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微笑著招呼:“隨便看看,喜歡可以便宜。”小伙子趴在電腦前斗地主呢,很專注。
楊平看看小推車上的貨,沒什么值得侯斌買的,就過去看柜臺里的高端貨。一個黑色托盤上的小掛件吸引了他的目光:“老板娘,把這個掛件拿出來我看看。”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老板娘從柜臺里取出那個藍碧璽掛件,附帶著恭維:“這個是藍碧璽,難得的是圓雕的福壽,尺寸還這么大,有十九毫米了。你看這顏色要比一般的藍碧璽深,幾乎沒有雜質。當初雕刻這枚掛件的師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這個福壽給打了個通心空,不過也可以當掛件的。”
楊平點點頭,拿過來看,這是一個圓形的壽桃上面淺浮雕了一只蝙蝠,諧音福壽。要是雕刻師傅把孔打在壽桃的葉子上,不要打穿心孔,那這個藍碧璽價值估計會更高,這樣也好正好給侯斌的海黃手持當頂珠!
“這福壽就是孔打的不好,什么價”楊平就著老板娘的話往下說。
老板娘優雅地彎腰拿出一個珠寶稱:“這是按克走的,這種品級的現在三百六一克,我給您稱一下。嗯,九點四克,我算一下,”老板娘熟練地敲擊著計算器,“三千三百八十四元,您要是實心要就三千三吧。”
價格還行,以后估計得小兩萬。楊平點頭商量:“老板娘,你看,這個眼打的不好。我實心要,你就給個整數唄,三千,再給送兩個小米珠。”
老板娘想想,點頭答應了:“唉,也就是這孔打得不好,不然這個東西就不按克走了。直接可以要個五六千的。小米珠也要藍碧璽的嗎?”
楊平點頭:“恩,藍碧璽的。”轉過頭喊侯斌。“別看了,刷卡吧。”
侯斌刷完卡,楊平要過來海黃手持,在老板娘的黑絨托盤里現場串起來。先取下三通,和九顆海黃,把藍碧璽福壽穿上去,再把九顆海黃和三通穿好。下面吊的兩顆海黃小葫蘆下面再吊兩顆藍碧璽米珠,各打個蛇節,完活兒。
老板娘都看傻了:“先生你這是早瞄好我的福壽當頂珠啊,早知道多要點價了,不過這也是緣分。我能不能拍張照啊?”
侯斌拿著海黃手持心里這個美啊,太漂亮了:“行。行的,你拍吧。楊平,這配出來怎么會這么漂亮。這里面太有意思了。我得多學學。”
老板娘讓卡片機連續拍了好幾張,不住贊嘆:“真漂亮,小毛,你給把這幾張照片上傳到我的qq空間里,快點兒,斗什么斗啊。”
小伙子笑著接過相機:“姐。你就是賣碧璽的,天天拍有什么意思啊。”
老板娘瞪一眼:“你懂什么。碧璽每次配出來的效果都是不一樣的。”
楊平看這老板娘做碧璽生意是真喜歡碧璽,也樂得多交流:“老板娘,我們還想買串藍碧璽手串,但是要尺寸大點兒的,恩…1.8的吧,十八顆的,有沒有‘
老板娘蹙著眉:“那么大的啊,還真沒有,一般碧璽都是一厘米一下的,藍碧璽絕對沒有,我這里進了幾串綠碧璽,沒那么大,1.6的行不行?這都是留著壓箱底的寶貝呢。”
楊平本來也沒想著能找到1.8的藍碧璽,一聽有1.6的綠碧璽,那也不錯啊:“恩,看看。”
老板娘低身打開保險柜,從里面取出三個文玩布袋,放在黑絨盒子里:“這都是很好的綠碧璽了,一般就見不到這么大尺寸的碧璽,雖然這三串不如那顆福壽的透明度好,但也是很好的那種了。你看這晶體,碧璽的品質主要是看透明度,還有個重要標準就是看純凈度,你看這三串都是內部幾乎看不到裂隙和包裹體的。至于顏色碧璽里就數紅藍綠這三種顏色最好了,當然西瓜碧璽也很好。”
侯斌拿著一串綠碧璽,皺眉:“楊平,這綠碧璽我不是很喜歡,還不如海黃呢。”
楊平解釋:“這個東西還是要配出來才能看出效果,這單純的1.6圓珠已經很稀少了,一會兒配出來你要是不喜歡我就自己留著。”
楊平挑出來兩串:“老板娘,給個價吧。”
“這一串四萬五,這就是給你的實價了,”老板娘倒是很實在。
楊平咂咂嘴:“四萬吧,我還得在你這里挑些別的珠子,價格也不會低的。”
老板娘為難:“要不就再給你讓一千,剛還以為你不懂行,結果你隱藏的這么深,那應該知道我沒給你報虛價啊。”
“那先按八萬八算,一會兒加上別的東西給我整體優惠些。”楊平點頭。
“那你先挑,還要什么?”老板娘問。
楊平琢磨琢磨:“我要的你也不一定有,那你說1.8的碧璽珠子你有什么的?還有1.8左右的碧璽三通,還要找個掛件,魚水之歡的或者雙魚的都行,這個最好要西瓜碧璽的,不用太大,當背云的。兩個小掛墜當弟子珠的。隔片嘛,恩…琥珀以類的都行。”
這回該老板娘撓頭了,到哪兒找那么合適的碧璽啊,她囁喏:“這個…這個真沒有…對了,能不能用翡翠或者碧玉代替?”
