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突如其來,十三脊椎忽然就下了一場雨,與寧凡無關,而是十三脊椎的天氣導致。§雜№志№蟲§
這不是普通的雨,硬要說的話,更像是螞蟻分泌出的蟻酸。若是普通的酸雨,寧凡倒也不懼,可這酸雨,偏偏是蟻主脊骨世界分泌出來的,如此一來,便是寧凡這等肉身強度,都不敢貿然淋雨了,而是撐著一把玉傘,行走在細雨中。
那傘,是寧凡之前滅殺光蟻融合準圣,繳獲而來的斗天玉傘,先天中品的等級,可加成持寶者的攻防,同時它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雨師封號之器。
此傘持在手中,有淡淡雨意撲面而來;此傘撐開,又有仙光化作萬縷絲絳,將寧凡罩在其中,十三脊椎的細雨,半點也落不到寧凡身上。
寧凡撐著傘,獨自走在細雨中,他步伐看似不快,然而身形卻如鬼魅一般,在血肉大地上飄忽閃爍。
他好似在十三脊椎尋找著什么,時而停下腳步,從儲物袋取出一張糊著泥巴的皮卷地圖,細細觀看,然后收起地圖,繼續行走。
要問寧凡為什么一個人在十三脊椎找東西?這事說來就話長了。
軟泥怪太累了,她給寧凡熬了一千四百碗蟻種湯,心神損耗太大。于是乎,明明是她找寧凡幫忙,她卻只甩給寧凡一張十三脊椎地圖,就當起了甩手掌柜,跑到寧凡的玄陰界呼呼大睡了。
雷澤老祖太拖油瓶了,明明是封號準圣,卻派不上大用場,反而身負重傷,動一動都困難。雷澤老祖看開了,放棄了,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沒有資格保護寧凡了,反而需要寧凡保護…于是他終于鉆回自己的風伯口袋療傷去了,風伯口袋則往寧凡手上一遞,意思是讓寧凡拿著口袋帶他趕路,他好省些力氣…當然,這口袋暫時借給寧凡用用也無不可。
也罷!大家都去休息吧,什么寧凡小隊果然還是解散了吧…寧凡索性連阿芙洛等人也收回玄陰界休息,他自己一個人幫軟泥怪偷功德就夠了。
寧凡開始獨自行動,尋找十四脊椎——也就是地淵十四層的入口。有軟泥怪的地圖幫助,半個時辰后,寧凡抵達了目的地。
入目處,一個貼滿符紙的四指峰高聳入云,根據地圖的介紹,在這四指峰下方,封印著十四層的入口。
這四指峰遠遠看起來,就像是禽鳥的腳爪,峰頭仙霧彌漫,有仙鶴虛影飄渺往來。
“小泥巴說,她要偷的功德,位于地淵十五層…從十三層開始,想要進入下層,必須戰勝每一層的封印真靈…”
寧凡內心暗暗警惕,撐著傘,一步步朝四指峰接近,踏入此峰千丈距離的瞬間,此峰忽有一道神光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遮天之巨的風鳥虛影,目光無情俯瞰著下方米粒大小的寧凡——這米粒當然是相對它的龐大軀體而言。
這風鳥只是半圣修為,且并非活物,但帶給寧凡的感覺,一點也不比末法一階準圣弱多少。根據軟泥怪的說法,這半圣風鳥生前是真界一大兇妖,倒霉得罪了全知老人,而后被全知老人斬殺,真靈被祭煉成了此地封山山靈。
“螻蟻!滾!十四層,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哎呦,這只風鳥脾氣還挺沖,一開口就是嘲諷,罵寧凡是螻蟻,讓寧凡滾。
寧凡微微失笑,他大致想象得出這風鳥的死因了。這倒霉貨生前遇到全知老人時,多半瞧不起全知老人的元嬰修為,嘲諷過全知老人,所以它死掉了…可憐之鳥必有可恨之處,古人誠不欺我。
“不滾,死!太古陰風,疾!”
