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飯,楊平帶著海蘭,兒子開車去學校。臭寶一出門看到楊平用遙控器“滴滴”打開了一輛小吉普的車門,驚奇地不行:“爸,這是誰的汽車?很漂亮感覺很眼熟。”
海蘭也是好奇地不行,拉了拉楊平:“這誰的車?新的,不是送我想給我個驚喜吧?”
“這還真不是,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你。”楊平把門打開,把副座搬起來讓臭寶進去坐好。
海蘭撇撇嘴:“我不要,你想買就給自己好好買一輛,這輛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兒小,女人的車吧?誰的?”
臭寶忽然大喊了一句,岔開了這個敏感話題:“爸,我想起來了,這輛車就是七龍珠里的布爾瑪開過的小吉普。是不是?”
楊平把座位放好,請女士入座:“就是那輛,不過這是今年的新款。臭寶喜歡不喜歡?”
“喜歡,就是上車還要翻座位。我同學家的車都是一邊兩個門,很方便。”臭寶對比了一下。
“這到底是誰的車,新新的你就借來?”海蘭很執著。
楊平停了一下,笑:“安全帶系好,這是借報社的,今天去的地方必須要用車。”
海蘭多聰明:“報社?顧菁的吧?”
“嗯,是的,”楊平不好諱言,發動著車:“這要用車,找了好幾個朋友,不是不愿意借就是車型不合適。”
臭寶在后座跳來跳去,海蘭回頭呵斥:“坐好,回頭就讓你爸買車去。”轉回來批評:“借車歸借車,人別借就行。你回來就去買車,我們一起去,我付錢。”不容置疑的口氣。
楊平翻白眼,這不都是我的私房錢被你搜刮去了:“我回來就辦,走了。”
吉姆尼緩緩開出小區,海蘭還是玩味:“你和這顧菁關系不一般啊,車牌還沒上呢,就借給你了。”
楊平撓頭:“這不是欠人家一個大人情么,好了好了別疑神疑鬼的了,回來咱們就買車去。”
海蘭還是不依不饒地要追根問底,好在很快就到了實驗小學。放下母子倆,楊平直接開車去接劉翰。車子開到鵝山公園邊上,遠遠就看見劉翰和一個年紀相仿背個大包的男人抽著煙說話。楊平把車開過去停下,打開門搬起座椅:“上來,劉哥。”
二人把煙頭一扔上了車,劉翰看著內飾贊嘆:“小楊,這車還真漂亮哩。”
楊平笑笑:“丁哥給借的,這位就是你兄弟小劉哥吧?”
劉翰點頭笑:“是,這是我兄弟劉霖,劉霖這是楊平,都是文廟做買賣的。”
劉霖點點頭,沒什么笑意:“嗯,咱們在前面買些吃食,這進了山沒吃的。”
劉翰附和:“對對,前面有市場。”
楊平明白:“行,水就不用買了,我后備箱兩箱放了水。”
到了市場,楊平掏出兩百塊錢遞給劉翰:“劉哥,你看著買,我在車上等著。”
“行,讓你給錢多不好意思。”話雖這么說,劉翰還是沒猶豫拿上錢下了車。
劉霖給楊平讓了根煙,楊平打開車窗,點著煙:“小劉哥,咱們這次大概路程有多遠?我得估摸著到哪里加油。”
劉霖笑了笑:“不到兩百公里,就是路不好走。”
“那沒事兒,這車越野性能不錯。大概是哪里?”楊平試探。
劉霖警惕性還蠻高:“你往西開,順著國道,到哪里拐我給你說。”
劉翰回來了,上了車楊平一看,靠,這貨兩百塊就買了一堆燒餅和幾包榨菜,看劉翰得意洋洋也沒找錢的意思,楊平笑笑開了車。
一路西行,在國道加油站加滿了油,按照劉霖的指示,楊平把車拐進了山里。進了山路況陡然變差,一條沒什么人走的石頭路蜿蜿蜒蜒通向深山。開了倆小時才走了幾十公里。再開就沒有路了,放眼望去全是一座接一座的黃土山。
這的確不用擔心有警察,楊平心里暗想:這連狼都不來。剛這么想完,前面轉過山竟然出現幾戶人家,破落得不行,半人高的土墻圍著幾間土房。偶爾幾只母雞在四處找食兒,一條懶洋洋的黑狗趴在一扇木門前,聽見騎車來,只是抬頭叫了幾聲就繼續趴著曬太陽了。
“別進村子,繞過去,繼續往西。”劉霖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楊平呵呵一笑:“ok,這村子怎么沒人啊?”
