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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尋找徐州之精,劉桑這幾天原本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昨晚潛入羽山,當著白起的面搶走徐州之精時,激活過第四魂,使用了魔神之力,結果混天盟給壁水真人下套,徐州之精被奪走。
然后,也沒有怎么休息,劉桑便又開始到處搜索,下午時撞上雄涂霸,再一次激活第四魂,此刻自是一陣勞累,只覺得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是酸的。
在風笛谷休息了一下,吃了些東西,墨眉見他極是疲倦的樣子,自是心疼。
前往驪丘的墨者很快就傳回消息,在那里根本沒有找到秦軍。
這樣一來,等于又回到了最開頭,而此刻天色已黑,馬上便要進入端午之日,所有人盡皆茫然,卻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只好四散搜索,而沒有葉家姐妹的“千葉回夢法”,縱連搜索的效率,也要差了許多。
劉桑摟著小眉,在帳篷里睡了一覺。
別人見他樣子,只以為他已經心灰意冷,徹底放棄,雖然有些不滿,但這個時候,大家都沒有多少信心,既沒有空閑,也沒有心情去指責別人。
快到子時時,他獨自一人,悄然離開了風笛谷,前往小奚嶺。
那白起既已將徐州之精失去過一次,此刻必定會更加小心,而靠著這樣的搜索,很難將他再次找到。
于是,這個時候。祝羽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至少,祝羽知道的內情,要比他多上許多。
天色昏暗,月牙如勾。
夏夜的山嶺,本該是蟲鳴遍地,然而此刻,到處卻是一片安靜,連蟲鳴都難以聽到,也聽不到飛鳥與動物的聲音。
仿佛山中的動物都已預感到某種不祥,盡皆逃離。
只是。縱然逃。又能夠逃到哪去?
子時未至,劉桑便已來到小奚嶺。
祝羽居然也已到了這里,不過她讓劉桑一人前來,她自己卻不是獨自一人。
在她身上居然還壓著一個壯漢。
另一邊。還綁著一個雙眼被蒙。也不知從哪擒來的小姑娘。
壯漢興奮地在她身上用力。最后卻被吸盡真陽,精盡人亡。
劉桑只是立在那里看著。
祝羽披件輕紗,緩緩起身:“給你留了一個!”往那小姑娘指了一指。
劉桑動也不動。
“你現在暫時無法使用幽冥天元之氣吧?”祝羽瞅他一眼。仿佛這一眼已是將他看透一般,“你現在的體魄,比上次見到你時,強韌了許多,但與你的幽冥天元之氣相比,仍是太弱。”
她冷笑道:“這是奪舍所不可避免的問題,不過你既然已經練了陰陽合生秘術,只要把她的真陰吸了,自然能夠一下子恢復過來…不要告訴我你做不到!”
劉桑淡淡地道:“這不是做得到做不到的問題。”
祝羽道:“那是什么問題?”
劉桑冷笑道:“老子憑什么要聽你的?”
祝羽失笑道:“你這個脾氣,倒是有點像以前的洪蒙。”卻又陰陰地道:“不過你既然會到這里,那就表示你有求于我,把那丫頭給我奸了,這個就是你的投名貼。”
劉桑身子一飄,往嶺下掠去。
祝羽氣得咬牙…這個王八蛋。冷哼一聲:“站住!”
劉桑負手立在那里。
他不怕祝羽不攔他。
他固然有求于祝羽,但是祝羽顯然也有求于他。
在來這里之前,他便已推敲了一番,下午時祝羽利用雄涂霸與他對峙的機會,突然出手暗算,顯然是想要殺掉雄涂霸,進而吞掉天劍門。但就因為他的及時提醒,令祝羽失手,此刻祝羽已是無法再回混天盟和天劍門。
而不像他這個“洪蒙”,雖然身體與力量失衡,但至少幽冥天元之氣還在,祝羽這個“陰陽魔神”,雖不能說實力不強,但與月夫人、雄涂霸、藺隆那種級別相比,顯然還差了一線,更不用說與白起、虛無道人、姜狂南那一層次的超強高手相比。此刻的祝羽,吞并天劍門的打算失敗,又無法再藏身于混天盟,自是分外的需要盟友。
祝羽呼了口氣:“老娘真是服了你了,你他媽到底變成了個什么樣的爛人?”