那半圣風鳥被寧凡的無視態度激怒,張口噴出滾滾陰風,此風在真界名頭不小,等閑準圣遇到,都不敢硬接的,一個不慎,一階準圣都可能被這陰風攝走、擊傷,端得是厲害無比。
寧凡何等眼力,哪里看不出此風厲害!這陰風之中,無數透明符文明滅不定,吸力無窮,以寧凡的實力,都有些穩不住腳步,幾乎要被這陰風直接攝走了。
好熟悉的風,和陰母身上的風是同一種…寧凡在幻境之中強占了陰母半個月,對她身上的風之氣息再熟悉不過了。
倘若被這風攝走,寧凡雖有信心不死,卻也難保不會被這風擊傷的,那可就不美了。
“呵呵,雷澤前輩派不上什么用場,他的風袋倒有些用…”
雷澤老祖將風伯口袋借給寧凡,寧凡自然不會放著此寶睡大覺,此刻面對這只風鳥,正是風伯口袋逞威的時候。
于是,寧凡一手撐傘,另一手從容不迫張開了風伯口袋,將風鳥噴出的風全部吸走了,一物降一物,正是此理,任風鳥本領高強,卻無法憑借風術傷到寧凡半分。
“不、不可能!這是什么口袋,怎么恁得厲害!太古陰風,再起!”
更多的太古陰風噴了出來!
而后…再度被寧凡吸光!
“再來!太古陰風!十倍速!”
“再一次!太古陰風!百倍速!”
“這不是真的!太古陰風!太古陰風!太古陰風!千倍速!”
風鳥不記得自己攻擊了寧凡幾百次了,它不愿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它的陰風真的傷不到寧凡半分!它…輸得毫無脾氣!
“可惡的小家伙!你…贏了!你有資格進入十四層!”風鳥不敢再和寧凡打了,它體內一大半太古陰風都被寧凡收走了,也不知為何,收走的陰風根本收不回來,皆成了寧凡的戰利品,殊為可恨!
可…它只會太古陰風這一招,一招被克,它就拿寧凡沒辦法了,只能認栽!
“承讓了。”
見對方真的放行了,寧凡也樂得省事。對于收走的太古陰風,則不甚在意。他又不是風修?要那風何用?反正是用雷澤老祖的風袋收到的風,送給雷澤老祖算了,就當借用此寶的利息吧。
隨著風鳥認輸,四指峰自行挪開了位置,露出其下封印的通道。
寧凡沿著通道一路前進,很快就來到了地淵十四層。
同一時間,正在風袋世界療傷的雷澤老祖,忽然大喜!
“這是…這竟是太古陰風!我不過將口袋借了寧老弟一小會兒,他居然給我吸進來了這么多太古陰風!好生恐怖的數量!若能吞盡這些陰風,我身為封號風修,不僅可是傷勢痊愈,更可修為大進!福星啊!寧老弟真是我的福星!我卡在瓶頸,已有數百萬年修為毫無寸進了!寧老弟,你真是一個好人!”
扶蘇塵似乎和光蟻族達成了某種交易,最終,他在光蟻族強者的帶領下,來到了十三脊椎的入口,跨越血脈門,進入到十三脊椎的血肉世界。
同樣進入十三脊椎的,還有扶蘇塵帶來的石兵傀儡仙石。他撐著一把大油傘法寶,給扶蘇塵遮雨,這里的酸雨腐蝕太強,他可不敢讓扶蘇塵受傷,否則必受懲罰。
仙石很生氣!他是高高在上的水宗傀儡,可以替小道子撐傘,卻不愿替光蟻族辦事!他憑什么要幫光蟻族抓賊!就算此事是為了找回斗天玉傘,他還是不爽!
