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斗,可以說來的快,去的也快。
從發現蟲族入侵,到最后將所有蟲族關進獸王墓,前前后后總共也才只不過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
尤其是雙方交戰,其中雙方兵力更是多達近五千萬之眾。如此大規模的戰斗,只在不到一天的時間結束。
效率越快的戰爭,其中的兇險程度也就越高。
可以說與蟲族的戰斗,是步步兇險,稍微哪怕只有一步差池,獸族便要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若不是韓銘最后力挽狂瀾,以一人之力,用腦袋將那最后一根柱子撞碎,恐怕此時萬獸國早已經遭受到了滅頂之災,舉國上下再也沒有一個活人了。
那蟲族怪物來的時候總共才有多少人,短短幾天的時間里,將感染成蟲族的獸人聚集起來,加上蟲族本來的人數,已經那個達到千萬之眾。
而這一場戰斗,雙方死傷加起來,足有近三千萬,正好是雙方總兵力的一半有余。其中蟲族更有九成以上的兵力是原萬獸國的勇士。
什么叫做血流成河,枯骨成山。什么又叫一將功成萬骨枯,眼前這一望無際的草原到可以很好的詮釋了。
大戰結束,誰都沒有感到絲毫的成功的喜悅,一個個悲痛欲絕的獸族勇士主動留下來親離戰場。
無論是己方死傷的,還是地方死上的,大多都是獸族勇士。
這些勇士皆是為了抵抗蟲族入侵而獻身的,獸王泰格爾親自主持葬禮,將無數軍中將士的尸首盡數埋藏在了獸王墓周圍,將獸王墓徹底給圈了起來。
為的是讓后人都能夠記住,這些為國捐軀的勇士是為了誰而戰,又是與誰而戰。
他們生前為了抵抗蟲族大軍奮不顧身,死后仍然駐守在這昔日只有大英雄死后才能安身的獸王墓周圍。
同時愿這些為國捐軀的英魂,能夠保佑獸族,更能讓那獸王墓中的蟲族永世不得翻身。
戰爭當中,難免會有零星的蟲族鉆入地底逃亡,當時獸族的意圖只是為了驅逐蟲族,一些善于在地下活動的獸人并沒有被派上戰場來。
而此時,各種鼠族的獸人將戰場方圓數百公里徹底包圍起來,來了一次全面的大搜索。
天空中又布置了數萬飛行騎兵來回的巡視,一旦哪里發現了蟲族身影,立刻便飛了過去,將之斬殺。
不到一天的功夫,這片區域在全力搜索之下,便將近百蟲族徹底給拽了出來,當場格殺在草原上。
泰格爾心里惦記著韓銘的安慰,一路親自護送韓銘到獸王宮,讓最好的治療師來替韓銘療傷。
一座諾大的房間外,泰格爾與克里曼和一群獸族的將士靜靜的等候著。
獸族的王族并不像人類的王族講究那么多舉止禮儀,這獸王泰格爾更是性格暴躁的猛虎族。
那些將士靜靜的站在一邊不敢出聲,泰格爾卻獨自一人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時不時的將房門推開一條小小的細縫向內觀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看著天色已晚,一個獸人小兵小步跑了進來。
“陛下,該用餐了。”
說著,兩名女性獸人將兩個銀色的托盤送上,里面放置的都是經過精心烹制的肉類,見不到一絲的青菜。
“吃什么菜!!”
泰格爾一把將銀盤打碎,對著下人怒目而視。
兩個女性獸人嚇的連連后退,不敢說話。
克里曼見狀,緩緩上前道:“陛下,我族勇士與蟲族一戰,大多精疲力盡,傷亡慘重。
此時這些勇士全都靜靜的守候在獸王宮外,不如讓他們先行各自回去,好好休養一番。”
在獸王跟前,克里曼這終日滿口臟話的家伙,也變得文鄒鄒的了。
泰格爾這才恍然,猛的嘆了口氣:“我倒是忘了。傳令下去,所有參戰的勇士重重有賞。
死傷勇士的家屬要妥善安撫。放他們三天的大假!”
“是!”
