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平靜下的潛流第460章平靜下的潛流 皇后的到來,標志著新政權的最終完整,一切塵埃落定了。
金陵城發生了許多變化。
徐妃正式受金冊金印,封為皇后,詔告天下。
一門一后、兩國公、兩王妃,中山王府赫然再度崛起,重新成為大明第一功臣世家。
但是現在的徐家,僅僅是象征意義上的第一世家了,在地位和聲望上,無人能及,但是在朝堂上,已經沒有當初強大的影響力。
這并不僅僅是因為當今皇帝是個很強勢的皇帝,朱元璋也是個強勢皇帝,但那并不影響許多朝臣派系的形成。
唯一的原因是,徐家缺乏一個強有力的帶頭人。徐輝祖無論是治軍用兵的本領,還是朝堂上的手段,那都是多年打磨出來的老手,他是做為徐家的繼承人,被徐達大將軍從小培養起來的,是徐家當仁不讓的帶頭人,但他現在已經被勒令閉門思過,毫無作為。
徐增壽或許是勉強可以做為他的接班人的人選,憑徐增壽的威望、資歷,能夠得到徐系勢力的信服并為其所用,可他已英年早逝。徐膺緒在各個方面的能力很一般,而且一直在地方土做官,沒有這個威望。而徐景昌還年輕,大伯雖不管事了,人還活著,二伯也在,做為徐家的晚輩,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建文舊臣正在重新組合,或依附于炙手可熱的靖難功臣,或依附被永樂重用的建文舊臣,武將方面,由于中山王徐家和曹國公李家相繼淡出軍界,而丘福、朱能等靖難武臣剛丙上位,武將們對他們也需要一個試探、接觸、了解、磨合的過程,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形成新的派系,軍中派系的形成要比朝中復雜的多。
皇后娘娘近來頻頻設宴款待靖難功臣和建文舊臣的家眷,她知道丈夫雖已坐上皇位,但是對這個龐大的帝國還不能做到如臂使指,皇帝高高在上他的政令和決策,需要文武大臣們去執行,而誥命夫人們,則對這些文武大臣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走走夫人路線,有助于幫助丈夫招攬人心。
朱高熾、朱高煦和朱高燧,現在也少不得要參加各種宴請,北平系舊臣是向自己熟捻的王子們表示友情,建文舊臣則是用這種禮敬表達對永樂皇帝的忠誠。三位皇子有時要一同赴宴,有時要分別赴宴,由于性格和身體原因,那位不大為眾人所熟悉的皇長子朱高熾露面的機會并不多。
不過盡管并不大露面皇長子朱高熾還是給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子癡肥到那種地步,而且不管是他的父皇還是他的兄弟,都是身材魁梧彪悍,有萬夫不當之勇的人,這樣一個異類的確是叫人一見難忘的。
不過,盡管他太胖了些,卻絕不是!個蠢人,在有限的幾次宴會中朱高熾所表現出來的風度和談吐,給金陵系官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皇子還是一位性情孰厚的皇子,博得了文臣們的極大好感,已經有人贊譽朱高熾,說他和當初的懿文太子朱標一樣,性情脾氣、品格道德都十分相似。
不過出于身體原因,朱高熾并不大拋頭露面,這樣一來,皇次子朱高煦就顯得異常活躍了。或許他是想替大哥分擔責任吧,畢竟,朱棣登基為帝后,為了減小施政的阻力,對頑固的建文忠臣一派進行了血腥清洗,皇后娘娘到京后為了給丈夫挽回形象,正在努力營造一個詳和安寧的氛圍,頻繁宴請命婦,做為皇子,多出席一些宴會,顯然也可以起到同樣的作用。
今夭,三位皇子難得又一起露面了,因為今夭請客的人是輔國公楊旭。或許還有許多人不知道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楊旭何以在靖難功臣榜上排名第六,但是三位皇子卻是知情人,他們很清楚楊旭為他父皇的江山立下多大的功勞,而且他們本人至少也有兩次是依靠楊旭的幫助,才得以保全性命的。
因此輔國公的請柬一到,他們立刻推掉了有沖突的所有宴請,準時出席了。今天宴請的人太多,而且主客是三位皇子,因此夏潯開的不是家宴,而是包下了整座聚賢樓,皇親國戚、功臣勛卿、朝中文武,云集于此,有好幾位是駙馬都尉,其中就有梅殷駙馬。
