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一次會死!你只說幫還是不幫!”蟻主炸毛道,她是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董全和慈航。
“也罷,你有什么問題,我代你詢問便是。”投桃報李,寧凡心道幫蟻主一回也無不可。
蟻主和他識海綁在一起,雖說可以借他的識海聯系與灰塵仙、黑魔爭吵,卻很難直接與外界對話。
所以才需要他來代勞。
“我有事相詢,希望二位如實告知。”寧凡對董全、慈航道。
“師叔但有所問,弟子二人必知無不言!”見師叔有事相詢,兩名玉虛符兵哪敢怠慢,神色恭敬道。
“第一個問題,你二人離開真界之時,神州大地之戰,是否已經開始?”寧凡此言,完全是蟻主讓他問什么,他就問什么。至于問題里的神州大地是什么地方,涉及什么天地大秘,寧凡半點也不關心的。
“回師叔的話,早在弟子二人離開真界前,神州之戰便已結束。”兩名玉虛符兵答道。
已經…結束了么。也就是說,此戰終究還是無法避免。蟻主心中涌出無限感傷,沉默少許之后,示意寧凡可以問第二個問題了。
“第二個問題,如今掌管神州秩序的,是玉虛宮還是碧游宮?”寧凡。
“回師叔的話,如今執掌神州秩序的,是玉虛宮。”二人答道。
“原來如此。”寧凡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其實對這答案半點也不在意。
可蟻主在意!
蟻主難過地閉上眼,二師兄和三師兄終究還是走上了同門相殘的道路。曾經那么要好的兩個人,如今成了對頭…
謝謝你幫我,我的問題問完了,現在我想靜一靜,你暫時不要理我就好…這兩個玉虛符兵如何處置,你自行決定吧…蟻主的心,是在哭泣么?寧凡也不確定,因為他發現,他雖與蟻主心意相通,但當對方情緒波動到內心失控時,那種心意相通,根本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聽不到。
就好似有無邊雨幕,淋濕了這只小螞蟻的內心世界,將一切景色掩蓋在了朦朧之中…
要強行去窺探么?
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好了…
轉而寧凡又有些疑惑,蟻主說讓他自行決定如何處置董全、慈航,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師叔的問題是否已問完?”兩名玉虛符兵恭敬道。
“嗯,已經問完了。”
“不知弟子二人的回答,可還讓師叔滿意?”兩名玉虛符兵小心翼翼道。
“還算滿意吧。”不過那只螞蟻似乎很不滿意呢,寧凡暗道。
“既如此…師叔可否看在弟子二人還算恭敬的份上,助弟子二人脫離此地?”兩名玉虛符兵懇求道。
“帶你們的符軀離開此地?什么意思?”
“如師叔所見,我二人皆是玉虛符兵之身,奉元始老師法旨,在此鎮守反十絕陣。昔年山海界萬族道果大會之上,有混鯤圣宗弟子張道力壓萬族天驕一代,奪得第一。因有約在先,元始老師不得不在事后取出一物,贈予張道。所贈之物,便是反十絕圖。自此陣圖易主,我等陣中符兵不得離開元始老師,轉投到張道身邊聽命。卻不料,那張道隨后不久,竟卷入一場風波,慘遭算計,因而喪命,便連同其看守的至寶也一并遺失,不知所蹤。我等幾經輾轉,最終來到紫斗幻夢界,落入水宗八子之手,往后苦楚,非三言兩語可以言盡;八子之后,我等又被北海所控,再之后…”
兩名玉虛符兵越說越長,寧凡也聽得越來越不耐了,終于出言制止了二人的話語。
“撿重點說!我對你二人的經歷并不關心!”寧凡皺眉道。
“是…想必師叔也知道,我等玉虛符兵,一旦訂下符主仙契,便無法背叛符主。未離開玉虛宮時,我等的符主是元始老師;之后,我等的符主換成了張道;張道死后,我等落入水宗手中,嚴格而言,水宗修士只是以禁制之力強行控制我等,實則算不上我等符主。若師叔可以破其禁制,便可帶我等脫離此陣,重見天日!我等身為鴻鈞門徒,不愿被外人掌控,今日巧遇師叔,實乃天意!若師叔愿帶弟子二人離開,往后歲月,弟子二人愿奉師叔為符主,供師叔驅策!”言罷,兩名玉虛符兵又一次給寧凡跪下了,言辭懇切。
寧凡聽得頭都大了!
