,他冷冷地道:“你不要動。”
春月雖然痛出冷汗,卻更是興奮:“這樣子嗎?夫君你喜歡這樣子嗎?”。
劉桑懶得理她,開始研究將他們困在這里的結界,只是研究一陣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結界雖然是從內部發動,但卻無法從內部破解。考慮到春月事先并不知道會撞上他,也就是說,這丫頭老早就準備了一個這樣的陷阱,打算騙個男人進來,跟她一起“殉情”。
“夫君你要吃我嗎?”。春月用翹臀對著他,明明這姿勢極不利于說話,卻兀自說個不停,“我上次看了一本書,一個男人很愛很愛他的娘子,就把他娘子一口一口的吃到肚子里去,這樣兩個人就再也不分開了,夫君你要吃我嗎?”。
你看的都是它娘的什么書啊?
我要吃也是吃我家娘子,我家娘子細皮嫩肉,還沒有麻子,要是把她烤、烤…咳,趕緊想辦法離開這里。
這樣下去,我會跟她一樣成為變態的。
這結界等同于一個無法擊穿的透明罩子,將他們罩在內頭,但是他們的呼吸并無問題。對于設計出這個陷阱的春月來說,這個倒是可以理解,因為她想要跟她的新婚夫婿非常非常浪漫地死去(當然,她的“浪漫”跟別人有些不同),若是窒息而死,那就一點也不浪漫。
劉桑快速打量著周圍的布局,緊接著心中微動。看著散落在周圍的那些血杜鵑。
過了一會,他便冷笑一聲,從巫袋里取出許多豆子,默念咒言,往榻上一撒,這些豆子立時化作小人,在結界內到處亂蹦,一個個的往外沖,卻總是被結界反彈而回。
過了差不多有一刻鐘,終于有一個小人跳了出去。
劉桑放下心來。這結界并不是天衣無縫的。只要他的“撒豆成兵”可以出去,那就好辦多了。
既然已經出去了一個,那自然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通過神識指揮,三個豆子變成的小人。分成三角。跳到三處。同時伸手摘下旁邊的血杜鵑花。
結界一幻,消失不見。
劉桑往榻下跳。
春月直接撲過來,咬住他的袖子。抬起頭來,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一個雙手反剪的少女,可憐兮兮地看著你,想要讓你留下來…你會怎么做?
劉桑刷的一下,把袖子給撕了。
春月抽泣道:“夫君,你不要我了么?你怎么能始亂終棄?”
劉桑道:“我跟你沒有關系。”
春月伏榻大哭:“可是你看過人家的身子,你要對人家負責。”
看過你的身子,就要負責地用紅繩子勒你的脖子把你弄死,你這到底是什么邏輯啊?
劉桑不想再理會這樣的變態,他來到窗邊,看向窗外。春月反綁雙手,雙膝拖地跪行,跟在他的身邊,哀求道:“你留下來嘛,你為什么不肯留下來?你不覺得,聞著花香,看著蝴蝶一起死掉,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事情,就像故事一樣?我求求你…”
劉桑忍無可忍:“住口。”
春月極是可憐地抬頭看著他。
劉桑瞪著她:“怎么前往下一層?”
春月抿著嘴。
劉桑威脅她:“你要不說,我就把你…”
春月眼睛發亮…你要把我怎么樣?
劉桑頭疼…對這樣的變態,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威脅她了。
春月小聲道:“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留下來陪我死掉好不好?要不,你用繩子拴著我的脖子,我在地上爬,然后你把我…”
劉桑身子一閃,一掌拍在她的后腦上。
春月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劉桑無奈搖頭,看來這丫頭是沒法再指望了,她根本就不想讓他走。
為什么非得找男人陪她一起死?真是不可理喻。
繼續偽裝成“華伯”,劉桑閃了出去…看來得另外找個女人來問路。
劉桑在中景層里轉了大半圈,女子雖多,卻多是三三兩兩,讓他不好下手。
不知不覺,轉到花園中,盯著遠處的石亭。
那里躺著一個女子。
這就是剛才他與春月在路上遇到的兩個女人中的一個,原本還有一個衣裳半解,看上去極不正經的,不過現在不在這里。
時間浪費了太多,他實在是不想再拖下去,悄悄地向那個女人潛去。
方自接近到半丈,那個病殃殃的女人忽地轉頭,向他看來。
劉桑心道“不好”,快速向她縱去…想不到這個女人,感知力這般驚人,才潛到這里就被她發現。
那女人身子微起,靈氣乍現。
她只是微微的一個動作,寒風便已無由而現,讓劉桑知道,這個女人只怕是不好對付,在這樣的距離,要將她一擊擊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旦戰斗發生,就不知有多少人會被驚動。
劉桑頭皮發麻!
這個病女人正是幽幽素素。
事實上,在陰陽家里宗一眾女弟子里,她的實力絕不弱于司徒飛鵲,只是知道的人卻是不多,很多人只看到她整日病殃殃、躺在那里不愛動的樣子,很少看到她出手,自是不知道她的實力。
當那偽裝成“華伯”的少年潛過來時,僅僅只是憑著那幾不可察的空氣震動,她便已覺察到有人潛近。
而當少年撲向她時,她靈氣立時激起,同時心中飛快地動著念頭。
——從這個少年的速度,可以看出他實力很強…但應該比不得我。
——但是我一下子也解決不掉他。我們兩人就會打起來…好累。
——打起來后,遠處的師姐師妹們也會跑來,雖然可以幫我擒住這個家伙,但她們嘰哩呱啦的,肯定要問東問西…又累又煩。
——然后司徒長老會把我抓去問話…實在是太累了。
——但我不反抗的話,他會怎么做?
