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武器后,吳世恭感到有些咋舌。這武器的價格也太貴了。吳世恭穿越到明朝已經一個多月了,也基本明白了銀子和現代貨幣的比價大約是一比五百到一比一千之間。就是以一比五百算,買這些武器也相當于現代的175萬元。算到每個賭坊護衛身上,每人都有一萬多。而且還沒有裝備什么東西呢,每人就兩把刀,再加上幾把火銃。吳世恭不知道,在明朝,制造武器主要靠手工,價格比現代的工業化生產當然要貴很多。不過,這次的武器價格確實是楊狗蛋報得有些高,吳世恭也當了回冤大頭。
現在,吳世恭除了每天巡視一下清理廢墟的現場以外,空閑的時間就多了起來。于是,也經常溜回家陪陪自己的小妻子,畢竟現在他們還在蜜月期間呢。吳世恭現在也不怎么怕岳父薛濂罵他偷懶了,因為自己身邊有薛雨霏,這么個防御型的神器呢。但是,一天到晚在家也不好。有一天,吳世恭就帶著二百兩銀子和一些禮物,去拜訪了也在蜜月期間的孫呈秀。
孫呈秀現在租了個小院住著呢。見到吳世恭的到來,當然是很高興。連忙吩咐自己的媳婦弄些酒菜,倆人就邊喝邊聊起來。吳世恭和孫呈秀雖然年齡相差有十五歲,性格脾氣也有些差異,可倆人確實比較的投緣。倆人聊聊京城里的花邊,談談以前的一些趣事,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正聊得高興呢,孫呈秀的家里又來了幾個客人。
來訪的是幾位書生,他們是叫孫呈秀去參加一個文會的。孫呈秀把吳世恭給那幾個書生介紹,介紹到誰,雙方都很客氣地行禮。可介紹到一位名叫余子璉的書生時,那余子璉就陰陽怪氣地說了吳世恭幾句。反正話里的意思點出了吳世恭是個閹黨。
在前世,太監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反派角色,而魏忠賢更是反派角色中的天王巨星。吳世恭雖然身不由己地上了魏忠賢的這條船,但心里總是分得清好壞,因此,隱隱總是為了自己魏黨的身份有些羞恥。今天那個余子璉嘲諷他為閹黨,吳世恭就有些不高興了。
見場面有些尷尬,孫呈秀連忙上前來打圓場。可那余子璉見了吳世恭沉默不語,他反而來勁了。接連說了吳世恭好幾句。話里的意思吳世恭基本都聽不懂,但看到旁邊的那幾個書生聽了后,連連發笑,吳世恭就知道沒有什么好話。這就是文人的可惡了,罵人都不帶個臟字。
孫呈秀在一旁見到這樣的情形,反而自己尷尬了起來。不知道是該勸呢?還是不勸?見到了孫呈秀為難,吳世恭也不好發作。再說,吳世恭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比較敬重有知識的人的。而且那些書生罵的閹黨,也不算是罵錯。因此,吳世恭鼻子一捏,忍住了氣,向孫呈秀道別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到了七月中旬,朝堂上的風向開始有了變化。針對著東林黨發起的彈劾風暴,其他文官的反對聲也多了起來。反對東林黨的文官中,有些是魏忠賢的黨羽;有些是其他黨派的文官,見東林黨有些勢頭不妙,而向東林黨落井下石的。不過在其中,還夾雜著些確實正直的文官,他們見到了救災確實開始有效果了,因此來反駁東林黨的胡鬧。面對著這些反對聲,東林黨是越戰越勇,發動的彈劾是一波接著一波,言詞是一次比一次激烈。這讓天啟帝頭痛不已,使得他在做木匠活時,接連做廢了幾次。
吳世恭當然不會操心到朝堂上的事的,他現在白天的空閑時間確實多了,但晚上的宴會邀請卻多了起來。基本上都是南城的行會和幫會邀請的。吳世恭自然不會丟了身份去參加這種宴會,于是他把這種機會,基本上讓給了自己的下屬,讓他們代表自己去出席。由于許吏目晚上的工作也比較的繁忙,因此這種好事基本上都落在了周巡的頭上。