梅殷和夏潯只是做了次試探性的交手就偃旗息鼓了,外人對他們之間的斗爭還完全沒有察覺,就算有所察覺,就算兩人私底下已經斗得你死我活,無人不知,這種性質的宴會,還是會邀請對方,還是會談笑晏晏,如同多年好友,這就是官場,一個完全不同的戰場。
可是,不適應這種官場規則的人還是有的。丘福、朱能已經回京,他們也接到了夏潯的請柬,朱能來了,徐景昌來了,丘福沒有來。五軍都督府一共三位國公,徐景昌毫無疑問是站在夏潯這邊多一些的,別看他是五軍都督府的人,可是在朱能、丘福兩個百戰沙場的北平系老將面前,他這個后生小子完全沒資格與他們平起平坐。
而徐景昌酷肖乃父,情感重于理智,他也不在乎,懶得去巴結那兩位本衙的老資歷,他同夏潯比較談得來,而且夏潯曾經冒死救過他的父親,雖未成功,這份情,他得承。就只憑這,他就與夏潯親近的多。再說,通過他的小姑姑,他也知道夏潯對當今皇上一家有過多少次救命之恩,這個人物受到的皇帝的信任,絲毫不比丘福、朱能為少,他倒不了,更不可能砸在自己身上。
而朱能赴宴,倒不是沖著夏潯的面子,朱能回京之后,已經知道了夏潯鞭死五軍都督府經歷鄭小布,貶謫都督僉事謝光勝的事。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明白了,可是夏潯絲毫不留余地的手段,讓他心中很不舒服,昔日燕王身邊近臣之中,與夏潯交情最好的張玉,他和丘福都差一些,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昔日那集香火之情也就淡了。
不過,今日赴宴的是三位皇子他和張玉當初可是燕王府的左右護衛長。三位皇子赴宴,他不能不來。這也是朱能為人老成持重之道,與夏潯縱然有了矛盾,他也沒有必要表現得這么明顯,官場終究不是戰場,要消滅一個人,不需要劍拔弩張,何況,他的不悅,只是讓他對夏潯起了反感,倒不致因此就把夏潯當成對頭。
而丘福則明顯屬于性如烈火的脾氣,眼里根本不揉沙子。鄭小布死不死不關他的事,謝光勝是不是到蘭州餐風飲露也不關他的事,當初他到五軍都督府匆匆點了個卯,就到地方上接收、整編軍隊去了,現在他都想不起來那姓謝的和姓鄭的是個什么模樣。
可他既然已經成為五軍都督府的主事人,誰動他的人就是不給他面子,不給他面子,他也懶得給對方留面子,相比起朱能的老成,丘福選擇了針鋒相對,他就是要明確的告訴楊旭:你得罪我了!
可惜,楊旭今天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點兒,不要說少了一個丘福,就算少了十個丘福,也沒人注意到他,何況,今日的焦點,是三位皇子呢。
五軍都督府里,丘福正召集本衙的幾位都督議事。
都督陳暄本來也接到了夏潯的邀請,可惜還沒出門,就被丘福派來的人給截住了,無奈,他只好派了一個家人,趕去向夏潯說明情況,然后隨那五軍都督府的校尉趕回來參加議事。今天特意把他找來,是因為陳暄是水師都督,又曾親赴沿海防御僂寇,而丘福此番召人議事,就是為了對付倭寇。
丘福馬上就六十歲了,比朱能還大了二十多歲,夏潯那個毛頭小子當然更不可能放在他的眼里,這也是他尤其不能原諒夏潯冒犯的原因:太不尊重老人家了。夏潯的宴會他沒放在心上,但是皇上說的話,他可是時時記在心頭。他和朱能回京后,皇上曾單獨召見,特意提到了水師的建設和打擊僂寇的想法。今天他把陳暄這個了解水師和僂寇情形的都督找來,就是想策劃一場針對僂寇的反擊。
丘福高踞上座,對陳暄道:“皇上前日召見,曾提及沿海倭寇之猖獗。小小東瀛,彈丸之地,幾個流寇,怎么會這般難對付?哼,我看都是建文當朝,重文抑武惹下的禍端!你對本都督說說你了解的情形,我打算對犯我海疆之倭寇,予以迎頭痛擊,消彌倭患,解圣上之憂。”
陳暄道:“大都督,倭寇的武力,遠不及我大明水師,不過,我們要對付他們卻很難,殲滅不易,防守也不易。”
“此話怎講?”
“大都督,前次輔國公奉旨招安雙嶼海盜時,下官也曾對輔國公提及此事,輔國公對下官言及的難處也深以為然。集沿海諸衛…。”
丘福撇撇嘴,不屑地道:“楊旭,哼,楊旭根本不知兵!一個毛頭小子,懂得甚么!老夫戎馬一生,身經百戰,不管是北元精騎還是數倍與己的朝廷大軍,老夫都打敗過,幾個東瀛蠻夷,又算得了甚么?”
