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暗族尚存的仙帝,全部集結于下層天空,共十四人,各個面沉如鐵。品書網 這其中,有與寧凡交手過的仙帝,亦有未交手過的人,諸帝各據長空而列,彼此間威壓好似激流對撞,帝威覆蓋之下,低階修士連呼吸都困難了。
當聽說寧凡居然戰勝了怪物黑繩,所有暗族大帝都震撼了。黑繩有多厲害,暗族仙帝無人不曉,那可是準圣都無法真正擊潰的存在,居然會敗在寧凡手中,簡直不可思議!
更匪夷所思的是,寧凡的修為要比黑繩低得多…
末法時代居然有人能越級擊敗黑繩這種怪物,這豈不是說,那個寧凡比怪物還要怪物了…
莫看這十四帝嘴上說得自信滿滿,但其實內心全都在打鼓。
此子能擊敗黑繩,能從五名準圣眼皮子底下逃脫,要阻攔他離去,怕是很難,很難…
“此子隱藏很深,以他之前表現的實力,斷然不可能擊敗黑繩,此子極可能還有我等不知道的厲害手段…不可大意!”
“不過老祖的命令是絕對的,我等便是戰死此地,也要攔下此子,不能放他離去!”
“若傾盡我族之力,也未能將他留下,我族顏面何存,豈不是要被整個東天所恥笑!”
“只要攔他一時片刻,準圣長老們自會追至,到時候拿下此子易如反掌,我等要做的只是拖延!”
“就怕他魚死網破之下,使用水淹一界瓶…”
“哼!不要怕,老夫這一次可是準備了一些克水手段,以有心算無心,已不需懼怕此瓶!”
“呵呵,巧了,本帝亦準備了一些后手,這一次斷然不會再被那水淹瓶打得狼狽逃竄了。”
“老夫也有一些防備措施,正待一用。”
“那寧凡不用水淹瓶也就罷了,若是使用,老夫必定要他有來無回!”
諸帝正自信誓旦旦,忽有一道冷如九幽地獄的聲音,隨著無邊風雨,從遙遠天際飄至,帶著一絲冷嘲之意。
“爾等似乎很怕我使用水淹瓶呢,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水淹爾等…”
竟是寧凡的聲音,借著雨術,跨域而來,帶著無盡殺機,回蕩天地,聲震如雷!
一些修為不濟的暗族修士,直接被寧凡天威般的聲音震得吐血,驚懼難言。
“…畢竟先天中品法寶,我并非只有水淹瓶一件!”
轟隆隆!
雨至,雷亦至!
風雨當中,忽有閃雷驚現,像是無數古之神劍,劃破天空,將原本暗沉沉的天地,映照的亮如白晝。
有倒霉的暗族修士,躲閃不及,直接被交錯于天地的雷霆劈成飛灰,便是仙尊仙王被劈中,也往往身受重傷,大感駭然!
因那轟天裂地的雷霆,赫然竟是先天雷霆,以寧凡如今修為施展,便是仙帝也要略施手段,才能在那雷霆之下無傷!
雷至,人未至!
寧凡人還沒到,卻已有一尊透著古老氣息的大鼎,一路破空而來,卷著無上雷威!
諸帝還未看清那大鼎是何物,便有一帝被那大鼎砸中,噴血而退,神情駭然。
砸人,并不是此鼎的能力所在,可此鼎等級擺在那里,便是尋常一砸,也有無邊偉力的。
忽見鼎蓋忽然大開,有無上神光從鼎內掃射而出,化作漫天光雨,朝諸帝爆射而下,劃破黑暗之時,有著說不出的美麗。
那光雨,是璀璨到無法直視的銀色雷光,便是仙帝也被那雷光晃得睜不開眼。有仙帝強行去視那雷光,竟被直接刺瞎雙目,兩道黑血流下眼眶,心驚不已;又有仙帝冒著光雨散開神念,結果擴散開來的神念,直接被那密集的光雨打成了篩子,念崩人傷,什么也感知不到…
雙眼,無法視物!
神念,無法感知!
這太古雷鼎是一件集攻擊、控制于一體的法寶,可困人入鼎滅殺,亦可放出閃耀雷光阻絕敵人的一切目力、神念。
此刻寧凡身后還有準圣在追擊,根本沒有時間和這些仙帝纏斗,甚至連使用水淹瓶的施法時間都不夠。
故而一出手,直接使用太古雷鼎,隔絕了諸帝的目光鎖定、神念鎖定,并趁著諸帝連眼睛都睜不開的絕佳時機,一路駕著烏仙云,沖過了十四帝近乎于我的防守,揚長而去!