劉翰解釋:“就是幾個老人在,年輕人都出去闖世界了。”
離開村子走了十來公里,眼前出現了一座二十來米高的土山,和前面遇到的那些山沒什么區別。一轉到山北面,楊平才發現這座山大概是因為山體滑坡,已經齊刷刷塌了一半,露出很多枯樹的根莖張牙舞爪。
“到了,在山根停下吧。”劉霖指示。
三人下了車,楊平仔細端詳這這座半山。山根下有幾個不規則黑洞,黑幽幽地深不可測。洞口有磚石壘砌的痕跡。
劉霖拿了瓶水喝了幾口,領著工具包走到第二個洞口,蹲下觀察了一陣,打開包,取出一把鋸斷了把的洋鎬和一把一樣的只有半截的鐵鍬,又取出兩個頭燈,自己戴一個,扔給劉翰一個:“小楊進去不進去?”
楊平大老遠跑來是為什么啊,當即說:“進啊,我就是為了體驗一下,里面東西都歸你們,我就看看。”
說著回車里把大馬士革掛在皮帶上,拿出T8手電,又在兜里放了一塊備用電池,一瓶礦泉水。M65就是能裝。
跟著二人鉆進直洞,這洞口不大但是也可以彎著腰進來。走了十來米,就到了盡頭。劉霖拿著洋鎬開始刨地,劉翰把跑出來的土用鐵鍬鏟到一邊。
沒一會兒就聽見洋鎬碰撞石頭的聲音,楊平湊過去一看,是一塊石磚斷層,上面有些暗花覆土很多,看不清是什么花紋,楊平拿出煙:“來,抽根煙,歇歇。”
劉霖接過煙點上,盤腿坐在黃土上,帶起一陣土霧。楊平被嗆得直咳嗽,拉起無縫圍巾當面罩:“劉哥,這就快挖到了吧。”
劉翰斜眼看了看:“嗯,快到了。”
抽完煙,劉霖在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抓起了洋鎬,看得楊平直犯惡心。劉霖對著石磚斷層一頓狠砸,一點兒沒有保護文物的意思。楊平張張嘴,想阻止一下,但還是沒說出來。很快斷層就被砸開,露出一個深深的坑洞。
劉翰拉拉楊平,探過來問:“小楊,你還是在上面把把風,我和我兄弟下去。”
楊平不樂意:“劉哥,我這么大老遠來是為什么?免費的車夫,苦力,里面東西還一點兒不惦記。不就是為了見識一下漢墓嘛,這到了地方不讓下去,那我還不如在家看電影呢。”
劉翰無奈搖頭笑笑:“是你自己要下去的,到時候別罵我啊。”說著用腳踢了劉霖一下。
劉霖正在用繩索探底,扭過頭對劉翰說:“行,那就我和小楊下,都一樣,你在外面還放心點兒。”
楊平帶上劉翰的頭燈,跟著劉霖下了坑洞,還問:“劉哥,不等這里面的空氣和外邊一樣了再下么?”