楊平坐在柜臺前,右肘支在柜臺上,手撐著腮幫子,左手搓著綠碧璽:“翡翠好的太貴,碧玉又差那么點兒意思。”
侯斌忽然指著靠墻的一組柜臺里說:“楊平,你看拿東西行不行?”
順著侯斌指的方向一看,那是幾串紅翡手串,大小正合適1.6的。手串本身就帶三通的,一體的紅翡。品質中上,也算不得極品。楊平問老板娘:“那幾串拿出來看看。”
老板娘更為難了:“那可不能拆。那是紅翡,一串十好幾萬呢。”
“那也拿出看看啊,”楊平笑,“老板娘這是怕我們不給錢么?”
“沒有沒有,”老板娘擺手:“就是覺得用紅翡配綠碧璽有點兒糟蹋了,我給你取。”
楊平看著老板娘放在絨布盒里的紅翡手串,蹙眉:“這要是做成鐲子還不得大幾十萬啊。”
老板娘笑了:“這要能做成鐲子肯定就做了。就是做不成鐲子才做手串的,這可不便宜。你要是要最少十二萬,冰種快接近玻璃種了。”
楊平沒工夫算錢,這貨計算珠子的數量呢,這紅翡手串是帶三通十四顆。兩串綠碧璽是二十八顆。手持要十八顆綠碧璽,兩顆紅翡,那就還剩十顆綠碧璽十二顆紅翡,正好還可以做兩串手串給海蘭海青兩姊妹。一串是十一顆純紅翡,一串是十顆碧璽加一顆紅翡,正好全用完。楊平算完,擦擦腦門上的汗,暗自贊嘆:我真是tm太機智了。
楊平好不容易算清楚,心里高興:“這串紅翡手串最低什么價?”
老板娘忙著介紹:“這串十二萬。這是冰種的,顏色這么正…”
楊平不耐煩:“老板娘,你沒有對半的利潤開什么店啊。這樣,碧璽算八萬,紅翡十萬,你再給我送個西瓜碧璽的雙玉掛件,”又指著柜臺里的一對小小的青蛙:“還有這倆西瓜青蛙,血珀的隔片給配夠數。”
老板娘咬咬牙:“血珀真沒有。這有些象牙隔片行不行?”
楊平實在不想玩牙,但看看時間有點兒緊張。也就同意了:“行吧,那就成交,我刷卡,誒,老板娘,還磨磨蹭蹭什么意思?行不行啊?”
“唉,行,行!”老板娘今天開了個大張,能不行嘛。
刷完卡,先配手持,九顆綠碧璽加一顆紅翡頂珠,每顆間全用象牙隔片隔開,再穿九顆綠碧璽和隔片,接著穿紅翡三通,打金剛結穿西瓜碧璽雙魚背云,再吊兩個小青蛙,齊活兒。
手串就簡單了,紅翡的直接穿好,綠碧璽的每顆間加裝隔片多加一個紅翡,完美。
老板娘看著配好的手持,真心舍不得賣,太美了。癡迷地看著碧璽手持念叨:“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碧璽嗎?”
楊平愕然:“不知道。”
“傳說如果找到彩虹的落腳點,就能擁有永恒的幸福和無盡的財富,但是誰也不知道彩虹的落腳點在哪兒,直到人們發現了碧璽。滾滾紅塵中,能尋到落入凡間的碧璽,已然是一種幸福。能夠知道喜歡的碧璽,這是要很大的福報的。”老板娘像是在念詩,轉臉又變身了:“小毛,小毛!!愣著要死啊!快來拍照。”
楊平側目,這女人要發起瘋來都一樣啊。
侯斌當初不喜歡綠碧璽,現在眼睛也是冒綠光:“這碧璽手持竟然這么漂亮,嘖嘖。”
楊平得意:“怎么樣?我估計雍正爺拿的那串碧璽手持未必比得過這串。你現在想要不?”
“要,要的,”侯斌不好意思:“呵呵,有這兩串足矣。”
楊平白眼:“這不是廢話么,全國比這好的手持估計難找了。”主要是肯花大價錢玩著糟心玩意兒的瘋子沒幾個。
侯斌嘿嘿笑:“那這錢全算我的,一會兒出去我給你取十八萬。”
楊平鄙視:“我要是要了,海青不殺了我。就當我送你的禮物吧,這就是敲門磚,有你花錢的時候。”
侯斌不同意:“那不行,一碼歸一碼。回去再說。”
老板娘拍完了照片,意猶未盡地嘆息了一聲,給楊平找了幾個漂亮的錦袋,把手串和海黃手持裝好。綠碧璽手串侯斌就拿在手里盤玩不打算裝起來了。唉,這以后也是個愛顯擺的,辛辛苦苦學醫幾十年那么古板的性格幾天就被腐蝕了。
該辦的事已經辦完,楊平把東西都裝進背包。帶著侯斌一塊兒去歷史博物館,也得對人家蔣正源表示一下感謝,這背包里還有一套小石佛茶寵,禮輕情意重嘛。
兩人準備溜達出潘家園這片兒打車,侯斌穿著黑色大衣,兩手背在背后,盤玩著綠碧璽手持,端的是一副帝王氣派。
楊平點根煙背著包跟在后面,就像侯斌的跟班。順著雙井橋一直往西溜達,一路上也沒見出租車。侯斌經常來開會學習,對路倒是很熟,七拐八拐拐進了一片很破敗的紅磚樓房區。侯斌指著前面的小巷:“過去就可以打著車了。”
楊平沒理他,只是看著路邊一棟破敗的紅磚樓一樓上的綠色燈箱貼發楞。
那個門頭廣告上寫著下面還有官網地址呢。
楊平嘿嘿笑了:“走,進去看看,說不定今天的消費有人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