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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高山流水

  西江鎮位于貴州省黔東南自治州連山市,是貴州省八大古鎮之一,被譽為中國的第一苗寨。西江是苗語“雞講”的音譯,意為苗族西氏支系居住的地方。世居者均為苗族,自稱“嘎鬧”。苗族人提起西江,都不無尊敬地稱其為“西江大寨”。西江有著悠遠的文明史和發展史,是苗族文化的重要發祥地,這里被中外人類學家和民俗學者認為是保存苗族“原始生態”文化比較完整的地方,是研究苗族歷史、文化的活化石。

  虞樂的西江千戶苗家客棧離北大門不遠,走五十來米拐上山就看到了。

  三層的木吊腳樓加上一層閣樓典型的苗寨風格,一樓還有家賣牛肉干的,二三樓半圍著美人靠。美人靠估計就是苗寨美女閑來無事坐在宅樓四周設置的靠椅圍欄上梳妝打望的地方。

  楊平跟著虞樂兄弟推著車子進了客棧,阿布她們已經圍坐在長桌宴前醉生夢死了。

  長桌宴是苗寨宴席的最高形式與隆重禮儀。通常用于接親嫁女、滿月酒以及村寨聯誼宴飲活動。千人長街宴楊平他們是趕不上了,在客棧里來場小型的長桌宴也不錯,幾張長條桌連起來,客棧里的驢友們都聚在一起,跟著苗寨姑娘且歌且舞。

  “你們玩得嗨啊!”楊平把車子支在一邊,取下背包,擠進三個孩子中間坐下,“哎呀我去,你倆咋吃的。胖成這樣,讓讓。“

  “爸,你來的太晚了。我們都洗完澡睡了一覺。這臘腸特好吃,嗯。”臭寶洗得白白凈凈,嘴上一圈油。

  楊平隨便拿手擦一下臭寶的嘴角:“你吃相好看點兒行不行?你看磊磊和央金吃的多干凈。”

  阿布在對面拿筷子敲一下楊平的手,嗔怪:“你洗手了沒就給臭寶擦嘴,我這兒有餐巾紙。”

  “呵呵,不干不凈吃了沒病。”楊平夾一片腸子嘗嘗,味道真不賴。

  顧菁給楊平遞過來一包濕巾:“擦擦。怎么這么晚啊?”

  楊平接過來翻個白眼:“你們是有車坐,我們可是全程騎過來的。沒可比性的。”

  央金眨眨眼睛,笑瞇瞇的:“夏鄉啦真厲害,如同草原上的駿…啊,這個我吃過了…”阿布給央金嘴里塞了一塊不知名的肉類。

  小柳聰明得很。繞過長桌拉起楊平就走:“哎呀,去洗洗再吃嘛,灰頭土臉的,把我們都染臟了…”

  阿布和顧菁互看一眼,齊齊翻個白眼。

  那就洗洗,小柳膩著楊平監督他洗手洗臉,要不是怕他餓壞了還想監督他洗澡呢。

  回到長桌宴,苗寨姑娘已經過來敬酒了,阿布提顧菁解釋:“這位懷孕了。真不能喝…”看一眼剛坐下的小柳,使壞,“哦。這個酒量好。”

  小柳剛才喝了不少,現在看兩個苗寨姑娘唱著歌過來用大碗敬酒,她只好硬著頭皮雙手接過來。

  樂桂紅樂不可支:“哎呀,你咋接過來了,你接了就得全喝完。”小柳當即坐蠟。

  顧菁摟著阿布小的前仰后合,央金偷偷給楊平夾塊魚:“夏鄉啦。這魚可好吃了。”

  楊平謝謝,這才有功夫看看滿桌的菜肴。酸辣子、酸番茄、各種熏肉,類似冒菜的鍋子:“咦,這是酸菜魚吧?”他指著一個不銹鋼盆里的魚問虞樂。

  虞樂給楊平介紹:“楊哥,這是稻花魚,就是水稻田里散養的鯉魚,還有籽呢,鮮嫩肥美,清香可口。這盆是清湯,那個盤子里的是干拌。楊哥,你抓緊吃,一會兒轉過來就該給你敬酒了。”