這兩個玉虛符兵真是太啰嗦了!說這么多廢話,完全可以概括成一句話:師叔,求求你來我們走吧,我們以后給你當手下!
難怪蟻主剛剛要說任他處置兩名玉虛符兵,想必蟻主早就料到這二人會向他投誠吧。
“你們確定要認我為主?日后若是后悔,該當如何?”寧凡沉吟少許之后,問道。
“后悔?師叔莫要說笑,師叔可是三清一輩的大能,前途無量。弟子二人能在師叔座下聽命,已是三生有幸;縱因此事卷入因果,也是自身修為不濟,何來后悔一說?”兩名玉虛符兵不解道。
“事先聲明,我可不是鴻鈞門徒,你二人認我為主,從本質而言,同樣是在被外人所控…”
“…”兩名符兵一愣之后,皆是失笑,“原來如此,想必師叔和其他幾個不周傘持有者一樣,都被祖師爺下過嚴令,嚴禁對外界宣揚自己鴻鈞門徒的身份。外人都說,持不周傘者地位等同三清,可入祖師爺身前十步聽講。不過那只是謠言,若無祖師爺許可,若無三清級別的鴻鈞門人相助,外人根本修不出不周傘!師叔必是有此顧慮,才會對我二人如此言語。”
“…再說最后一次,我非但不是鴻鈞門徒,反而可能是鴻鈞圣宗的敵人。你二人奉我為主,日后必會后悔!”
“呵呵,師叔放心,弟子明白,都明白。師叔絕非鴻鈞門徒,我等日后跟了師叔,自然也不會再稱自己是鴻鈞門徒了!些許保密條例弟子還是懂的。”
“…”寧凡無語了,難道他說的不是人話,為什么眼前這兩個符兵二貨聽不懂!
而且這種二貨還不止一兩個,他已經遇到了很多…
“師叔不說話,看來是同意我等追隨了!大善!”
眼見寧凡無語,兩名玉虛符兵只當寧凡默認了此事,皆是大喜。
卻見!兩名符兵周身道法光芒一閃,忽得變回了紙人身體。原來這些符兵每次幻化人軀,皆有時間限制,不可持久。有陣法之力維持時還好說,但若切斷陣法力量,則無法維持太久,具體如何,寧凡也不清楚,須日后研究之后才能了解。
變回符紙身體的兩個符兵,只有巴掌大小,光華一閃,飛落到了寧凡掌中。
“請師叔為我等拔除體內禁制!”二人懇求道。
二人被水宗祭煉了無數年,體內被種了數以百萬的禁制。如此復雜的禁制手法,以他們本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掙脫。
寧凡眼中青芒閃爍,那些足以令末法準圣棘手的禁制,在他眼中逐漸變得清晰。
這些禁制當中,有新有舊。舊禁制年代很久遠了,其中手法,寧凡曾在水宗八子的隕落之地見過,想來便是八子所留。這類手法,他本就有所了解,加之這些舊禁制已經十分殘破,除之不難。比較棘手的是那些新禁制,應是北海真君所留。與水宗八子那等蓋世人物比起來,北海真君就要差得遠了,此禁制同樣不難破除!
但見寧凡指訣翻飛,轉瞬就朝兩個紙人打出數百指訣。那些指訣無不擊落在禁制要害之處,一環崩潰,頓時引發了層層崩潰。
終于,當寧凡打落第一千道指訣時,兩個紙人體內禁制俱崩,恢復了自由!
見狀,兩個紙人大喜,當場就和寧凡訂下了符主仙契!
