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說,汝寧軍總算是達到了此次出兵的目的,所以今天的吳世恭在內宅就一直露著笑臉。而本來吳世恭就一直對妻子兒女的脾氣很好,現在看到吳世恭這么高興,于是內宅中就歡笑聲不斷,
所以在晚飯的時候,內宅里就上演夫人們的保留節目了。一句話:諷刺挖苦吳世恭,就是要把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吳世恭的囧樣上。吳世恭當然對這種玩笑話不以為然,他本來就皮厚。不過他也不會自曝其短,去和十幾位嘰嘰喳喳的夫人斗嘴。
只是到了晚餐結束以后,吳世恭把諷刺挖苦最厲害的繡竹一把抓過,拖進了她的房內。之后在繡竹一番虛情假意地抵抗以后,吳世恭的xx欲終于得逞。
反正也是老夫老妻了,倆人相當知根知底。可沒做了一會兒,繡竹一會兒說:雙胞胎兒子怎么怎么調皮;一會兒說:內宅里的夫人們怎么怎么樣。簡直就是個話癆,不斷地打斷了吳世恭的興致。
吳世恭心中氣啊!這女人怎么到了這時候還這么三心二意?這不是蔑視自己的戰斗力嗎?于是一番鏖戰,終于把繡竹制伏。
可是躺下休息以后,繡竹又開始了嘮叨:“少爺!您現在都不要奴婢服侍了,天天讓那秀兒圍在你身邊。她有什么好?又沒有收房做了您的妾,卻連孩子都給你養下來了。還不安心做個如夫人,一天到晚圍著您轉,一看就是個狐媚子,和她那個主子一樣。”
吳世恭是閉著眼裝睡,他心想道:“讓繡竹你多休息休息還不好?怎么吵著鬧著要做丫鬟?再說,平日里繡竹你也一直圍著孩子在操心,根本難得在自己面前出現,那里找得到你這個姑奶奶啊!”不過吳世恭也不會加入內宅中的勾心斗角,所以這時候的他也只能夠裝聾作啞了。
“怎么不說話了?”繡竹生氣地推了推吳世恭,“少爺你就偏心。其他姐妹都有幾個孩子了。就奴婢只有一次。您不疼奴婢了。”
吳世恭已經被繡竹的魔音煩不過了,他再也裝不了睡,轉身抱住了繡竹,嘆氣道:“可你本事大啊!一次就生倆。少爺今晚就再努力一把,讓你生個三胞胎。”
這女人多還是真麻煩啊!
崇禎十二年九月初六,楊嗣昌離京,在京的大小官員出城隆重送行。楊嗣昌也絲毫不敢怠慢,一路疾行,僅用二十多天就趕到了圍剿的大本營襄陽。下車伊始,他就立即召集所部文武官員會議軍事。一面著手整頓軍紀。一面加強襄陽的城防。
楊嗣昌根據崇禎皇帝的指示。把圍剿重點放在對付張獻忠上,但認為以往分兵各進,很難給敵人以重創,因此決定在軍中設置大將。集中軍權。于是他在初到襄陽的時候就上疏建議任命左良玉為“平賊將軍”,“總統諸部,聽其指揮,共臣謀畫,轉行調度”。甚至把左良玉比作唐代平定藩鎮的名將李愬,說自己雖不敢以那時的良相裴度自居,左良玉卻與李愬相差不遠。
而在這時候,崇禎皇帝為了加強指揮力量,已經預備調余子璉為統一指揮河南、湖廣兩省明軍的副督師。調劉元彬為監軍,要把這兩位有著軍事才能的官員和太監都調了過去。
可是接到了楊嗣昌的奏章以后,他立刻改了主意,對楊嗣昌的要求全部照準。充分體現了對楊嗣昌的支持和信任 其實楊嗣昌提拔一個武將作總統諸部的統帥,也是針對當時軍制的弊端而作的安排。不提左良玉這個人選是否合適。但這一行為其實稱得上是對癥下藥。
明代自中期以來,向來是文貴武賤,指揮作戰的大帥全部任用文臣。一個不帶侍郎銜的巡撫通常本官是僉都御史,只有四品,但麾下往往是武職一品銜的總兵官們被呼來喝去,如同廝役走卒。
文官大帥位尊權重,手下卻沒有自己的部隊。帶兵的將領們受制于督撫,雖是制度決定的,心中不見得都服氣。因而臨陣作戰時督撫大帥們經常指揮不靈。
而朝廷也并不真的重視這些沒有真正實力的光桿司令,輕易進退任免,被罷官殺頭的多是這一類總督、巡撫。將帥分離,權實不符,實在是造成明末各個戰場調度失機,指揮不力的一個重要原因。楊嗣昌就是要以武將統兵,就是想打破這種局面。
