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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 太陽雨(下)

  如果換一種角度看待這種事,林蔚然滿是的形容倒也不算夸張,氣氛嚴肅的酒店套房或者會議室換成了安靜無人的餐廳,身著職業套裝的面試官變成了一個年級比自己還小上一歲的女友姐姐,還好林蔚然并沒有被韓國人關于年紀的思想荼毒太深,不然在年輕女人面前突然被降低的輩分,就足以讓他很不自在。

  兩人進入大堂,隔著很遠的距離允兒就對一個方向招手,那坐在遠離窗口位置的女人起身微笑,雖然血緣關系親近,但她給人的感覺去和允兒大不一樣。

  嫻靜。

  這是林蔚然對林家姐姐的第一感官。

  遙遙相對,林蔚然沖那個方向點頭并露出微笑,而林家姐姐的頷首回禮卻有幾分生澀的味道,挑起的眉角沒表露出太多訊息,在這種環境下卻并非是個好訊號。

  察言觀色是林蔚然的本能,雖然十分緊張,但這種觀察的本能也促使他去思考,如果以面試作為比喻,那他可能是林家姐姐這輩子見到的最優秀的面試者,若說她要表現的矜持一些大可以平常相待,但這隱隱流露出的敵意,又是什么情況?

  兩人到了桌前,等待不久的女人也站起身,隨著林允兒開始充當中間人介紹雙方,林蔚然也打消了敏感的心思,只當做這是緊張。

  “林允珍,我姐姐。林蔚然…”

  “知龗道,允兒你都跟我說過好多次了。”林允珍拉著妹妹的手,不著痕跡的把她拉到自己一邊。看她臉上終于露出笑容,緊張比林蔚然都不遑多讓的允兒并沒有注意這個小細節。待位置調整完畢,林允珍卻對林蔚然伸出手。說辭中也并不讓人覺得允兒的介紹,使得兩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能熟絡多少。

  “初次見面。”

  “初次見面。”

  算是互相打了招呼,兩人也只是輕輕握了握手,允兒對林蔚然說他只要展現出平常的一面就好,而她姐姐似乎想要見的是林會長,這略微的排斥把某種若有若無的敵意襯托的更加明顯,今天見面的結局似乎并不會好。

  但不能不說,面對這樣的姐姐,比面對不動聲色卻態度固執的父親。和看似熱情卻更想著女兒的母親更加容易,因為討人歡心的評價標準模糊不清,而扭轉某人的態度,卻能在那人的言行舉止中展現出來,林蔚然不動聲色的面帶微笑,雖然疑惑對方為龗什么先入為主的對自己產生了惡感,但這終究不是能一問究竟的場合。

  他表現的更加謙遜、禮貌,因為想扭轉某人的態度,先要說明自己并無惡意。再用面試做比喻的話估計哪個面試官都不喜歡面試者把學歷砸在他臉上,說什么你不要我別人都搶著要。

  隨著被擺上桌面的食物,原本尷尬的氣氛緩和了不少,在這半個小時的相處中林蔚然沒幾次機會能夠開口。林允珍似乎對林允兒的宿舍生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斷噓寒問暖,對細節的打探比少女時代的Sone都要全面。林蔚然開的幾次口還是因為允兒遞過來的話題,這女孩明顯也意識到了場面上的異樣。只可惜林允珍很輕易的就能把林蔚然排斥在外,因為他可不知龗道上次林家姐姐叫妹妹給成員們帶去的補藥效果怎么樣。

  實際上林允兒也不知龗道。因為少時成員們無緣這叫價很高的雙花湯,就在上個月,林蔚然的手機每天都會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收到提醒短信,那是允兒再叫他喝湯藥。

  聽到林允兒支支吾吾的說‘還好’,林蔚然就在忍笑,等林家姐姐說回去之后還給搬一箱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勾動嘴角。

  這事兒可不能穿幫!

  林蔚然隨即低下頭,卻因為這烏龍而有了個輕松的心情,正打算被無視著結束這次會面等以后再另尋他法的時候,卻被人在桌下踩了腳。

  抬起頭,林允兒對他隱蔽的瞪了瞪眼,那瞬間嚴肅認真然后又瞬間做賢淑妹妹的模樣證明了她不俗的演技潛力,而林蔚然也想起林允兒對他說過的注意事項。

  林允珍很記仇。

  顯然,林允兒覺得林蔚然是某些方面得罪了林允珍。

  一頭霧水的成為罪魁禍首,林蔚然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了,正想裝作沒眼力見的人,厚著臉皮加入話題時,他的手機卻發出輕響。