從這一刻起,他們就是獨屬于寧凡的符兵了,仙契一訂,即便是面對曾經的符主元始天尊,他們也不得背叛寧主!
“多謝師叔救我等脫離苦海!”兩個紙人歡喜道。
“哎,小師叔真是宅心仁厚,連素不相識的玉虛符兵都愿出手相救,吾不如也!只不知這些玉虛符兵為何偏要學我,稱小師叔為師叔…”雷澤內心暗暗好奇,卻沒打算多問。
“想不到陷入絕陣之際,還能白撿兩個符兵,煉出功德傘之后,我的運氣似乎變得極其不錯…”寧凡有些失笑。
這些玉虛符兵腦子似乎不太靈光,不過實力卻是不弱的。單一一個玉虛符兵,就能追著重傷的雷澤打,若有兩個玉虛符兵聯手,約莫可以與全盛狀態的雷澤勢均力敵;若有四個玉虛符兵,便是兩個雷澤;若有八人,便是四個雷澤…
唯一麻煩的是,玉虛符兵離開陣法,便難以維持形體,解決這一問題之前,符兵很難用于實戰。
也罷,待此間事了,再思考這件事吧。
只不知其他絕陣當中,是否還能延續好運,收服更多雷澤…
阿嚏!
雷澤老祖莫名打起了噴嚏,或許是他幻聽的吧,他剛剛好像聽到小師叔在數什么“兩個雷澤”“四個雷澤”的,呵呵,他什么時候成計數單位了,果然是他受傷太重幻聽了。
“小師叔,我傷勢太重,無法幫你戰斗了,反而可能成為累贅。故而我想暫時待在風伯口袋的天地之中療傷。在里面療傷,不僅可以提高我的療傷效果,同時也可以對口袋本身起到修復作用…”雷澤。
“無妨,你待在口袋里面療傷便是,此地之事,有我處理!”寧凡同意了雷澤老祖的要求,并隨手送給雷澤一些丹藥療傷。
雷澤雖不缺丹藥療傷,但這畢竟是來自小師叔的關心,還是讓他感動不已。
感動之余,他和寧凡的關系也變得更親近了,略略遲疑之后,終于厚顏道,“那個…小師叔,剛剛的戰斗,你似乎繳獲了不少戰利品,其中就有一物,對我的療傷大有好處。”
“何物?”
“就是那符兵慈航之前所持的顆七紋定風珠。”雷澤說完就后悔了。
七紋定風珠的價值太大了!此物對于風修而言,其意義絕不亞于先天上品法寶,當然對其他人來講,就只是一件尋常先天下品法寶了。寧凡雖說不是風修,但也可以拿此物和其他修士交換寶貝,若恰好遇到需求此物的風修,換出大價錢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重寶,他不該厚顏開口的…
“拿去!”寧凡卻無所謂。一個七紋定風珠而已,莫說他不是風修,便是他是,此物也給得起!
和雷澤等人舍命相護的情義比起來,一個外物著實不值一提。
“小師叔,你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叔!”雷澤感動的稀里嘩啦,帶著定風珠,歡快地回到自己的風伯口袋療傷了。
倒是慈航有些郁悶,那珠子好像是她的吧,算了,算了,連她都是師叔的了,一個珠子也無所謂了。
雷澤鉆進風伯口袋,這口袋自是交給寧凡保管。
“呵呵,一個定風珠就讓你如此滿足了么,不夠,不夠的…”
寧凡被雷澤的情緒感染,也是笑了出來,內心更尋思著待此間事了,要如何好好回報雷澤等人一番,以表謝意。
他將風伯口袋系在腰間,目光朝著風吼陣的西北方望去。
純陽和魚主,就在那個方向!
反十絕陣,落魂陣!