另一方面,明朝的軍事建置基于一種消極分散防御的戰略,全國的軍隊分散在上百個司令部里,統稱為“標”。每一位將帥,上至總督(包括總理、督師)、巡撫,下至總兵、獨立帶隊的副將甚至參將,都有一個自己的標,多則一兩萬人,少則千數人,將帥們真正指揮得動的就是標下這支隊伍。
這種分散建置使得那些號稱統軍十幾萬的大帥在組織大型戰役的時候,因為缺乏一個嚴密的分層指揮體系而八方掣肘,調度困難,更談不上在戰場上靈活機動地調動部隊。
而楊嗣昌似乎很想對這種建置方面的弊病進行一些改善,但因為涉及到整個軍制問題,也只能暫時用在各標以上再設一位大將的方式來增強全軍的凝聚力。
楊嗣昌在軍中設置統兵大將,實際上已經包含著對于明末陳腐軍事制度進行改革的某種嘗試。但是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重病時下了一貼猛藥,不知道這百年積弊,要改談何容易?反而是造成了軍心更加不穩。
其實這時候要選也要選威望最高的吳世恭。再怎么樣,各路官軍的主帥,還是最信服最會打仗的吳世恭的。而且吳世恭兵多將廣,盟軍也多,起碼可以在河南、湖廣控制住全部局面。至于吳世恭是否有異心,作為總理的楊嗣昌其實也可以就近監視、控制的,總比放任不管的好。
可是楊嗣昌對吳世恭也是不聞不見,而吳世恭也未參加襄陽軍議,未給楊嗣昌任何面子,這樣一來,與吳世恭有著仇怨的楊嗣昌和左良玉根本調動不了汝寧軍,所以在之后的戰斗中,根本借不到汝寧軍的絲毫助力。
而崇禎皇帝對于楊嗣昌的各種請求差不多是言聽計從,立即批準任命左良玉為平賊將軍,把內府的大印派專員馳送前線。左良玉也確實頗為感奮,秣馬厲兵,準備對張獻忠大戰一場,以雪前仇。楊嗣昌則并不急于發兵,而是積極整頓部隊,調配力量,囤糧輸餉,鞏固后方,準備蓄力而發,一舉取勝。
而此時崇禎皇帝對楊嗣昌的支持絲毫未減少。就是朝臣們在楊嗣昌督師親赴前線之后,出于一種對大臣身臨戰陣的尊重,也停止了對他的各種攻擊。只有兵部因為要同這位在外的樞輔不斷地打交道,不免發生一些齟齬。
而楊嗣昌不斷有兵餉方面的要求,兵部很難全部滿足,而且有些事情是有制度成例的,兵部也不愿隨意改動,破壞了規矩。崇禎十二年底,楊嗣昌疏劾兵部不任職守,妨害圍剿大計。兵部尚書傅宗龍雖然是楊嗣昌推薦上來的,卻對他的以勢壓人很不服氣,就回了一本,說楊嗣昌“徒耗國家軍資,不能立功報效,并以勢欺凌朝廷大臣”。
可是崇禎皇帝對傅宗龍在關鍵時刻不能同督師同舟共濟非常惱火,正巧兵部又在遼東用人的問題上有一個失誤,就以玩忽職守、戲視封疆的罪名把他逮進監獄。刑部擬罪遣戍,崇禎皇帝不肯,大有置之死地之勢。又一位重臣因為得罪了楊嗣昌入獄去了。
在罷免傅宗龍后,崇禎皇帝任用楊嗣昌一直極力推薦的陳新甲為兵部尚書。陳新甲是舉人出身,在明代歷史上以舉人而任尚書的只有寥寥數人,因而正牌進士們很不服氣。但陳新甲確實是個干才,思路又同楊嗣昌相近,因而在本兵任上對楊嗣昌給予了很大的支持。
有皇帝全心全意的信任,有兵部盡心竭力的配合,又有閣部督師的巨大權威,楊嗣昌就準備摩拳擦掌大干一場了。于是在這年年末,他在楚、豫、川、陜各省四處張榜,上面刻印著張獻忠的頭像,并下書賞格:“能擒張獻忠者賞萬金,爵通侯。”
可是榜文張出后不久,就有人在楊嗣昌行轅的大門上貼了“有斬閣部來降者賞銀三錢”的傳單,弄得楊嗣昌疑神疑鬼,以為身邊盡是農民軍的奸細。
但不管怎么說,楊嗣昌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于崇禎十三年閏正月,調集的各路明軍正式對張獻忠部發起圍剿。
而在這時候,羅汝才因為受不了張獻忠盛氣凌人,已經同張獻忠分手了。羅汝才此人江湖義氣很重,縱然屢次被張獻忠欺壓、出賣,但最多也就是散伙,決不鬧翻臉,也不出一句惡言。他一貫拿的一個原則是:“朋友們好合好散”、“留下見面之情”。于是羅汝才在與張獻忠同好商好量,賠了不少笑臉以后,在竹山境內分開。
就在此種情況下,楊嗣昌圍剿農民軍的戰斗正式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