那獸人小兵連忙小跑著下去了。
又過了不多時,這小兵再次跑了回來。
“陛下…他們…他們不肯走…”
“什么!?誰不肯走?”泰格爾正獨自發呆,聽到這小兵的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也就明白了。
“你們先在這里守候,醫師如果出來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跟克里曼交代了一聲,隨著小兵出去了。
登上了巨大的獸王宮觀望臺,獸王宮外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獸族勇士,一個個累的呼呼喘氣,卻站的筆直,更有一些身上帶傷的勇士,也不肯回去,直挺挺站著,而醫師則在神身側給他縫合傷口。
“為什么不走!”泰格爾問道。
無數勇士紛紛跪倒在地。
“你們在等什么!?”泰格爾又問。
無數勇士站起身來,左腳猛然跺在地上發出一陣震天的整齊聲響,接著右拳猛擊胸口大聲道:“兄弟!”
泰格爾聞言,臉上微微的出現了一絲笑容。
“你們在等韓銘。”
“是!!”
泰格爾欣慰的點了點頭:“好!!
韓銘先是救下我的性命,后又救下我們萬獸國的蒼生。
他是我們獸族永遠的兄弟!!我就跟你們一起等他!”
說著,泰格爾微微轉身,面向韓銘所在的方向,臉色卻顯得有些憂慮。
夜漸漸的深了,獸王宮前諾大的廣場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這些人一個個顯然都勞累之極了,有幾個忍不住身體微微晃動了幾下,醫師大老遠的看見,連忙跑上前去勸慰,讓他先回去養傷。
勇士卻不為所動。依然將身體強行站的筆直,說什么都不肯走。
這一天的天氣說起來也真的很怪,深夜里又開始下起了磅礴大雨。
雨水嘩嘩的落在眾獸族勇士的身上,每個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已經有十幾個小時過去了,為韓銘療傷的醫師還沒出來。
這些獸人的心,就跟這天氣一樣,灰蒙蒙的,帶著許多暗淡和不安。
有小兵前來為泰格爾撐傘,卻被泰格爾一巴掌打掉了。
這一夜,無論是對于韓銘,泰格爾,還是獸人來說,都極其的難熬。
每個獸人的心里都記掛著韓銘的傷勢,每個人的心里也都記著韓銘為了拯救獸族,一人沖進大海將蟲族引出來,又在最后瘋了一樣去沖撞那根根本不可能撞碎的柱子。
那些為了萬獸國而犧牲的獸族勇士同樣值得敬佩,可說到底,韓銘也只是一個人類,是一個外族人。
這些勇士站在這里堅持等待韓銘的消息,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對韓銘獻上敬意的方式。
天邊漸漸升起了一輪紅日,陽光照射過來,雨也停了。
這諾大的廣場上,一望無際的獸人勇士,整整一夜也沒有一人離去,也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
房間門輕輕的被推開。
克里曼守在門外第一個便沖了上去,緊緊的抓住了醫師的雙手:“怎么樣!?怎么樣!?”
那醫師顯然也是配備不堪,眼眶上已經帶上了深深的黑眼圈。
只見這醫師神色有些茫然,還有些疑惑,更多的則是欣喜。
“怎么樣!?你這混蛋!!你倒是說話啊!!”克里曼怒氣沖沖的說,如果不是怕影響了韓銘休息,早就一步沖進房間了。
那醫師又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說道:“這倒是很奇怪的,我這一天一夜不斷的給他治療傷口。
可他的身體卻十分的奇特,仿佛那傷口愈合的功效中,倒有一多半是他身體自我修復的功勞。”
克里曼聞言,臉色狂喜:“你是說,韓銘的性命保住了!?”
“保住了。”醫師欣慰的說。
“那可太好了!那可太好了!哈哈!哈哈!!”克里曼聽到這個大好的消息,樂的手舞足蹈了起來。
“噓…”醫師連忙做手勢讓克里曼噤聲。
“奧,奧,對對。”
克里曼慌忙捂住了嘴巴,歪著腦袋向房間里張望了一眼,見到一張大床上,床單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好在這時已經不再流血。大床被一條白色的圍簾遮住,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這才將腦袋又收了回來:“這個喜訊一定要去告訴陛下!”