純陽祖師身處陣中,此刻正被兩名玉虛符兵夾攻。那兩名玉虛符兵,一人騎鹿持锏,自稱姚天君;另一人身穿八卦道衣,周身慶云護體,持一面陰陽鏡攻伐,自言道號為赤精。
面對兩名玉虛符兵的圍攻,純陽祖師越戰越驚,眼前的二人實力不俗,更棘手的是,這二人還能提升修為。
剛交手的時候,這二人一個實力相當于末法六劫仙帝,一個相當于末法九劫仙帝。
可隨著戰斗進行,姚天君的實力暴漲到了末法一萬劫準圣的層次,而那赤精道人的實力,則暴漲到了末法一萬四千劫準圣的程度!
對方的修為居然漲到如此地步,已令純陽祖師深為震驚;對方的手段皆是古修神通,著實不易對付!
若不是有錢能通神的本領足以自保,他早就被這兩名玉虛符兵打成重傷了。
再加上此地落魂陣的陣法也會配合二人攻擊,純陽祖師的處境愈發不妙了。
“不妙,不妙啊!之前和那靈芝仙一戰,已用掉我大量錢財,如今再對上這二人,怕是撐不了太久。如何是好…”
純陽祖師正自著急,忽然瞳孔一縮,有了危機感。
卻見!那姚天君眼見久戰不下,突然取出一斗黑沙,朝純陽祖師潑了過來。
這黑沙不是凡物,可落人魂魄,專攻神魂!
這種神魂層面的攻擊,近乎無孔不入,便是錢能通神的本領也不能完全守護,畢竟銅錢再好,仍有中心的空當可鉆。
說時遲,那時快,八成黑沙被護體金錢擋住,卻還是有兩成黑沙越過重重錢影,直接化作虛無,砸在了純陽祖師的神魂之上!
劇痛!
砸中神魂的不是一粒粒黑沙,更像是成千上萬的黑色山峰!
純陽祖師只覺眼前一黑,神魂在這一刻裂出不少裂痕!
傷的不輕啊!
按理說,這等黑砂縱然可以傷人神魂,但想要對一名封號準圣造成重傷,概率極小。
但偏偏,純陽祖師不是一名正常的封號準圣!
他是一個仙壽早就耗空的準圣,靠著避天棺才茍延殘喘至今,其修為依舊強大,但其神魂卻已十分孱弱,根本經不起太過猛烈的折騰,余生最怕的就是幻術和神魂攻擊!
這些弱點也是避天棺修士的通病。
這一斗黑砂,正好擊在了他的痛處,效果拔群!
這一擊,竟將他打得站立不穩,半跪在了地上,噴出一大口鮮血的同時,眼神都開始晃了。
這是直接被這一招打出了眩暈效果啊!
面對靈芝仙,他沒有受傷。
一開始面對兩名玉虛符兵的夾攻,他雖然應對狼狽,仍是不曾受傷。
唯有這一斗黑砂,擊到了他的軟肋!
“古怪,此人手段不俗,不應如此容易被我擊倒才對,莫非此舉有詐,是想故意賣個破綻,好誆我等欺近,從而施加暗算?”姚天君和赤精道人皆是猶疑不決,眼見純陽祖師出現破綻,卻不敢趁機追打,而是停了手在一旁觀望,不慎給了純陽祖師喘息之機。
“咳咳咳…我的神魂居然已經腐朽至斯了,連一斗落魂沙都承受不住了啊…當年和你在一起時,明明三斗落魂沙都不懼的,那時候的我,最強大的便是神魂啊…”眩暈之下,純陽祖師的眼神都有些看不清前方了,沒有人能戰勝歲月,他可發明避天棺,卻也只能逃避歲月,并非可以完全無視。
“這廝似乎是真的虛弱了,不似偽裝,我再攻他一次,你在一旁替我掠陣,防他暗算偷襲!”姚天君對赤精道人說道。
“嗯。”赤精道人似乎不喜言語,只張開了慶云防御,將姚天君的后方罩在了慶云之中。
有慶云護體,姚天君安心了不少,“疾!”
抬手一揚之下,卻是再度祭出了落魂沙,攻向純陽祖師。
“哼!”
忽有一聲冷哼傳出,將那漫天落魂沙生生震散。
那冷哼之中,帶著遠古神魔威壓,只一聲冷哼,竟擊穿了此陣之中落魂沙所形成的天空!