“小道子!你為何要向光蟻族妥協!他們太過分了!我們替他們辦事,已經很憋屈了,他們居然還不放心我們!竟以秘術分割掉你半壁元神,以此為質!那可是元神啊,怎么能輕易與人!”仙石憤憤道。
“哼!不這般妥協,怎么獲得他們的信任進入此地,追尋斗天玉傘的下落!師父說過,這地淵十三層乃是光蟻族的禁地,莫說是我等外人,就連他們本族之人進入此地,都有極大的約束。你我只是外人,對方留個后手倒也不足為奇,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敢割掉我半壁元神為質,簡直欺人太甚!若非光蟻族太強,這筆賬,我是一定要和他們清算的!說起來,我更在意他們分割元神的秘法,居然能在不傷及元神的情況下,將我元神一半分割出去,想必是真界的不傳秘術…”扶蘇塵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陰冷。
他被分割了半壁元神,留在光蟻族手中當人質,縱然沒受什么損傷,氣息還是有些虛弱,對這光蟻族,卻是有了一絲恨意,隱忍在心。
“哎,不說這事了,還是想想怎么抓住那個小賊吧。也不知那偷了斗天玉傘的小賊,躲到了十三層何處。小道子,你何不取出斗天玉傘的標記羅盤,查查此傘方位?”仙石道。
“嗯,我正打算這么做。”
扶蘇塵強忍身上的虛弱感,取出金色羅盤,確認斗天玉傘的方位。
在看到羅盤上的碧綠光點時,扶蘇塵露出滿意的笑容,看起來,光蟻族的娘們沒有撒謊,斗天玉傘真的在此地!
可旋即,扶蘇塵就笑不出來了!
羅盤上的碧綠光點,忽然移動了!根據羅盤的感應,居然是朝著更下層地淵移動!
“該死!那賊子躲到十四層去了!小道子,這下怎么辦!光蟻族的臭娘們只準我們進十三層,嚴令我們不許進十四層吧!否則就要對小道子的半壁元神動手…”仙石大急!
“怕什么!我有秘寶遮掩天機,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們去過更下層!且這十三層似乎本身就有遮掩天機的神效,這就更可方便你我行事了!師父一向對光蟻族的秘密很感興趣,倘若我們能潛入十四層,窺一窺光蟻族的大秘,回去后,師父必定會重獎你我!”扶蘇塵冷笑道,完全沒把對光蟻族的承諾放在心上。
“哈哈哈!就這么干!我們偷偷潛進十四層,窺探光蟻族的隱秘!”仙石一聽可以報復光蟻族,登時激動不已。
“錯了,不是我們,而是你一個人潛入十四層!十四層兇險未卜,我修為本就不高,更暫時失去了半壁元神,貿然前往險地,一旦有所閃失,你付得起責任嗎!”扶蘇塵冷聲道。
“這…好吧,等到了十四層入口,小道子就留在原地,老夫一個人進十四層抓小賊。”仙石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給扶蘇塵賠笑道。堂堂準圣,活成這幅狗樣,還真是憋屈。
有羅盤定位,二人很快就來到了四指峰所在。
一見四指峰仙氣沖霄,美輪美奐,仙石頓時詩興大發,“好山!好一座四指仙山!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
“好個四指山,
他媽真不錯!
神仙山上住,
俺也坐一坐。
床前明月光,
老子喝米湯。
喝了一大碗,
晚上脲褲襠!”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小道子!老夫這詩如何!”
“這詩似乎有點…有點…”扶蘇塵正不知如何評價,忽見四指峰神光大現,一只虛幻巨鳥現于云端,頓時目光一凜。
“哼!別玩了!想不到十四層的入口,竟有山靈把守,風鳥么?還真是少見的妖種啊,且似乎還修出過真靈,可惜只是半圣修為,不值一提!仙石前輩,看你的了!給你一炷香,干掉此鳥!”扶蘇塵冷聲道。
“小意思!區區半圣,也敢攔路,真是找死!哼!讓你見識見識仙石爺爺的厲害!”
仙石見敵人出現,頓時詩興全無,將大油傘往扶蘇塵手中一遞,而后恢復到以往鼻孔朝天的姿態,大手一揮,一把青石巨劍現于手中,扛著巨劍飛上天空,淋著漫天雨幕,就要斬了這只風鳥。
這仙石好生恐怖的肉身防御!這蟻主酸雨腐蝕極強,連寧凡都要忌憚三分,他卻絲毫不懼,以肉身硬撼酸雨,毫發不損,當真了得!
