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么盯著都是貼了膜的車窗,韓唯依摘下墨鏡露出微笑,甚至舉起為表達善意帶來的罐裝飲料。車內的金泰妍雖是第一次見到韓唯依,卻還是放下車窗,因為感覺到這女人身上有幾分熟悉的味道。
從外面看仿佛黑色鏡子一般的車窗慢慢滑落,韓唯依對這第一次親眼見到的女孩不著痕跡的打量,從那過于稀疏的眉毛到微微抿著的唇角,一眼下來沒放過一絲一毫。看面相像是可愛類型,但那眼神卻注定她不會好像小女孩那般撒嬌,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遮不住那天生麗質一般的皮膚好。最重要的是,這女孩并非讓韓唯依討厭的、那種可愛類型的長相。
“金泰妍xi?”韓唯依帶著笑容微挑眉毛,順勢遞上飲料。
“韓唯依xi…”確認了來人是誰,金泰妍接過韓唯依遞進來的飲料,因為昨夜聽到的留言,她并不想稱呼對方為韓社長。跟著飲料一起到手中的還有一張胸牌,金泰妍打量一眼,重新看向這位讓人猜不出年紀的女人問:“這是?”
“類似入場券。”韓唯依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胸牌掛上,“只是訪客身份,所以不能讓咱們去看他的演講。不過這里也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這次行程至少還要持續三個小時,你難道要一直等在車里嗎?”
金泰妍面帶歉意的推辭道:“我在這里等他就好。”
“叫我韓唯依xi而不是韓社長,想來泰妍xi應該是對我有誤會吧?”
看金泰妍面露尷尬,韓唯依繼續道:“其實那個問題只是一種達到目的的方法而已。畢竟今天演講的重要性泰妍xi也不一定知龗道,如果因為我的問題讓你有了壓力那真不是我的本意。而且今天林會長到這,不已經是泰妍xi的答案了嗎?”
昨夜。韓唯依在留言中問‘你愛他嗎’,今天林蔚然便出現在了會場,除了地址和時間之外韓唯依并未多說一句,當時的金泰妍在回答這個簡單問題時未必知龗道今天的亮相對林蔚然有多么重要。
見她還有些遲疑,韓唯依繼續保持微笑,“不如我請泰妍xi吃頓飯吧,就當表達歉意怎么樣?”
雖然想無聊的等在車里,但無奈話已經被韓唯依說到這個份兒上,這個陌生女人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帶著股自來熟般的熱情。對比起公司的金英敏社長,金泰妍感覺到些許不同尋常的味道。
拿著墨鏡下了車,掛上胸牌之后的兩人便往場館內走,每逢有行人經過金泰妍總是會本能低頭,而很熟悉這里的韓唯依也沒有冷眼旁觀的看熱鬧。她說這里是整個韓國最不用擔心八卦緋聞的地方,不但從能參加會議的成功人士到最普通的工作人員都具有保密意識,就算真被人在這里見到什么,聽到什么,在沒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也是記者不敢寫,報社不敢報。
金泰妍將信將疑,從她的話中感覺到某種‘凌駕’的味道,這韓唯依或許本身就沒什么社長做派跟高傲氣場。但從她淡定的做派和篤定的口吻,金泰妍還能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完全生活在不同的地方。
“泰妍xi不必太拘謹,這里也不是像青瓦臺那樣的地方。其實尋常日子里只需要不到五千韓元便能進來參觀,只是會到這里玩的人很少。”注意到金泰妍的‘內向’。韓唯依主動搭話,她目光通過菜單上方。只是對視就能讓人感覺到她善意的微笑。
金泰妍靦腆一笑,重新看向菜單,繼續一路上展示出來的‘內向’,韓唯依熱情介紹她就跟著瞧,沉默引路她就跟著走,她說在這里不用顧忌偶像身份的曝光,金泰妍也果然摘掉墨鏡,再與什么人擦肩而過,便顯得十分大方。
都生活在一個世龗界上,沒誰能純真的好像動漫人物那樣。就算金泰妍只是不諳世事的高中生,也能感覺到韓唯依這份熱忱中的詭異味道,待餐桌上飄起食物的清香,只吃了幾口的金泰妍第一次打破沉默,不是耐不住性子,而是再不想被這位沒什么架子的韓社長牽著鼻子走。
“我和他之間是怎么樣的,你不好奇嗎?”
韓唯依毫不避諱自己驚訝目光,“如果你愿意說的話。”
金泰妍放下餐具,看著韓唯依問道:“其實一開始你就是為這個來的吧?”
