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小雨細如牛毛,一輛雕功jing美,比尋常馬車大上一號的馬車停在濟寧城東十里左右的官道旁。而在離馬車十幾步的地方,有著四十幾位穿戴蓑衣的jing壯漢子和十幾輛普通馬車。
那些jing裝漢子明顯是訓練有素,他們站立著基本上都是紋絲不動,還不自覺地排好了隊形。如果有懂行的人看到,一定會認識這是軍中的隊形。
而官道上的行人一見這副架勢,就知道這一定是大戶人家出行。所以他們在行走的時候,都靠在官道的另一邊,遠遠地避開這行人。
坐在馬車內的正是吳世恭的妻子薛雨霏。她不停地透過馬車車窗上的紗窗,眺望著官道的遠處。馬車上另坐著一位中年美婦。她正是竹韻的母親裘嬤嬤。
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如此心焦,裘嬤嬤就笑著說道:“小姐,時間還早。昨i得信,姑爺要到快午時才會到來。小姐今i也起的太早了,還是靠在軟榻上休息一會兒吧。”
薛雨霏皺著眉頭是滿臉愁苦,嘆道:“裘嬤嬤,夫君就想看看麟兒呢。可是這次他不能夠出京,還不知道夫君會怎么生氣呢。唉――!”
于是裘嬤嬤立刻拉著薛雨霏的手說道:“這也是朝廷的章程。世子冊封后,未得皇上準許不得出京。侯爺怕惹得皇上不高興,所以把小世子留在了京城內。姑爺也早就得到了報信得知這個消息了。他不會怪罪小姐的。小姐你也不能夠再這么愁苦著臉了,姑爺來了看到小姐你這個樣子會不高興的。”
在明朝建國初期,確實有勛貴的世子未得皇帝允許,就不得出京的規定。但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這條規定早就名存實亡了。也就是薛濂這種戴罪的勛貴,生怕一不小心被崇禎皇帝遷怒而失去了薛呈麟的世子名位。所以才會加倍小心,一點兒也不敢違反規定。
聽到了可能引起吳世恭的不高興,薛雨霏也重視了起來,她立刻拿出一面銅鏡打量著自己,生怕自己jing心收拾的妝容有什么缺憾。
裘嬤嬤接過銅鏡給薛雨霏上下照著,笑著說道:“姑爺是最疼愛小姐了,小姐的任何打扮姑爺都會喜歡的。”
但薛雨霏還是把擔憂掛在了臉上。薛雨霏一直對自己這種混血兒的容貌沒有什么信心。她又有些擔心地問道:“聽說夫君納的那幾個小妾都是千嬌百媚的,我又幾年沒在夫君身邊。真令人憂心啊!”
裘嬤嬤是張夫人貼身丫鬟出身,是一直看著薛雨霏長大的老人,所以這時候的薛雨霏也放開了矜持。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裘嬤嬤就立刻安慰道:“小姐乃是貴體,那些低俗女子怎及得上小姐一二呢?不過奴婢聽我家丫頭和梅丫頭說:現在姑爺的宅子里是有些不象話。所以這次夫人讓奴婢跟來,就是要在內宅里立立規矩的。”
就在這時,遠處飛馳過來一隊上百人的馬隊。見到馬隊,薛雨霏的馬車后。那些身穿蓑衣的薛府護衛立刻上前把馬車圍住。一位薛府護衛在頭領的命令下上馬向那馬隊疾馳而去。
沒一會兒,去打探的漢子就先馳馬歸來了。他喜色外露地稟告道:“小姐。是姑爺過來了。是姑爺過來了。”
“啊!”薛雨霏立刻是驚呼出聲。雙眼立刻彎成了兩道彎月。她沒想到吳世恭來的是那么的快。而這時候天上的yin雨也仿佛被這個喜慶的氣氛沖淡了一樣,緩緩地停止了下來。
吳世恭一馬當先來到了薛雨霏的馬車前。在昨天,當吳世恭得知:薛雨霏明天將要在官道上等候的消息以后,立刻在今天早晨甩開了大隊人馬,帶著自己的護衛輕騎飛馳。
“姑爺!”那些薛府護衛齊聲單腿跪倒行禮道。
“嗯!”吳世恭跳下馬,揚起了手中的馬鞭算是向那些薛府護衛打過招呼了。接著立刻沿著那些薛府護衛讓出的道,走向了馬車。
裘嬤嬤也立刻跳下馬車,向吳世恭一福道:“姑爺萬安!”
對于這個事實上的丈母娘,吳世恭倒也不能夠冷落。于是吳世恭也笑著點頭說道:“裘嬤嬤你好!”