按理說,以他這等強大實力修理一只半圣風鳥,應該占有巨大優勢才對。可不要忘了,這風鳥可不是什么末法半圣,而是真界半圣!此鳥實力,完全不能用末法時代的標準來衡量,而是要用亂古大帝同一時代的標準來衡量!仙石終究還是大意了!
在那個時代,仙帝、半圣并不一定就是弱者,干死遠古大修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區區石傀儡,也敢造次!你以為你和前面那個口袋小子一樣克我嗎!你以為你擋得住本妖仙的太古陰風嗎!”
太古陰風,千倍速,起!
有了寧凡的教訓,這一次風鳥一出手便是最強風速!隨著太古陰風鋪天蓋地卷至,原本鼻孔朝天的仙石,頓時面色大變,掉頭就跑!
太古陰風有多厲害,他不是不知!正因知曉,他才會一見陰母展露太古陰風氣息,就立刻慫了!這太古陰風不是殺敵之術,而是降敵之術,且還是那種越級降敵之術!仙石自信不會被此陰風斬殺,但卻不認為自己能擋得住此風吸附擒拿之力!
果然!
風鳥只一招,就把仙石強行攝走了,攝到了它祭煉多年的陰風界中。
反倒是扶蘇塵機警,在那太古陰風臨身的瞬間,整個人忽然散作水滴,灑落一地,和滿地雨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雨遁術!水宗最負盛名的逃遁之術!逃遁速度不快,但卻可以用來閃掉很多一擊必殺的神通,頗有幾分厲害!
“啊啊啊!小道子,你怎么一個人跑!不帶老夫一起!啊啊啊!好疼啊,這只死鳥的陰風界內,風刃好強啊…可惡!老夫又不是它殺鳥仇人,它為何一見面就對老夫痛下殺手,連個緩沖都沒有!”仙石的慘叫聲從無人半空頻頻傳出,嚇煞人心。
“哼!一群螻蟻!你們和剛剛那個口袋小子根本不能比嘛,太弱了!這次只給你一個小教訓,再敢擅闖十四層,取你狗命!”風鳥不屑一哼,散去虛影身,縮回四指峰內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四指峰上空忽得空間破碎,繼而仙石渾身是血,從中逃了出來,既驚且懼。
厲害!太厲害了!這就是太古陰風的威力!除非修為遠超操風者,否則根本擋不住此風吸附之力!
仙石一路逃出四指峰范圍,才停下逃跑腳步,抹了抹臉上血污和雨水,松了一口氣。
“這下怎么辦,小道子,憑我們的本事,根本擋不住太古陰風,闖不進地淵十四層!”仙石不甘道。
他明明是在對無人空氣說話,但那里,卻詭異有了回應,“哼!還能怎么辦!就在這里等著吧!我就不信,那小賊下了十四層就不上來了!他一定還會上來的!”