諸帝有心阻攔,但他們連寧凡在什么方位都看不到,氣息都無法鎖定,自然是無法出手攔截了。倘若閉著眼亂打,倒是有可能打中自己人,得不償失…
許久,雷之光雨消散,太古雷鼎亦不知所蹤,已被寧凡帶走。
無數被刺瞎雙目的暗族守衛,在地上痛苦打滾,呻吟…
十四帝皆是面色陰沉,誰也沒料到,寧凡居然還有第二件先天中品法寶,且還是如此一件異類法寶,居然可釋放如此強光,連仙帝雙目都能刺瞎…
雖說沒有人被太古雷鼎所殺,但在場修士,起碼有數萬人成了瞎子,重創了識海,其中,包括兩名仙帝…
好厲害的法寶!
簡直就是殺人越貨的最佳裝備!犯完事后,若有人追趕,直接閃瞎敵人的雙目、閃傷對方的識海,可從容逃離!
“該死!更下層天空,已無足夠戰力,阻止此子逃脫!”
“奇恥大辱!這絕對是我族自建族以來,所蒙受的最大屈辱!竟被一個萬古仙尊,掃落了全部顏面,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老夫不服!此子不過是仗了法寶之利,算什么本事!有種不用法寶,不用十字光環,老夫殺他只需一彈指!”
“老夫要追出大暗黑天,要追出黑暗大陸!老夫要將他碎尸萬段!”
“追!”
但,追得上嗎?
連擁有先天遁寶的葫蘆準圣都追不上寧凡,區區一群仙帝,豈能追上寧凡!
如今的寧凡,別的不說,單說速度,他有十足的自信脫離絕大多數第二步修士的捕捉。
九重天。
十二重天。
十五重天。
十九重天。
寧凡將五名準圣、十四名仙帝全部甩在身后,一路橫沖直撞,闖出大暗黑天,又一路飛離黑暗大陸。
一路阻攔之修,皆化作腥風血雨,死于他手,卻無人可令他稍稍留步。
黑暗大陸邊界的封鎖,被寧凡數百拳古魔破山擊打碎,他要走,區區大陸封鎖豈能阻擋!
雖說成功逃出了暗族,但寧凡臉上并沒有多少喜色,因為逃,終究是不光彩的。
這一次,他實力遠不如暗族底蘊,故而只能在暗族小鬧一場;若還有下一次,他定要將暗族鬧個天翻地覆才罷休!
至于此次事件后,會不會被暗族瘋狂追殺…寧凡付之一笑。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并不是他乖乖聽話,暗族就會放過他。既然沒有差別,放肆一場又有何妨!
這一次大鬧暗族,他好處不少。戰績上,他斬殺了諸多暗族仙尊仙王,更滅殺了兩名暗帝;收獲上,他洗劫暗族,并借用暗族資源修為大進,四系修為全部進軍萬古,這種以戰養戰的作風,宛如一個修匪。
修匪?呵呵,就是要當修匪才好!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辱沒亂古傳人的名聲。他本該是一個極為現實的人,很難為了浮名虛利冒生死大險才對,但這一次,卻為了那個茍延殘喘的老人,破了例。
此次獨戰暗族,怎么看也不是明智之舉,但若是為了維護亂古大帝榮耀,明不明智,他不在乎。
至少結果還算不錯,這一次來暗族,來的不虧…
“此戰之后,暗族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此一來,我雖不愿勞煩向前輩等人,卻也不得不借助他們的力量,來與暗族打一場真正的戰爭了。”
寧凡尋思著離開此地后,便向向螟子等三名準圣求援,來應對暗族的報復。他正欲離去,忽有巨大崩潰聲,從身后的黑暗大陸傳來。
那崩潰聲中,更有一道少年不甘的咆哮聲,夾帶其中!
“寧凡!這一戰,我不服!你勝得…不公!”
寧凡目光一縮,猛地回頭,卻見黑暗大陸數百萬座大陸,竟不知為何,全部都在瘋狂崩潰,似被什么人一擊之力,全部摧毀!
