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房門,時機正好,在里屋分別落座在小桌一角的三個男人滿臉戲謔冷笑,給鄭浩彬發去消息的男人則是站在一邊誠惶誠恐,要救的美泫然欲泣,低頭站在眾人視線之中,雙手緊緊攥緊裙角。
突然出現的林蔚然對有些人可謂是不速之客,桌旁三個男人分別投來疑惑的一眼,然后便通過眼神確定了林蔚然的陌生,有人站起身大聲詢問,語氣不悅,讓原本安靜卻讓人窒息房內氛圍一下子活絡起來:“你誰啊?”
這第一次出現的陌生男人十分張狂:“你沒必要知龗道。”
在健身房練就了一身方塊兒的男人明顯脾氣不好,口頭禪似地咒罵一句,這就起身,走向林蔚然前還不忘拿起桌上喝完的啤酒空瓶,看模樣就知龗道是要大打出手,也不怪他如此怒火中燒,在自家這一畝三分地上先是被那只知龗道低頭的小娘們在朋友面前下了面子,之后還有這不知死活的擅闖進來,泥巴捏的菩薩尚有幾分火氣,更何況他這出生就在上流社會的富家子?
大踏步上前,手上這酒瓶必定不是嚇唬人的擺設,見見血,讓那身材不錯皮膚也好龗的小娘們瞧瞧,嚇住了才好,等下怎么不得半推半就?不說欺男霸女也沒少劣跡斑斑的魁梧紈绔小算盤打的不錯,可見平日里沒少了跟誰爭風吃醋。
陌生男人身后明顯上了年紀大叔上前,魁梧紈绔可不知龗道什么尊老愛幼,酒瓶順勢就砸了下來。可隨機撲通一聲,并非酒瓶的碎響。
大個子男人雙膝跪地。雙手捂著胃部,一張臉剎那間萬紫千紅。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眼瞧著出氣多進氣少。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竟沒人看清那面色黝黑的男人是如何出手。
桌旁兩個同樣年輕的公子哥驚愕之間聚集目光,便看到了接下來讓人脊背發涼的一幕。
‘嘩啦’
一聲碎響。
見了血,卻不是在林蔚然頭上。
魁梧男人應聲而倒,趴在地上,這就沒了動靜。
一直在距離賭桌稍遠距離的女人這才抬頭,看到地上自打她進屋后最給她難堪的魁梧男人趴伏在那,非但沒覺得爽快。反而是更加戰戰兢兢。
林蔚然視而不見,走到賭桌前拉開椅子唐突入座,面上帶笑,好似人畜無害:“我看少了個人,不如加我一個。”
這是誰?
還剩下的兩位公子哥面面相覷。
首爾八卦小報三大新聞來源,一是娛樂圈,二則是只能遠觀揣測不能近處探究的上流社會,這第三個當然是八卦花邊多多的富家子們,爭風吃醋、頑劣丑態。恃強凌弱,這些年下來因為這事兒丟臉的上流人士不在少數。
韓國人注重名聲,媒體發達程度更是直追歐美,有錢能使鬼推磨也不代表什么都能掩蓋。網絡上風聲一起就會有人報導,登陸傳統媒體也不用多少時間,就說前幾年富家子弟喜歡在圣水大橋一帶聚眾飆車。事故倒是沒有,卻被人傳播到了網上。一時間民怨沸騰,電視傳媒紛紛介入。雖然那一場大風潮以十幾位公子哥被懲罰社會服務而落幕,但媒體卻在這次事件上嘗到了不少甜頭。
之后事件頻發,專門關注富家子弟生活的八卦小報如雨后春筍一般紛紛冒頭,A企業公子,B企業小姐,娛樂圈中某C字母姓氏開頭的明星,一波接著一波,鬧的好不熱鬧,知龗道自家兒女什么樣的成功人士們人人自危,生怕某一天自己兒女的大幅照片就被人刊登在報紙上,惹得人人嘲笑。
幾年過去,富家公子、小姐們漸漸沉寂,雖然可能還一如既往的盛氣凌人,卻也知龗道被曝光了丑事絕沒什么好果子,小賭怡情這種事要放在酒店,想約見一些有名氣的漂亮女人,還要鼓搗自家老頭去辦什么贊助酒會,至于那些想把娛樂圈當紅燈區的則是剛有個念想就會打消,畢竟人家的私生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組團報復是小,把事情捅出龗去,可是讓李家公子哥都能吃不了兜著走。
當然,這也不是說沒誰覺得老子有錢,做兒子的就天下無敵,當下躺在那不吭聲估計也死不了的魁梧男人能算半個,眼前這笑著說要入局的,不管怎么瞧都算的上是一個了。
“您是哪位?”
