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還黑著,楊平早早起來洗簌完畢,看顧菁還睡得很香,給阿布留了張字條,說自己出去辦事兒,辦完就回來,估計趕午飯前就回來了。
楊平騎著adv跑了一個小時,到了郵政賓館。在餐廳點了早餐,隔著玻璃燈看外邊擺地攤的,無聊的很。
等了快倆小時,終于見了一個老漢開始在臺階上鋪開一大張做即時貼廣告的背景布。然后一樣一樣的從一個手推車,就那種老太太買菜的兩輪帶兜兜的小推車里往外取東西。等他擺好攤兒了,楊平走出去,在老漢面前蹲下,開始看他的郵票雜項。
在地攤右上角有一摞信封,楊平拿過來一張一張地看,真的沒什么價值,最后拿起包這些郵票的一張牛皮紙的時候才發現,這就是那張包裹紙啊。
包裹紙是個六十厘米見方的一張牛皮紙,中心位置貼了不少郵票,最好的一張就是毛主席去安源,仔細辨別了一下郵戳:1969年9月21日,內蒙的。對了,就是它。楊平興奮了:我騎行兩千多公里就是為了你啊。
“師傅,這個郵票多少錢?”楊平問尚老漢。
“五百。”尚老漢很高興,大清早就有人給他開張。
“給。”我楊平過五張一百的。既然是掠奪真就不能再和人家計較這幾百塊。他又一次為自己道德上的進步感到欣慰。
“你只能撕下這張毛主席去安源,這五百只賣這一張。”尚老漢小眼睛精光直冒,攥著五百塊錢給他說。
這次嘗到惡果了,啥時候都不能裝大款啊。
“我主要是看這個郵戳不錯,你不賣就算了,來,錢給我,東西給你撂這兒了。”楊平在講策略,這時候就是給他加錢說不定還出什么幺蛾子呢,萬一覺得東西有問題不賣了怎么辦?暗罵:我這幾千公里的容易么我。
“多少再加點么。”尚老漢一看要壞菜,急忙改口。
“行就行,不行就算,這五百我還不愿意呢,我得再挑樣東西當搭頭。”這時候必須強硬,本來還打算多給點,現在看,多給的話反倒壞事兒。
“行行,你拿走,我這兒也都是些小東西,你看別拿太值錢的啊。”尚老漢服軟了。
主席說過,外交就象彈簧:你軟他就硬,你弱他就強,亙古不變啊。
楊平先把包裹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超級鞍袋。然后看著尚老漢的地攤,都是些中原造,沒什么價值。給尚老漢扔過去一包軟中華,心里還是覺得有點兒虧欠,但也不敢表現太多:“算了,搭頭就不要了,你給我一個郵票鑷子和幾張郵袋就行。老師傅一天也辛苦,我走了。”
“你這真比我兒子還好啊。”尚老漢拿著煙感慨。合著楊平跑幾千公里來認爹來了。
風馳電掣的回到阿布家。楊平一進院子看見央金一個人在蹲在草地上,很孤獨。
“小央金,怎么一個人?”楊平蹲下來。
“噓…”央金把一個指頭放在嘴上,示意楊平動靜小點兒:“我在看蝴蝶,夏鄉啦,你看這蝴蝶多漂亮,還可以到處飛。”
“你也可以到處飛啊,”楊平輕聲地對央金說:“以后你長大了,全世界都是你的。”他找了找沒有蝴蝶啊。
“我不可能了,”央金黯淡的低下頭:“我看不見的。”
楊平的心被緊緊地攥住了,孩子的內心世界是那么的美麗,想象出蝴蝶飛舞的樣子。他真想扇自己兩個耳光,沒事兒提什么全世界。
“小央金,你…”看著小央金那無神的大眼睛,楊平有點哽咽:“眼睛怎么回事?”
“沒事的,夏鄉啦你別難過,”小央金仰起臉,那干凈,純真的面容讓楊平做了個決定:我必須要治好她。
“夏鄉啦,媽媽說我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眼睛,我跟著媽媽去了好多地方,花了好多錢,醫生都沒有辦法。”央金訴說著這些年就醫的經歷。
“小央金,能答應叔叔一件事么?”楊平摸著央金的頭,輕聲說。
“恩,夏鄉啦你說吧。”央金鄭重的答應。
“如果你的眼睛好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和叔叔有關。”楊平把手撫上了央金的眼睛,一秒,兩秒,一分鐘,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央金的眼睛在一絲一絲的復原。央金也感到自己的眼睛越來越舒服,一動不動地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過了十分鐘,楊平虛弱的跪倒在地。擺了個奇怪的姿勢暈倒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間佛堂里,估計是阿布家的經堂,墻上掛著唐卡,供奉著法器。整間經堂寬敞華麗,藏式風格的木雕門窗,房梁,屋頂。楊平被安置在一張厚厚的毛毯上。他看見顧菁不知所措地坐在自己身旁,不對啊,經堂不是一般不讓女人進的么?而且也不可能讓人睡在里面啊?
楊平做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到供桌上有什么東西在釋放著絲絲靈氣,很舒服。
“你怎么會在這兒?”楊平很奇怪:“這里一般不讓女人進來的啊?”
“他們,他們都跪在外邊。”顧菁有點緊張的語無倫次:“你,你干什么了?”
楊平心想壞了,這還不得被拉去切片啊。
這時候,門打開了,阿布進來跪伏在楊平面前:“上師是來解救央金的厄難的么?”
楊平有點暈:“阿布,你別開玩笑啊,你也是大學生,你不想昨晚還陪你睡覺的男人被拉去切片做實驗吧。”嘶,被掐了。耳邊傳來顧菁小聲的質問:“昨晚哦,你不是說只是女同學么?現在是什么情況?”
