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聽不懂的嘮叨 “是啊，有錢就行了。”女人感嘆一句，臉上雖然帶笑，卻透著股凄楚，“你知道我們最紅的時候是什么時候嗎？”
“李恩美被男友狂捅六十五刀致死的時候。”林蔚然淡淡道。
女人自嘲一笑，道：“是啊，出道一年多，一位沒拿過，曝光沒多少，別人商演是賺錢才去，我們商演只能免費去，拍廣告什么的干脆就是夢想。只是出道有什么用？不紅，什么都沒有。”
聽著女人的話，林蔚然依舊不動聲色。這些年來韓國女子團體市場蕭條，卻不代表沒有女團出道，S.M在這些年就推出了三個女團，因為身在大公司，即便不紅也有知名度。而身邊的女人卻是出身于小公司，與那叫李恩美的藝人組成了一個三人女子團體，‘IRIS’，翻譯過來就是鸞尾花，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因為不紅，這只組合曝光極低，唯一在韓國引起轟動的時候，就是成員李恩美死的時候。
“恩美死了之后我還覺得是有了機會，沒想到公司立刻就放棄了我們。”
女人的語氣中帶著不甘，林蔚然不作他想，只是從身側取出一個紙包，不厚，看起來就像是包了一塊兒磚頭，他遞到女人手中，道：“明天晚上就可以了，不要太早。”
女人接過錢，自嘲道：“有這些還是托了恩美的福吧？”
林蔚然依舊不動聲色，他只是望向車外，盯著車前不遠處那棵葉子掉光的法國梧桐。
“是不是太少了？”女人打開紙包風口，看著里面一疊疊整齊的韓元，自言自語道。
林蔚然這才轉過頭，第一次正視這長相不錯的女人，開口道：“六千不少了，我一年分紅都加在一起才這么多。”
女人一笑，徑直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突然問道：“你不知道我本名叫什么吧？”
林蔚然依舊面無表情，反問道：“有這個必要么？”
女人又笑出來，帶著點嬌嗔的味道，“好像沒有。”
‘嘭’，車門關上，車內的林蔚然發動車子，沒再去看那女人一眼，背對著緩緩駛離的現代轎車，這個好像很喜歡笑的女人慢慢收斂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事故精明。
遠處，剛剛駛過一個拐角的林蔚然嘆了口氣，喃喃道：“故事就是故事。”
后座上的鄭恩娜還在酣睡，林蔚然開著車出了清潭洞，到了她家附近，面對死尸一樣的鄭恩娜，剛剛還能把氣勢做足的林蔚然束手無策，不管怎么說，女人就是女人，站在車外扶著車門，看鄭恩娜那小臉通紅的熟睡模樣，林蔚然居然無法下手。
實在沒有辦法，他又開著車轉悠了將近十五分鐘，這才找到一家藥店買了一瓶醒酒藥，為了讓自己能盡快回宿舍去睡覺，再下手的林蔚然可就沒那么憐香惜玉，任由鄭恩娜全力反抗，卻還是把那整整一瓶醒酒藥都灌了進去。
無論什么樣的醒酒藥，從喝下到起效都要些時間，關上車門，林蔚然靠在車身上點燃一根煙，自顧自的吸了起來。
他可以預期這個‘視訊主播’如果發展順利最后會演變成一個什么樣的龐然大物，利用用戶關注制作網絡明星的確奪人眼球，但最可怕的是它會不斷為網民提供新鮮的素材，可以是美女、可以是聲音優秀卻無緣成為偶像的歌手，甚至是憑借搞笑獲得關注的搞笑演員。發展下去，如果有娛樂圈的明星加入這種互動平臺，其影響力就是現在的‘虛擬偶像’和‘IdolWorld’加在一起都無法超越的。
如果真的是李旭想到了‘視訊主播’這個點子，那自己可以想到的這些后續計劃，李旭也一定能想的出來，林蔚然雖然靜待‘CYWorld’烏煙瘴氣的那一天，但如果SK電信真的意識到這個計劃的未來，那憑借這個財團的實力，‘視訊主播’便一定能穩步發展。
林蔚然不能等它真的成為攔路虎再開始行動，想要把敵人扼殺在搖籃之中，必定要不擇手段。
‘啪嗒’一聲輕響，車后門被人打開，林蔚然瞠目結舌的看著鄭恩娜從車內爬了出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她真的是用爬的，雙手著地，拖著自己一點點向門外移動，一直到腦袋完全露出窗外，這才‘哇’的一聲，大口的吐了出來。
一股味道彌漫開來，林蔚然眉頭微皺，卻還是沒有捂住鼻子。鄭恩娜吐夠了，似乎被冷風一吹，還迷糊的小腦袋有些清醒過來，她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了皺起眉頭的林蔚然，居然拿還傻笑出來，抬起一只手搖了搖，打招呼道：“林制作…”
看到這一幕，林蔚然嗤笑出來，他實在是搞不懂這個年紀比她小一兩歲的女孩在酒桌上為什么能如此豪邁。
