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子不大,有十來個洗臉盆,里面全是坑坑洼洼的珍珠蚌,都不大。攤主是一個黑瘦的婦女,帶個大斗笠。身邊放了一只碗,里面有幾個開出來的珍珠,也不大。
“老板,你這碗里的珍珠怎么賣?”楊平拿起一個珍珠蚌看了看,問老板。
“這開好的喔,一千塊一個。”老板笑瞇瞇的說。
“那我們要是開出來你收不收?”海蘭插嘴問道。
“啊,這個喔,呵呵,不收的喔。”老板娘被海蘭的不按常理出牌給搞懵了。
楊平挨個兒拿出珍珠蚌,感覺是不太好,十來個盆子里只找出了七八只有感覺的,索性湊了十個。付了一千塊。
海蘭陰沉著臉:“你差不多點兒啊,有倆糟錢就不是你了。”
“我真有秘訣,你看著。”楊平自信滿滿。
老板娘拿著刀子,撬開一個珍珠蚌,里面啥也沒有,海蘭臉色愈發陰沉。
第二個,里面有三個六毫米大小的白珍珠。楊平扭頭對海蘭說:“這些珍珠蚌都是人工養殖的,里邊植入碎蚌殼什么的,五六年才能長成珍珠,這里的都是小珍珠蚌,所以不大可能出好珍珠。但是這三顆也差不多了。”
海蘭臉色稍綺。
接下來開出的幾顆最大是一顆七毫米的黑珍珠,最小的也就米粒大小。海蘭眉開眼笑,老板娘臉色不好。
最后一個楊平要求自己開,接過老板娘的刀,使勁兒撬開。
周圍傳來一片驚嘆,一顆金色的珍珠出現在蚌殼里。楊平拿過塑料卡尺一量,十毫米。海蘭眉開眼笑。大家都開始搶珍珠蚌,好像每個珍珠蚌里都有金色珍珠一樣,老板娘這才轉憂為喜。
老板娘問楊平能不能收購,他笑著搖頭。要了個自封袋,把十來顆大小不一的珍珠收好。拉著海蘭離開了熱鬧的賭珍珠攤子。
“咋不多買幾個繼續開呢?”海蘭戀戀不舍,估計想把這旅游的費用給賭出來。
“想什么呢?”楊平把裝珍珠的袋子塞進她手里:“都是人工養殖的小珍珠蚌,能找出來這些就不錯了,這些也就幾千塊吧。這些小的你干脆磨成粉糊臉算了。”海蘭打了他一下,楊平繼續:“珍珠里面水深了去了,唉,也不光是珍珠,這玩起來什么水都很深呢。”
海蘭癡迷的看著袋子里金色的光彩。
“這顆金色珍珠也就四千撐死了,還是靠著種金色渾厚明亮,比一般的金色珍珠色彩艷麗。”楊平拿出那支金鏨連環花簪:“你別看這只簪子難看,等我把它收拾好,鑲上這顆金珍珠。估計你是猜不到價值了,呵呵。”
楊平現在話語權猛增啊,爽利!