那是一個狗耳少年,行走在大陸崩潰當中,單手抓著一座黑暗巨門,一點點走近。無論大陸崩潰聲勢多么浩大,居然都損不了他太多氣血。大陸的崩潰,使得大陸上連通大暗黑天的暗界門全部崩潰,唯有少年手中抓著的這一座,并未破壞,是他刻意保留。
這少年,居然是本應被寧凡打暈的黑繩!
看情形,這黑繩不僅已經從短暫的昏闕當中蘇醒了,更不知如何,趕在了所有暗族強者之前,從二重天的高度,第一個追出大暗黑天,一路追至寧凡身后!
竟比那葫蘆準圣都要快!
“此戰我確實勝得不公,但你暗族行事便公平么。你是來追殺我的吧,多說無益,動手吧!”寧凡忌憚道。
他本打算逃離暗族之后,立刻離開,但眼下看起來,不先擺脫黑繩的追殺,是休想輕輕松松離開暗族了…
且黑繩居然能后發先至,趕在葫蘆準圣之前追出大暗黑天,所表現出的極限速度,可能已經接近遠古大修了!寧凡自問,自己的極限速度不如黑繩,想要以速度甩掉黑繩的追殺,希望渺茫,如此一來,就需要另想辦法,來擺脫這黑繩的糾纏了…
“動手?哼!現在你的不配和我動手,只會暗算而已,和你打,沒有意義!”
黑繩神情不忿,恨恨出言,卻不知為何,并沒有跟寧凡動手的意思。他明明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親手擊殺寧凡的表情,卻又在拼命忍耐心中的殺機。
一番內心掙扎后,黑繩終于還是收了所有殺意,郁郁哼了一聲。
“你一擊將我識海致眩,所使用的力量,是古國滅神之力吧?我早該想到的,你那金焰巨人的法相,應該就是古國滅神盾了!怪只怪我誕生地太晚,在末法時代降生,并沒有親眼見過此盾,否則我之前打你的時候,多少會留些情面的。”
呃,這黑繩在胡言亂語些什么…特地趕來,并不打算來一場廝殺么?
“…你焚煉了古國滅神盾碎片,身具滅神之力,更兼具萬物溝通的神術,按我古國的規矩,起碼可列入神王第四順位繼承者,雖說古國已不存,但若有可能,我仍是不愿傷你的…”
神王第四順位繼承人?什么意思…
“我燃燒了一半神靈氣血,換取了短時間內超越遠古大修的速度,故而才第一個追出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下一次再見,我們會是真正的生死大敵,只要你還和你亂古師父是一條心,以守護幻夢界為己任,則我們終將再度兵戎相見,這暗族,有太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還會再次兵戎相見么…
“…當然,那些秘密我不可能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我的恩師。我打碎了黑暗大陸,破壞了連接大暗黑天的所有空間節點,已是過分。沒有數年時間修復空間節點,其他暗族人追不出來!這數年時間,不會有暗族中人追殺你;至于數年之后,暗族是否還在東天,那可就說不準了。我父王的焚煉爐,便暫時寄存在你手上吧,下一次再見,我會勝過你,以最強姿態,堂堂正正將此爐奪回!”
“再見了,螻蟻!我族前路,乃是在諸天之上,非你這等東天螻蟻可以仰望!”
黑繩閃身進入手上抓著的最后一座暗界門,回到大暗黑天,并在進入的瞬間,一拳將這最后一座暗界門擊碎。
如此,黑暗大陸與大暗黑天的通道,全部都毀去了!
黑繩就這么云淡風輕地回去了,只留下數百萬持續崩潰著的黑暗大陸,山崩地裂,狼藉一片…
寧凡眉頭緊皺,他不明白這黑繩忽然前來,又忽然離去,目的何在。
考慮到數百萬黑暗大陸被黑繩全部打碎,寧凡暗暗猜測,這黑繩,莫不是特意趕過來幫他的?口氣雖然令人生厭,但實際上是一番好意?
要知道,黑暗大陸是大暗黑天連接東天的必經之路,若空間節點全部毀滅,則即便是暗族準圣,也休想在節點修復之前離開大暗黑天的,只能困于族內。
黑繩毀掉數百萬黑暗大陸的行為,無形之中,斬斷了暗族修士追出大暗黑天的所有可能,替他擋下了暗族的追兵…
這不是幫助是什么?
