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樓上,酒是美酒,菜是好菜,好歌好曲,人嘛,自然都是貴人。
除朱高煦和宴客的主人駙馬梅殷,受邀的客人還有李景隆和他的兄弟李增枝,南康駙馬胡觀、順昌伯王佐。
朱高煦很開心,十八歲的朱高煦長得魁梧彪悍,已經不下于成年壯漢,四年的戎馬生涯,血與火的洗煉,讓他在彪悍之余,也多了幾分肅殺的威嚴。
在座的都是他的尊長,不過揖讓一番之后,卻讓他坐了主位,這讓朱高煦心中更是歡喜。不過他很快就敏銳地覺察,今日這些人宴請他,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過兩天,母后和皇兄、皇弟就要到金陵了,冊后大典正在熱熱鬧鬧的準備傍邊,靖難四年,朱高煦一直隨父皇在外征戰,和母親、兄弟聚少離多,眼看就要一家人團聚,他也很是歡喜,不過這種歡樂的心情很快就被眼前這幾個面目可憎的皇親國戚給撤銷了。
他們旁敲側擊的,都在詢問他的皇兄朱高熾性情脾氣如何,有什么喜好,顯見是在為交接皇兄,饋贈禮物做準備。
“原來,他們不是請我吃酒,只是想要討好我的皇兄,向我這個知情人探問皇兄的情況!”
一俟弄明白了眾人的心意,朱高煦便怏怏不快起來。原本滔滔不斷的他,很快緘默下來,只是悶頭喝酒。
“靖難四年,與父皇一同降生入死的,是我!數次率兵救父皇與險境的,也是我!可是這夭下,早晚卻是皇兄的…。”
朱高煦越想越郁悶,記得有一次,父皇兵臨絕境,是他率兵奮勇廝殺,救出了父皇,那時父皇曾輕拍他的后背,對他:“高熾身子臃腫,體弱多病,雖是次子,要替為父多多分擔!”
言猶在耳,可是皇兄迄今依舊活的好好的,并且還有了兒子。原先,就算皇兄做了太子也不怕,父皇正當壯年,看皇兄虛胖多病的模樣,恐怕還要走在父皇前面。可是…,皇兄已經有了兒子,皇后既立,皇太子之位也不會久懸,一旦皇兄成為太子,就算早逝,皇位也是侄兒的,我朱高煦…。”
“二殿下!”
梅殷冷眼旁觀,看到朱高煦苦悶的臉色,便舉起杯來,笑吟吟地道:“皇上靖難四年間,王爺追隨皇上左右,降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頗有今上勇武之風。我早聽靖難功臣們提起過殿下數度救駕的勇武事跡,皇上潛邸功臣之中,無論文武,對殿下莫不欽佩敬服。我梅殷也是帶過兵的人,最欽佩的就是殿下這樣萬人敵的勇將,殿下,臣敬一杯。”
“駙馬客氣了,王只是一介武夫,算不得甚么。皇兄鎮守北平,武有招架朝廷數十萬大軍之功,文能在一團糜爛間把北平政事治理得井井有條,在最艱難的情況下,始終保障了父皇十余萬大軍的輜重糧草,王沖鋒陷陣的些許功勞,算得了甚么?”
李景隆一聽有點不自然了,要知道當初兵困北平的正是他,梅殷和朱高煦一唱一和的,雖然不是在他,總是有些忸捏,連忙也舉杯道:“噯!殿下此言差矣,北平乃元大都故地,城竊墻厚,堅不成摧,只要想守,自然守得。想那濟南遠不及北平城之堅險,以皇上之龍威,還不是困城三月,無功而返?
真正難處,正在于戰場廝守,再,殿下只是沒有機會治理政事罷了,如果可能,安知殿下不會比大殿下更勝一籌?呵呵,固然,這些事也就是罷了,總之,皇上靖難之初,殿下才十四歲,以十四歲的年齡,自領一軍,東征西殺,這樣的名將,除十三為相的甘羅,我李景隆還想不出古往今來,誰能比得上。殿下與甘羅一文一武,足以輝耀千古了。”
順昌伯王佐原是軍中一個都督,一聽這話頻頻頷首,道:“曹國公這話的對,老朽軍中許多袍澤,無人不知殿下英名。眼看著皇后娘娘和大殿下、三殿下就要到京了,看,我等為了送些什么禮物,還要詢問二殿下,還不是因為不熟悉么。可要起二殿下您,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梅殷道:“這話在理。大殿下接長文治,二殿下精于武功,一文一武,即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如今,皇后娘娘馬上就要正式冊立了,而皇太子之位依舊虛懸著,依我看,恐怕皇上也是左右為難,如果能大殿下的尖、二殿下的武合而為一,那才遂了皇上心意,呵…”
朱高煦聽得心中一動,忽如撥云見日,心中透了一絲亮。
“對!皇兄馬上就要到京了,為什么不合時冊立皇太子,莫非…,?我陪著父皇,四年降生入死,父皇一定是喜歡我多些的。武將們,肯定是更加信服于我,這些皇親國戚、勛卿功臣們也不例外,除我比皇兄降生晚些,哪一樣我不比他強,難道…,我就沒有一爭之力么?”