劉桑翻了個白眼…老子才是服了你,你他媽以前是個男人啊男人,現在連“老娘”都出來了?
祝羽飄過去,將那小姑娘拉起,解開她的繩索,取下蒙住她雙眼的黑巾。
小姑娘栗栗發抖。
祝羽從后頭半摟著她,在她耳邊安慰道:“你不要怕,我只是帶你來這里看件有趣的事兒,看完了,就放你走。”
小姑娘安心了些。
“子時馬上就要到了,會有好看的東西,”祝羽指著夜空,“你看…三、二、一!”
雙手一扭,直接扭斷她的脖子。
小姑娘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就這般倒了下去,死在那里。
劉桑卻根本沒空去關心這小姑娘的生與死,只因他正看著夜空,目瞪口呆。
子時終于到了。
隨著子時的到來,天空中,一條裂縫無由而現,烏云從貫穿東西兩個方向、仿佛將天空撕成兩半的裂縫中涌出,覆滿在羽山山脈的上空。裂縫慢慢的消失,夜空中烏云滾滾,遮去了月色,遮去了星光。
昨夜,原本就下過一場雷陣雨。
然而,即便是昨夜那般大的陣雨,雨前所聚集的烏云,與此刻相比,也不過就是大巫之下的小巫。
烏云在夜空中滾動,給人帶來的并非雨前壓抑的感覺,而是死亡的氣息。如此的異象,僅僅只是看著,便讓人知道必定有大事發生。
他皺眉道:“這是什么?”
“前兆,”祝羽嬌笑道,“青徐二州即將分開的前兆,不過我們還有些時間,真正的崩裂,會從端午的午時開始。”
劉桑道:“他們到底為何要這樣做?”
祝羽笑道:“我如何會知道?”
劉桑驀一轉身,盯著她,殺氣騰騰:“你。是在逗我么?”
祝羽雙手擺了擺。道:“不是我不想說,我只知道,不管是趙高、白起,還是混天盟。雖然分成兩派。但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我也知道他們都想利用鬼神六治。但是把神州分裂成九塊,跟我們當年所弄的‘鬼神六治’到底有什么關系,這個我卻是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雖然這幾個月我一直潛伏在我夫君…哦,不對,是潛伏在雄涂霸身邊,但他們最終的目的,卻還是無法探出。”
她沉吟道:“這是很沒有道理的,按理說,只要完成‘鬼神六治’,就足夠將所有人都控制在自己手中,根本沒必要將神州弄成這個樣子,如果只是想殺人,殺人的手段多的是,毀了神州做什么?”
繼續冷笑:“我可以判斷的是,在‘鬼神六治’之上,他們必定又添加了新的東西,將神州分裂成九塊,則是其中的一環,但是最早的‘鬼神六治’里并沒有這一環,當然,我們原本所設想的‘鬼神六治’也需要死大量的人,瑤姬就是因此而到處引發洪水,為‘鬼神六治’的發動作好準備,只是沒想到她會跟大禹串通一氣,一個到處引發洪水,另一個到處治水,在我們完全不曾注意到的情況下,完成了‘宗靈七非’。”
劉桑盯著她:“‘宗靈七非’是封印‘鬼神六治’的大型咒陣,但‘鬼神六治’,到底是什么?”
祝羽嘆氣:“你自己想出來的東西,卻跑來問我?”身子一閃:“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劉桑道:“去哪里?”