毫發無損的扶蘇塵,撐著油傘現出身形,看起來,他沒有被太古陰風傷及分毫,但氣色卻似乎比之前更虛弱了。
顯然以雨遁術閃避掉那等程度的攻擊,對他的負荷很大,并不真的像表面上那么輕松。
“哎,這風鳥太厲害了!老夫尚且擋不住此鳥陰風,那賊子究竟是如何殺到十四層的,莫非竟是二階準圣不成!”仙石仍有些不忿,一直一直碎碎念。
“前輩不敵風鳥,只是恰好沒有克制陰風的手段罷了,那賊子則不同,多半是持有應對之法,才能順利通行吧,前輩不要把那賊子想得太厲害了,倘若賊子真是二階準圣,又何必懼怕光蟻族,躲入此地,地淵他可來去自如才對,早已逃之夭夭了!也怪我們事先準備不周,倘若出宗時,向師父求一兩個克風手段,也不至于如此狼狽。風伯雨師,本是一家,師父對于克風一事,可是有不少手段的…”扶蘇塵遺憾道。
“也對!那賊子怎么可能是二階準圣!整個北天一共才幾個二階!不過十指之數罷了!沒有什么賊子是仙石爺爺一拳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拳!”仙石哈哈一笑,又恢復了鼻孔朝天的傲氣,淋著酸雨大笑,像一個傻瓜一樣。
寧凡不知道扶蘇塵的倒霉遭遇,也不知道雷澤老祖正為意外收獲的太古陰風歡喜。
他撐著玉傘,來到地淵十四層,入目處,是一望無際的海。這海并非湛藍,而是純凈無色,散著幽芒。這是一片光海,在光族地盤見到如此光海,寧凡并不是多么驚奇。
他取出地圖看了看,通往十五層的路,似乎不太好走了。
十四層的地圖之上,標注了諸多記號,顏色各不相同,代表著各個區域不同的危險程度。
根據軟泥怪的說法,蟻主被鎮壓的血肉,有一部分誕生出了自我意識,演化成了自主生命個體,以海獸的身份在這片光海之中生存,極難對付。若能悄悄前往十五層,再好不過;若是路上遇到海獸,能逃就逃,能不戰就不戰,畢竟這些海獸的棘手程度,連全知老人都有些頭疼,恨不得將它們殺光,奈何這些海獸卻是近乎不死不滅的存在,只能鎮壓,不能真正毀滅…
“原來這里生活著一群不死生靈么,有趣。它們最好不要惹我,否則…”
寧凡笑了笑,撐著傘,貼著海面疾馳飛行。天空仍舊在下雨,雨水打在海面,好似無數幻夢在水面破碎、幻滅。
命運就是這么討厭,你越不想惹麻煩,麻煩越要找上你。
寧凡明明不想理會此地海獸,他甚至專門挑危險程度低的遠路走,可他的到來,還是吸引了一些海獸的注意。
一只仙王修為的海龜異獸,潛伏在水面之下,尾隨寧凡已不知尾隨了多久。
為了不打草驚蛇,寧凡的飛行速度并不快,為的就是減少聲勢,但還是被敵人盯上了,這有什么法子!
“滾!”
寧凡冷冷一聲,朝那海龜喝令道。
那海龜好似作威作福慣了,自恃不死生靈強大,儼然不將寧凡的威脅話語放入眼中,不僅不退,反而發出怪吼,呼朋引伴。
不多時,更多的海蛇、海魚、海怪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模樣千奇百怪。
那海龜更是首當其中,一躍跳出水面,巨大的體型好似海面憑空多出一個小島。它太囂張了,寧凡越是不搭理它,它越以為寧凡軟弱好欺,噴出一道光之水箭,欲取寧凡性命。
“真是麻煩!”
寧凡皺眉,一手撐傘,另一手則召出逆海劍,一劍劈碎了光之水箭,又一劍,劈死了那狂妄海龜。
仙王又如何!可能擋寧凡一劍之威!
不死生靈又如何!當寧凡劍中蘊有斬命劍意之時,這點不死程度,只是送人頭而已!
小島般的海龜,被劈成兩半,殘軀繼而被天勾玉引爆,血染光海。劍芒將海面劈開,好似兩道水簾向兩邊退卻,而后,海中裂縫愈合。
“這群孽畜應該知道厲害了…”寧凡自語,繼續前行。
可他錯了!
他斬殺仙王海龜的行為,不僅沒有震懾到此地海獸,反而引起了海獸們的公憤!
這里的海獸是蟻主血肉所化,它們生來就有圣人程度的傲氣,當然,他們并沒有與圣人相匹配的實力。
但這并不妨礙它們傲慢!寧凡敢斬海龜,等同于向圣人揮劍,自詡圣人的海獸們,怎么能忍受這種挑釁!
吼——
更多的海獸從四面八方追擊過來,原本氣氛沉悶的十四層,變得無比吵鬧。
“非得找死是么,那好,我便將小泥巴的事情放一放,先順手收幾只葫蘆血靈好了!”
