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病房外,鄭容和看了眼里面的情形,目光卻還是落在林蔚然的頭上。他還記得自己只出演了電視劇卻并非在舞臺上出道那時,一個長的漂亮卻好像精神有點過于活躍的女人拉著林蔚然到他面前,說什么就是他了,之后他就從經紀人那獲悉了自己即將長期參演綜藝節目的消息,卻再也沒見過林蔚然,至于那奇怪的女人倒是見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遠觀,新韓制作社長韓唯依,是個圈中十分少見的女強人,所以他對韓唯依的印象倒是要比林蔚然強烈許多,甚至于剛才在屋內半天都沒有認出林蔚然這個人,隨后孔貞恩的父母和幾個穿著西裝的工作人員進來,他和徐賢才退出房間,又在門口向里面張望著。
“這位是…林會長?”
“恩。”徐賢的語氣十分篤定。
“看不出原來是個這樣的人。”鄭容和的感慨卻招來徐賢的質問。
“什么人?”徐賢睜大眼睛,表情認真。
“看起來很冷,實際上心中也有火熱的人?看起來不會表達,做起來卻總是能驚人的人?具體的我也說不準,就是覺的很不一樣,以前知龗道他的事也沒感覺,現在看到他才覺得他成功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背著琴盒看向屋內的鄭容和笑著說道,他明顯沒注意到徐賢復雜的情緒,也沒聽出來徐賢語氣中的異樣。
他收回目光,語帶慶幸道:“不管怎樣,貞恩肯定是要做手術了吧?現在你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只是我回去要好好準備了,說好了教她吉他。怎么都不能食言。”
徐賢點了點頭,目光卻穿過透明玻璃。一直放在林蔚然的身上,此時她的腦海里滿是林蔚然進門時摘掉鴨舌帽的模樣,在他垂下手臂的時候定格,然后一遍一遍的重放,她用審視的心態去找破綻,也用感動的心態去念念不忘,一個人的多種多樣在她面前完全的展現,就好像在熒幕上看認識的前輩出演電視劇,或好龗的。或不好龗的,就好像完全是另一個人那樣。
林蔚然突然回過身,徐賢慌忙垂下目光,幾乎本能一樣又抬眼去瞧,只看見他跟孔貞恩的父母說了什么,然后握手,最龗后向門外走來。這一瞬間徐賢想轉身離開,只是時間上沒有那么富裕,所以當林蔚然打開門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徐賢垂頭仿佛認錯,和鄭容和彬彬有禮的模樣。
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林蔚然徑自走向長廊的另一方,他一邊帶上鴨舌帽一邊重新拿起手機。似乎還很繁忙。
“鄭容和xi,徐賢xi?”
跟出來的安申東和兩人打了招呼,之后鞠躬。道謝:“謝龗謝兩位的幫忙。”
“不是的,我們也沒幫什么。”鄭容和雖然練練擺手。但整個人卻顯得很是大方。
“能過來就已經是幫忙了,而且貞恩也很喜歡你們。你們的到來對貞恩康復是有幫助的。我們的事情談完了,如果你們有時間的話希望能幫忙穩定一下貞恩的情緒,畢竟你們也知龗道,她的父母這些天太辛苦了。”
面對安申東的請托,鄭容和跟徐賢當然義不容辭,只是當他們走進房間的時候,徐賢還是往長廊一頭去看林蔚然離開的方向,只是一眼,卻覺得那背影也和往常變得很不一樣,她不知龗道這一眼代表了什么,只是跟著想法行動,卻想不到有些聯系就是在這樣無聲的目光中逐漸加深,一直到把好像烙印一般的東西刻在心上。
另一邊,接起手機的林蔚然完全不是徐賢能想象的模樣,他舉著手機在耳邊,背對著窗口,面向空曠長廊。
“鄭組長。”
“會長,事情的調查結果和您聽到的有些出入,但這份結果的來源也不是很可靠。”
“你現在是什么想法我知龗道,但我現在是什么想法你不知龗道。鄭浩彬組長,你已經離開了S.M,現在是在新韓,過去的關系,過去的情分,有些應該放下,有些則應該利用。我并非不近人情,如果你覺得讓你調查帶過的藝人有違道德,那你隨時都可以告訴我。”
電話中沉默了一陣,隨后傳來鄭浩彬的聲音,“我知龗道了。”
“那現在就說說吧。”
在這個時間接到鄭浩彬的電話是個糟糕的湊巧,完成上午的合并儀式之后林蔚然便直接去剃了頭,之后趕往醫院,見到孔貞恩,這女孩的想法還是和當初一樣,而林蔚然的做法也是和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他找出了孔貞恩忽略的部分,然后告訴她,最龗后讓她自己說服自己,說簡單也不難,說很難也不簡單,林蔚然此時的情緒也有些異樣,而鄭浩彬即將說出口的東西很可能把他逼回到原來的地方。
