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族是羽妖中的王者,其氣息與扶離一族的污濁、邪惡不同,往往給人一種極為高貴圣潔之感。
一經運轉鳳陰陽之力,寧凡氣息頓時一變,周身魔頭氣質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神圣莊嚴。
他的部分身體,開始火焰化,繼而整個身體,都化作了熊熊燃燒的漆黑火焰,身形一晃之下,朝著石壁暴沖而出。
覆蓋在石壁表面的先天真火,被寧凡身上鳳族氣息一壓,竟是明滅不定起來,但那明滅也只片刻,很快便又恢復如初,隨著寧凡驟然欺近,紅白火浪立刻咕嘟嘟地從石壁之上涌出,竟是裹帶著大量青灰色的巖漿,朝著寧凡淹沒而來,試圖將其來勢阻擋。
鳳族天賦雖是控火,但寧凡修為受限,自然不敢被那火浪卷入其中,去勢急停之下,雙手忽而掐出古怪妖訣,指影翻飛。其天靈處,元神嗤地一聲飛出,繼而搖身一晃,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黑鳳。那黑鳳目光冷漠無情,對那先天火威視若無睹,朝那紅白火浪張口就吸。
這一吸,調動了鳳陰陽的全部力量,直接便操控了此地火之道則的變化,使得那紅白火浪無法逼近,也無法倒退,如同空間凝固一般,只能硬生生地杵在哪里,任黑鳳吞吸,無法反抗!
奈何這火浪聲勢太過浩大,黑鳳只吸了少許紅白火焰,便面露痛苦之色,到了極限,退出法相,變回元神,回到寧凡丹田之內。
由于修為被限,這一個照面的交鋒中,寧凡只勉強從那紅白火海之中,吞得一口先天真火!
吞下這口真火,寧凡自是極不好受,被他吞下的那口紅白真火,正在其腹中洶涌亂竄,似想逃出他的身體,更在其體內肆意造成破壞。好在寧凡已修成鳳族涅槃天賦,被此火燒毀的內臟,頃刻就能在烈火中復原,整個過程頂多只是受些痛苦罷了,并無損傷。如此一來,那團真火竟是怎么也無法逃脫出來!
四周紅白火海,人性化般有了憤怒!
它的任務,本只是將寧凡困于此地,不得損傷寧凡性命,哪料到竟會被寧凡吞走了少許火焰,火海一凝之下,忽的從中飛出一只紅白交加的火鳥。
那火鳥外形奇特,不似四天妖種,飛動之時,可掀動滔天火浪。其目光極其兇戾,雙翼一展之下,直接朝寧凡厲嘯沖至。其速度太快,以至于那飛動落在常人眼中,只能隱約看清一道火光閃過,以寧凡的目力,都有些難以捕捉火鳥的行跡,匆匆一個照面的交手,寧凡已有半邊身軀,被燒成焦炭!
好在下一個瞬間,寧凡受傷部位,便在熊熊烈火之中復原如初、涅槃重生了。
“這先天真火已誕生出火靈了么…但可惜,這口真火入了我腹,便是我寧凡的東西!任你幻化出火靈,也休想將這口真火奪回!”
寧凡神情一片凝重,這火靈修為堪堪達到了萬古三劫的仙王境界,便是他修為未封之時,也是無法戰勝的,此刻更是不敢力敵,一面抽身飛退,一面將滅神盾的護體金光,催動到此時此刻能夠激發的極限。
以寧凡此刻受限的修為,根本無法幻化出完整的滅神巨人法相,只能令金光擴散至周身三丈范圍。
紅白火鳥對寧凡的護體金光視若無睹,再次兇狠地一頭撞上,狹窄的石壁空間中,只能看到一道火光驟然襲來。一撞之威,直接焚掉了將近一丈的金光!
