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桂琴帶著磊磊轉了一會兒也不見那三人跟上，就反過頭找他們。看見這仨在睡覺原石攤前駐足，過來沒好氣：“咱們進貨來了，你們盡看原石干啥？”
伍石渠拿扇子指指楊平：“小楊非要賭原石，老劉正在勸。”
臧桂琴給磊磊打開一瓶脈動，不以為然：“買了就走唄，這水晶原石又不貴。”
伍石渠搖搖頭：“那是你看的東西小，小楊看了兩塊幾十萬的原石。”
臧桂琴瞠目結舌：“誒呦媽呀，小楊你這樣我可挑你了啊，我們進一次貨也不過幾十萬，你可不能胡整。”
楊平咧嘴笑笑：“這不正看呢嗎，老板這兩塊四十萬，包括那四塊小的，可以我立馬轉賬。”
老板這個難心啊，半年也開不了一次這么大的張，但是價格有些低了，要是分開賣這幾樣絕對賣五十萬以上。問題是那得賣多久，剛才這禿頂的說的沒錯，有錢不置半年閑，做生意講究是快進快出，他盡力爭取：“你這也太低了，算下來一共五十萬，你給四十五萬吧。”
臧桂琴幾乎要跳起來：“小楊，你四十萬買幾串極品鈦晶手串，放著絕對升值，買這原石你咋加工？咋往外賣？磊磊，拉你叔叔走。”
楊平拍拍手，繞出攤位，給老板揚揚下巴：“老板，你看我朋友也不讓買，要不就算了。”
老板小急：“好了好了，四十萬拿去，拿去。”
楊平哈哈笑：“ok。怎么轉賬？”
老板嘆口氣：“后面店里可以刷卡。現金最好。”
楊平售出機動鞍袋側面的戰術水壺。打開喝一口：“誰沒事兒帶那么多現金，刷卡吧。”
這下臧桂琴戒備之心盡去，人家也是住五星級酒店，說話就幾十萬打水漂的主。她拉拉磊磊：“磊磊，你叔叔做什么的？”
磊磊想想，大聲回答：“我二媽說我二爹是無業游民。”
臧桂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對，只有無業游民才能這么不著調。
轉帳很快。楊平跟著老板從店里出來，圍觀的人們七嘴八舌地起哄：“老板，已經買了，開開看看里面晶體好不好啊。”
“就是，看看有沒有大裂。”
“主要是看賭漲了沒。”
老板看向楊平，現在東西是人家的，開不開還是要人家說話。
楊平看看時間尚早，他摳摳腦門：“那就把這塊白水晶原石打開看看，別的原石老板你給我打包，我帶走。趕時間。”
開天窗很粗暴，就是角向磨光機。一邊澆水一邊打磨，淡褐色的透光皮層很薄，很快磨掉，看得出這一面雜質很多，全是棉絮，有幾道縱向裂紋。
旁邊一陣惋惜聲：“這么大的裂啊，算是賭輸了。”
“十萬就這么打水漂了…”
“唉，估計值個一萬就不錯了。”
磊磊聽著別人的議論，小臉蹙得像個小籠包：“二爹，你失敗了嗎？”
“啥叫失敗啊？”楊平糾結了，“這叫賭輸了，所以賭博絕對不能沾，什么小賭怡情都是騙人的。”
臧桂琴佩服得五體投地，這貨十萬打水漂了，竟然不以為意還利用這個言傳身教呢。
伍石渠嘆口氣寬慰：“小楊，要不這塊水晶我們拿回去給你加工，看看能不能挽回些損失。”
楊平拿出煙給周圍幾人挨個發一根，劉陽給他點上火。
“這不才開了一小窗嗎？沒事兒，繼續開，麻煩快點兒，我趕時間。”
“吱啦…”小工手里的角向磨光機不停地打磨，已經是廢料了，干脆不灑水了，直接臟干。開原石的噪音引來了更多的游客，商販。
四十公斤的石頭其實不算太大，沒多久皮層全打磨掉了，老板端盆水澆在水晶上。
嗯？除了幾道縱向的通透大裂，這塊水晶的晶體不錯啊，所有的雜質都集中在一面，剩下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出純凈的晶體里包裹著東一簇西一簇的綠色礦物質，如云霧、水草、漩渦甚至金字塔。
“我靠，這是綠幽靈啊，不是說白水晶嗎？”
“這要沒裂就厲害了，還得打磨拋光，這樣看不清…”
劉陽激動地撓撓頭：“賺了賺了，這些開出來除掉加工費賺個幾萬沒問題。”
伍石渠高興地拍一把楊平：“可以啊，賭漲了。”
臧桂琴難以置信：“白水晶開出來綠幽靈，唉，就是不能做大件。”
楊平蹙著眉嘀咕：“賭漲了才賺幾萬塊，果然水晶沒什么可賭性啊。老板這裂已經通透了，能不能分開？”
老板吸口煙，捂著心臟，蹲下看看，轉身拿出把榔頭遞給楊平：“小伙子你的運氣太好了，這是綠幽靈啊，有沒有意思現在就出手？我接著。”
看著楊平似笑非笑地搖頭，老板恨恨地：“你要分開就砸了，你自己的東西你自己砸，砸壞了怪不得別人。從這雜質多的面，輕點兒，別傷著晶體。”
楊平從善如流拿著榔頭，對著棉絮雜質處的裂紋，由輕到重一下一下的敲擊，敲到第八下的時候，整塊水晶四分五裂。