  大廳內寂靜無聲,這手機響的很不是時候,林家姐妹的互相關懷一下子被中斷,林蔚然只能承受林允兒有些嗔怪的目光。

  來之前他說過,電話可能會響,而且他必須接起來,想要重新選個日子的原因就是這個,畢竟類似這種嚴肅餐桌上,接電話是一種有點失禮的行為。

  林蔚然接起電話時,林允珍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惡感,她可能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被林蔚然敏感的捕捉到。

  “好。”

  接起電話不到三十秒,林蔚然就回應了一個字,放下電話后他露出抱歉的微笑:“是公司的事,關于Melon收購的問題正進行第三次協商,有些事情需要我拿主意。”

  如果必須做失禮的事而又不想被人誤會,那最好龗的方法就是告訴那人你失禮的必要,只可惜林蔚然尋求理解的行動又被中斷,因為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林允珍嚴肅了。

  林蔚然接起電話,露出抱歉的微笑。

  ‘不是像今天這樣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出來’,這是林蔚然對今天見面的準確形容,大概一個半小時后他必須趕往仁川市正在興建游樂園的工地,因為市民團體會到場檢驗新韓建設項目對占用地居民的補償情況。

  不過電話的內容卻無關這個行程,‘大物’拍攝的籌備工作已經大體完成,但關系到立項的行片權卻出現了問題。SBS方面似乎不想過早播放具有如此政治傾向的‘宣傳電視劇’,承諾給新韓的行片權便遲遲沒有付諸于文件之上。而身為該片的制作人,林蔚然雖然不用負責細節。但這種關乎根本的事,卻仍要由他處理。

  “幫我聯系SBS的趙局長,預約他明天的午飯時間。”

  林蔚然掛斷電話,飯桌上的氣氛卻有些變僵,鄰家姐姐和允兒相似的鵝蛋臉上已經見不到那份嫻靜氣質,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沒有布滿寒霜。

  “如果你忙就先走吧。”允兒開了口,今天的見面,她完全沒有想象到會是這副模樣。

  “恩。真的很抱歉。”林蔚然順著說了下去,把見面繼續下去,只能加劇林允珍對他不好龗的印象,所以他滿面歉意的準備起身,正盤算著怎么把桌角的菜單順走,然后好去結賬。

  “其實沒什么,男人工作忙,女人就應該理解,允兒。你姐夫也是一樣,忙起來回家都顧不上跟我說說話,好像我只是在家里給他帶孩子、做家務的人。”

  林允珍笑容和藹,這話可是綿里藏針。不知龗道林允兒對這位姐姐的話能聽進去多少,林蔚然需要表達他的立場:“雖然這個問題我和允兒還沒有談過,但我不會像韓國男人一樣把女人有事業視為男人的無能。家庭主婦的生活有多枯燥我能想象,所以我覺得允兒應該有自己的事業。”

  標準的問題的標準答案之一。林蔚然用面試來形容這次會面,他也是用面試的規格來準備的。分析考官可能提出的問題然后給予答案,關于這一點林蔚然覺得自己能夠做好。

  “允兒的事業是演員,緋聞,那些為工作必須的鏡頭,我不覺得林會長這樣的男人能夠接受。當然,你現在可能覺得這些都無所謂,但是等到幾年后遇上那些問題的時候,你的想法很可能會發生變化。”

  ‘面試官’的問題有些刁鉆,因為誰都不能為未來做保證,信誓旦旦的說尊重允兒的選擇只能顯得浮躁,而未來的問題未來處理這種官腔則會讓他之前的話變成謊話一般的戲言。

  林蔚然毫無準備的撞進了林允珍的圈套,因為他從未想過這次會面會變成這樣,林允兒一直微笑的面龐也跟著僵硬下來,記者們那些模棱兩可卻又會帶來巨大問題的提問她親身經歷過,就在出道的第二年,因為不善于應付這些提問,之后發生的一切給她帶來了一段演藝生涯中最為黑暗的回憶。

  林蔚然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前兩次是徹底擾亂了這次會面,這一次卻是能把他解救出來。

  他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讓他有了十足理由。

  “我需要出龗去接這個電話。”他腔調中包含著略微歉意,面前這個女人的突然發難再無厘頭也只能受著,畢竟這是允兒的姐姐。

  只是還沒等起身他就聽到:“在這里接吧,就和之前一樣。”

  眼前是林家姐姐有些刻薄的臉,在一個女人刁難別人的時候,刻薄似乎是她們的統一氣質。

  林蔚然在這飯桌上第一次微皺了眉頭,這并非不耐煩或者忍耐到極限的征兆,林允珍對他這種強烈的惡感此刻表露無遺,似乎還有著充足的理由。

  林蔚然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是安申東,韓國政府對非營利企業的審核相當嚴格,作為能對社會和輿論產生較大的影響的類似企業,申請過程都會無比的復雜和冗長。