實話說,寧凡之前也有將黑暗大陸空間節點全部粉碎的打算,不過黑暗大陸數百萬座大陸連成一體,想要全部粉碎,難度不亞于一拳毀去先天中品法寶,寧凡自問做不到此事,故而只能放棄這一打算…
但黑繩卻做得到此事,且真的這么做了。
明明彼此敵對,這黑繩,為何要幫他阻擋暗族追兵…
從此人言及暗祖之時的尊敬神色來看,此人并沒有背叛暗族的打算,但又為何要幫助暗族的敵人…
“此人話語里提到了古國滅神盾,提到了神王繼承人…他之所以幫助我,莫非是因為我身具古國滅神盾么…滅神,滅神,這滅神二字對于古國神靈,究竟有什么特殊意義…滅神盾不惜焚毀自身,也要逼我踏上神靈路;黑繩也因此物,違心幫助了敵人…這滅神二字的背后,定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知的。”
“且這黑繩話語雖說得遮遮掩掩,卻又似有所指…就像是,在給我提醒一般…”
只要你還和你亂古師父是一條心,以守護幻夢界為己任,則我們終將再度兵戎相見 十大秘族是紫斗仙皇留在幻夢界的守衛,無論風評如何,至少是以守護幻夢界為己任的。但黑繩這句話,卻似乎在告訴寧凡,暗族并不是如此…
數年之后,暗族是否還在東天,那可就說不準了 數年之后,暗族不在東天,還能去哪里?此言究竟是想暗示什么…
我族前路,乃是在諸天之上,非你這等東天螻蟻可以仰望!
諸天之上,而非東天…此話,何解…
寧凡目光微微凝重,他對于推演之道雖不精通,卻在黑繩一番提醒之后,聽到了黑暗大陸風聲中的暗流。
東天當中,有什么大事,快要發生了…
這大事,似是與暗族脫不了干系…
寧凡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了,他本還想在未來變得更強,再度和黑繩一爭長短,但黑繩幫了他一次,讓他對黑繩的惡感大減。
沉默少許,終究還是轉身飛離黑暗大陸了,任身后黑暗大陸如何崩潰,似乎都與他無關了。
在他離去后許久,黑暗大陸始終沒有暗族修士追出來,果然因為空間節點毀去,所有人都無法自由出入大暗黑天了…
數月后,黑暗大陸崩潰的事情,震撼了整個東天。有好事仙帝,從天地之間復原出黑暗大陸的諸多影像,其中,包括了寧凡以一人之力戰整個暗族的影像,此事一經傳出,整個東天一片沸騰!
誰都沒有想到,寧凡會不聲不響一個人跑去黑暗大陸,獨自一人,戰一整個秘族!
最關鍵的是,大戰暗族之后,寧凡居然還好端端的回到了殺戮殿,簡直不可思議!
而被掃落了臉面的暗族,更是不知為何,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寧凡繼續在東天蹦跶,好似看不見一樣…
古怪,太古怪了!
無數東天修士,都在猜測寧凡與暗族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惜的是,就算是仙帝,也只能從黑暗大陸的廢墟之中,復原極少數大戰片段,很難推測出此事具體。
只知道寧凡在黑暗大陸之上,殺了很多很多暗族人…
暗族在黑暗大陸一戰當中,被寧凡擊殺了無數族人,為何竟不報復?這一點,不符合暗族的陰暗作風!
有人猜測暗族為了某種利益,與寧凡達成了和解;也有人猜測,暗族是轉性了,懶得再報復寧凡了。
唯有極少數東天老怪,從黑暗大陸的破碎空間節點之中,找到了答案。
暗族不是不想報復寧凡!
只是因為空間節點被毀,無法來到東天,對寧凡予以制裁!
“呵呵,這寧凡可真是狡猾,居然毀掉了暗族與東天的空間節點,難怪暗族這么久都沒有任何動作。可惜,此舉并無大用。對于暗族這種龐然大物而言,修復空間節點要不了太久,最多數年,便可重現東天。那時候,暗族說不得要在東天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其矛頭,必將直指寧凡!”
