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
陸羽心中一驚,從石頭上一躍而起,心潮暗涌之下,先恭恭敬敬地向對方一禮:“晚輩陸羽,見過前輩。”
從以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黑衣人應該和太清宗有很深的淵源,雖然多次戲弄太清三位祖師,但是從來沒有傷人。
“哼,你這個晚輩挺好啊。”黑衣人用鼻子哼了一聲,不過并沒有動手的意思。
陸羽聽著口氣心中更有底,坦然說道:“前輩,那天的事情實屬無奈,弟子被無緣無故追殺,要不是機緣巧合,早就喪命。”
“算了。”黑衣人一擺手:“我也懶得和你計較,剛才你居然能滅了那個煉氣期的家伙,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原來這一切都被他看到,不妙啊,玄冥決的事恐怕也要露餡。”陸羽腦海中瞬間轉過幾個念頭,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晚輩在生死關頭,催動了白骨陰風笛,擾亂對手心神才僥幸獲勝。”
說完,陸羽將發髻上的白骨陰風笛取下,雙手遞送過去。
以對方的身份,當然不屑搶他的法寶,更何況此人掌握了陸羽的許多秘密,陸羽只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不來找他的麻煩才好。
“嗯,還真是白骨陰風笛,咦,你怎么能夠使用它?據我所知,要元嬰期以上的修士,用神識才能發動。”
黑衣人見聞廣博,所以他感到很奇怪:元嬰期以上,靈識無比強大,所以一般就稱為神識,但是陸羽明明才是納氣期的修士,靈識最多也能覆蓋百米。
“這是因為弟子的靈識有些特殊。”陸羽知道這件事不能隱瞞干脆實說。
“那你用白骨陰風笛對我試試。”黑衣人沉默片刻,忽然提出這個要求。
“晚輩不敢。”陸羽不知對方的用意連忙說道。
“難道你還能傷到我不成!”黑衣人的語氣中透出一股自傲之意。
陸羽神色一正說道:“那恭敬不如從命,晚輩就放肆了。”
說罷靈識透入白骨陰風笛,無形波猝然發動,向黑衣人襲去。
這一發動,陸羽才察覺到體內冥氣比以前何止強大十倍,無形波也發生巨變。波動更加稠密細微,頻率也更快,距離更是可以延伸到百丈之外。
無形波悄然涌入黑衣人體內,如同溪流入海,他只是晃晃頭,玩味地說道:“呵呵,有點意思,要是你的修為再高點,或許真能對我有點影響。”
陸羽聽他剛才說話很狂,本想全力一擊,給對方點難堪,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于是拱手道:“前輩果然修為高深,晚輩嘆服。”
“拍馬屁!”黑衣人嘴里雖然訓斥,但是看樣子也頗有些受用,不過忽然話音一轉:“對了,你竟然能直接吸收他人的靈氣,這絕對不是太清所傳,到底修煉的是什么功法?”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陸羽心中嘆息一聲,然后反問道:“如果晚輩修煉的是妖術邪法,那前輩你是不是準備斬妖降魔?”
看到陸羽一雙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亮,黑衣人忽然放聲大笑:“哈哈,正邪隨心,公道在天,所為豈在外相。”
“既然這樣,那晚輩也就沒有必要說了。”陸羽判斷黑衣人定然是一個桀驁不遜之人,一試之下果然如此。
黑衣人孑然止住笑聲,沉默片刻然后嘆息一聲:“小子,你的脾氣和當年的我有幾分相像,不過你下手比我還狠。”
“前輩也是太清宗弟子?”陸羽連忙追問一句。
“這個你沒有必要知道。”黑衣人厲聲喝道。陸羽心中不覺兀然:這人怎么說翻臉就翻臉,難道是不愿意提及往事?
靜默片刻之后,陸羽又拱手道:“不知道前輩還有何吩咐,晚輩自當盡力。”
“哼,你一個還沒有筑基的小子,能給我盡什么力?”黑衣人重重哼了一聲,然后忽然就隱沒到夜幕之中消失不見。
陸羽不由撓撓腦殼:“莫名其妙,這個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什么一直在太清宗內轉悠?”
搖搖頭,陸羽將這些搞不清的問題拋到腦后,也不再逗留向山上掠去。
修為達到煉氣期,雖然還不能飛行,但是陸羽總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跳躍之間,就是幾丈距離,趕路也比以前快上許多。
一路無事,陸羽順利地趕回道宗駐地。這幾日陸羽依舊住在原來的石屋,回去他老老實實地坐在蒲團上打坐,熟悉體內冥氣的變化,丹田處的靈液緩緩在全身流動,那種感覺實在是美妙得無法言喻。
不過在這里陸羽可不敢有絲毫松懈,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閑著沒事,用靈識探查自己所為。
第二天清晨,陸羽走出石屋,在金色的朝暉中,幾十名道宗弟子正在清河的指導下練劍,他們手里翻來覆去,使得竟然都是那單調的太清十六劍。
這些弟子雖然和陸羽一起上山,但是三年的時間,他們的修為并沒有太大長進,大多數都在納氣初期徘徊,有幾個甚至還不知道什么是靈氣。
而道宗和法宗的同期弟子,平均修為也在納氣中期以上,道宗弟子和人家一比,進境簡直就像烏龜爬。
“難怪師祖要揪住我不放。”陸羽總算弄明白為什么會被混元祖師器重,其他的道宗弟子確實不堪大用。
不過有一點陸羽一直很困惑:太清三老之中,偏偏又是道宗祖師修為最高?