孫暄一見他如此驕敵,趕緊提醒道:“大都督,這海戰與陸戰可是兩碼事兒,當初元人入主中原時,正是武勇最盛之畔,鐵騎縱橫天下,所向披靡,可是兩渡東征日本,都是敗得落花流水,咱們…。”
他話說到一半兒,看見丘福冷冷的目光,忍不住把后半截話咽了回去。
丘福淡淡地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就不要說了。水戰,本國公的確不曾打過,倭人么,也的確不曾打過交道。可是,打仗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兒,水戰陸戰,有何區別?你只說說沿海情形就好!”
陳暄道:“是,據下官了解,這些僂寇,多是日本內戰的潰兵、失意的武士、破產的商人、失去土地的農民,生計無著,便結伙侵掠我邊疆。下官說他們不是我水師正面之敵,是因為他們的船非常糟糕,他們的艦船最大的只能容納三百人,小一些的一百多人,更小些的只有幾十人。
那船大部分是用大木鋸成方形聯結而成,聯結處不用鐵釘,只用鐵片,不用麻筋、桐油彌縫,而是用草來堵塞漏隙,費工費料,還不甚堅固,咱們水師的戰艦如果追上去,只要一撞,就會散了架。而且他們的船帆和舵都非常簡陋,只能駛順風、不能戧風,遇有戧風或無風時,只能下帆使櫓,所以大部分倭寇都是利用春汛和秋汛時進犯我沿海…,
丘福不耐煩地道:“船只是用來載人行駛,不用說的那么詳細,他們有些什么武器,慣于如何做戰,你且說說!”
陳暄一聽心就涼了半截,丘大都督完全就是個水戰的外行啊!海上作戰,最重要的就是船,倭寇的船還未了解詳細,己方戰艦還完全未了解,這就研究對方用些什么武器,有些什么戰法了?可大都督問起,陳暄無奈,也只好換了話題,說道:“僂寇弓硬矢利,近人而發,其性兇殘,武技也很出色,較之我沿海官軍,要勝上一籌。他們有些人只有刺槍撓鉤,不過比較出色的武士都是用三把刀。”
“三把刀?”
“是,一把長刀,劈砍起來十分兇猛,又配一把小刀,以便雜用,此外還佩一把利刃,分為兩種,長約一尺的叫解手刀,長一尺有余的叫急拔刀,專為近身肉搏之用。”
丘福蹙眉道:“船只一碰就散,武器上也無甚特色,怎會容他們禍害至今?”
陳暄木然道:“因為,他們的船拚不過就逃,大海茫茫,很難追及。他們通常是登岸做戰的,以我浙東沿海為例,諸多海衛之中,僅有太倉、觀海兩個衛所有船,其他諸衛都是陸戰的軍士,只能據岸防守。可海岸漫長,防無可防,他們一旦登岸,那就是近身做戰了。
僂人常以三五十人為一伙,每伙之間相距一兩里地,魚貫而行,形成綿延數十里的長蛇陣,不攻大城大阜,專挑沒有城墻的村鎮小縣劫掠,不容易包圍、不容易殲滅,我們兵力縱然占優,卻不可能迅速集中到他們登岸的地方,他們一旦登岸,進入村鎮,那種巷戰的地方,我們的優勢就難以發揮出來。
偶爾附近有我大股軍隊,對他們當真形成了威脅,他們還可以裹挾當地百姓,以老弱婦孺為肉盾,令我們進退兩難,從而殺出重圍,接著重新進行捉迷藏。而且,他們在當地有些內奸眼線,可以為他們帶路,所以對鄉間地形之熟悉,更甚于我們的衛所官辦…
若以沿海諸省合力,統一部署運籌,在陸地上處處設防,調兵圍剿,同時多造大船,在海上圍追堵截,不予其停留之地,要予倭寇重挫,還是辦得到的。不過,下官以為,如此勞師動眾,仍舊難以觸及他們根本……
陳暄苦笑道:“下官以為,在海上,根本不可能消滅他們,現在不能,以后多造海船,可以遠航萬里,同樣不能。而陸地上,我們也不可能把沿海處處駐兵,沿海地形復雜、村寨簡陋,又無法像西北一些地方,筑堡寨納民眾于內,來個堅壁清野,他們出來一百人,哪怕只有一個帶著掠奪的財物活著回去,就能再吸引一千個人加入海寇的行列,野草一般,殺不勝殺!”
丘福冷笑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他們能有多少人?”
丘福自幼投軍行伍,是個不讀書的武夫,可陳暄卻是一位儒將,聽了這話心中不覺有氣,便淡淡地答道:“隋煬帝三征高麗,以致亡國,不是敗于高麗之手,而是因為戰爭曠日持久,民間耕稼失時、連年興兵、徭役無盡,以致十八路反王滅了大隋。大都督,陳暄是武人,不怕打仗,倭人是窮叫化子,不怕折騰,可咱大明數萬萬百姓,折騰不起!”