有仇視寧凡的人,暗中散布出了這種流言。
這流言越傳越廣,漸漸的,所有東天修士都知道,數年之后,暗族與寧凡之間會有一場大戰了。
與寧凡交好的勢力,都在密切關注此事,一旦寧凡有難,他們會立刻出手援助,便是戰死也在所不惜的。
與寧凡交惡的勢力,則在等待時機,想要在暗族發難之際,對寧凡落井下石…
寧凡本人,亦在防備暗族,他早有和暗族決一死戰的心理準備,但暗族,遲遲沒有出現…
是黑繩在背后幫他么…
一年過去了。
三年過去了。
十年過去了。
二十年過去了。
按理說,有這么長的時間,暗族的空間節點應該早就修好了。
但古怪的是,黑暗大陸之上的空間節點,沒有任何修復的痕跡…
就仿佛暗族之內,根本沒有人打算修復這些空間節點,任由這些空間節點損毀著。
二十年過去,天地間的風聲,開始出現亂象…
東天不乏精通推演的老怪,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情況,漸漸地,東天修士不再關注暗族與寧凡的糾紛,只道這二者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和解…
他們更關注天地間頻頻出現的亂象!
七個月前,東天不少星空,出現了妖星赤貫劃破天際的大兇異象,此事似乎和天妖界、四天界面之間的赤貫通道異變有關…
四個月前,四天之間的界河,忽然有了異族暴動,鎮守東天界河的各宗各派修士,竟被那些異族屠殺一空,此事,引起了東天各宗各派的震怒!
兩個月前,有東天漢云大帝帶領門徒弟子,前往界河異族討要說法,一共去了四百仙修,最終無一歸來…
至于這些人留在宗門內的命牌,則全部粉碎,其中包括漢云大帝的命牌!
毫無疑問,又有一名東天大帝隕落了,且居然死在了界河異族的手中!
四天與妖族之間,是以赤貫通道相連,赤貫通道又在四天內部,以界河的形式,將四天分隔開來。
從前,四天修士需要前往其他天界,必定需要渡過界河才能抵達,但如今界河內部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其他三天修士若走界河來東天,全部會被界河異族所殺;東天修士欲走界河前往其他三天,同樣會被殺害…
更不知為何,界河之上生出了一股屏蔽之力,使得東天與其他三天的跨域通訊,全部中斷,失去聯系…
這一日,共有九名東天大帝,聚集于蒼帝的洞府,各個面沉如水。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界河異族與我四天修士歷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何這一次要大肆殺害我等門徒傳人!且他們竟連漢云道友都殺害了,要知道漢云道友素來與界河異族交好,每當界河異族有變,都是漢云道友出面,無不平定…但這一次,他們竟連漢云道友都沒有放過!太狂妄了!”
一名七劫修為的紅袍仙帝,怒氣沖沖道。這是赤駝大帝,算是東天諸帝中的老輩人物,極少在世間走動。若非這一次他的嫡親后人被界河異族所殺,斷然不會出現在此地的。
“井水不犯河水?哼!那只是四溟宗要求我等每隔千年投放活祭,以此買來的虛假和平罷了。赤駝道友莫不是忘了,三千二萬年前,我東天修士還曾與界河異族發生過一場大戰,血焰道友、初荷仙子就是在那一戰隕落的。界河異族對我四天修士懷有敵意,可不是一兩天了!”
一名滿面胡渣的中年仙帝冷哼道,他是鐵犁仙帝,萬古八劫修為,同樣極少在東天走動。可界河異族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死他的徒兒,一想到徒兒慘死于界河尸骨無存,鐵犁仙帝雙目有了血紅,若非顧忌界河異族強大,以他的暴脾氣,早已一個人殺去界河了。
“哼!東天界河出了這么大的亂子,秘族不管也就算了,四溟宗居然也不管,時至今日也沒有派人來查探!看來下一個千年,我東天宗派不必再向四溟宗繳納任何份例了,直接退出即可!”
摩訶大帝陰測測地說道,他對于四溟宗素來不喜,倒不介意尋個機會便黑一下四溟宗。
“摩訶道友此言差矣,根據老夫的推演,不只是我東天界河有了亂象,西天、南天、北天界河皆出了亂子…尤其是北天,似乎亂象最兇,恐怕四溟宗的精力,都放在北天,因此才無法分心理會我東天之事…怪只怪這一次界河亂子出得非同小可,居然連跨域通信都可屏蔽,我等已于北天四溟宗失去聯絡多時,很難做到信息共享…否則四溟宗再怎么不管東天,至少也會給我等一定權限,全權處理界河之事的…”
是機造大帝在為四溟宗辯解。
這是一個六劫仙帝,論修為不算東天諸帝的強者,但卻極擅衍算一道。東天諸帝每有困惑,都會尋求此帝幫助,推演一二。故而此帝修為雖說不強,在東天的人緣卻素來極好。也因如此,被機造大帝嗆了一句,摩訶大帝雖說不喜,卻也沒有當面爭執,而是因機造大帝一句話,有了沉吟與凝重。
在場諸帝,皆被機造大帝之言鎮住了!