好在那被焚掉的護體金光,頃刻又自行幻化而出,饒是如此,寧凡仍是有了動容。
雖說他此刻修為被封,但滅神盾何其厲害,便是威能不足,其防御也不是尋常仙王可以沖開的,但這紅白火鳥只隨便一撞,便焚毀近一丈金光,如可見其實力恐怖了。
那火鳥見自己盛怒一擊,竟沒有對寧凡這一螻蟻造成任何傷勢,頓時大怒,接連厲嘯三聲之后,周身火焰大漲,再次朝寧凡撞來。
這一次,火鳥竟沖入了寧凡一丈之內,將外面兩丈多的護體金光通通焚毀了!
看起來,只消得此鳥再努把力,便是沖開全部三丈金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完全有能力傷到金光護體中的寧凡!
若真到了那一步,寧凡要么就得毀去刑環恢復修為,要么就得動用始氣一類的底牌手段,直接滅殺火鳥了。
她自然不打算將珍貴的保命底牌浪費在區區萬古三劫的火鳥身上,同樣不打算在達成此行目的之前,毀去刑環,引來大卑族的瘋狂追殺。
寧凡目光微微一狠,忽然一捶胸口,噴出一道血箭,融入到護體金光中,氣息頓時萎靡了不少,周身的護體金光,卻在短時間之內,擴散到了五丈范圍,防御大增!
如此一來,任那火鳥如何沖撞,竟怎么也無法徹底破開滅神盾的防御。而寧凡,則服下一顆療傷丹藥,勉強壓下自損的傷勢,盤膝坐在重重金光之中,在火鳥怨恨的目光中,強行煉化著體內的少許先天真火。
那火鳥,寧凡打不過,但體內的一口先天真火,對付起來就十分容易了。
不多時,那團先天真火就被寧凡徹底煉化了,寧凡的魔火等級,頓時朝著十二昧真火的級別,精進了不少!
寧凡也不站起,稍稍調息后,依舊盤膝坐在石地上,一拍天靈,其元神再次飛出,搖身化作黑鳳形態,隔著重重金光,朝那火鳥張口又吞,剎那間,此地火之道則再次被那黑鳳所控。
火鳥一驚,匆忙就要后退,卻苦于無法掙脫黑鳳的控火之力,仍被黑鳳強行吸走一大口先天真火,憤怒地戾鳴不斷,沖撞得更兇狠了,卻根本無法沖開重重護體金光。
寧凡收回元神,再次煉化起體內先天真火,任那憤怒的火鳥死命沖撞護體金光,全然不顧。待煉化結束,便一次又一次地吞噬先天真火,一點點蠶食著火鳥身上的火焰,如此往復之中,火鳥的氣息越來越弱,已不復最初之時強大。
一日過去。
第二日過去。
武試期限本只三日,距離結束,已只剩最后一日!
寧凡困于山中,并不知外界情形如何,此刻的他,內心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無論如何都要趕上武試!
他可以猜測而出,那將他困在此地的仙帝,并不敢傷他性命,之所以困住他,為的是要阻止他參加南疆武試。
先是被人抹消的文試成績,后又在武試前夕被人偷襲鎮堊壓,寧凡幾乎可以斷定,這一前一后兩件事,極有可能是同一名或者數名仙帝所為!
對那所謂的中州五帝,寧凡已是全無好感,更有一股憤怒,在其胸中燃燒!
“我答應過塔木部要參加南疆小比,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此為其一!葬月特別叮囑我要奪得南疆第一,此事定是極為重要,不可輕忽,此為其二!算計我的仙帝,不愿讓我參加武試,此事豈能讓他如愿,此為其三!”
接連兩日的吞噬煉化,此地先天真火已被寧凡吞噬七成之多,那紅白火鳥的身型,也已經縮水了一大截,氣息更是極為萎靡,哪里還有兩日前的三劫仙王氣勢,氣息大約也就碎念中期的程度了。
火鳥的目光不再兇狠,面對寧凡之時,隱隱有了畏懼!
樓陀大帝修出的先天真火,共可幻化七大火靈,它只是其中較弱的一只,如今被寧凡吞掉了七成火焰,它本能地想要脫逃,哪里還敢在此地圍困寧凡!