這種做法倒讓周巡大為感激,覺得吳世恭這個上司既勇猛,又有能力,而且為人十分的大氣。其實,這只是吳世恭來源于前世的一個習慣。作為上司,對于自己的下屬,總有喜歡的和不喜歡的。上司面對下屬時,偏心一點兒也可以,但只要下屬做出了成績,無論自己喜歡與否,都要給予獎勵。周巡雖然在吳世恭剛到兵馬司的時候,挑釁了吳世恭,但在以后,無論是軍訓,還是清理廢墟的工作上,表現得都比較出色,因此,給予周巡適當的獎勵是應該的。年輕人也沒有什么隔夜仇,吳世恭和周巡的關系倒融洽了許多。
不過后來,有兩次奇怪的邀請卻讓吳世恭不得不出席。
一次竟然是谷御史來邀請他。那谷御史雖然只是上了一封不痛不癢的彈劾奏章,來彈劾魏黨的小骨干——吳世恭。可現在,那谷御史又害怕了。他怕自己的彈劾讓吳世恭記仇,想想吳世恭為了下屬被人都吐了一口唾沫,就要殺兩個人,那吳世恭的氣量肯定大不了。所以,就想宴請吳世恭來彌補雙方的關系。
可谷御史又放不下文人的面子,不愿意直接地說明白。所以在宴會中的氣氛比較奇怪。雖然谷御史和吳世恭好象談笑風生,但雙方總有些找不到共同語言的感覺。谷御史幾次隱諱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愿,可一來吳世恭不清楚谷御史邀請他宴會的真實目的,二來吳世恭這個粗人真聽不懂谷御史的隱諱語。所以,宴會最后也無果而終。
宴會結束后,吳世恭就把張克全找來,把自己心中的奇怪,告訴給了張克全,讓他幫忙分析一下谷御史的意思。詳細聽完了吳世恭和谷御史的交往經過和這次宴會上谷御史的話語后,張克全把谷御史的想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其實在內心里,吳世恭根本沒有想把谷御史這個上司怎么樣。知道了谷御史的想法以后,吳世恭就到岳父薛濂這里打聽了一下,薛濂告訴他,魏忠賢根本沒有把谷御史這個小蝦米放在眼里。
這順水人情的事誰不愿意做呢?于是,吳世恭派人到谷御史那里報了個信。那時候,谷御史還以為宴會的目的沒有成功,正在自己的屋里團團轉呢。聽到了吳世恭的好消息,頓時欣喜若狂。
谷御史立刻備了份厚禮送到了吳世恭這里。吳世恭接受了谷御史的好意,但禮物卻沒有收下。吳世恭也不想把自己和谷御史的關系,搞得和做生意一樣。這讓谷御史更為感激。
另外一次宴請是順天府的一位黃同知。
那順天府的府尹,這次在派發徭役清理廢墟的事上,玩了魏忠賢和薛濂一道。更為可恨的是,那府尹竟然收了銀子不辦事。因此,在魏忠賢的黑名單上,那順天府的府尹絕對是名列前茅的。而這次廠衛和兵馬司分配南城幫會的利益時,為什么不把順天府算進去,主要的原因也是為了為魏忠賢和薛濂出口氣。
面對這樣的局面,那順天府的府尹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可順天府那些底下的官員可都慌了神了,怕自己被殃及池魚,到時候被魏忠賢一鍋端。而那黃同知還有些其他的想法:那府尹如果位置保不住了,那黃同知這個順天府的二把手的位置是否有可能向上挪一挪呢?
可他們這樣的小官,根本見不到魏忠賢和薛濂的面,于是,黃同知就來相邀吳世恭,想聯絡一下感情。
聽到了順天府的官員來邀請,吳世恭第一時間就想直接拒絕。可隨著那邀請的帖子還送過來二百兩銀子。看在銀子的面子上,吳世恭就同意了和黃同知的會面,想聽聽那個黃同知有什么說法。
在宴會上,那黃同知倒把他的來意一五一十說的清清楚楚。這么大的事,吳世恭可不敢自己做主。他把黃同知引見給了岳父薛濂。薛濂考慮了以后,又把黃同知引見給了魏忠賢。魏忠賢答應了黃同知的請求,但是要求黃同知寫一封彈劾順天府府尹貪贓枉法的彈劾奏章。這時候,對付東林黨的炮彈是越多越好。再說,事后黃同知給了魏忠賢和薛濂都送了份厚禮。連吳世恭也再收到了一份小厚禮。
至于順天府分配幫會利益的事,相對于現在的這些大事,黃同知是根本沒有向吳世恭提起過。
當天啟帝又一次的把木匠活做壞,勃然大怒時,魏忠賢及時地把收集的所有的老百姓的感謝信和東林黨彈劾奏章中,辱罵天啟帝的句子的摘要交給了天啟帝來看。天啟帝看了以后是火上澆油,立刻下令魏忠賢把那些無君無父的文官重重的治罪。魏忠賢對東林黨的清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