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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羅猴山慘敗

  而在這時候,王光恩還以為自己是相當重要。確實,有著二萬多人,可以湊出五千以上人馬的五營農民軍也不算是一股很小的勢力,可是汝寧軍看中的是均州這個地盤。有王光恩他們投靠最好,否則的話,汝寧軍也不惜把他們剿滅,強行去占有這塊地盤。

  再說,其實一直以來,汝寧軍對于投靠自己的對象的要求是很嚴的。如果是盟友倒也罷了,但只要投誠、投靠,汝寧軍絕對會把隊伍打散、重編,將領也會定期輪換,并且掌握絕對的控制權。在吳世恭的眼中,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手下的部隊處于半獨立狀態的。

  因此,對于王光恩的提問,林宇飛的回答就相當硬氣、相當傲氣:“劉大人托在下帶來的信,王大人肯定已看過。信中所寫屬不屬實,王大人也可派人打聽,在下不需多言。也無需隱瞞,我家大人是欣賞王大人的,可走什么路?王大人還需自己拿個主意。”

  “關于我家大人的傳言,王大人肯定聽過許多,可王大人仔細回想一下:有我家大人虧待屬下的傳聞嗎?有脫離我們汝寧軍自立門戶的嗎?為何如此?其實看看闖踏天劉大人就可知。從明里看,加入我們汝寧軍是沒有你們以前過得逍遙,可能俸祿、花紅也沒有你們奪來的錢財多,可你們那些錢財算什么?都是過路錢財,一轉眼,就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哪里有在汝寧軍安穩呢?”

  “而且你們都是一時痛快,生生死死都不知明日怎樣,而在我們汝寧軍卻是保個幾代富貴。并且現在劉大人依然帶兵,雖然沙場鏖戰必不可免,可他和他以前的弟兄當過死兵嗎?受過冷眼嗎?都沒有!我家大人講究的就是一視同仁。”

  “在下也心直口快。不想隱瞞什么。咱們以前的事,你也別想得太多,就把它們當生意,我們汝寧軍也不會多要求王大人做些什么。至于以后,王大人該走何路反正可自擇。但丑話說在前頭,如要投誠,就按我們汝寧軍的規矩做,也別再三心二意。如擇他路,那就大道朝天吧!”

  聽完這些話,王光恩的臉色變換不定。考慮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懇請林先生在鄙處再多盤桓幾日,讓兄弟我再想想,再想想!”

  雖然王光恩他們對于是否投靠汝寧軍是相當猶豫,想拖延些時間看清局勢再說。可是給熊文燦的輸誠信還是第一時間地寄了出去。

  而左良玉聽聞了王光恩的輸誠以后,再加上熊文燦這里又傳來河南總兵張任學的后援即將到來的消息。他的最后一絲警惕都消除了。于是左良玉提點著全軍加速向著張、羅聯軍而去,力求迅速地擊敗這支再反的農民軍,再次在剿民匪的戰斗中立下一個首功。

  可是左良玉根本不知道,河南總兵張任學卻是深怕自己兵力不足,不敢提兵單獨去援,他只是停留在南陽。向南陽營、汝寧營和歸德衛發出了總兵調令,并且親自向吳世恭去了一封言辭懇切的私信,希望這三支部隊調集一些兵馬來與自己的部隊匯合,然后再一起去支援左良玉部。

  雖然在名義上。河南總兵張任學確實在戰時可以調動河南的一切戰兵,可在現實中,就是如當時的山東總兵丘磊都調不動曹州總兵劉澤清,因此,就更不用說吳世恭這種桀驁不馴的軍閥化武官了。

  不過這次吳世恭倒也挺給張任學面子,他抽調了南陽軍的一個協,江澄的獨立協,以及趙德功帶來的五百親兵,以南陽營、汝寧營和歸德衛的名義聯合出軍,名義上以趙德功為主將,周巡為副,實際上就是周巡領軍。

  這一萬五千多人馬將聯合張任學部,共同西進平叛。其實關鍵的是去占據均州并在均州留下一支大軍。可是這么一來二去,直到七月中旬,兩軍才做好了準備,得以順利匯合。可是當他們剛出發沒幾日,卻驚訝地聽聞最新戰報,這時候,他們突然發現已經不需要再去支援左良玉了。

  在進入七月以后,左良玉順利地收復了房縣,先立一功。之后按左軍常例縱軍幾日,使得左良玉部士氣更加高昂。然后又在追擊中擊敗張、羅聯軍后衛,斬首一百多,又獲一小勝。這讓左良玉部已經驕橫到了極點,可他們不知道,這正是張、羅聯軍的請君入甕之計呢。