但可惜!這火山圍困,它同樣無法逃出!若是全盛之時,它自然可憑借全盛修為輕易逃脫,但如今,它卻只剩碎念中期的修為,想要逃出,沒有任何可能!
“我已吞掉此地絕大多數的先天真火,卻仍舊無法令魔火等級徹底突破十二昧的級別。若我所料不差,此地困我的先天真火,并不完整,只是那名仙帝先天真火的一部分…”
“距離徹底突破十二昧真火,已只差最后一線,待滅殺此火鳥,將其火元盡吞,多半足以令我突破十二昧真火的瓶頸!”
寧凡豁然站起,冷冷看著躲在角落的火鳥。
此刻的他,已不需要如兩日前一樣,借助滅神盾來防御火鳥了。如今的火鳥不過碎念中期實力,以寧凡神妖魔修為,加上鳳陰陽對于火焰的克制,殺之不難!
寧凡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己滅殺火鳥以后,算計他的仙帝該是何等的憤怒了!想來那仙帝怎么也想不到,他寧凡不僅沒有困死在這火山之中,更設法以受限修為,擊殺了先天真火的火靈!
敢算計他寧凡,便要有傷筋動骨的覺悟!
火鳥似覺察到寧凡的殺機,絕望之下,忽然生了孤注一擲的勇氣,化作一道火芒,朝寧凡一頭沖至。
這速度,比之兩日前已大為不如,寧凡輕易便看穿了火鳥的路線,身體忽然爆開,化作漆黑火海,幾乎淹沒了整個石壁空間!
頓時,整個石壁空間,傳遍火鳥掙扎地哀鳴。
那哀鳴漸漸平息,不知過了多久,此地火海消失,寧凡顯化而出,二話不說,直接盤膝而坐,開始煉化體內龐大的火元力。
幾乎在同一時間,中州坐忘峰,忽然傳出一聲沖天怒吼!
“敢殺我第七火靈,老夫與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寧凡,寧凡,寧凡!”
樓陀大帝帶著盛怒,從地底洞府暴沖而出,一些門徒見老祖發怒,頓時詢問起前因后果。
樓陀帝卻只是陰沉著臉,沒有與任何人細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恥辱,天堊大的恥辱!他堂堂仙帝,算計一個修為被封的仙尊小兒,竟還失手,被滅了火靈之一!
若非尚有理智,樓陀帝幾乎想要立刻殺向南疆,取了寧凡的性命!
可惜,他不能這么做,若此刻殺去南疆,首先,他算計寧凡的事情便會暴露,且若殺了寧凡,根本無法向圣山交代。
“可恨!可恨!老夫明里殺不得你,暗地里卻有的是辦法,取你性命!好得很,好得很吶,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外修!你給老夫等著!”
樓陀帝漸漸平息了怒氣,轉而露出陰沉的冷笑,對一旁幾個門徒吩咐道。
“你們大師兄還有多久出關?”
“回祖師的話,大師兄已進入火魂塔底第六層,沒有百年,無法出關…”
“讓他提前出關吧,告訴他,這一屆的中州大比,有一物對突破仙尊大有好處,若錯過,可是天堊大的損失!當然,老夫還有一些私事,想讓他去解決的,讓他速來見我!”
“是!”
距離武試結束,已只剩半日。
文試考得是感悟,武試考得,則是部落整體實力。
此刻,就在鎮堊壓火山的不遠處,召風部草原被劃分成了三十五個區域,南疆部落各自占著一大片廣闊草原,進行著武試。
武試的題目,是獵殺火魂。
傳說,采藥圣人臨死之際,曾打碎自身圣火,分散封印于大卑草原地底,碎火久而生靈,化為火魂一族,永鎮地底,無法出現在地面世界。
圣人的封印,自然不是常人可以覬覦的,曾有無數修士試圖土遁潛行到大卑草原之底,去尋找圣人封印的破碎圣火,卻根本無法尋得。
后來,有圣山仙帝從圣山陵墓之中,尋得一張古怪符箓,催動之后,竟意外地從大卑草原之上召喚出一道修為通天的仙帝火魂,猝不及防下,險些被那火魂所殺。
那圣山仙帝震驚之下,又叫來數名仙帝,苦戰多日,才終于將那火魂滅殺,并從那火魂體內奪得一顆火晶,煉化之后,火道修為大進!