劉霖下到底,也沒多深,兩三米的樣子:“里面早被人過過水了,空氣啥的也早和外面一樣了。”
楊平下到坑底四下一打望,才看清楚狀況。這個墓是個十字形狀,劉霖他們打的盜洞正好在這個十字的交叉處。十字交叉處就是最大的墓室,也就幾個平方,堪堪能放下棺槨。上下左右的十字延伸就是四個小小的陪葬室,都是被黃土半掩蓋著。喲看著光禿禿的墓室和里面一干二凈的棺槨,納悶兒:“劉哥,這怎么啥都沒有?棺材里也是啥都沒有,連尸體都沒有。”
劉霖笑笑:“都給你說過是被過過別人水的墓了,你看現在這里面坑道啊,墓室啊都是挖開的,原本都應該是被土填滿的。咱們剩下的工作就是民工活兒,繼續把剩下的土都挖開,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剩下的零碎兒。別杵著了,挖吧。”
這什么情況?和我想的不挨邊兒啊。楊平心里嘀咕,接過鐵鍬跟上劉霖。
真是苦力,楊平郁悶地一下一下把一個墓室的土挖到另外一個墓室,這也就虧得墓室很小,要是大點兒的墓,楊平今天非累死在里面不可。終于清理干凈前室,只發現了幾個陶器,全是破的。那就繼續吧,清理出了一個側室,里面發掘出了一個銅簪,一個銅燈。在后室里清理出的還是陶器,豬馬牛羊一類的,破損的多。在在最后一個墓室里,劉霖挖開浮土,從里面發現了一個陶俑,四十多厘米高,身穿盔甲,手握長劍。劉霖吐了口吐沫罵:“他媽的,這次看來沒什么好東西。”
楊平已經被土嗆得暈暈乎乎的:“還要干啥?”
劉霖左右看了看:“來把棺材推翻,看看還有沒有啥漏。”
楊平依言和劉霖推開棺材,全是厚厚的黃土啥都沒有。劉霖生氣了,幾下把挖出來的陶器全都給砸了,楊平想攔都沒攔住:“你這是干啥,劉哥。”
“這次大老遠來就只找到個銅簪子和一個銅燈,這些陶器拿出去也沒人要,晦氣。我先上去,你跟著。”說完劉霖把兩件銅器裝進背包,順著繩索往上爬去。
楊平四下看看唄雜碎的陶器,心里暗罵:這太糟蹋東西了。想著用手撥拉了撥拉陶俑的碎片,咦~楊平忽然發現在陶俑的碎片里有一個黑色的玉璧,和陶俑的碎片混在一起很不容易發現。也算沒白來,楊平把玉璧收進空間。上面傳來劉霖的喊聲:“上吧,我拉你。”
楊平爬上坑洞,跟著劉霖出了洞口,外面天色已黑,看看表,已經半夜兩點多了。打打身上的土,上了車。
劉翰睡眼迷離的看著土頭土腦的楊平,笑了:“怎么樣?小楊,下去開眼了?”
楊平這個恨啊:“怪不得劉哥你不下去呢。這哪是盜墓啊,這純粹就是打了一天的小工。還沒工資。”
劉霖在車下抽完煙,讓劉翰下去給他打身上的土,兩人嘀嘀咕咕商量這兩樣東西怎么辦。過了一會兒回到車上,劉翰笑瞇瞇地問楊平:“小楊,挖出來的東西你有沒有興趣?”
楊平發動車:“可以走了吧?”
劉霖點點頭:“回吧。”
楊平扭頭看看劉翰:“東西我也沒仔細看,你們打算什么價出?”
一路顛簸,劉翰說話都一抖一抖的:“我想這次出來多虧了小楊你,再加上也是你下去當的苦力,要不就兩樣一千?”
楊平笑:“算了,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你們拿去文廟看看有沒有人收吧。”
劉翰急:“小楊,你不是說你來收東西的么?”
楊平把車開上一個土坎:“我對玉璧什么的感興趣,這銅簪能值什么錢,即便是漢代的給我五塊我都不要。銅燈?呵呵,怪模怪樣的,五百都是高的了。”
劉霖也笑:“是啊,這次算是虧大了,這么辛苦還不如去工地扛上一天水泥,掙得都比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