聽完電話,林蔚然放下手機,忽視了禁煙標志點燃一根煙草,整張面孔上都煙霧繚繞。
他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許久都不曾接通過的號碼,那傻姑娘不知龗道有沒有把她放進黑名單,有時候林蔚然真的很討厭金泰妍身上的這一部分,哪怕正是這一部分讓他愛上了對方。
電話最終還是沒有接通,林蔚然需要一個能轉移他注意力的地方,他用電話吩咐開車載他到這里來的徐京旭去買了蛋糕,然后回到了允兒帶他來的地方。
孩子們依舊不太喜歡林蔚然的故事,而今天比較嚴肅的是,前些天一個在這里聽林蔚然講故事的小女孩去了天堂,孩子們問林蔚然天堂是個什么模樣,他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就連敷衍的話都說不出口,他出門打了個電話,為新韓慈善指出了全新方向。
“對不起。”
重新回到病房,安申東的表情有些為難,他看著病床上重新掛上微笑也重新換上病號服的孔貞恩,走過來,顯得束手束腳。
徐賢站起身,離開原來的位置,讓安申東能走進孔貞恩,另一側的鄭容和也站起身,看出了安申東要說的話十分重要。
“會長有個提議,想請孔小姐成為新韓慈善基金的代言人。”
“什么?”
不單單是孔貞恩,徐賢跟鄭容和也十分疑惑。
“不要誤會,是可以等孔貞恩xi完全康復之后再考慮的提議,會長準備正式以慈善目的資助小兒科的幾個研究項目,但數目巨大,僅僅依靠新韓慈善基金和一些明星的慈善捐款無法做到。”安申東言辭懇切,表情也是前些天從未見過的真摯,“所以我們想公開孔貞恩xi的故事,如果您不同意當然也可以不做,但是如果有社會關注和其他社會團體的捐款,這份慈善計龗劃才可能真的踏上正軌,畢竟科研項目不是手術費用,很可能是大投資也見不到成果的無底洞,如果沒有社會效應,我想只有很少人才會加入進來。”
病房內沉默下來,安申東自知來的不是時候,但林蔚然的吩咐卻又不能不做,他最龗后鞠躬,說等孔貞恩手術完成之后再來提議,這就轉身離開病房。
“姐,這是好事嗎?”孔貞恩看向徐賢,眼神清明。
“恩,是好事。”徐賢點頭。
“那這位林會長是好人嗎?”孔貞恩又問:“有些好事如果是壞人做,不是會出問題嗎?雖然我看他很像,但會長的話,我年紀太小,可能會看錯。”
徐賢這一次猶豫起來,看孔貞恩的意思很可能會根據她的回答做出決定,但徐賢卻不知龗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今天突然出現的林蔚然顛覆了以往,曾經面對這個問題會斬釘截鐵說不的徐賢,今天卻好像開不了這個口。
“是好人。”鄭容和突然開口。
“為龗什么?”孔貞恩看了過來。
“很簡單,能幫注意到你沒注意到的東西,又親自告訴你,還把自己頭發剃光的人,一定是好人。”鄭容和用哄小孩的口吻說道,他能理解孔貞恩的想法,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成為代言人,引起社會關注這些詞匯,給她的壓力太大了些。
孔貞恩半信半疑的看向徐賢,目光中有詢問,徐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不過下一刻就借口要去洗手間走出病房,她沿著長廊上了電梯,到了聽說過的樓層,然后往長廊那頭的某一個房間走。
路過的行人有人認出她來,少女時代集體探望孔貞恩的消息早就流傳,接受友善的點頭,徐賢繼續尋找,一直到她發現很多孩子再吃蛋糕。
蛋糕是用米粉制成,對生病需要忌食的孩子們來說是比較健康的零食,徐賢在窗口看了會兒,感覺到有人過來,便轉頭。
“又是來問我是不是什么都能利用的?”
林蔚然帶著鴨舌帽,徐賢卻能看清他臉上的微笑。
“如果我回答是,你現在是不是不會相信?”
徐賢默不作聲,只是走到林蔚然面前,對林蔚然從來都敬而遠之的女孩今天第一次逾越起來,她伸手輕輕摘掉林蔚然的鴨舌帽,看到那光禿禿的頭,看到他收斂起微笑。
“對不起。”
她退后一步,手上還拿著拿定鴨舌帽。
“你現在就道龗歉的話,那我怎么辦?”
徐賢低頭,看著手上的鴨舌帽,“不是為這個。”
她抬頭,有眼淚順著眼角流浪,“是為泰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