原來不只是東天界河有異變,四天界河皆出了岔子!且北天居然還是最兇…
“莫非那些異族又想背棄四溟律令,與我四天戰上一場了?可惜,派入界河探查的人都死了,目前還沒有一個活著回來,故而界河異族是個什么態度,本帝至今仍未明確。若不開戰就罷,若開戰…說不得要做些準備了!”神空大帝冷哼道。
若界河異族真的又要開戰,東天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師弟所擔憂的事情,也是我所擔憂的。我等雖未探明界河異族的意向,但卻不得不防這種可能性。畢竟若無準備,以界河異族的兇殘,一旦大戰開啟,戰火將燒及東天絕大多數的星空,死傷無數…我等諸帝基業,怕也要損失慘重的。”虛空大帝嘆道。
“我建議以我等諸位仙帝的名義,向整個東天發起征兵令。界河事關重大,不容有失,縱然這些異族想要開戰,也要將戰場定在界河內部,不能讓戰火燒至整個東天!”見眾人始終不提解決之法,只顧左右而言他,蒼帝不得已,建議道。
“蒼道友所言甚是!”
蒼帝身份特殊,乃是準圣門徒,且其師木松道人,更是東天三大準圣的最強。他的話,自然在諸帝當中最有份量,一言出,瞬間便得到眾人附和。
事實上,諸帝心中都有發起征兵令的打算,但此事并未得到四溟宗的準許,眾人不敢牽頭行事。如今東天因為界河之亂,已與其他三天徹底失去聯系,得不到四溟宗任何任命。就算是特殊時刻,私開征兵令也是一大罪責,總需要有背景深厚的人來牽頭才行。
蒼帝自然是最適合背鍋的人選,就算事后四溟宗問罪,考慮到蒼帝的師父是木松道人,蒼帝絕不可能被重罰的,最多只是書面責備一二。
“既如此,蒼某這便草擬一份征兵詔書,公布天下。只是…詔書之上必須有諸位道友共同簽名才可,這一點,諸位沒有意見吧?”
“呃…自然沒有意見的,正所謂法不責眾,我等一同草擬詔書的話,也能讓四溟宗無話可說。”
蒼帝微微一笑,人家精明,他也不笨,征兵令他可以帶頭去發,但若是到時候四溟宗降下責罰,罪責還是大家一起承受更好。
數日后,以蒼帝為首,共有九名東天大帝聯名發布了一封仙詔。
此仙詔,只針對東天第二步之上的各宗各派發出,措辭極其強硬,不容拒絕!
界河異族亂我東天,詔令東天仙宗,會盟界河,聲討異族!不至者,殺!
此仙詔一出,整個東天驚聲一片,所有人都知道,動亂不斷的東天,又要卷入空前的大亂了。
與界河大亂相比,寧凡與暗族之間的齷齪,直接被人忽視、遺忘…
作為千秋宗的宗主、殺戮殿的殿主,寧凡自然也收到了這么一封仙詔。
當然,因為寧凡與木松道人頗有交情,作為木松首徒的蒼帝,對于寧凡所使用的的措辭,相當客氣。
東天有亂,為兄不日將赴界河,守御東天黎庶,不知弟來否?
寧凡一嘆,放下手中仙詔,沉默不言。
若界河之亂,關系到整個東天的興亡,寧凡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的,畢竟這東天,有太多太多他在意的人,不可能任由界河異族殺戮肆虐。
只是…
這一次界河之亂,使得他忽然想到了當年納蘭紫的三命卜算。
我看到了未來,可怕的未來...四天會被孤立,北天會有大戰...之后靈王會死,會死于西妖祖之手...被靈王吃掉的靈兒,也會死,也會死...
曾經,他不懂得這卦辭說的是什么,現在,他稍稍明白了前面的一部分。
四天會被孤立…這孤立,說的便是界河大亂,四天之間的種種通訊都被阻斷嗎?