食髓知味后,那圣山仙帝嘗試著模仿記憶中的圣人符箓,再次催動,竟仍舊可以從大卑草原的任何一處,召喚出火魂來,滅殺之后,仍有火晶!
可惜的是,若非圣人親手畫下的符箓,根本無法召喚出仙帝級火魂來,頂多也只能召喚一些真仙修為的火魂。
若是仙王、仙尊畫符召喚,則召喚出的火魂修為更低,勉強也只能有命仙修為。
若是碎念修為畫符,則根本召喚不出任何火魂。
圣山方面幾經研究,才弄明白那道符箓的奧秘,原來那符箓是一道召喚符箓,是采藥圣人研究出來,專門用于召喚草原地底火魂的符箓。
歷屆奪陵第一輪武試,都會將獵殺火魂作為考題。一則大卑草原的火魂,幾乎殺之不盡,獵殺之時,一經召喚便會召出,不必過多準備。二則火魂滅殺之后,可以得到火晶,這些火晶大多品階極低,對那些萬古老怪可有可無,但賞賜給下面的部落,卻可令各個部落的低階修士火道大進,算是極為不錯的武試獎勵了。
當然此符有著一個缺陷,那便是最少也得萬古仙尊才能畫出,且每畫一符,都需要損耗制符者大量心神,故而無法大規堊模的制造。
好在每隔千年,才會有一次奪陵戰,千年的積攢,圣山方面倒也足夠應付奪陵戰的消耗了。
此次南疆小比,每個部落都分到了五十張下品召火符,二十張中品召火符,五張上品召火符。
下品召火符,使用一次,可以隨機召喚出一只渡真修為的火魂,至于是渡真哪一階段,就看運氣了。可能是渡真初期的火魂,也可能是渡真巔峰的火魂,麻煩的是,無論是渡真那一階段,滅殺一只,通通計為十分。
中品召火符可召喚舍空火魂,滅殺一只,得分一百。上品召火符可召喚碎念火魂,滅殺一只,可得一千分。
召火符由各個部落自行決定如何使用,似塔木部這等弱小部落,并無舍空坐鎮,往往只敢召喚渡真火魂來殺,中品上品的召火符,是從來不敢用的。一旦召喚出舍空、碎念火魂,對于弱小的塔木部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須知被召喚出的火魂,可是兇戾異常,見人就殺的…
未用完的召火符,待武試結束后,需要交還給監督小比的圣使。
若各大部落用完了自己的召火符,也可以前往其他部落,搶奪其他部落的火魂,同樣可以增加分數!
塔木部十分憋屈!
文試他們只得了1分,武試截止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有獲得任何成績!
截止到目前,塔木部共召喚了11只渡真火魂,全部被其他部落搶殺了,他們召喚出的第12只渡真火魂,則無人來搶,只因那是一只半步踏入舍空境界的火魂,對于弱小的塔木修士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
即便是19名塔木修士合力,也無法戰勝那半步舍空的火魂,反倒被那火魂重傷了十余人。
此刻,塔木部碩果僅存的兩名渡真,還在帶著剩下的五名塔木命仙勉力支撐。
這二人皆是薩滿法師打扮,修為皆只有渡真初期,自然不敢正面與那火魂交手,而是利用事先布下的大陣,與那火魂纏斗著。奈何那火魂太過厲害,且塔木部的修士越來越少,使得陣法不斷出現紕漏,很快就被火魂抓到破綻,向其中一名渡真法師撲去。
那渡真法師不慎之下,直接被火魂燒燼半邊肉身,唯有元神險之又險得逃出,卻又被火魂噴出的火浪重創,已無法再戰,無奈退出了武試!
如此一來,塔木一方已只剩最后一名渡真還在勉力支撐,陣法更加難以維持了,形勢險之又險!