想到這里,朱高煦的心突然跳得急驟起來…
還是那間光線昏暗的房子,似乎這里終年不見天日似的,而那坐在桌后的人,也始終連結著同一個姿勢,恍如他一直坐在那兒,就像一位苦行的僧人。
他靜靜地聽著對面的人向他稟報著,刑部大牢里,周澤文和張安樂自盡、聚賢樓上梅駙馬宴請二殿下,輔國公楊旭去工部研究起建大報恩寺…。
等那人完了,他輕輕地笑了笑,道:“楊旭,卻是識時務。”
那人道:“是,把二皇子綁在身上,那楊旭投鼠忌器,夠伶俐的話,他就得及時收手,要否則一定惹火燒身。老侯爺,老爺這一計實在高明,咱們的兇險總算是化解了,以后,他就算抓到了梅駙馬的甚么痛處,想要動什么手腳,也得思量思量。”
坐在桌后的人輕輕搖了搖頭,微微昂起頭來,一縷光線斜斜地照過來,照在他寬廣而稍帶些皺紋的額頭上:“這不敷,遠遠不敷,如果我們只是想自保,那當初又何必去招惹他楊旭?他不敢動,我們還是要動的。”
對面那人受驚道:“楊旭只是過張安樂和周澤文,就懷疑到了梅駙馬的身上,這人精明的很。咱們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眼下還宜有所動作么?”
“為什么不克不及?整一個人,不一定要直接從他身上下手。
楊旭不就巧妙地利用了歸德知府那個與咱們毫不相干的貪官,拔失落了咱們的周澤文和張安樂,還流露了梅駙馬么?”對面那人游移了一下,道:“老侯爺的意思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下正是靖難功臣們氣焰熏天的時候,咱們應該多多隱忍,徐圖后計。他,還請老爺顧全大局……
“放屁!我正是為了大局,否則為的什么?”
桌后的人輕輕一拍桌子,對面的人馬上閉嘴,那人低下頭來,陽光照到了他頭頂束巾的發髻上,他沉聲道:“現在看來,似乎是對咱們晦氣,實則否則。楊旭已經開罪了五軍都督府,那朱能、丘福兩人都是功勛卓著、威望高尚的老將,豈能容忍楊旭欺上門去?等他們回京,這就是楊旭的仇家!
朱高煦勇悍無賴,野心勃勃,決非甘居人下之人,何況,這四年中,他又立下赫赫戰功,如今把皇位拱手讓與大哥,他肯?只要他不肯,爭明日就是必定的,咱們的力量就可以托庇于他的名義之下,逐漸壯大起來,此時偃旗息鼓,徐圖后計,豈非坐失大好良機?”
“老爺的是!”
坐在桌后的人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不是為了整楊旭,咱們想死灰復然,必須得抑止靖難功臣們的氣焰,要想對他們,只有通過皇帝下手”亨!狡兔走,走狗烹的事,自古雄才大略的帝王們干的還少嗎?我就不信,他朱棣能例外。
只要我們…,制造一種勢,讓他覺得,昔日的功臣們,已經成為來日的威脅,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脫手!這個勢,原本是想利用靖難功臣們的驕橫囂張,可惜,他在金殿上諄諄告誡靖難功臣的一番話,讓這些驕橫囂張的功臣們都收斂了許多,哼!都是那些御使言官們誤事!
不過,只要挑起朱高煦對皇位的貪念,就不是他一番話便能撤銷的了。我們得想體例把靖難功臣拖進來!胡惟庸案、李善長案、藍玉、案、空印案,每一樁大案都株連甚廣,這些大案都是當皇帝覺得某一種苗頭必須撤銷的時候,逮住一只出頭鳥,以此為突破口,展開一場大清洗的。明白?”“明白!”