祝羽道:“你跟我走就是…”回過頭來,發現劉桑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忍不住罵道:“他娘的,本來還想說你跟以前大不一樣,結果還是這種爛脾氣。”
劉桑冷哼一聲。
對鬼神六治,他心中自然極是好奇,不過他心里更是清楚,他固然需要從祝羽這打聽出更多的秘密,但祝羽顯然也同樣需要他,與其自己求著祝羽問這問那,不如讓她倒貼過來。
他卻不知道,他雖然只是裝裝酷,祝羽卻反而安心了許多。
只因當年的洪蒙就是這個樣子,脾氣壞,性子傲,但也就是因為他的爛脾氣和驕傲的性子,反更讓人信任一些。九大魔神,因為深受混沌之氣的影響,當年一個個的,都是性情扭曲,誰也不服誰,洪蒙卻能夠召集到其中的祝羽、瑤姬、陸吾、浩曠、悅惚五位魔神,一同完成“鬼神六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性子雖然不好,根本就無法相處,但是至少不虛偽,不用擔心他在背后圖謀暗算。
若不是有洪蒙這種雖然高傲得讓人想吐,但畢竟讓人信任的家伙進行主持,其他五個魔神聚在一起,早已打成一團。
當然,另一個原因也是,洪蒙所設想的“鬼神六治”,委實太過驚人。
“他娘的,”祝羽氣道,“算老娘求你,時間不多,我們路上一邊走一邊說。”
劉桑再哼一聲,跟了上去。
烏云漫天,周圍一片漆黑,伸手難見五指,蟲鳴消失,百獸惶惶。
兩人飛掠在山嶺間。
祝羽低聲道:“要想說清‘鬼神六治’,必須先解釋一下三魂七魄的構造,其實這東西,誰也沒你了解,你這‘幽冥魔神’四字,可不是說著玩的。不過現在時間緊迫,老娘也沒空去說太多,只能隨便解釋一下。”
她道:“魂是命,魄是識,魄是依附在‘魂’上,沒有魂,就沒有魄,當然,若是失了魄,那就像是有書而無字,全是空白。”她瞅了劉桑一眼:“你現在這個樣子,顯然就是識魄丟失…”
劉桑冷冷地道:“老子的事,不用你管。你給我繼續說下去就好。”
祝羽心里暗罵一聲,想著若不是你的幽冥天元之氣大有用處,老娘還在這里跟你低聲下氣的?她道:“只要魂還在,一個人就算丟了魄,新的魄也會慢慢生出,最多就是以前的記憶全都消失。但那個人若是失了魂,哪怕他所有的魄都在,他的魄也會隨著魂一同散去,所謂‘魂飛魄散’便是如此,而失去的魂是沒有辦法再生的。這并不是說‘魂’只會消失。不會出現,只不過有新的魂出現,那也是別人的魂魄,跟你沒有什么關系。”
她道:“就好像一個水杯。魂是杯。魄是杯中所盛的水。原本的水倒了,依舊可以盛新的水,水杯還是水杯。但若是連杯子都換了。誰也無法指著它說,這個還是原來的水杯。”
劉桑冷笑道:“這么淺顯的道理還要解釋,你當老子白癡么?”
祝羽驀地頓在那里。
劉桑也跟著頓住。
祝羽看著他,緩緩地道:“鬼神六治…完了。”
劉桑怒道:“完了?”
祝羽道:“嗯,剩下的你自己領悟就可以了,那么淺顯的東西,若是繼續向你解釋,我豈不當你是白癡?”
劉桑怒盯著她。
祝羽冷哼一聲:“他娘的。”身子一飄,繼續飛掠。
劉桑跟了上去。
祝羽繼續道:“一個人死后,魂魄雖然不會馬上消失,但隨著風刮日曬,最終仍是會全部散去,這個過程中,強的可以維持個三五天,弱的一天甚至半天,魂魄就會飛散。但就算是飛散的魂魄,其‘質’仍然不會消失,而是化作‘魂氣’,當然,你那個時候并不是把它叫作魂氣,而是叫作…叫作啥來的,老娘也記不清了,真拗口,反正最后大家都是將它喚作魂氣。”
她道:“魂魄飛散,散成魂氣,長存于天地之間,隨著男女又或雌雄之間的陰陽交感,再次生出新的魂魄,這就是生命的存在與死亡,那個時候,你曾說了一大堆東西,來解說它的整個過程,估計除了瑤姬,其他人全都沒聽太懂,老子也只聽懂了‘陰陽交感’那一部分。”
說話間,他們來到一處坡頭,遠處是一座山谷。
劉桑道:“這里是…”
祝羽低聲道:“前方乃是滂沱谷,雄涂霸、天磷老人、‘百蟄’師容成現在就藏在這里。雄涂霸已經知道我的身份,舍棄了原本的幾個據點,不過他帶來的天劍門弟子里,有好幾個被我威逼收買。”
劉桑心想,是被她色誘了吧?