找到臭寶和小肖,兩口子一人一碗清補涼,過癮。小肖看著袋子里的珍珠,非要過去賭兩把。海蘭笑瞇瞇地說:“現在去也晚了,估計已經被搶光了。”小肖這才作罷。
路過一家賣玉器的店,楊平進去花三塊錢,在金珍珠上打了個淺淺的細細的眼兒,沒有打通。出來在賣木雕的攤子上買了瓶和502類似的膠水,是用來專門粘木雕的,粘性大,沒有三秒膠那么大的流動性。又買了繩子,曲別針,小鋼絲刷,鬃刷等等小工具。
回到車上,大家都很興*奮。出發!吃飯,去地質公園。
讓他們三個去火山地質公園轉轉,楊平自己在車上修復金鏨連環花簪。
先把金鏨連環花簪上的珊瑚礁結物用鋼絲刷刷掉,過程很艱苦,但對于楊平來說濕濕碎啦。隨著珊瑚礁結物的剝離,一支銹跡斑斑的金鏨連環花簪逐漸顯露出了本來面目,金質長形花簪,大概而知厘米長;簪身鏨刻成連環狀,頂端一環彎曲,有一個凹槽,另一端是插頭發的尖兒。背面有一個葫蘆形的戳記。接著用曲別針把縫隙里的珊瑚礁結物剔干凈,大體工作完成。
金鏨連環花簪本身已有殘缺,嗯,略微修復一下。不一會兒一支金光內斂,做工精細的金鏨連環花簪出現在楊平的右手。
楊平把曲別針來回撾,撾斷取下五毫米的一小節鋼絲。接著剪開木雕專用膠,在一小節鋼絲上沾滿膠水,插進金珍珠,只露出大約兩毫米的尖兒,這樣是為了把珍珠和簪子粘得更加緊密牢固。等膠干了,和簪子的凹槽比了比。然后給凹槽里滴了一點膠水,把珍珠鑲嵌上去,完美,一點兒膠水都沒有外溢。趕緊用打火機把膠水瓶的嘴點著封死。
楊平看著這支金鏨連環花簪,太漂亮了。金色的珍珠輝映著金質的簪子,色彩內斂,渾厚,鏨刻工藝精湛。嗯,給海蘭的完美禮物。
楊平再拿出臭寶的那塊玉,用鋼絲刷剝離珊瑚礁結物,不一會兒,大概形狀就出來了,一支黑色的甲蟲趴在一塊白色的圓石上。這是青花籽料啊,接下來用鬃刷一頓狂刷,整個細節露了出來。楊平太明白這是什么了,這叫富甲天下。黑色的甲蟲黑到了極致,下面白色的玉石老熟溫潤,還帶著棕色的皮和毛孔,皮上還有個圓形戳記,里面刻著一個小篆劉字。東西不大,這樣的料子在幾年前都不怎么值錢更別說清朝了,現在估計也就值個千把塊。但是這是老東西,自有它的魅力所在。
收拾好東西,下車抽根煙。到底是海南啊,藍天白云,山上熱帶雨林生植被茂密,涼風習習,真是消暑的好去處。
等海蘭她們回到車上,楊平忙給他們遞過礦泉水。海蘭用紙巾擦著臉上的汗:“我給你說,你沒去真是太可惜了,真好看。”
“爸爸,爸爸,這里真好,媽媽還說不行在這里買套房子呢。”臭寶喝了一口水,從小肖手里接過一包提拉米蘇。
“楊哥,有在這里買房的打算?”小肖轉過頭問楊平。
“暫時還沒有,不過可以考慮,”楊平給臭寶擦了把汗:“臭寶,這才哪兒跟哪兒啊,你還沒到SY呢,那里的風景更好,海灘更迷人。過不了多久你們就審美疲勞了。老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說著把金鏨連環花簪遞給海蘭。
“啊~”一聲尖叫,小肖和臭寶把耳朵都捂上了,海蘭拿著簪子激動地問:“這就是那只簪子?不可能啊,怎么會這么漂亮?”