“我們這一次造的勢,就是爭明日!選擇的出頭鳥,就是楊旭!究竟結果,我們已經在他身上投注了太多心血。固然,如果他夠乖覺,而又有人搶在他前頭跳出來,我們也不介意換一只出頭鳥來抓,不過眼下,最容易下手的,依舊是他!”
“是!那么…,老爺籌算從哪兒下手?”
那人緘默片刻,低低地道:“卑彼之道,還施彼身!從東海下手!”
對面站著的人失聲道:“雙嶼島?”
那人沉沉一笑,道:“不錯!雙嶼島!”
夜晚。
琉璃屏風、妝臺梳鏡,桌上兩枝紅燭,把一層淡淡的暈黃灑了滿室,如夢似幻。
錦榻垂著薄薄的紗帳,帳中,黃花梨木的精雕大床上,一雙男女正在恩愛繾綣。
蘇穎俯在榻上,光滑的脊背、腴潤的腰肢,再到豐碩渾圓的臀部形成了一道曼妙起伏的曲線,淡淡的燭光映在她的肌膚上,在渾圓的臀丘上映出一弧誘人的光痕。
她那修長健美的雙腿并得緊緊的,可是卻禁不住夏潯的愛撫,那大手在圓滾滾的美臀上撫摸了一陣,便沿著又深又緊的股縫強行探進去,不知觸到了什么要害,她地一聲驚呼,那最后的武裝便告瓦解。夏潯便低笑著伏上去,兩只手游走著,貼著腴潤的腰再滑到胸前,握住了被壓得變形的一雙豐滿玉峰,同時,一根火熱的魔杵便抵住了那團柔軟得像要化開的臀肉,好象燒紅的刀子刺進一團凝固的黃油…。
蘇穎比起梓棋和謝謝,身子要成熟豐腴許多,大概正是因為她比較豐滿的體態,所以雖已生育兩個女兒,那身體依舊布滿無窮的魔力,尤其是這種從背后的進入,拋開那豐軟柔綿的觸感不談,里邊也有種層巒疊嶂的感覺,每一探入,就似連破數關,入得艱難,出也不容易,好象吸吮似的,緊緊地裹住他,尤其是蘇穎那持久滸泳變得極為有力的腰肢和雙腿擺動起來時,簡直就似把他拋到了天堂之上!
今晚,夏潯是專屬于她的,因為明夭她就要回雙嶼島去了。
原本夏潯不舍得她這么早走,不過頭一次來,顯然不克不及待得太久,因為原本是謝謝、梓棋和她,一起幫忙惜竹夫人維護羊角島的潛龍基地,以及專屬于夏潯的走私航線運營,幾個人一下子都離開了,她不安心、夏潯也不安心,她需要先回去。
因為將要別離幾個月,夏潯不舍得,她同樣戀戀不舍,兩個人都傾盡全力,用盡手段,竭力取悅著彼此,也不知用了幾多花樣,當那一刻來臨的時候,兩個人已釀成了面對面的姿勢。俯在背上,那是征服的姿勢,這個時候,才是彼此的心貼得最近的時刻。
在蘇穎特另外嬌吟聲中,兩個人緊緊擁在一起,夏潯覺得自己就像一棵深深扎進沃土的大樹,被牢牢地固定在那兒,可是…,可是那根系卻是屬于大地的,牢牢地捆縛在他的身上,有力的雙臂雙腿牢牢地纏著他,過了許久,兩人還能感覺到彼此劇烈的心跳。
恍如回了魂的蘇穎睜開濕成一汪水的雙眼,看著夏潯汗涔涔的英俊臉龐,忽又害羞起來,于是她就把依舊發燙的臉蛋貼到了他的胸口,用豐滿的嘴唇啄吻著他的肌臏…
夏潯撫摸著她頭頂滑順的長發,柔聲道:“最遲…開春的時候,帶著咱們的寶貝女兒,再回來。”
“嗯…。”這時候的蘇穎,是視為心腹的。
“潛龍基地經過三年多的成長,已經自成一個格局,又有惜竹夫人的照料,不消太操心,運營航線這邊,才需要多費些心思。”
“嗯!”
夏潯的手微微停了一下,目光有些深邃起來,在蘇穎的耳邊,他又低聲囑咐道:“咱們在那里的一切,依附于雙嶼島的存在。皮之不存,毛將安附,多關注一下許滸那邊的情形,我雖替他出了。惡氣,可五軍都督府未必沒有后著,縣官鼻究不如現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