同樣的問題,不同的語氣,估摸著是看林蔚然有些年紀,所以開口那帶著眼鏡的公子哥用了敬語。
“玩這個還要互通姓名?”林蔚然兩根手指擺弄著一張牌,“第一次玩也不知龗道規矩,就想拼拼運氣,看這籌碼也不知龗道怎么算,不如我就用支票吧。”
支票,不是那種常見的,可當做現金的銀行本票,隨著林蔚然抽出鋼筆,從剛剛那暴力一幕中解脫出來的兩位公子哥又對視一眼。
這誰啊?
同樣的問題,卻還是沒有答案。
爭風吃醋誰沒有過?但也不自報家門就玩的這么過火,更別提這寫支票這人他們還從沒見過。
首爾紈绔圈子里什么時候有了這么一號人?
一頭霧水,被林蔚然輕描淡寫的一句化解。
“第一次來小孩桌,也不知龗道這些夠不夠。”
支票攤在桌上,筆跡希拉平常,但那個一后面的一串零卻不知龗道能讓多少人看的眼花繚亂,最龗后瞠目結舌。
百億。
是桌上這堆籌碼加起來的幾十倍。
兩位公子哥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被別人炫富,這好像還是頭一遭。
把一切盡收眼底的林蔚然不動聲色,還是笑著說:“就玩一把。”
聲音不高,卻是實打實鑿的打臉,和林蔚然同在桌上的兩位臉頰估摸這時候正在房間內眾人心底噼啪作響,行事張狂在前,說這是‘小孩桌’在后,哪怕僅僅是身為男人都要有幾分火氣,更何況這人名不見經傳。
林蔚然左手邊的公子哥皺了眉頭,毫不避諱,似乎是斷定自己不會成為趴下的另一個,簡簡單單被嚇唬的紈绔還真是污了公子哥的名頭,更別提他老子就在司法部任職,是標準的官家二代,至于另一個則不單單是老子有錢,新英銀行雖然沒有韓國第一的名頭,但好歹分行也遍及首爾五大新都市,你要說是英雄救美他們也不會不成人之美,漂亮女人有的是,不缺這一看就木訥不愿的一個,但你實打實鑿的上門打臉還想耀武揚威,那就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自認為出師有名的兩位卻不去想,如果林蔚然被那魁梧紈绔一酒瓶撂倒,別說成人之美,之后還不一定有什么樣的余興游戲。
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開始洗牌,官家子弟則是環視屋內,陰沉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似乎是想把他們都記在心里,甚至連那一開始也有些興趣的女人都沒放過。
林蔚然不會玩牌,大學時代跟人斗地主從來都輸多贏少,真金白銀的賭博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桌上放著的那張百億支票搖動兩下,林蔚然看也不看,似乎全不在乎。
三人在酒店內玩的是德州撲克,底牌發到林蔚然手中,他卻是看也不看,目光只放在對坐的公子哥臉上,平淡,卻還帶著點戲謔,一圈圈發牌,一圈比一圈凝重,桌上賭資被林蔚然擴大了數十倍,說有錢到視如糞土,也不可能。
按照匯率,桌面上的賭資差不多千萬美金。
從小到大,三人揮霍各自老子的錢加在一起,有沒有千萬美金?
隨著牌局逐漸明朗,和林蔚然同桌兩位的臉上越發多了喜色,看向這邊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得以,沒有矯揉造作,當最龗后一圈牌發完,兩人分別亮牌,林蔚然跟著一張張翻開,看兩人忍不住的笑容,問:“我輸了?”
“是。”對坐公子哥點頭,靠在椅背上,心下大定。
“小孩桌果然無聊。”
林蔚然搖頭嘆道,伸出手,拿起支票不是收回錢包,而是當中撕開,他目光一直盯在對坐公子哥臉上,看著他由紅轉白,再轉紅:“你能怎么樣,不如,去找你家大人?”
小孩桌坐的都是小孩,來了個大人,怎么玩?
林蔚然起身,再不去理打算慢慢報復的兩位,徑直走到自打他進屋便沒動過一步的女人身邊。
她微微抬頭,對上林蔚然的目光,又躲開,不是欲說還休,而是真的怕了。
“又見面了。”林蔚然這才打了招呼,女人卻不敢吭聲。
林蔚然笑了下,湊近一步,聲音更小:“不跟我出龗去,是想呆在這?”
女人沒有應答,似乎是在猶猶豫豫,林蔚然徑直邁開步子,走出兩步,女人終于動了,她轉身,拉住林蔚然的手,一開始很是用力,接下來似乎覺得逾越,又想松開。
林蔚然率先反握,拉著她,走出門,一路暢通無阻,上了電梯,只有他們兩人,林蔚然按了位于高層的一家餐廳,這才松開女人的手,女人偷偷抬眼從電梯門上的反光看他,心底有疑惑,有興慶,有更多說不清,也道不明。
“別覺得我是好人。”
聽到這句話,姜敏京轉頭,看著他的側臉,一邊安心,一邊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