“是誰!”姚天君和赤精被那神魔之音駭得膽寒不已。他們不懂這聲音的具體可怕之處,只是本能的感到了畏懼!
純陽祖師沒有注意到寧凡來救他了。
他仍舊處在神魂眩暈的狀態,看不清前方的寧凡;心思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那些不愿觸碰的往事,化作一個個氣泡,從心湖的湖底升起。
他記起了自己發明避天棺的初衷。
他記起了那個人離開時的決絕背影。
當全世界都以為他發明避天棺,是因為自身貪生怕死時,連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茍延殘喘至今,不過是為了等一個人。
因為有一個人,說她要化作永恒:那個人舍棄了一切,只為成了北天的守護者;那個人偷偷背負起北天的命運,將自己關進了冰冷的石陣中。
他必須等她。死很容易,等待卻很難,尤其是用漫長生命,去跨越近乎永恒的等待…若那永恒真有期限,若她還有歸來之日,則他便有繼續茍活的意義。
若她歸來時,普天之下再無舊識,該是…何等的寂寞。
是的,他必須在,他必須一直在…
縱然這落魂沙厲害,他也必須撐下去,將之戰勝!
“嗯?”純陽祖師眼神終于清晰了些。
預料中的落魂沙攻擊并沒有命中,此刻更有一把大傘,罩在他的上方,將他護在傘下。
撐傘者一襲白衣,背影看似文弱,但若看其正面,便能看到那人眼中滔天的氣勢!
原來是寧兄來救他了,呵呵,難怪這一擊一點也不疼,原來是被寧兄阻擋了。
“無礙么?”寧凡沒有回頭去看純陽祖師,只平靜問道,這種平靜,是尊重。
“無礙。”純陽祖師有其高傲,受傷跪地的一幕,其實也不愿被寧凡看到,寧凡此刻的不回頭,令他有些感動。
他還以為寧凡是個更冷漠的人呢,想不到竟是個外冷內暖的人。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寧某如何。”寧凡笑道。
“也好。小心些,這些符兵十分邪乎,不易對付…”純陽祖師金錢快撒完了,再幫寧凡也是能力有限。故而也不和寧凡客套,寧凡能從容在反十絕陣走動,想來應對此間局面也不會太難。
他從不低估寧凡的實力。
他深信寧凡面對兩名玉虛符兵,縱然會有一番苦戰,也能取得最終勝利…
等等!且慢!
說好的苦戰呢!
對面的姚天君和赤精道人,怎么突然就給寧凡跪下了!
純陽祖師正準備鉆進風伯口袋休息,可惜還未行動,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姚天君和赤精道人一看寧凡撐不周傘而來,直接給寧凡跪下了,并口呼師叔,模樣恭敬無比,恭敬之中,更帶著一絲敬畏,似乎真的被寧凡的遠古神魔之音嚇到了!
“假的吧!他們怎么就能跪下呢…”純陽祖師目瞪口呆道。
“呵呵。”寧凡沒有多作解釋,將純陽祖師收進風伯口袋休息后,便朝姚天君和赤精道人走了過去。
這姚天君、赤精道人當然也是假的,乃是玉虛符兵幻化而成,并非正主。
有了之前面對董天君、慈航的經驗,寧凡此刻已經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將這兩個符兵收為己用了。
“對不起,師叔!我等身在此陣當中,受此陣掌控,身不由己,不得不向你和你的朋友發動攻擊…”行過大禮之后,姚天君和赤精道人站了起來,面露痛苦之色,開始對寧凡拔劍相向。
寧凡沒有和這兩名玉虛符兵交手,而是直接祭出了兩面紙人,這紙人,自是他剛剛收服的符兵董全、符兵慈航。
“咦?這是…”姚天君和赤精道人先是一愣,繼而大喜。
他們看到了什么!
這個不知名的持傘師叔,居然從反十絕陣當中救走了董全和慈航!
能救董全和慈航,當然也能救他們!