  “起訴他們。”

  在林蔚然第三次接起電話之后,林家姐妹終于因為他講電話的內容發生了表情變化。

  “不用管他們是否成年或者只會受到較輕處罰,起訴他們,對我們的申請這不會產生負面影響,相反,這還能向委員會證明我們不是只利用孔貞恩做什么慈善秀,而是真的在幫助她,保護她。”

  這內容有些過激,對林允珍這樣的女人來說,把什么事訴諸法律似乎對她有一段很遙遠的距離,聽林蔚然的說法此次起訴還會涉及到起訴未成年者,這顯得他好像不懂得同情和憐憫。

  林蔚然掛斷電話之后。認真回答了那個他已經不用回答的問題:“正如你所說,未來我的想法是可能發生變化。但這種變化卻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我是一個成功商人,有關我的任何事在我成功時都不會成為笑柄。真正針對我的人不會用允兒來做文章,因為他們知龗道這只能激怒我,而那些用允兒身為演員的事在言語上擠兌我的人則都不是我的對手,因為這恰恰證明他們都不能真正的打擊或者影響我。您所說的問題在韓國可能涉及到一個男人的尊嚴和臉面,但我所在的圈子卻告訴我尊嚴和臉面不是成功的必需品,而且能在這個圈子里的人都無比渴望成功,對他們無用的一些傳言或者詆毀,對我也同樣沒用。”

  其實林允珍的問題不在乎答案,林蔚然也知龗道這一點。但他依舊認真回答,告訴在場的每個人他對這樣的情況做過考慮,在林家姐姐面前變成一個和善謙虛男人的計龗劃最終還是失敗,林蔚然還是露出了他最經常展現的那一面。

  這不是個合格妹夫的模樣,但如果客觀一些,這卻是個男人該有的模樣。

  “我知龗道了,但是你的年紀…”

  可惜,林允珍似乎不打算放棄,但有人卻打斷了她。讓她一直都裝作從容的面龐第一次慌亂起來。

  “他大我八歲,這又有什么不好龗的呢?”

  林允兒的臉上滿是倔強,聲音也有些高:“50歲時他幫我買好按摩椅,60歲時他教我怎么洗假牙。70歲時他幫我挑拐杖。那么多痛苦他都比我先嘗,所有的一切他都先經歷過,他能站我前面幫我先做好。這又有什么不好龗的?”

  “允兒啊!”林允珍看著妹妹布滿費解和憤怒的臉,更加驚慌。

  “我們走。等中秋的時候一起去看爸爸。”

  林允兒站起身,像是氣急了的小女孩。她把林蔚然拉起來,然后抓著他的胳膊就往門外走,對突然發生的這一切林蔚然來不及反應,勸說也不是個好選擇,他只能眼疾手快的抓住菜單,卻被林允兒發現,然后停了下來。

  林允兒從他手中‘搶’過菜單,走到站起身來,一臉驚慌的姐姐面前,遞了過去:“今天的見面是姐姐你搞砸的,所以你買單。”

  說完,她甚至都沒跟林允珍告別,一個人回到林蔚然身旁,拉著他一路往門口走。

  這一幕和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些像,不過那時候林允兒沒能承認自己說了謊,而林蔚然也冒充首爾大的學生直到最龗后,今天她卻是說了她該說的話,表明了她的所有態度。

  林蔚然或許可以說服她姐姐,但一個能在報紙上被稱為新興財閥的男人在他姐姐面前‘謙虛和善’的模樣,讓她心疼。

  他到底是有多為難,才能對他想要討好龗的陌生人說出那些話?

  這樣的會面繼續下去毫無意義,或許林蔚然可以忍耐,但林允兒卻不想讓他忍耐,兩人上車之前林允兒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也沒看就直接掛斷,然后關機了事,在發動車子后,林蔚然看到后視鏡中林允珍追出來的模樣,她對這個妹妹的用心林蔚然能感覺得到,想開口要允兒和她姐姐好好談談,話到嘴邊卻因為允兒望著窗外不聲不語的模樣而咽了回來。

  家事。

  無法預料,無法盤算,有著太多隱秘糾葛和說不清的親情羈絆。

  不過幽默一點想,林蔚然或許和林允兒是天生一對,他們同樣有一個不好對付的姐姐是其一,跟姐姐的關系詭異莫測是其二,都有一些秘密,或許是其三。

  SUV開出不短的距離,林允兒卻一直都沉默的望著窗外,時間一點點走過,到了快要往仁川趕去的時間,林蔚然依舊沒有開口。

  把女孩帶去仁川或許有些不妥,但這種時候他不會讓允兒一個人呆著,如果接下來有日程或者訓練他大可以讓金英敏幫忙請假,用這種分量的人,估計沒誰能說不妥。

  SUV就這樣上了高速,期間林蔚然又接到幾個電話,集團的顧問律師紛紛對林蔚然的起訴決定發表了不同見解。不過此刻這‘名譽毀損’案已經被首爾警察廳做立案調查,對起訴決定保持不變。放下電話時SUV已經出了首爾,自從關機后便沒有任何動作的允兒依舊望著窗外。一聲不吭的,側臉上滿是林蔚然沒有見過的憂郁表情。