“我看看。”小肖不知道什么東西能讓一慣冷靜的楊嫂這么激動。
接過簪子,小肖不由的贊嘆不已:“真是沒想到,楊哥總是會化腐朽為神奇。這東西應該在故宮博物院啊,嫂子你有福了。”
海蘭把頭發高高挽起,用金鏨連環花簪插好,顧盼生姿,和頸上的碧璽項鏈相映成輝,真美。看來海蘭這一路是不會摘下來了。
臭寶這會兒正看著他那塊富甲天下呢,楊平拿繩子打了兩個金剛結,拴好掛在他脖子上。
小肖對臭寶說:“來,拿過來給叔叔看看。”
臭寶很爽快地摘下遞過去。
小肖嘿嘿笑:“楊哥,這玉也不錯,等有機會幫忙給我也挑塊好籽料唄。”
“行啊,回jc吧,其實籽料這個東西只要經濟寬裕,啥時候都有好的。”楊平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走唄,到了博奧還得找地兒吃晚飯呢。”
小肖駕車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博奧鎮,那車子停在博奧敖莊海鮮,先讓海蘭臭寶一人整一個金椰子喝著。楊平和小肖開車去博奧亞洲論壇大酒店訂房間,不能讓海蘭去,否則看見房價她心臟會受不了的。
定了兩間高級房,把東西放好。楊平和小肖溜達到敖莊海鮮,看海蘭和臭寶已經在沙灘邊的圓桌坐好,正看菜單呢。
楊平過去坐下,叫來服務員。他看著菜單踅摸著:“來個和樂蟹,這個博鰲魚,再來個清蒸小花螺,嗯,白灼蝦來一例,還有這個蒜蓉芒果螺,鐵板茄子,芒果餅,椰子飯。你們看還要點什么?”
小肖表示夠了,海蘭嫌點多了,臭寶還想吃文昌雞:“ok,再來個這個椰香文昌雞。對了,上四瓶虎牌啤酒。”
很快菜都上來了,大家都很餓,吃得很香很過癮。楊平和小肖頻頻舉杯,在這風景如畫的海邊,看著沙灘椰林,吃著美味海鮮,這就是逍遙。
往往在最愉快的時候就會出現不速之客,果然,一個穿著藍色島服,戴著一串蜜蠟手串的中年人和一個身穿椰島長裙的美女來到楊平他們邊上,男士對著他們客氣的說:“不好意思,冒昧打擾。”
“哦,沒關系的”楊平見來人很客氣,就笑著問:“有事么?”
“是這樣,這位是您愛人吧?”男士笑著問,楊平點頭示意,他繼續:“我和我女兒在隔壁那桌吃飯,您太太和孩子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您太太的發簪和碧璽項鏈很漂亮。”
楊平一聽就明白了,這喜歡文玩的人啊,最沒什么出息了,見到好東西就得湊到跟前搭搭話,盤盤道兒。
“聽口音你不是大陸人吧?來坐著說。”圓桌很大,站著說話很費勁兒,反正也吃完了,沒什么事兒,楊平招呼道。
“對對,我們是臺北來旅游的。”美女拉著她爸爸坐下。
“我女兒很喜歡您太太的發簪,實在在不好意思,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冒昧,不知道這位女士愿不愿意把這個發簪讓給我,價錢好說。”男士先是跟楊平說,然后又轉過去對著海蘭征求意見。
“這個…”海蘭不怎么會拒絕人,很為難。
“這個真不行,”小肖接過話頭:“且不說你們能給多少錢買,問題是我楊哥也不缺你這點兒錢。”
楊平笑了一下,給小肖和這位中年男士讓了根煙,自己點著,吸了一口:“這位先生貴姓?”
“免貴,陳。”中年男士笑容可掬。
“陳先生,這個發簪真不能賣。”楊平喝了一口啤酒,把煙灰彈掉:“這是清代的東西,你看保留到如今兩百多年了,還宛如新品。這是我送給我愛人的禮物,是不會出讓的。”
“不可能啊,這要是兩百多年,這珍珠早該失色損毀了。”陳先生不信:“人老珠黃就是講珍珠不能保存時間太久的,時間太長就會變質,變成方解石的樣子。”
“陳先生很懂行,對,這支金鏨連環花簪原來的鑲嵌的珍珠早已丟失了”楊平笑著讓海蘭把金鏨連環花簪遞過來:“現在的這顆珍珠是我下午才鑲嵌上去的一顆金珍珠。”
陳先生拿著金鏨連環花簪翻來覆去地仔細端詳:“好,好啊。”
“爹哋,這個發簪的印記我見過。”美女看著發簪突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