其實這時候吳世恭的心根本不在其他的人身上,他就想著快些看到自己的妻子。而薛雨霏也是如此,她也有些違反禮數了,把馬車前的布簾拉開了一條大縫,露出她大半張臉來。
吳世恭剛想和自己的妻子打招呼,沒想到跟著吳世恭的人來瘋一下子向前探出了馬頭,伸到了薛雨霏的跟前。
人來瘋倒也聰明,當年薛雨霏曾經喂過人來瘋和小可憐馬食,沒想到到了現在它還記著呢。所以一看到薛雨霏人來瘋是特別得親熱。
這時候的薛雨霏其實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但是看到人來瘋可愛的動作,她“噗哧”一聲破涕為笑,接著就用手去擦忍不住留下的眼淚。
“別胡鬧!”吳世恭拍了人來瘋的馬屁股一下,緊跟著吳世恭的韓實立刻上前把人來瘋給牽走了。吳世恭也不管身上的泥濘,掀開布簾鉆到了馬車里。
薛雨霏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向了吳世恭,立刻是忘記了傷心,心疼地掏出了懷中的手帕,為吳世恭擦著沾滿了雨水的臉頰。還埋怨地說道:“這yin雨天,夫君也不用急著趕路啊,瞧你身上淋濕的。”
吳世恭卻一把抓住薛雨霏的小手,粗魯地抓過來吻了一下,這親熱的動作卻立刻使得薛雨霏驚呼了一下,臉色是立刻變得緋紅,手也忙不迭地縮了回來。
吳世恭微笑著看著自己妻子羞澀的模樣,拿過薛雨霏手中的手帕,胡亂地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幾下,接著一下子躺在軟榻上,閉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帶著自己妻子身上幽香的空氣,寫意地說道:“回家真好啊!”
這莫明其妙的話,立刻讓薛雨霏是睜大了雙眼,她有些吃吃地說道:“夫君,這…這可是在馬車里,還沒有到家呢。”
吳世恭立刻是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這個小妻子還是那么天真可愛啊!吳世恭就立刻解釋明白了:“有你的地方那就是家了嘛。”
沒想到這句話卻讓薛雨霏是大為感動,她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嚎啕大哭地撲到了吳世恭的懷中。吳世恭愛憐地撫摸著薛雨霏的背,心中是萬分感嘆:自己的這個小妻子,在婚后和自己聚少離多,還獨自拉扯著長子,還真是苦了她啊!
馬車外裘嬤嬤輕輕地咳了幾聲。薛雨霏立刻收住了自己的失態。她把身上收拾了一下,接著說道:“進來!”
裘嬤嬤把布簾掀開了一條縫,放進一套干凈的衣服,說道:“這是小姐給姑爺帶過來的新衣服,都是小姐親手做的。姑爺還是快些換了吧。別惹了風寒。”接著裘嬤嬤立刻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吳世恭笑著對薛雨霏說道:“你倒想的很周全。不過我常年在野外,沒這么嬌貴的。”說到這里吳世恭的眼角撇到薛雨霏的神色似乎有些擔憂,就立刻改口道,“不過娘子的話我總是要聽的。多謝娘子啦!”
聽到吳世恭用戲臺上的腔調說起了話,薛雨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接著她對吳世恭白了一眼,說道:“夫君就是會作怪。”
吳世恭又哈哈笑了幾聲,一邊換著新衣,一邊對薛雨霏說:“唯一可惜的就是沒看到麟兒。他長得多大啦?”
“都長到這里啦!”薛雨霏用手在自己的胸脯比劃了一下,“就是每天都是皮,妾身都有些管不住他啦!不過他也挺可憐,每天就是想著爹,就想著和你在一起呢。你…你看什么呢?”薛雨霏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脯。
剛才吳世恭就盯著薛雨霏的高聳來看呢。見到吳世恭有些蠢蠢yu動,薛雨霏就有些害怕了,她哀求道:“別在這里,讓外面聽見可會鬧笑話的。”
吳世恭是眉毛一揚,說道:“誰敢?外面都是我的人,誰敢亂嚼舌頭啊?說實話,我就是放個屁,都沒人敢說是臭的。”
吳世恭這句粗魯的話,讓薛雨霏有些反感地皺了一下眉頭。猶豫了一會兒薛雨霏說道:“夫君一直和那些廝殺漢廝混,妾身每天都是心驚肉跳的。還是讓侯爺想想辦法,早i把夫君調回京城吧。”
又聽到了這個話題,吳世恭也只好打個哈哈了:“皇命難違啊!再說吧!反正這次你來了以后就住下吧。不給我生兩個、不!三個,不!四個…”
薛雨霏的小拳頭立刻捶打了吳世恭幾下,不過她的眉目含chun,嬌艷不可方物。
吳世恭也知道這里不是適合的地方,接著他又躺下說道:“在這里再等上一會兒。我在登州收了一個佛郎機的小妾,等她的馬車趕到以后,我們也不隨大隊人馬前行了。”
“汝寧軍按規矩不能夠進城,跟他們走也吃苦。我們加速回家,回到家以后,我們好好地在家中休息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