那些弟子跟他們的師娘發生了關系,想不被利用都不成。
雄涂霸頭上戴了多少綠帽子?
嗯,不對,祝羽又不是真正的甄離…而且她(他)本來是個男的。
他道:“天磷老人我知道,‘百蟄’師容成又是哪個?”
祝羽道:“他乃是絕冀洲陰騭門門主,以前絕冀洲,‘東圣’尤幽虛和扶桑教勢力極大,陰騭門東躲西藏,并不如何為人所知,現在扶桑教滅亡,陰騭門的勢力也一下子發展起來。這師容成為人陰險,擅使百毒,其實力與雄涂霸、天磷老人仿佛,極是難纏。”
劉桑點了點頭,又道:“徐州之精已經被秦兵搶了回去,你在這里監視混天盟有什么用處?”
祝羽冷笑道:“我監視的不是混天盟。”
劉桑道:“那是誰?”
“到時候你就知道,”祝羽道,“先說鬼神六治的事。”
兩人藏身在這里,祝羽道:“一般來說,人有三魂七魄,狐有三魂六魄,鳥獸有二魂四魄,草木有一魂一魄又或一魂二魄,它們死后,全都會魂飛魄散,散成魂氣,一旦發生陰陽交感,這些魂氣藉著陰陽交感所造出的生機,產生新的魂魄。但是你卻突發奇想,若是這些魂魄不會飛散,那會發生什么事?”
劉桑沉吟道:“舊的魂魄不會飛散,新的魂魄卻在不斷產生…”
祝羽道:“天地雖大,魂氣雖多,但終究不是無窮無盡的,任何生命都會死亡,而舊的魂魄化作鬼魂始終存在,到最后,天地間再無魂氣,也就無法造出新的生命,就算男女交合,造出生機,因為沒有魂魄產生,懷的也只會是死胎。魂是命,魄是識,沒有魂魄的血肉,最終什么也不是。”
劉桑動容:“那鬼神六治是…”
“嗯,”祝羽道,“那是我們六大魔神彼此合作,在地底深處造出的六座宮殿,以及可以容納無數魂魄的巨大空間,這個空間里,彌漫著以我們六人的魔神之力一同造出的‘陰氣’,在這種陰氣里,所有魂魄都可以長存下去,也就是‘鬼’。鬼神六治一旦開始運作,將產生神秘的吸力,但凡死后的魂魄,都會被它吸入,在那巨大空間里化身成鬼,你將那空間稱作…陰、曹、地、府!”
陰曹地府?!
這個名詞,劉桑在他的上一世里倒是聽說過,但在這個世界里,他確確實實,還是第一次聽到它。
“你大概已經明白了它的用處,”祝羽道,“整個陰曹地府都是由我們六人造出,隨著死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六人,將成為統御億萬鬼魂的鬼神,這就是‘鬼神六治’之名的來由。當然,這并非我們最終的目的。按照我們以前的習慣,我們將陰曹地府稱作陰間,將我們現在所身處的這里,稱作陽間,所有的魂魄都投向陰間,久而久之,陽間再無魂氣,也就不會有新的生靈出現,但我們的目的不只是要統治陰間,也要統治陽間,若是所有生靈盡皆滅亡,對我們也沒有什么好處,所以,我們會逐步放出魂魄,讓它們進入新生的嬰兒體內,瑤姬將之稱作‘投胎’!”
“瑤姬將它喚作‘投胎’,”劉桑淡淡地道,“那我將它喚作什么?”
祝羽道:“你將它喚作‘混漠’!”
“混漠?”劉桑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祝羽扭頭看他:“鬼…它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