說完,克里曼喜氣洋洋的跑了。
城樓上,泰格爾遠遠的見到克里曼一臉喜色的奔過來,心里的一塊大石也終于落地,連忙迎上了前去。
“參見陛下…”克里曼還沒來得及下跪,就被泰格爾一把攙扶了起來。
“韓銘怎樣!?快說!”
“韓銘的命,保住了!”
泰格爾哈哈一笑:“那可太好了,那可太好了!我們獸族不能失去這個朋友!”
說著,身子一躍跳到城樓之上。一臉鄭重的看著廣場上的獸族勇士。
這些獸族勇士見泰格爾臉色凝重,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子,一個個臉上已經開始出現了悲傷的表情,甚至有幾個感情豐富的獸人,已經開始驚恐的用雙手捂住了嘴巴,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
無數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泰格爾,等候最后的宣判。
泰格爾臉色凝重,可緊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們人類的朋友,活下來了!!!!”
此言一出,滿場靜的可怕,只過了不到三秒鐘,就是一陣震天的歡呼聲。
一把把武器被拋上了天,眾獸族的勇士互相抱在一起開懷大笑。又跳又笑,樂翻了天。
泰格爾也是呵呵一笑,大聲道:“好了!知道韓銘沒事了,你們該回去養傷了吧?”
“是!!陛下!!”
那整齊的隊伍頓時東倒西歪了起來,一個個被同伴攙扶著離開了廣場。
韓銘靜靜的躺在床上,只覺得全身上下疼痛難忍,微微睜開了雙眼,眼前景物還有些朦朧。
“我沒死么…”
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又摸了摸臉,雖然身上痛苦,可觸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啊…真的活下來了。”
獸王宮上空,一個身穿著淺藍色長裙的身影,在空中若隱若現。
這女人正是在妖靈谷把韓銘救出來的華裳。
她臉色復雜的看著下面的皇宮,手里拎著一顆鮮血已經干枯的人頭,這人頭的摸樣正是偷襲殺害了東華尊者的西華尊者。
“這小子…真的是越來越讓我意外了。”
說著,身體緩緩的下降,一直落到了獸王宮內。
她手里拎著一顆人頭,徑直穿越了層層宮殿,竟然沒有獸族的勇士察覺到。
一直到了韓銘所在房間的門外,才有幾個守護的侍衛發現,連忙沖了上來,但見是一個人類,又將武器收回。
自從韓銘出現以后,這些獸人對于人類的印象可謂是大大的改觀了。
而且這個人類又是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恐怕跟韓銘有些聯系,當下不敢怠慢了。
“請問您…”
一個猛虎族的侍衛小心翼翼的問。
華裳微微點頭:“我是韓銘的朋友。”
“啊!!快請,快請!”
一人陪在華裳身邊,另一人連忙跑進里面通報。
華裳一步邁進房間里,泰格爾已經大步迎了出來。一眼見到這女人,竟然嚇的連連后退了兩步。
一雙虎目死死的盯著華裳,心中忐忑不安。這女人實力竟然高到連我都無法探知…
華裳對于泰格爾的表情動作絲毫不以為意,淡淡的問道:“韓銘在里面?”
“在。請問…你是韓銘的朋友?”泰格爾謹慎的問道。
“嗯。”華裳淡淡的點了點頭:“我能進去見他嗎?”
泰格爾遲疑了一下,他知道,韓銘雖然是個人類,可人類里面想殺韓銘的可不在少數。
至少懸空城就一直對韓銘不懷好意。
“是華裳來了么?讓她進來吧。”房間里突然傳來了韓銘的聲音。
眾人聞言都是大喜。
“韓銘兄弟醒了!”泰格爾興奮的連連搓手。
華裳淡淡的笑了笑,邁步走進房間。
撩開圍簾,一眼看到了身上蓋著一層被子的韓銘。
“呦!成傷員了。”
韓銘咧嘴一笑,問道:“你不是去追殺西華尊者了嗎?怎么這么快就來了?不是說要在北元國匯合嗎?”
華裳將手里的人頭淋了起來:“這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