北天會有大戰…如今東天已傳遍了機造大帝的卜算一事。根據機造大帝的說法,北天的界河之亂,最為嚴重…
寧凡很難想象,如今的北天究竟發生了什么樣的大亂,居然嚴重到了四溟宗無法分心插手東天局勢的程度…
要知道,當年森羅亂東天,四溟宗便派人來了,但這一次的事態,似乎比森羅之時更嚴重,攸關東天興亡…
但四溟宗卻始終默不作聲…
北天,是不是已經陷入了巨大的危險…
寧凡的眼前,浮現出洛幽、元瑤、北小蠻等女的身影,她們似乎都是北天修。
眼珠怪、燭弓似乎也在北天…它們是否已被卷入亂象。
還有黑魔派,那是老魔的宗門,也是寧凡的宗門,是否被這亂象影響。
寧凡不得不承認,當他聽聞機造大帝卦辭的一刻,他的心,有些亂了…
沉默著,卻忽然對一旁的冥海仙王吩咐了一聲,而后大步走出了殺戮殿。
“冥海,我又要離開殺戮殿些時日了,我不在,你便是殺戮殿副殿,全權掌管殺戮殿的一切。”
“殿主要去哪里?”
“界河。”
“嘶!殿主莫不是又要一個人去?二十年前殿主獨自前往暗族,已是極大的不妥,這一次…”
“放心,我不會貿然深入界河的,只是前往界河邊界,與蒼帝等人會盟而已。”
“殿主還是多帶些人…”
“不必了,我先去看看情況,若界河之亂真嚴重到無法收拾,我會召你們前去的。”
寧凡一路飛離殺戮殿,并沒有立刻奔赴界河,而是先去了一趟神虛閣。
他直奔神墓而去,在神墓底層,看著空空如也的亂古墓宮,沉默。
亂古大帝的肉身,失蹤了…
正是在這十多年間神秘失蹤的,當然若是用向螟子的說法,亂古大帝不是失蹤,而是…去私下處理什么事情了…
“我師父還沒有回來么…”
寧凡一嘆,對一旁的向螟子問道。
“別擔心,亂古大帝行事自有分寸,他先是胎息假死,后又不知所蹤,必定有重要事情要辦的。”
“暗族,也還沒回來?”
“嗯,老夫留在大暗黑天的分神,沒有發覺任何暗族修士歸來的跡象…依老夫之見,這次界河大亂,怕是與暗族的失蹤有著某種干系,而亂古大帝,怕也是為了此事方才走出神墓的…”
“所以呢?”
“所以,聽老夫一句勸,這界河,去不得…界河異族,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弱小,反而強大到可怕,因為才被紫斗仙皇鎮壓于界河之下…”
“多謝前輩提醒,晚輩會注意安全的。”
“哎,老夫的心老了,當真不敢亂管紅塵是非了,但若是你需要…只需一聲呼喚,老夫必定前往界河助你!”
“那就提前謝過前輩了!”
“說謝就生分了!若無你所贈極陽水,老夫怕是此生都看不見二階準圣的路…對了,你那葬月夫人不跟你一起去界河?如今的她,似乎已經真正摸到一階準圣的瓶頸了吧?”
“嗯,她正處于修煉關鍵時期,此次不宜帶她同去。我一個人便好。”
“若有困難,找蒼家小子,他是木松的徒兒。”
“嗯,記住了。”
寧凡一路飛離神墓,朝東天界河直奔而去,當途徑曾經的黑暗大陸時,寧凡微微停留了一小會兒。
而后再度飛離此地。
暗族,已經不在了…
整個暗族不知去了哪里,大暗黑天空無一物,這還是向螟子等老怪私下修復空間節點,進入暗族,所探得的事情。
暗族這等龐然大物,為何要棄東天而去,他們去了哪里?
亂古大帝,又去了哪里…
數年之后,暗族是否還在東天,那可就說不準了 當年黑繩的一席話,竟真的一語成讖。
根據黑繩的說法,下一次再見,便會是真正的生死大敵…
也就是說,暗族絕對不會永遠失蹤,一定還會歸來!
“暗族,封魔巔…”
寧凡懷著種種猜測,一路駕云飛至東天界河。
此刻,東天界河邊界,聚集了數萬東天仙宗的修士,這是一場空前的會盟,以仙帝為盟主,整個東天的第二步仙宗、勢力都需要加入!
“嘶!那是烏仙云吧,是八代殺帝寧凡,他竟然也來了!”
寧凡方一到場,便有無數修士面色一變,起身相迎。怪只怪寧凡如今的名頭,已經大得嚇人,比一些東天仙帝都要震懾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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