“我也不知道啊,先淡定,別慌別添亂。”楊平還不知道怎么解決現在的**煩:“阿布,你先起來,央金怎么樣了?”
“上師慈悲,央金已經好了,現在在外邊等您賜福呢。”阿布很聽話,坐起身來,雙手合十。
“別叫我上師,我是楊平,昨晚你怎么不喊我上師?”楊平一把抓過阿布,搖一搖:“你先醒醒!”
阿布狡黠的笑了:“誰讓你顯那么大的神通。”楊平趕緊制止阿布說話。給阿布使了個眼色,朝顧菁努努嘴,意思是別讓顧菁知道。
阿布給了楊平一個收到的眼神。
“你先出去讓你家里人散開,”楊平抓緊小聲吩咐:“別讓人看出什么?”
等阿布出去,楊平有又慰顧菁:“那啥,你懂的,對吧,初戀,初戀。原諒一下哈。”
好不容易安撫好顧菁,先讓她回屋完成報社的工作,量很大,又要求圖文并茂,一時半會兒完不了。
楊平長出一口氣,把門打開條縫,偷偷看看外邊,沒人,太好了,給阿布發短信:速來。
一會兒阿布來了。楊平把她拉進經堂,阿布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看透一樣:“你到底是誰?”
“我去!你昨晚咋不問我是誰?”楊平氣急敗壞:“現在什么情況,給我說說。”
“現在我們家人已經把你當成有大神通的上師。”阿布虔誠地看著楊平:“你昨天暈倒的時候,枷跌而坐,手持恒河大手印。我們當時就有見到本性,啟發妙用的感覺。后來看到央金在哭,我問她怎么了?她說看到本心,接著指著我頭上的蝴蝶發簪說這是蝴蝶。我和阿姆當時就痛哭一場。央金的眼睛好了啊,我們輾轉去美國,日本都治不好啊,這不是神跡么?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訴我好不好?”
“你先把供桌上供奉的那件法器拿過來給我。”楊平對阿布說:“這個經堂你經常來么?”
“我以前沒有進來過,這里供奉過一位活佛。”阿布雙手捧過一串瑪瑙手串。
楊平接過來一看,是一串九眼天珠,天珠里最高品質的,只聽說過沒見過實物。老東西,有千年了吧,上面滿布朱砂,挖藥痕,龜裂痕。天珠說是瑪瑙,不如說是含有瑪瑙成分,真正的天珠是xi藏地區和周邊小國家所產的一種稀有寶石,九眼石頁巖。但是磁場強大,素來被藏傳佛教視為七寶,為大德高僧所持。楊平之所以這么了解九眼天珠是因為文廟的假天珠太多了。
阿布說這串九眼天珠是她家祖上侍奉過的一位活佛的法器,集九乘之功德,慈悲增長,權威顯赫、離苦得樂,至高無上,是最珍貴的法器能免除一切災厄。
楊平把天珠拿在手里,仔細觀察,絲絲靈氣直透九竅。六顆九眼天珠上都已經出現白化眼,真是極品。這時九眼天珠突然大放五色光芒,藍,白,黃,綠,紅五色光芒穿透屋頂直射云霄。楊平趕緊把天珠扔給阿布。只見光芒消散,阿布雙手緊捧天珠,跪伏在地。
事件大發了,越演愈烈啊。楊平哀嚎:怎么辦?我不想被切片。
楊平一把搶過天珠,扔在供桌上。拉起阿布往自己的房間沖去,不管阿布家人的驚慌失措。
進到房里關上門,楊平搖醒阿布:“醒醒!”
阿布恍若初醒,張口道:“上…”
楊平打斷:“上上上,上個屁啊。再上你就沒老公了,切成片的時候會給你留一片!”真急眼。
“給你個選擇,你給大家解釋清楚,安撫好家人,”楊平咽口吐沫,艱難的說:“要不我就馬上帶顧菁離開,咱們永不見面。”
“不,你不能這樣,你是上天賜給我的,”阿布緊張了,說手緊緊握拳,堅定地說:“我去給阿爸,阿姆解釋。”
說完跑出屋子。
楊平一聲嘆息:唉,咋就這么麻煩呢,低調啊,怎么就這么難?
過了一會兒,阿布一家進到屋里,楊平剛抬手準備合十敬禮,呼啦一下,全家人又跪倒在地。楊平快暈倒了。
“上師的意思我們明白了,”阿布的阿爸代表家里人說道:“我們絕不會透露上師的行蹤,這串天珠本應是上師的法器,現在物歸原主。”
“不是不透露上師的行蹤,阿爸,”楊平也急眼了,胡說八道語無倫次:“就壓根沒有上師,沒有神跡,明白?這串九眼天珠一直供奉在你家,央金的眼睛和我無關,是這串天珠護佑,解除央金了的災厄。所以天珠拿回去繼續供奉,這和我無關。”
“上師的慈悲如同…”阿爸雙手合十。
“停停,”楊平趕緊打住阿爸的贊美:“沒有上師!這算是對我的報答,阿布是我的女人,所以這里不能有上師,沒有上師,understand?”他這是真急了,鳥語都出來了。
“沒有,沒有上師,”阿爸終于明白了:“可是剛才五彩祥光直透云霄,前面寺里都吹響了牛角號。很多信眾都…”
“停,”楊平已經忍無可忍:“這是你們該去解釋的事情,這是對我的報答。”
“好的我這就去,上…”阿爸及時打住。
“嗯…”楊平表示自己的不滿。
終于安撫好這一家子了。楊平看著阿布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