——也許他只是要問話,那就只是說說話兒,連靈氣都不用動。
——也許他是要殺我,那就是死的時候痛一下…痛完后,就再也不會累了。
——但他也可能強奸我。
——那我也只要躺在這里就可以了。
心中以電光般的速度進行權衡。反抗的話。不知有多少麻煩事出來,不反抗,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心靈上的天平立時傾斜。一下子又趴了下去。臥在石椅上。自哀自怨地想:“早知道這樣兒,剛才連頭都懶得扭…實在是太累了!”
刷的一聲,劉桑沖到這個女人面前。并手成刀,離這女人的咽喉只有半寸距離,一用力,就可以將她殺死。
但這個女人卻只是貓兒般軟塌塌地臥在那里,無精打采的樣子。
劉桑倒是有些發怔,剛才那一下子…難道是他的錯覺?
明明那一瞬間,看到這女人剎那扭頭,玄氣爆散,反應快得驚人,突然就軟了下來,然后就落在他的手中。
看來是自己的錯覺,這其實就只是一個病女人。
以充滿殺氣的目光盯著這女人:“往底層的路,怎么走?”
幽幽素素輕嘆一聲,手指頭漫不經心地勾了一下:“往那兒走,半里之外,有一玉門,不過沒有咒言,是進不去的。”
劉桑冷冷地道:“咒言是什么?”
幽幽素素道:“我哪知道啊?”
劉桑皺眉…怎么辦才好?
幽幽素素道:“我想喝些水…你能幫我把桌上的杯子拿來嗎?”。好累啊。
劉桑將她瞪了一陣,轉過身,一邊防著她,一邊把杯子取來,又見她不想坐起的樣子,于是移到她的臉旁。
幽幽素素看著杯子,有些憂郁…又想喝水,又不想動。
這女人到底懶成什么樣子?劉桑無奈,環住她的肩,將她扶起一些,給她喂了幾口,然后又輕輕地將她放下。
幽幽素素心滿意足地繼續伏在那兒…他真是個好人!
手指頭兒,往另一邊勾了勾,虛弱無力地道:“往那兒走,到那座紅漆涂成的屋子里,找到書房,書桌下…咳咳,有一條秘道,可以通往下頭。不過你要小心些,那是英一點的屋子,她就是用那條秘道,跟祝執事幽會…雖然她以為沒有人知道。你要是被她看到…唉。”
劉桑心想,反正已經這個樣子了,不妨信一信她。低聲道:“多謝。”
往那個方向掠去。
幽幽素素懶洋洋地打個呵欠。
果然,剛才沒有反抗,真的是太好了。
要不然…真的是累死了。
話說回來,剛才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他吧?
劉桑來到了紅屋子。
他卸下偽裝,重新穿回他的黑衫,蒙上黑色面巾。
以“撒豆成兵”之術,讓那些豆子潛入屋中,發現內里空無一人。
于是潛了進去,找到書屋,在書桌下檢查了好一陣,果然發現一條秘道。
他想也不想,就這般滑了進去。
也許那懶洋洋的女人是騙他的,也許這只是一個陷阱,但這個時候,也沒時間考慮太多。
話又說回來,看看魂魂,看看春月,還有剛才那個懶得連喝水都不想動的女人…里宗的女人怎都是這么奇怪?
秘道里一片黑暗,他不停地往下滑。
這簡直是一個螺旋狀的滑梯。
就這般滑了一會,下方隱約地發出亮光,他心知出口到了,于是撐著土壁,小心放慢自己的速度。
到了出口處,瑜珈一般扭轉身子,探頭察看,發現這竟是床下。
上方忽地傳來一個英氣的女子聲音:“你到底敢不敢做?”
緊接著便是男子聲音傳來:“萬一鳳長老發現…”
那女子冷笑道:“你一去便回,誰會知道是你做的?更何況,事成之后,有司徒長老保你。”
那男子道:“但鳳長老的地位,還在司徒長老之上…”
那女子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里?”
那男子道:“四耀谷是按‘九星’的指引飛行,我們現在的位置,應當是在絕冀洲與和洲之間…”
那女子冷冷地道:“錯了。”
那男子道:“錯了?”
那女子陰陰地道:“我們現在…其實是在羽山。”
那男子失聲道:“這不可能!”
“不可能?”那女子冷笑道,“司徒長老發現,鳳長老早已悄悄修改了‘星引’,所有人都以為我們還在和洲之外,但沒有人知道,我們現在根本就是在羽山。”
那男子動容:“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那女子道:“鳳長老為了培養她的曾孫女,已經是什么都不管了。只要她的曾孫女能夠修成‘忘情天’,也就是太素忘情法,就算整個里宗都犧牲掉,也沒有關系。飛鵲她們,就是這樣子被犧牲掉的。”
她緩緩地道:“夏縈塵只是一個外人,就算她是鳳長老的曾孫女,那又如何?與從小在四耀谷長大的我們不同,她根本不會在乎里宗的生死存亡,一旦讓她修成‘忘情天’,成為宗主,甚至一統整個陰陽家,哪里還會有我們的活路?”
那男子道:“那跟殺夏召舞,有什么關系?”
暗處,劉桑心中一凜…他們要殺召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