“原來如此!我本以為元始老師將我等送人之后,已將我等遺忘,沒想到悠悠歲月過去,他老人家還惦記著我們,故而才會請師叔出手來救我等!”姚天君和赤精道人一陣感動。
“你們想多了,我不是你們元始老師派來的。”寧凡無語道。
“師叔放心,我們懂得規矩!這種勾結紫斗仙域的事情,定會爛在我們肚子里!”姚天君和赤精道人信誓旦旦道。
據他們所知,紫斗幻夢界與真界隔絕,強如逆圣也難以干涉此界;他們家元始老師想干涉此界,必是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與那位紫山斗海無上存在達成了某種交易。其中交易一旦曝光,必會為鴻鈞圣宗引來無邊麻煩。紫斗仙域已是真界禁忌,此事自然不能四處宣揚。
“難道所有的玉虛符兵,都是這般愚鈍么…”
寧凡略感頭疼,轉而又有些慶幸。若非這些玉虛符兵智力不足,他也不可能白撿打手。
“好了!董大,慈二,你二人出手,擋住這兩個符兵,我去摧毀此陣雨塔!”寧凡朝新收服的兩個符兵體內注入了大量法力,令二人幻化為人形,而后對其淡淡令道。
以法力催動符兵,無法維持形體太久,不過這段時間,應該足夠他推倒雨塔了。
“董…董大?!”董全一臉打擊。
“慈…慈二?!”慈航清冷的表情,喀嚓一聲裂開。
他們這是被新的符主起了怪名字么!
他們是該高興,還是該哭…
“你們從前的名字太難記,我給你們起個好聽的名字。嗯,如此起名既順口,也方便我計算自己有了多少個雷…多少個符兵。”寧凡滿意地點點頭。
他能感覺到到董全和慈航很喜歡自己的新名字,如此甚好,也不枉他一番苦思冥想了。
沒有在這一話題上浪費時間,寧凡認準方向,化作一道流光,朝落魂陣某處直接沖了過去。
在那里,屹立著此陣雨塔,雨塔之上,站著一個熟人。
居然是三名紫面魂當中唯一一個沒被寧凡打過的靈芝仙!
“古怪,靈芝仙為何會在此地操持陣法,莫非和北海老兒達成了某種約定,故而才會出手相助對付我?”
寧凡沒有猜錯,靈芝仙落入反十絕陣之后,確實和北海真君達成了約定。
北海真君聲稱,只要靈芝仙愿意乖乖聽話,幫他對付寧凡,并在事后獻出自身一半的靈芝血肉,他便在事后放靈芝仙一條生路。
北海真君之所以和靈芝仙定下約定,也是無奈之舉。他雖然覬覦靈芝仙的血肉藥力,卻不敢親手斬殺靈芝仙。
殺天道魂?這種瘋狂之舉,寧凡敢,極個別魔修敢,他可不敢!一個不慎,普天之下將再無他渡劫之地!
“希望那個封號雨師可以遵守與我的約定…”
靈芝仙感到了屈辱,他堂堂紫面天道魂,竟有一日需要獻出半數血肉才能茍活,太窩囊了!可他沒有辦法,身在此陣當中,他若不從,便會被北海所殺;即便從了,也得繼續面對寧凡,一想起寧凡的可怕,靈芝仙仍舊有些心悸。
人參仙被斬,鹿茸仙被收,他若是對上寧凡,又會是什么下場?想也知道會很慘。
“此陣符兵頗有詭異之處,那個逆天賊子未必能一路殺到我面前,我實在不必過于擔憂…”
靈芝仙正自我安慰,忽然面色劇變。
這一刻,雨塔下的遠方,有一道流光破空而至,不是寧凡,更是何人!
“不好!這煞星真的來了!”
靈芝仙面色一陣慘白,而后不久,他就和北海真君失去了聯絡,生死不明。
當寧凡推倒雨塔,走出落魂陣時,他麾下的玉虛符兵,增加到了四個。
分別是董大、慈二、姚三、赤四!