楊平撿起一塊有道裂紋還沒徹底分開的水晶塊使勁兒一掰，水晶一分為二。
現在這幾塊水晶就好看了，裂面不用打磨就和鏡面一樣光滑，有的晶簇很密集，有的就很稀疏。
劉陽雙手拿起一塊，哈哈大笑：“現在是大漲了，這一塊兒開綠幽靈珠子。唉呀媽呀，極品啊，這得出多少啊。”
臧桂琴也撿起一塊兒小的，大概五公斤的樣子：“這個金字塔做擺件，嗯。漂亮。”
伍石渠有文化。撿起一塊包裹體稀少的。贊口不絕：“嗯？這塊兒有意思，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有意境啊。”
楊平奇怪地接過來：“這塊就是晶體好，里面包裹體太少了。”
伍石渠扇扇扇子，鄙夷：“這一塊比其他六塊都值錢，這是觀賞水晶，里面有意境的。你看這最下面是一道江波，這兒…這是一葉扁舟，你看這老翁的蓑笠，魚竿，你看這遠山，浮云，多形象…”
伍石渠款款而談，這時候幾個圍觀的人走到楊平身后，其中一個帶著遮沿帽老人鞠躬：“ohayo…gozayimasi。”
楊平楞了，嚇一跳：“什么滴干活？”
幾人中一個高挑美女噗嗤笑了：“呃。你好，是醬紫。松ben先生問您早上好。”
song本先生取下帽子又是一鞠躬，一串ri語。
“松ben先生想買您手里的這塊綠幽靈水晶，ri本人很喜歡這樣有意境的觀賞石，”美女邊聽便翻譯，“他愿意出一百萬購買這塊水晶。”
楊平點點頭：“哦…明白了，一百萬是ri元？七萬塊錢，嗯，低了點兒吧？”
美女給松本如實翻譯過去，song本先生笑著搖頭，說了一串ri語請女孩翻譯。
“不是的，是一百萬ren民幣。”
楊平得意地拿肩膀撞撞劉陽：“劉哥，咱眼光不賴吧，這一塊兒就翻了十倍。哦，姑娘，麻煩給他說，不好意思，我不賣。”
美女嘰里咕嚕翻譯著，楊平琢磨，一會兒去買幾本外語詞典背一背，強行記住，以后出門也方便點兒。
美女轉過來為難：“先生，song本先生愿意出更多的錢，看您有沒有轉讓的意思。”
楊平盤著綠幽靈手串，很和氣：“錢不重要，我自己也很喜歡這塊綠幽靈，不打算轉讓，不好意思了。”
松ben惋惜地嘆口氣，他身邊的一位中年人盯著楊平看了半天，忽然說話：“楊先生吧？還記得我嗎？我是陳本堂啊，我們在hai南見過啦，還是你介紹我和我女兒來東海買碧璽的。”
楊平看著這位眼熟，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在hai南博奧看shang海蘭的金鏨連環花簪的tai灣父女倆嘛，當時還看shang海蘭戴的碧璽項鏈，楊平給他們介紹東hai水晶城。
“哦，陳先生，你好你好，”楊平大有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握著陳本堂的手：“你們還真來東海了，我也是路過這里，太巧了，真是緣分，呵呵，誒，你們和這ri本人是？”
陳本堂低聲給楊平解釋：“song本先生是三lingzhong工的元老，現在主持精嘉堂shu庫日常事務，我是做芯片的，他是我的大主顧。呵呵，我和女兒雯雯在這邊已經盤桓一個多月了，真是好地方，正好碰到松ben先生來這邊旅游，住在同一酒店，這不就結伴而行。”
對啊，灣灣那邊好像對ri本遠比對大lu友好。
sanlingzhonggong啊，精jia堂啊，別人不清楚楊平可是太清楚了。世界上另外一只曜變天目茶盞不就存在靜jia堂shu庫嗎，而且那里面的三萬多冊古籍善本都是zhong國的。
陳本堂看著楊平臉色不斷變換，打個哈哈：“楊先生，剛才這位先生總結得很對，這塊水晶不正是獨釣寒江雪嘛。醬紫，我出兩百萬，楊先生能不能割愛？”
楊平搖頭：“陳先生，我是不打算把這東西轉讓，尤其是轉讓給ri本人。不是fen青，只是不愿意。”
陳雯簡直不能相信這樣的緣分，時隔一年竟然在東海還能遇到楊平，看到老爸吃癟，鼓鼓腮幫子：“楊先生，我對古玩雜項了解一些，我爸爸出的價格已經遠遠超出這塊水晶本身的價值了，你這樣算是奇貨可居嗎？”
楊平壞得很，你對古玩雜項有些了解？好，他伸手在機動鞍袋里比劃比劃，拽出把成扇，打開扇扇，故意把有字的一面沖外：“雯雯吧，東西是我的對吧？我不愿意賣有什么不對？很多時候錢不是萬能的。”
陳雯悻悻地捋捋長發，瞪一眼楊平：“狹隘！暴發戶…嗯？你這扇面…”
終于看見這扇面了？還不跪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