  在深入房縣深山密林之中以后,因為地形生疏,輜重糧草又無法跟進,左良玉部開始士氣低落。

  當七月末,張獻忠、羅汝才在房縣西部的羅猴山設下埋伏,他們先故意佯敗兩陣,把左良玉誘至埋伏圈里,然后突然發起攻擊。左良玉軍大亂,副總兵羅岱被俘后斬殺,而被殲滅的明軍達一萬多人。而左良玉拼命突圍,身邊還剩下殘卒不到一千人,連總兵官的關防印信也在慌亂中丟失。左良玉這次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做驕兵必敗。

  而羅猴山慘敗,再一次地引起朝廷震動。也使得崇禎皇帝徹底對熊文燦失望了。他先是罷去熊文燦的總理職務,不久又將其逮至京師問罪,最終判處死刑,斬首于西市。

  而左良玉則降三級,帶罪隨軍立功。這時候的左良玉已經是羽翼豐滿,朝廷已經不敢過于刺激他了,所以就這么輕輕地放過了他。所以在明末的有些時候,文貴武賤的規矩有時候也會倒過來。最倒霉的是河南總兵張任學,他卻因為“去援不及”被撤職,莫名其妙地丟了官。真的有些冤啊!

  可是在除掉熊文燦之后,崇禎皇帝卻馬上面臨了一個棘手的問題――該由誰來接任圍剿前線的總指揮?而在聞名于世的幾名最優秀的統帥中,盧象升已死,洪承疇剛剛被任命為薊遼總督,擔負著防御清兵的重任,無法抽調。原任陜西巡撫孫傳庭到詔獄撿肥皂去了,余子璉又資歷太淺,剛到南京還未站穩腳跟呢。

  思來想去,崇禎皇帝還是覺得人才難得的楊嗣昌最為可靠。既然是楊嗣昌提出的“十面張網”戰略的,那就讓他具體施行,這總不會造成因為地方督撫執行不力造成的戰略走樣的吧!但這個決定卻讓楊嗣昌本人都是大吃一驚。

  楊嗣昌在張、羅復叛,左良玉失敗之后,接連上疏請罪,并主動停止了在內閣和兵部的公務。而兵部尚書一職,已由他薦舉的前四川巡撫傅宗龍接替。八月二十二日,崇禎皇帝還在他的請罪疏上批旨,要他依然回內閣任職。但在三天以后,二十五日,崇禎皇帝突然下了決心,在他的另一份請罪疏上批道:“輔臣屢疏請罪,更見誠懇。如今叛寇猖獗,總理革任,以輔臣才識過人,辦此事應付裕如,可星馳往代,速蕩妖氛,救民于水火。凱旋之日,優敘隆酬。”不容楊嗣昌有任何商量和推托的余地。

  崇禎皇帝既不經過閣、部會議,又不同本人商量,就由中旨任命內閣輔臣去前線督師,這使得朝臣們和楊嗣昌本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但楊嗣昌幾年來受皇帝的知遇之恩,一直充滿了感激涕零之情,目前皇帝需要他出朝督軍,以挽救國家的危難,他也只能竭盡全力,為皇帝效犬馬之勞。

  而輔臣到前線督師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有關衙門連忙辦理敕書、印信、儀禮、軍需等各方面事宜,并議定,楊嗣昌以禮部兼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出任督師,一般人就稱作“督師部閣”或是“督師樞輔”(樞指樞臣,即兵部尚書)。

  在即將啟行前,崇禎皇帝于九月初四日再次召見楊嗣昌,對他特別指示:“張獻忠曾驚祖陵,決不可赦,其余剿撫互用。”其實挖了鳳陽祖陵的不見得是張獻忠部,而且崇禎皇帝自己也同意過對其招撫,這樣說不過是確定一個原則,重點打擊張獻忠,對農民軍其他各部可以區別對待。他還親筆寫了一首詩賜給楊嗣昌,作為臨別的勉勵:

  鹽梅今暫作干城,上將威嚴細柳營。

  一掃寇氛從此靖,還期教養遂民生。

  在這詩中,崇禎皇帝用了好幾個典故。鹽和梅是古代兩種主要的調味品,商代高宗任命傅說為相,說他好像烹飪中的鹽和梅一般重要,后人就以鹽梅指代宰相。干是盾,盾牌和城池是古代的主要防御設施,用來比作捍衛國家的將領。

  而細柳營則是漢代名將周亞夫的營盤,他在平定吳楚七國之亂中起過重要作用。在崇禎皇帝的一生中,很少給其他朝臣賜過詩,這一次不但御筆親題,而且把楊嗣昌比作賢相、良將,寄予的重望溢于言表。楊嗣昌不但感恩戴德,而且深為能得到皇帝如此的寵信自豪。他出京之后就以御筆賜詩為標榜,豎起了“鹽梅上將”的大旗,所部親標也直稱“上將營”,真是八面威風。

  明朝的剿匪戰事正式進入了楊嗣昌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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