丘福怒道:“以你的說法,我們拿他們豈不是全無辦法了?”
陳暄默然片刻,說道:“上一次輔國公招安雙嶼海盜時,曾與下官論及東海倭寇…。”
他瞟了丘福一眼,見丘福沒有反對,便道:“輔國公以為,僂寇根出日本,要想徹底殲滅他們,必須建立一支強大的艦隊,以武力震懾、以日本對我夭朝謀求通商之需求,軟硬兼施,迫其配合行動讓僂寇無立足之地。這樣,縱有殘余,也難成大患。
不過,輔國公還說堵不如疏,即便以此手段,也只能消彌一時之患,久而久之,倭寇必然再度興起,蓋因利之所至。遠的不說,南海現在就有劇盜,武裝大船比我水師還要厲害他們可不是倭人而是我中國遺民可是同樣為禍一方,侵擾我沿海居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輔國公說,恩威并濟,只是迫使各方配合,讓海盜走投無路。要想真正消彌禍患,還須釜底抽薪我朝如能開海通商,惠澤萬具,而做海盜又時刻面臨覆亡之險那么在一本萬利和無本萬利之間,大部分海盜還是肯放下刀槍,做個順民的,這樣于國于民也有益處。”
丘福見他口口聲聲都是楊旭,好象對楊旭佩服的很,心中暗真恚怒。
徐景昌那個小混球就不用提了,只知道跟在楊旭身邊搖旗吶喊,丟盡了乃祖乃父的臉;朱能那個老滑頭,人家都騎到自己頭上拉屎撒尿了,居然還要給他面子,趕去赴宴。如今這個陳暄,簡直搞不清他是五軍都督府的人還是楊旭的人了。
丘福忍著氣問道:“陳都督,你是武人,還是文臣?楊旭從不曾帶過一天兵,他知兵么?他懂得軍事么?這些想法,不過都是文人的夸夸其談罷了。如果每逢犯邊之敵,都有這樣手段應付,那還要我們武將干什么?”
丘福只是一個單純的武人,他想的只是如何取得勝利,卻不會去想戰爭是為什么服務,因此視野就很難放在戰爭之外的解決辦法上。‘斥了陳暄一番,丘福斷然道:“雙嶼島群盜不是已受了朝廷招安么?食朝廷俸祿,就要為朝廷做事!
我們在東海,如今已有三個衛所,擁有出海一戰的能力,三衛互成犄角,進可攻退可守,以倭人所擁有的那些破爛戰船,幾乎沒有的遠戰武器,一旦海上遭遇,還愁不能殲之么?至于陸地方面,本督也會妥善布置,除非他們不來,否則,我叫他們有來無回!”
丘福在帥幸上狠狠一捶,銻著陳暄道:“你說,倭人常趁春汛秋汛侵我沿海,冬天,他們不會來吧?”
陳暄道:“也不然,冬季,僂人也有一戰之力,只不過比起春秋兩季,僂寇要少了許多。不過,冬季仍能來我沿海滋擾的,就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了,他們的船只比較精良,盜眾的武力也比較出色,所以,人數比起春秋兩季雖然少了,卻也不好對付。”
丘福冷冷一笑,花白的眉毛向上一挑,說道:“好!老夫就先拿他們試試刀!”
茗兒坐在錦墩上,肘支著桌子,手托香腮,眼睛半睜半闔的,睜闔之間,眼波欲流。
如果你看見她此時的眸光,才會明白,什么叫做媚眼如絲。
皇后娘娘正在宮中宴請二品以上大員和公侯伯爵夫人以及住在十王府的各位公主,因為都是女兒家,這酒的品種就多了些,大多都是果酒,比如葡萄酒、梨酒、棗酒、椰漿酒乃至五加皮酒、蒲桃酒、柿酒等等。
茗兒本來不會喝酒,不過看見別人喝的開心,又見那出自哈喇火的上品葡萄美酒醇紅鮮艷,色彩誘人,受不得那些夫人們和千金小姐們慫恿,便喝了一盅,結果…,一盅就醉了。輕輕撫著臉頰,臉頰都在發燒的感覺,頭也暈乎乎的。
皇后見妹妹憨態可掬的樣子,忍不住好笑,忙聽人扶了她到自己宮中休息,茗兒本來頗有醉意,不知怎地,到了這里反而不想睡了,她托著下巴,迷糊了一陣,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打算,這是個好機會呀,一會兒姐姐回來,我…,要她幫忙好不好?
這樣一想,身上忽然更加燥熱起來,“小丫頭,想男人,不知羞!”茗兒咬了咬嘴唇,臉頰上浮起兩抹醉人的紅霞,似爭…更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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