  楊平看一眼艱難喝酒的小柳,笑起來:“不能喝我替你吧。”

  敬酒的妹子白一眼,用川普說:”這可不行滴,莫得替噻。”

  虞樂嘿嘿壞笑:“楊哥酒量好,咱們客棧要多敬幾杯,攔路酒、進門酒、雙杯酒、交杯酒、高山流水都不能少。”

  楊平看看苗寨妹子提得燒水壺,倒出來的是自釀的米酒,想來度數不會高,豪氣大發:“好,那我就接著。”

  小柳喝完,擦擦嘴,雙頰飛紅,眼波流轉:“好喝,甜甜的,呃,有點兒暈…”

  接著阿布學了個乖,坐著等苗寨妹子喂了一口,還笑瞇瞇的謝謝。小柳恨得抓著阿布一頓狠搖:“哎呀,哎呀…”

  阿布趁人沒注意,反掏一把:“你丫丫丫的,牙疼么?咯咯,你酒量好嘛,這是米酒不醉人的。”

  顧菁笑著幫忙:“好啦,好啦,今晚讓給你啦,小狐貍精。”

  楊平低頭猛吃不敢參戰,虞駿還給他介紹:“楊哥,我嫂子特意安排長桌宴來迎接你們,這是西江千戶苗家客棧的最高規格呢。”

  “費心了,謝謝啊。”楊平雙手合十感謝,阿布越看越喜歡。

  參加長桌宴的驢友很多,敬酒的苗寨妹子轉過來已經大半個小時過去,楊平吃的差不多了。

  米酒醇香,但也是酒啊,各種名目的敬酒喝得楊平眼花繚亂,虛汗直冒。

  虞樂拍著桌子哈哈笑:“楊哥好酒量,接下來該高山流水了,你可不能露怯。”

  顧菁邊給三個孩子夾菜,邊笑:“你楊哥酒量超好的,這也叫事兒啊。”

  楊平喝得興起,一拍桌子:“沒問題…呃,就這一碗是吧?”

  樂桂紅樂不可支,點頭:“是啊是啊,就這一碗。不過我們苗寨妹子歌不停,酒就不能停。”

  一碗嘛,灑灑碎啦。楊平看看醉眼迷離吃吃笑個不停的小柳,你這酒量當初咋把我送上路的啊?一個苗寨妹子把酒碗放在楊平嘴上。慢慢把酒倒進他嘴里,可是!還有可是!!另一位苗寨拎著燒水壺不住地往酒碗里添酒,咿咿呀呀地唱起來。調子很好聽,歌詞就一句:“來一杯呀么來一杯…”反復不停,你丫復讀機啊?!這就是高山流水,你丫這是讓我喝一壺啊!楊平欲哭無淚。

  阿布帶著仨倒霉孩子興奮地打拍子,跟著唱,還改詞:“喝一壺呀么喝一壺…”

  顧菁唯恐天下不亂,唱得手舞足蹈。還是小柳貼心,靠在阿布肩膀上囈語:“不能喝了…呃…今晚是我的…嘿嘿”

  客棧里的驢友們熱情高漲。拍子打得驚天動地。

  最后楊平斷片兒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間。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薄霧,給吊腳樓披上一層金黃色的晨妝。

  楊平睜開眼,還好沒有頭疼欲裂的感覺。米酒挺養人的,這也是大意了,他壓根兒沒想到米酒后勁兒會這么大。懷里的小柳睡得很香,臉上的表情柔和靜謐。

  楊平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炊煙繚繞的苗寨美不勝收,整個苗寨像是披上一層輕柔的薄紗,遠處郁郁蔥蔥的群山云霧繚繞仙境一般。

  “你早醒了?”小柳的聲音糯糯的。

  “哦。剛醒,你覺得怎么樣?頭疼不?”楊平坐在床邊,給她捏捏太陽穴。

  小柳為錯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憤憤不平:“不難受。她們故意的,就讓我們喝醉了,什么都做不了。”

  “哈哈,日月長在嘛,不難受就好,快穿衣服。我去洗澡,咱們今天要好好領略這西江千戶苗寨。”楊平正說著。房門被推開了。

  顧菁賊兮兮地探頭進來:“起來了哦,快點兒出來吃早飯。呦,小女人還賴床呢?”