一頭自負強大的仙尊海魚,破浪而來,以腐毒攻擊寧凡,而后,它的腐毒被寧凡直接生吞入腹,顯然這等腐毒,無法對寧凡造成絲毫傷害。
而后反手一劍,仙尊海魚隕落,劍氣橫掃三千里!許多弱小海獸還來不及欺近,就被那劍氣波及,斬成碎片!
寧凡頭頂的天意紅名,更加鮮紅了!就仿佛殺人越多,那字就越鮮紅!
一只仙帝修為的海蜈蚣渾身長滿利刃,直接朝寧凡撞了過來,但仙帝,又如何!一劍落,仙帝蜈蚣半邊軀體都被砍爆了!它剩余半邊軀體之所以尚在,也不是因為寧凡失手,而是刻意留它半條性命!
他必須活捉仙帝!
只有拿活體祭煉,才能制作葫蘆血靈,斬殺的話,只能制作不滅鬼卒,這二者是無法同時進行的。
倒霉的海蜈蚣,被黑風葫蘆吸走,它體內的斬命劍意正在瘋狂肆虐,這讓它根本無法調動法力抵抗寧凡的捕捉,只能無奈任命。
幸運的是,它是不死生靈,黑風葫蘆想把它制作成葫蘆血靈,并不是一件易事。
不幸的是,寧凡隨后在葫蘆內灌注了斬命劍意,使得葫蘆當即有了扼殺不死生靈的力量。
這只蜈蚣仙帝是寧凡今天抓的第一個血靈,但不會是最后一個!
寧凡數了數,此地仙帝海獸不少,他湊齊十個下等葫蘆血靈戳戳有余!
許久…
寧凡渾身血污,撐著同樣布滿血污、雨水不化的斗天玉傘,來到了十五層的入口處。身后,是滿目浮尸的海,令全知老人頭疼的不死生靈們,被寧凡屠戮一空!
前方的海面,漂浮著一座海島,島上有仙山,同樣是四指峰的外形,好似鶴爪插天,自帶一股子睥睨天地的傲氣。
當寧凡來臨,此山山靈頓時顯化而出,欲阻止寧凡前往十五層的道路。
這是一只半圣山魈,同時它還有不死生靈的身份!所以,它并不是被全知老人殺死后封印在這里的,它是帶著生命封印于此的!
與風鳥相同,它也是真界生靈,同樣在真界兇名不小。它不僅身具不死身,它更精通一式防御術,可結合不死軀,令自身防御暴漲數十倍,便是二階準圣,也難以將它擊殺!
也就是說,只要它鎮守在這里,強如陰母這等二階準圣,也是沒有辦法越過它的防守,闖入十五層的!
在它的防守下,十五層向來都是一片處女地,無人可以踏足…好吧,全知老人是一個例外,但這只山魈自信,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例外,能自由出入它的守地。
它始終這般深信著!
直到…它看到渾身血污的寧凡,以及寧凡身后的浮尸連天!
天可憐見!那些浮尸不是普通生靈啊,那可都是不死生靈!居然…居然被寧凡成片成片的屠戮!
山魈有些發抖,寧凡帶給它的危機感太大了,它從寧凡的劍意之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如此臨近!它有了一種詭異直覺,它的不死防御越強,此子劍意的殺傷越大,斬它足矣。
當它對上寧凡殺氣未平的冰冷目光時,那發抖抖終于到了極致,將它亙古以來的驕傲全部掃碎一地!
寧凡看了看山魈,沒有對它特別在意。
在寧凡看來,這山魈的不死力量也就比鬼卒化以前的尸奴王強上一線,但和鬼卒化的尸奴王相比,就差得多了。
因為鬼卒化以后,尸奴王可是吸收了冥界鬼花的不死力量,這種程度的不死力量疊加在一起,已經不是單一的斬命劍意可以重創的了…
“我想去十五層,方便讓下路嗎?”
“方、方便,當然方便,前輩請自便,前輩請好走,前輩請自重…”山魈慫了,哭喪著猴臉賠笑道。
寧凡滿頭黑線,這是他聽過最慫的話!他是借路,又不是強搶民女,自重毛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