陸羽的心中又重新開始籌劃起這次比武,如今擁有自保的本錢,開始時候的念頭又蠢蠢欲動。
忽然聲后傳來一個熟悉聲音:“陸羽,為何不去練劍?”
“參見祖師。”陸羽連忙轉身向混元真人見禮。
“咦——哈哈,妙啊——”混元真人忽然大笑起來,就連遠處那些練劍的弟子也紛紛停手,向這邊張望。
“跟我來。”混元真人向陸羽招招手,然后就飄向那座最為高大的石屋。
陸羽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覺,默不吭聲地跟在后面,看混元真人那副模樣,肯定已經看破他現在的修為。
混元真人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打量一番垂首站在身旁的陸羽:“陸羽,再有半個月就要進行宗內比試,這個時候你居然能突破到煉氣期,看來這一次我們道宗還真能揚眉吐氣了。”
“果然是為了這個。”陸羽心中連連叫苦。
“我決定,這次比武,你一定要進入前三名,最好能夠一舉奪魁。要知道,我們道宗弟子上一次奪魁,那還是二百年前…”
混元真人正說到這里,忽然止住話頭,干咳幾聲:“陸羽,你一定盡力要完成目標,要是完不成,哼哼,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陸羽徹底無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混元祖師聲色俱厲,看來此老也并非淡泊名利,爭勝之心也很重。
不過自己也僅僅是煉氣初期而已,誰能保證其他宗門有沒有天賦高的弟子,莫要說奪魁,就是前三,自己也不一定有底。
忽然混元真人壓低聲音,語氣重新變得和藹起來:“并非是我貪慕虛榮,實在是這次小考的意義重大,這次獲得前三名的弟子,會被宗門派出去試煉。今年正值大唐國的上古鎮妖塔開啟,那里面的寶貝可是不少。”
“上古鎮妖塔!”陸羽心中無比震驚,他聽清河說過,那里一直是他向往的地方。
據說是上古修真者的遺跡,進到里面,就算運氣再差,也能收獲各種靈材;運氣好的,弄出件上古修士的法寶,那就賺大了。
但是陸羽看中的卻是那里面出沒的靈獸,據說都是上古血脈,混元真人那條金環綠鱗蟒,就是數百年前,當他還是煉氣期弟子的時候,從上古鎮妖塔里面得到。
看到陸羽一臉神往的樣子,混元真人知道不必再多說,只要是知道的,沒有修真者能抵擋上古鎮妖塔的誘惑。
就在他欣慰之際,忽然桌上傳來一陣咝咝的輕響,只見那只盤踞在桌子上的金環綠鱗蟒的尾巴指向陸羽,迅速來回擺動。
混元真人立刻眼睛一亮,在陸羽身上來回打量。他心里很清楚,金環綠鱗蟒最善于識寶,而且差一點的寶貝根本就不會打動它的尾巴,所以他已經可以確定,陸羽身上還有寶貝。
陸羽心中叫苦不迭:不會是腳上的指環被這條死蛇發現了吧?以后一定要離它遠點。不過以后的事情暫且不說,先渡過眼前的難關要緊。
“呵呵,你還有什么好寶貝拿出來,叫祖師也開開眼界。”混元真人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壞笑,果然沒有修真者能抵住天珍地寶的誘惑。
“祖師,這個是弟子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陸羽戀戀不舍地從發髻上取下白骨陰風笛,希望它能魚目混珠。
混元真人將白骨陰風笛仔細翻看一番,然后搖搖頭說道:“這是不是從集市上買來的?”
陸羽很配合地點點頭。
“法寶一定要實用才行,不是插在腦袋上面擺樣子的。”這件法寶,連他都不能施展,就更不要說陸羽了。
陸羽連連點頭稱是,要是能蒙混過關,就算被訓斥幾句也無妨,不料混元真人緊接著的話立刻又叫他如墜冰窖:“不是這個,還有什么都拿出來。”
在陸羽入門時,那個太歲給混元真人帶來太多驚喜,所以看到金環綠鱗蟒還在搖尾,他又追問道。
“祖師,這個我還留著喂蝙蝠呢。”陸羽臉上現出苦瓜狀,然后將手掌攤開,一顆白瑩瑩的珠子出現在掌心。
事到如今,只好丟車保帥,反正混元真人也見識過玄冥珠,只推說是從巨人骸骨上面得到。
而且那只金環綠鱗蟒既然也是靈獸,應該對玄冥珠感興趣。所以才連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借著轉身之際,放到兜內。
混元半信半疑地接過玄冥珠剛要查看,眼前就綠光一閃,然后就看到金環綠鱗蟒盤在珠子上面,興奮地吐著芯子,發出一陣急促的嘶嘶聲。
“原來是你這小家伙貪食。”混元低罵一聲,然后將珠子和綠蛇一起放到桌案上。
看到金環綠鱗蟒只顧吸收玄冥珠里面的冥氣,尾巴也不再指過來,陸羽心中高懸的石頭也終于落地:“這顆珠子就送給祖師吧,弟子這就出去練劍,一定不辜負祖師厚望。”
陸羽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條該死的綠蛇,免得露餡,他身上的秘密可不準備和任何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