  ‘咳’,他輕咳一聲當做提醒,剛想問怎么了,卻聽到允兒的道龗歉。

  “對不起。”

  “沒什么。”林蔚然笑著道:“等有機會讓聽聽董事會的錄音,到時候你就知龗道你姐姐其實挺好相處的。”

  “如果在結婚前你看到她怎么對待我姐夫,你就不會這么覺得了。”

  林允兒終于收回目光,從來都很鬧騰的她一旦安靜下來就很有迷惑性,林蔚然見到過。并沉浸其中,想著當初的允兒一定有一段窈窕淑女的日子,但事實真相和他所猜測的相距甚遠,當年的林允兒不是窈窕淑女的那種嫻靜,而是陰郁,陰郁到寂靜。

  “八歲的時候吧,媽媽走了,是跟一個我只見過一面的男人。”

  聽到這話,林蔚然一愣。對此事他并非不知情,只是從來都沒有提起,他看了眼雙目無神的允兒,泛起不少莫名的心思。

  “當時我還不懂是怎么回事。只當做媽媽是出龗去串親戚,雖然之前我就經常聽到她和爸爸吵架,但他們會分開是我從來都沒想象過的事。我還記得每次他們吵架的時候姐姐就會到我房間來,什么都不做。只是用雙手捂住我的耳朵,然后把我擁在懷里。”

  林允兒低下頭。喃喃道:“其實她應該用那雙手捂住自耳朵的。”

  林蔚然放慢車速,林允兒說的這些事,讓他無法再集中注意。

  “那個大叔我只見過一次,他是什么樣子,我已經想不起來了,不過姐姐卻記得,因為她當時已經十三歲了,所以什么都知龗道。”

  林允兒轉頭看向林蔚然,誠懇請求:“說真的,你別怪她。”

  “我沒那么小心眼。”林蔚然笑著道。

  “她以后可能也不會親切的對你,當初姐夫在大學的時候追了姐姐一年他們才在一起,談戀愛談了七年才結婚,最大的原因就是姐夫的年紀…”

  林允兒說了很多,跟林蔚然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從沒提起過這些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老話似乎能把一切說盡,對這些過去不了解的林蔚然第一次知龗道帶走允兒媽媽的男人比允兒父親要大上幾歲,而允兒的父親和母親則是同齡,隨著時間,不再八歲的允兒也不再懵懂,知龗道媽媽離開不是去親戚家,自然也需要一個原因。

  她需要一個更成熟的男人。

  允兒父親對允兒的姐姐大概也是如此說的。

  僅僅憑借這個,林允珍似乎不應該這么在乎林蔚然的年紀,但懸殊的社會地位差距,還是喚醒了這位姐姐對妹妹的擔心。

  從允兒口中林蔚然得知帶走允兒媽媽的男人原來也有家庭,無論在哪國人的觀念中,他們都別打上了不論的標簽。

  因為被姐姐捂住了耳朵,也因為當時不諳世事的年紀,林允兒對母親離開接受的很快,度過那段陰郁的時間之后,她和母親重新取得了聯系,此事被姐姐得知,又發生了一系列屬于家人之間的瑣事。

  林蔚然無法安慰,準確的說他不知龗道應該如何勸解,一團亂麻的家事,各自出發點都是關心的行動,一切糾纏在一起,最好龗的應對方法似乎就是忘記。

  順其自然,不再去理,人們都要輕松的生活,很少人喜歡沉重的包袱。

  車內又沉默下來,林允兒望著車窗外,突然發生的這些讓她有點憂郁,她重新把車場打開一條縫,然后把手伸了出龗去。

  “狐貍出嫁了。”

  她說,外面卻沒有下起太陽雨,讓手吹了會兒風,她重新坐回位置,再開口便沒了那些憂郁,短短時間內,她似乎就調節好了自己。

  她問:“我們去哪?”

  林蔚然抬眼便看到這依舊適合出行的好天氣,回答:“去我們能手牽手曬太陽的地方。”

  “好,看前面不愿就有個休息站,我們是不是要買點野餐用的東西?等你忙完工作,只要太陽還沒西山,我們就找個地方…”

  配合著她的笑顏,車內又充滿了歡快的語氣,跟允兒一樣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棄之如彼,林蔚然也微笑著加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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