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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當事人親自出面,旁人的勸說終歸沒什么效果,在氣頭上的鄭秀妍完全聽不進旁人的苦口婆心,冷著一張能凍住人的臉,叫權侑莉和金孝淵最終再說不出什么,做為忙內,林允兒和徐賢完全不能插口,前者想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滿心愧疚,后者則是因為知道太多內情而無法開口,客廳里漸漸陷入沉寂,直到鄭秀妍‘騰’地一下起身。
“喂!金泰妍,有話你出來說清楚!”
尖銳的嗓音貫穿整個房間,林允兒等四人立刻起身去攔,可依舊抵擋不住鄭秀妍的火氣,她并非是因為剛剛的爭吵要去找金泰妍分一個孰高孰低,單純是因為這矮個放話要不做隊長而怒火中燒。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早在去年年末金泰妍便親自曝光過‘少女時代,隊長隱退宣言’,雖然在一檔綜藝節目上被當做故事講述,但在sone中卻引起了巨大波瀾。和在節目上講述的故事經過不同,當時金泰妍的隱退想法并非完全是因為成員們的誤會和自身性格,還有一部分應該是在公司和成員之間平衡承受的壓力太大,至于更多原因鄭秀妍自然不得而知,可當時所有成員都給了金泰妍鼎力支持。
如此的職位,你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
我們幾個在你心里,也不過如此吧?
推開房門,沒注意一臉擔憂的sunny和tiffany,鄭秀妍直接便向背對門口的金泰妍質問:“你,真不做這個隊長了?”
“秀妍吶,現在大家心情都不好,說的也是氣話,都消消氣,之后再談。”
“sunny你別說了,氣頭上說的才是心里話,我不管別人怎么說。我就要她自己說…金泰妍,你告訴我,這個隊長,你真的不做了?”
“氣頭上的才是心里話?剛剛你又理事又高層的也是嘍?明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是吵就冷靜一下,冷靜了再談好不好?”
“我剛才那是不是心里話ffany你自己知道,愿意誤會也沒什么,反正我這性格從來沒少被人誤會過。”
鄭秀妍上前一步。眼神認真,如果說在客廳里是怒火中燒,那進了這間房她倒是真的有點冷靜下來,她只想要一個答案,不是金泰妍做不做這個隊長,而是她們這些人在金泰妍心里能有幾分重量。
隊長從不是一個輕松的職位。她是介于公司和組合之間的緩沖帶,是管理組的編外職,在組合不好的時候哪怕沒有過錯都要背負責任,在組合好的時候又要學會協調平衡,這是一個表面光鮮卻也要在幕后默默做努力的位置,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輕易擔當的位置。
鄭秀妍明白,也知道做一個金泰妍這樣的隊長并不容易。可她們是共同經歷人生最低谷,又相互扶持重新走上巔峰的九個人,每個人和另外八個都想要相處一輩子,做為隊長要在這種近似親情的友情和公司商業要求之間尋找平衡沒錯,但對于少女時代,金泰妍是家人。
家人不會因為某些雞毛蒜皮可能影響組合發展就說都不許說,更不會對其他人的個人問題不屑一顧,就在剛剛。那個金泰妍不是家人,而是陌生人。
sunny和tiffany都再無法開口,面前的鄭秀妍畢竟是能堅持七年練習生生活的女人,執拗起來比誰都絲毫不差。門外林允兒、徐賢等四人更是無法開口,在今天得不到這個答案的鄭秀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罷休的。
金泰妍回過身,面無表情:“我說過這個隊長是大家的。有大事都是大家商量決定的,有沒有我都一樣。”
鄭秀妍皺了眉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金泰妍沉默一陣,依舊不動聲色:“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如果這個隊長是大家的,我沒辦法做好這個隊長。”
“好。”鄭秀妍點頭再點頭,“很好。”
她聲音中突然帶上了梗咽,抹了抹眼眶,全然沒了那股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氣勢,“我知道,金泰妍,少女時代隊長,隊長大人,你,做的真好。”
她說完便徑直出了房門,垂著頭抬起一只手臂遮著眼,快步跑回自己房間。
“侑莉啊,還有孝淵,你們去看看。”
“允兒還有小賢,你們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們就夠了。”
“ffany,今天我們都住這屋?”