韓唯依用一根手指卷了卷肩上的發梢,臉上還是夾雜了七分溫和外加上三分距離的微笑,“的確,我個人對這種八卦很好奇。如果你心情好說了,我就當聽一個段子,如果你比較注重隱私不愿意說,那我也可以不用知龗道。”
金泰妍尷尬的張了張嘴,蓄勢待發的一擊仿佛打到了棉花上。韓唯依放下餐具,繼續說道:“看來這里的飲食不太符合你的胃口,不如我們換上一家?如果你實在沒有食欲,那我們就繼續隨便走走,這里可以看的還有很多地方。”
即便已經是拔苗助長一般的加速成長,金泰妍始終不過是出道不到三年的偶像組合隊長,沒遇上過見到年輕女人就變著法刁難的前輩女演員,更沒應付過那些溫飽思淫欲的投資商,韓唯依沒有經紀人,這些年來都是再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看到金泰妍的第一眼她就知龗道這女孩對上自己贏不了,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她還不知龗道什么時候該放棄那些天真的善良。
離開餐館之后便重新回到樓上,沒去那些宣傳韓流的展覽館,也沒去那些為參加會議成員家屬準備的休閑場所,韓唯依跟金泰妍來到能俯視整個大廳的天橋,這里是能看到會議大廳正門的地方。
“還有三十分就輪到他上場。”韓唯依望著那扇門輕聲說道,“這次是他在江南跟明洞真正投資人面前的第一次亮相,不到十分鐘的講話,給新韓股價帶來的漲幅應該在兩千億以上,這還是保守估計,因為韓國百分之九十的財富就掌握在里面那些人的手上,再加上兩個李家嫡子嫡女的推薦,他的影響力會達到什么程度,我已經無法想象。”
“那我該驕傲還是該自豪?”即便一開始就吃了個軟釘子,金泰妍也沒臨陣脫逃,說實話,她很不喜歡韓唯依剛剛談及林蔚然時的音容笑貌,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的一切都在她的手心上一樣。
“都要。”韓唯依看向金泰妍,“既驕傲也自豪,身為女人抓住這樣一個男人,估計是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么?”金泰妍皺眉問道。
“什么都沒有,我不想說也不能說,沒那個位置也沒那個資格。”
韓唯依重新看向那扇門,側臉上居然有了幾分寂寥,“對林蔚然來說我只是跟在他在一起做事業的合作伙伴,算半個朋友都可能有我自作多情的成分,在他那錢一起賺了不少,但要說在生活上,他不需要也不允許別人指手畫腳。”
“你,喜歡他?”金泰妍問。
“很正常吧,雖然大部分有精神潔癖的人都推崇那種無關外在的精神戀愛,但崇拜強者是人的天性,也是人內在的一部分。男人或屈服于強者,或把他們當成目標,女人的話除了愛慕,還有什么?”
金泰妍還驚訝于韓唯依的直白跟坦白,韓唯依卻突然換上了慶幸的口吻,“仔細想想體面的退場也是一種美德,對別人、對自己都是,不必擔心那些只會越來越多的競爭者,也不必把自己完全依附在一個男人身上,考慮現實,這才是一個聰明女人的聰明選擇。”
她重新看向金泰妍道:“煩了吧?當做退場者的抱怨來聽就好。不必在意更不用往心里去,這些都只是無用的嘮叨。”
嘮叨嗎?
金泰妍隱隱覺得不是,即便面前的韓唯依是有點讓人‘憐憫’的模樣。
‘信任’一個剛剛還說喜歡林蔚然的女人,金泰妍做不到。
天橋下突然一陣混亂,不少記者模樣的人在現場工作人員的指揮下聚集在門前的隔離帶前,攝像機和麥克風好像架設在門前的長槍短炮,此時的大廳中,完全是有巨星光臨的模樣。
“這些都是財經記者。”韓唯依‘好心’解釋道,“需要在媒體前亮相的會從這扇門出來,位置越靠后,證明他剛剛越成功,林蔚然,他就算不是最龗后一個出現,怎么也要在倒數第幾的后半段上。”
金泰妍定睛望去,沒等幾分鐘,大門終于打開,率先走出來的好像都是首爾市政府官員,聽那慷慨陳詞的腔調,這里似乎被弄成小型發布會的模樣,隨后一行人魚貫走出,記者們高喊的名字每個都耳熟能詳。
人流漸漸稀疏,記者們手中相機的菲林似乎也漸漸用光,跟金泰妍的期待相比,韓唯依倒是一臉疑惑的模樣。
果然,直到最龗后的工作人員出來收尾,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里,還是沒有林蔚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