  小柳恨恨地:“還不是你們使壞,好啦,我起床…”她今天磊落得很又沒做什么壞事。

  早飯就是米線,糍粑。沒挑食的,都吃得很舒服。

  出去一個月,沒怎么照看客棧,虞樂兩口子今天要忙的事很多,就排虞駿當向導,帶大家游覽苗寨。

  虞駿領大家順著白水河,來到風雨橋,這是一座廊橋,很多地方都有,上有遮雨的屋頂,左右有休憩的座位,乘涼避雨,既實用又美觀。很明顯的苗寨風格,結構嚴謹,造型獨特,整座建筑不用一釘一鉚和其它鐵件,皆以質地耐力的杉木鑿榫銜接。這座橋叫僦呦妃,苗語的漢化字,意思是攔龍橋,寓意留住幸福,平安,吉祥…

  廣場上有苗寨歌舞表演,三個小孩兒看得津津有味,大人們就被街邊的各種奇葩商店所吸引,顧菁還自己打糍粑,小柳狠買了些苗寨銀飾,都是純手工打造的。

  接下來大家對苗寨四通八達的村寨小徑做了一番探究,沒有哪條路是死路,暈頭八腦的轉了半天這才體會到什么叫“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往往以為到了盡頭,結果轉過吊腳樓,上幾個臺階又是一條青石小路展現在面前。

  回到客棧,大家都去洗澡,楊平在三樓找到坐在美人靠打望的虞樂,發根煙,劃根火柴點上:“怪不得你喜歡在這里當陶淵明呢,真是世外桃源。”

  “那是,”虞樂盤著手里的核桃,“楊哥,你看山那邊的梯田,白水河,錯落有致的吊腳樓,要不是寨子里那條大街和觀景臺附近林立的店鋪商業氣息太濃重的話,這里真是桃花源。”

  “嗯,你還玩核桃?”楊平從他手里拿過那對核桃看看,“南將獅子頭,品質不賴,你看看我的。”這貨又開始顯擺,拿出手機調出自己那對獅子頭。

  “這配對好啊,楊哥,你玩的東西可真不少,我昨天還見你盤和田玉來著。”

  “瞎玩唄,”楊平看見墻腳立著兩支槍管特別長的土槍,就問,“你這兒還有土槍?能打獵?”

  虞樂一張一張地翻照片:“嗯,那是這里房主的,我沒打過,不過經常有寨子里的人打著野雞什么的,也沒見人管。”

  楊平來了興趣,吸口煙:“真的?那我能不能去見識見識?”

  虞樂抬頭看一眼他,感覺不像是在開玩笑:“楊哥你真想打獵?不過我這里沒彈藥啊,那兩只土槍我是讓房主留下當擺設的,能不能用還是兩可呢。”

  “不用那個,我自己有。”楊平興奮得很。

  “你有?”虞樂給驚著了,“你出來騎行還帶著槍?”

  楊平呵呵笑,解釋:“哪能啊,我帶了套復合弓,沒機會使。”

  “哦,那一會兒讓我見識見識啊,我先問問哪兒能打獵,”虞樂叫來搞衛生的姑娘,“阿娜依,咱們這里哪兒能打獵?”

  “打獵?”阿娜依一身t恤熱褲,看不出是苗族姑娘,“雷公山后面不是可以隨便打?后山梯田這些日子鬧野豬,你要是能打到咱們店子里不是可以改善生活了噻。”

  “嘁,咱們的生活還用改善?天天都是雞鴨魚肉的,都快吃窮了,”虞樂憤憤,繼而又問,“打野豬沒人管吧?”

  阿娜依搖搖頭:“那是禍害糧食的,要是黑熊跑來禍害糧食都可以打噻,不過寨子里能打野豬的獵人不多咯。我去把閣樓掃干凈,晚上就不用來了嗦?”

  虞樂笑著擺擺手:“你現在就可以走了,給你放假。”

  阿娜依歡天喜地地走了,虞樂把手機還給楊平:“走走,楊哥去看看你的復合弓。一會兒咱們就去后山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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