權侑莉和金孝淵立刻奔著鄭秀妍的房間過去,tiffany則是對做出調派的sunny點了點頭,sunny走到門外,對兩個老小安慰一番,重新回屋后帶上了房門。
客廳里,一片安靜,只是硝煙彌漫,讓人生不起丁點兒睡意。
徐賢帶著滿腔愧疚的林允兒回了自己房間,拖著她在床邊坐下,想安慰,也無從開口。
突然,有哽噎聲傳來,林允兒抹著眼淚,嘴上喃喃都怪我,要不是我,秀妍和泰妍姐也吵不起來。
“怎么能是你的錯,要說是誰的錯,也是,也是…”
徐賢焦急安慰著,也是了半天,也沒說出誰是罪魁禍首,說來也巧,因為關機要求而留在臥室的手機此時卻震動起來,徐賢瞥了眼屏幕,罪魁禍首的代號此時正浮現在那上面。
‘曹長’
(青蛙軍曹中反面角色)
這個夜晚注定一夜無眠,對金泰妍來說則更是如此,天邊泛起魚肚白,擠在一張床上的sunny和tiffany早已經昏昏入睡,仰躺在床上的金泰妍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只是發呆。
冬季的夜很長,長到白晝都望而卻步,當天光透過窗口映亮房內的一切陳設,清醒了一夜的金泰妍才坐起身,她睡不著,也無法睡著,她放棄了什么、傷害了誰,這些都清楚明了,又怎么能安然入睡?
下了床,晦暗的天光無法在墻壁上留下她的剪影,黑夜與白晝的交替在視線可及之處都留下了一片深沉的灰色調,像是東野圭吾筆下的白夜,遠看有一種令人奇異、震驚的美感,但要近看,則會發現身處其中便寸步難行。
替sunny和tiffany拉好了被子,換上還算厚實冬裝的金泰妍獨自出了門,置身戶外,這個冬天似乎格外寒冷,金泰妍戴上兜帽,習慣性的活動手腕腳踝,幾個伸展運動之后還原地跑了幾步,動作標準,很有專業運動員的范兒。
然后,她開始跑步。
出了小區便順著道路前行,速度不快,卻勝在持久,她似乎是這個城市最先醒來的人,跑過冷清的街道,穿過沒有車輛的馬路,空曠城市中獨自奔跑的小小身影,哪怕今天天氣晴好,也能叫人感覺到一種孤單和寂寥。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街道上開始熱鬧起來,哪怕不施粉黛的金泰妍也被人輕易認出,躲過上班族往出來的小區跑去,金泰妍從未停歇。
回到大樓門口,小區隔絕了外面正漸漸升起的喧囂,她伏下身子喘勻了氣,看了眼單元門,又看了看通往小區身處的柏油路,深深呼吸,重新開始跑步。
單純的跑圈比起在戶外要無聊許多。
突發性的大量運動,也使得身體要更加疲勞。
發酸的雙腿,感覺到炸掉的肺部,還有因為汗水而黏在臉頰上的幾縷頭發。
金泰妍沒有停下,甚至都沒放松一下,她苛待自己的模樣就像是某種懲罰,身體上各處傳來的難受似乎能換來心里的好受。
其實方法有很多的,她不必和鄭秀妍正面沖突,只需要私下里和她認真的談談,哪怕用用演技,做毫不知情狀讓允兒跟她說了那些事又如何?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預想過。
可是恐懼讓她選擇了最不聰明的方法。
呼吸漸漸沉重到無以復加,動作已經散了,所以步履更加沉重,眼見又是一圈下來,金泰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少,身體熱的好像火爐,汗水沿著面龐不斷滑落,偶爾弄到眼睛里,讓她視線模糊,可忍著那種刺痛,她依舊跑著。
腦子里有些東西揮之不去,心也還疼著,她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
一直到有人攔住她。
遠遠看到那個身影,金泰妍就有些怯步,待分辨出那人是誰,松下一口氣之余,不免有些失望。
他終究不是能隨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他也終究不是她的人。
停下腳步,金泰妍脫力的坐在地上,垂著頭,任由汗水低落。李安東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把準備好的大衣套在金泰妍身上,蹲在她身前,想抽煙,卻忍住。
“我聽說了,在宿舍里的事。”
金泰妍抬頭疑惑的看了李安東一眼。
“沒事兒了?跑一跑也好,但散心可以,要注意適度。”
金泰妍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她眼神茫然,思緒更加混沌。
可有一個想法卻尤為情緒,被凸顯出來,化作囈語般的喃喃:“她不能知道,我要阻止才行,阻擋才行…”
許久,恢復了精神的金泰妍終于重新站起身來,轉向樓門,一步一步。
李安東看向金泰妍的背影,嘆了口氣,滿腹愁悶,跟上去進入單元門之前卻突兀回望,門口不遠有一輛自打昨夜的起就停在那里的奔馳車,里面的人一直醒著,自打昨夜起就一直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