鄭恩娜人醒了，卻還是有些迷糊，她蜷縮在后座上閉著眼睛，也不管林蔚然要帶她去哪，一直到車子再度停下，林蔚然強硬的拉著她往車外拽時，才會發出幾聲不情不愿的嬌嗔。如果是個稍微起了色心的男人，聽到這聲音估計把持不住，將鄭恩娜就地正法。但剛剛那一幕卻實打實鑿的印在了林蔚然的腦子里，喝酒會不顧形象，大口嘔吐的女人，只要不是色中餓鬼，男人們估計都會沒了那興趣。
點了一份醒酒湯和一份拌飯，剛剛根本沒吃多少東西的林蔚然也有些餓了。鄭恩娜毫無形象的爬在桌子上，不時發出囈語。好在這個時間飯店里也沒有多少人，不然丟臉是丟定了。
“喂，喂，起來吃東西。”
林蔚然推搡了幾下鄭恩娜的肩膀，這小丫頭方才抬起頭，迷迷糊糊的模樣就像是一只剛睡醒的倉鼠，倚著一只手臂，看到林蔚然呵呵傻笑。
“林制作…”
得，她就記著這三字，不夠鼻子卻還好使，順著氣味低頭看到醒酒湯，那雙瞇縫著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少許。
看她去拿起勺子舀了湯就往嘴里送，林蔚然很沒良心的等著看戲。
“燙！”她喊了一聲，把勺子掉在唐碗里，一只手捂住嘴巴，疼到五官都擠在一起。
林蔚然哈哈大笑，見鄭恩娜對他怒目而視，這才問道：“醒了？”
“恩，醒了。”見她說話還帶著些醉態，林蔚然又從口袋里摸出一瓶醒酒藥，遞到她面前。
“喝了。”
鄭恩娜也沒說話，林蔚然也沒指望她道謝，看著她喝掉那瓶醒酒藥，這才問道：“一個女孩子怎么就做了這行？和拍攝有關的所有工作都每個時候，除了作家和明星的助理，我很少看到這行有女孩子加入進來。是還做著明星夢么？”
“我喜歡。”鄭恩娜說話短了半截，舀起醒酒湯，仔細吹了兩下，這才喝了一小口。
“喜歡？喜歡什么？制作？”林蔚然問道。
“恩，去電視臺實習的時候喜歡上了制作。”鄭恩娜低著頭，不看林蔚然的眼睛，接著道：“節目，電視劇，什么都行，就好像帶作者寫小說，歌手寫歌一樣。”
“喜歡的話怎么不留在電視臺？”
“電視臺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鄭恩娜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只手拿著勺子，在醒酒湯中不斷的攪動，“我原來是在KBS電視臺實習的，坐過電視劇組助理，也坐過綜藝欄目的FD，但實習結束后名額沒那么多，我就走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林蔚然卻能聽出更多東西。他沉默了陣，看鄭恩娜又喝了兩口湯，這才轉移話題道：“見過很多明星？”
鄭恩娜驕傲道，“那當然，是明星就沒有不去電視臺的。不過我追星是追星，最喜歡的還是姜虎東和劉在石前輩。”
“劉在石和姜虎東？”林蔚然疑惑道。
鄭恩娜把勺子一放，質問道：“怎么說你也是廣告公司制作人，怎么連這個都不懂？”
“廣告公司還和這個有關？”林蔚然詫異道。
“當然，電視劇里的PPL，還有綜藝節目制作，不都是廣告公司的業務嗎？”鄭恩娜理所當然道。
綜藝？電視劇里的PPL林蔚然知道，但綜藝他卻是第一次聽說。為了不讓鄭恩娜鄙視了去，林蔚然問道：“綜藝的話賺不到什么錢吧？”
“切”了一聲，鄭恩娜鄙視道：“無限挑戰現在一集的制作費用需要一億多點，電視臺根據收視率，一集要給兩億多的制作費，你說賺錢不賺錢？”
無限挑戰？林蔚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偶爾有職員閑聊的時候也提起過這個節目。但對林蔚然來說，這些東西無一不是陌生的。
或許是終于知道對送她回家的林蔚然感恩戴德，鄭恩娜不厭其煩的給林蔚然科普起來，比如一些韓國當紅的主持人私下如何，或者是綜藝節目的制作過程。提到最多名字的是姜虎東，提到最多的綜藝就是無限挑戰。
兩人吃完了飯就在飯店門口分手，徹底醒了酒的鄭恩娜仿佛這才知道自己丟了人，一直不看林蔚然的眼睛。
目送她走出自己的視線，林蔚然這才回到車上，不過卻沒有發動車子。
他拿出手機，給林潤兒發了一條短信.
“拍攝中？”
片刻后，電話響了起來。
“沒有，什么事兒？”
聽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迷糊，林蔚然本不忍打擾，但沉默片刻后，他還是用中文說了起來。
“我好像做了件很不陽光的事兒，將來，說不定還要做很多…”
電話那頭一直都沒有回應，林潤兒好像是睡著了，也好像只是靜靜聽著，聽這些她根本聽不懂的嘮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