初見風吼陣被破,北海真君還能稍作鎮定。
可緊接著沒多久,連落魂陣都被寧凡破了,北海真君才是真的驚到了。
和風吼陣不同,落魂陣可是十處絕陣當中數一數二的強陣,黑沙落魂,草人收魂,任你神通高明,法寶強大,入了此陣也要神魂受損才對。
“不可能!掌位天圖那一戰時,此子分明還沒強到這一步,如今為何翻手便可鎮壓準圣,破我絕陣!”
北海真君不信邪!
可現實卻令他感到脊背發涼!
“不好了,北海大人!那寧凡路過天絕陣,一幅雷圖收走了天絕陣的所有絕雷,陣中八百黃巾力士只阻擋了此人半息,便被殺盡!”黃巾力士甲。
“不好了!北海大人!那寧凡途徑烈焰陣,吞了所有陣火之后,又放出自身魔火,將陣中黃巾力士連同烈焰陣全都燒成了灰!”黃巾力士乙。
“不好了!北海道友!地烈陣也被攻破了,本座見勢頭不對,提前撤離,方才保住性命,但還是被那賊子跨越半壁大陣的距離,斬斷一臂!賊子可恨!”土府星君。
“金光陣…守不住了!”長桑道人。
“主人恕罪!那寧凡進紅沙陣了!我不是他對手,險些被他一個照面收入傘中!”仙石。
“不好,寧老魔來寒冰陣了…北海道友,速來救我等,啊!”三道慘叫聲發出,是界族三老的聲音,似乎沒抵抗幾下,就被寧凡斬殺了。
這,這怎么可能!
北海真君懵了!
短短時間,反十絕陣竟被寧凡破了八陣,他這是什么修為!他又不是遠古大修!他明明不是遠古大修!
“不好!那寧凡正朝化血陣前進,鎮守化血陣的是神足道友,他還不知寧凡將至!”
北海真君心急如焚,二話不說就要通知神足大仙此事。
可還是晚了一步!
反十絕陣,化血陣!
此刻化血陣中,正有一場驚世大戰爆發,一方是巨如山岳的魚骨架,另一方則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古神巨人。
那魚骨架自是魚主無疑,那古神巨人則是神足大仙的真身。
說這古神巨人模樣奇異,是有原因的。
這古神巨人說是巨人,其實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腳掌上面長了人臉和手臂。
魚主是二階準圣,神足大仙也是二階!
這是一場二階準圣的交鋒,此陣玉虛符兵沒有介入此戰,因為魚主以本源劍氣施加封印,將兩名玉虛符兵封印了!
化血陣鎮守的兩名符兵,一個自稱孫天君,一個自稱太乙。
此刻孫天君也好,太乙也罷,都被魚主的本源劍氣封印在一旁,神色略顯尷尬。
他二人只和魚主打了一百個回合不到,就被封印了。稍微有些,丟人…
根據兩個玉虛符兵約等于一個雷澤的算法,一個雷澤大概也只能在魚主跟前撐上一百回合,就得落敗…
“哼!若是真正的孫天君到此,絕不可能輕易落敗!”符兵孫天君有些不服。
“不,你說錯了,縱然是真正的孫天君,也只能勉強和此人戰上三百回合。換成真正的太乙真人到來,倒是足以與此人斗個旗鼓相當。可若這二人進行的是生死戰,定要分出勝負,則最終獲勝者,仍會是這個叫做魚主的修士。他,太強了,他的劍道幾乎已經半只腳踏入道法源流,之所以無法真正踏入,缺的不是對劍的領悟,而是其劍本身不夠強韌,承載不了他的道。若他能補全這一弱點,則就連太乙真人也休想壓制此人…”符兵太乙苦笑道。
“依你之見,這兩名夢界修士誰能取勝?”符兵孫天君又道。
“從實力上講,是這個魚主更強,可他為了封印你我二人,用掉了三道本源劍氣的其中兩道。換言之,他此刻的劍只剩發揮三分之一威能,這種狀況之下,反而是那個叫神足的修士更具優勢了。”
魚主很累,非常累。
他是半只腳踏入道法源流的修士,神足大仙同樣是對道法源流大有領悟之人。
為了封印孫天君和太乙真人,他用掉了三道本源劍氣中的兩道,此刻對上神足大仙,非常吃力。
“哼!魚季子,只剩三分之一本源劍氣的你,根本不是本座對手,本座也不愿和你兩敗俱傷,這樣如何!本座放你離開此陣,允許你前往其他陣法攻擊他人。屆時你是繼續留在此地與人為難,還是逃離此地,本座都不干涉!本座想吃的只有那寧凡小兒一個,對你的魚肉半點也不感興趣,你何苦定要與本座廝殺!”神足大仙不悅道。
“不成!”魚主一口回絕。
“可惡!那寧凡小兒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值得你如此賣命!我雙倍給你,但你須助我吞了此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
魚主的口氣,徹底激怒了神足大仙。
神足大仙氣炸了!
他決定使出最強之術,來給魚主一點顏色瞧瞧!
“魚季子!我的底細北天不少人都知道,你可知!”神足大仙怒極反笑!
“魚某自然知道,你乃地巨族某個大修古神腳掌所化生靈,全力一踏之威,堪比大修一擊,但也往往只有一擊之力,一擊不中,便需遁逃,不足為懼。”魚主淡然道。
“不足為懼?哼,好大的口氣!既如此,老子今日就讓你知道,為何老子橫行北天這么多年,都沒人敢管老子的閑事!你偏要管,老子便一腳踩死你!我看你如蟻,古神失落術,踏蟻!”
這一刻,神足大仙全部身體徹底化作一只古神腳掌,那腳掌似有遮天之巨,泛著湛藍色的古神之光。與這龐大的腳掌相比,魚主的骨架之軀確實太小了,和即將被踩到的螞蟻沒什么區別!
這一刻,魚主的臉上泛起了凝重之色,已經在考慮收回封印符兵的本源劍氣了。他承認,自己低估了神足大仙。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神足大仙的底牌手段,非三道本源劍氣齊出,不可擋下這一擊!
這一刻,遠在紅水陣的北海真君感應到了神足大仙的神通波動,急得都想罵人了!他請神足來此,是來殺寧凡的,不是來幫倒忙的。神足這一腳若是落下,能不能踩死魚主姑且不論,但肯定是要直接把化血陣踏成粉碎了!
“神足道友,快快停下!”北海真君的聲音,沒有傳到神足大仙耳中。
他沒聽到!
又或是聽到了,卻并不在乎這一踏所引發的后果!
神足大仙狂妄而笑,他從天而落,仿佛已經看到魚主被他一踏重創的畫面了。
讓你管老子的閑事!
這就是代價!
神足大仙這一腳成功踏中了某物!
不過很可惜,他這一腳既沒有踏傷魚主,更沒有踏壞化血陣。
他踏中了一把傘!有一把古怪之傘,突然化作遮天之巨,出現在魚主上空,將魚主罩在了下方。
他一踏之力,堪比大修一擊,可令魚主色變,令化血陣碎!如此恐怖的一踏,落在這把傘的傘面上,卻沒有將此傘踏碎。
竟只在此傘傘面之上,激起了淡淡光芒,如微瀾,光芒蕩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神足大仙愣住了!
他是地巨族古神大修腳掌所化生靈,全力一踏之威,竟踏不碎一把紙傘模樣的法寶!
開什么玩笑!
這他娘的是什么傘,怎得…如此可怕!如此眼熟!
這他娘的不是寧凡小兒的傘嗎!
“你,踩壞了我的傘!”
傘下,撐傘的寧凡眼神一寒!
神足大仙這一擊,并非全然沒有傷到功德傘!
這廝成天光著腳走路,由于腳太臟,所以在功德傘上踩出了一個腳印!
這是一個有味道的腳印!
“不可能!你怎可能接下老子全力一擊!這一擊堪比大修之威,你絕不可能辦到此事!假的,假的!”神足大仙駭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