剩下的五名塔木命仙中,不斷有人被那火魂重創,退出武試!最終,塔木部只剩那渡真法師一人!
圍困火魂的陣法,本需要多人合力催動,如今只剩一人,自是徹底失去效用!
這名渡真法師名叫薩騰,此刻薩騰的眼中,明顯有了絕望,更多的卻是憤怒,是怨恨!
就在不遠處,好幾個部落派堊出了渡真巔峰修士,專門來搶塔木部的弱小火魂。每當塔木部召喚出渡真初期、中期的火魂,這些人就會來搶,而當塔木部不幸召喚出半步舍空的火魂,這些人就作壁上觀,壓根不打算插手,任塔木人被那火魂一一重創。
若連薩騰都被火魂重創,退出武試,則今日塔木部的小比總體成績,將創出歷史新低,以1分之低收場!
當然,名義上塔木部還有另外一個參比者,仍未退場,但寧凡如今正被鎮堊壓在火山之下,無人認為寧凡能在修為受限的前提下,破封而出,趕上武試。
塔木部的奪陵戰,就要結束了。
“這薩騰已是極限,即便有后天法寶護體,法力卻已無法維持。不出百息,必定潰敗!”白鬼部一名渡真巔峰,篤定道。
“此次塔木部多半會以1分的總分成績,離開奪陵戰,不知樓陀大帝得知此事,會不會記上我等一功?”一個參與過搶奪塔木部火魂的渡真巔峰,有些期待道。他,出身于舍尸部。
“可惜了,若那寧姓外修在此,塔木部多半不止這些成績…”一個邪羊部渡真巔峰感嘆道。
他逗留在塔木部附近,倒不是來搶奪火魂的,而是少族長特意吩咐,若塔木部修士被火魂重創,此人務必要加以施救。若非有此人施救,塔木部群修絕不可能只是重創退比,怎么也要死不少人的。
半步舍空火魂的強大,可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
“哼,真搞不清楚你們邪羊部在想些什么,不打堊壓塔木也就罷了,竟還派人來保護塔木部修士,你們那少族長果堊然是南疆第一蠢材,難道不知此舉極可能觸怒中州的那位嗎?”一名黑山部渡真巔峰冷笑不已。
這名邪羊部渡真巔峰沒有去爭辯,他同樣覺得少族長的決定不妥,但出于對少族長的忠誠,仍舊執行著少族長的命令,保護著塔木修士。
眼看塔木最后一人的薩騰,也要被那火魂重創了,這名邪羊部渡真巔峰微微一嘆,準備出手救人,忽然目光一變,露出震驚之色。
卻是那鎮堊壓火山的方向,忽的傳出一聲山崩巨響!
“究竟發生了何事!莫非鎮堊壓于火山之下的寧姓外修,竟還能脫困不成!”
“連碎念圣使都破不開此山之封,那寧姓外修除非毀去刑環,恢復修為,否則絕不可能逃出生天!莫非…他打碎了刑環!此舉在我大卑,可是彌天堊大罪!”
此地草原之上,頓時響起一聲又一聲的驚呼。
此刻,鎮堊壓火山附近,只有兩名修士在此,一人是鮮于純,一人是多蘭。
多蘭與鮮于純,早就在鎮堊壓火山附近呆著了。
多蘭是寧凡的鎖魂奴,在寧凡主動解除魂封之前,她與寧凡休戚與共,若寧凡有個三長兩短,她同樣要有性命之危。如今寧凡被鎮堊壓在山下,多蘭不知是誰算計寧凡,也不是寧凡是否在山中有危險,自然有幾分擔心。守在火山附近,哪有心情關注那南疆武試的進行。
鮮于純就有意思了。
這小子直接退出了武試,拿了一個鐵鏟法寶,神情焦急不已,竟是要把此山鏟平挖空,把寧凡給救出來。
這可把他的老爹氣的夠嗆!
邪羊部族長本打算靠著鮮于純的合魂天賦,帶領邪羊部諸修取得一個好成績,甚至爭一爭那第一,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但誰料到,這愣小子竟直接退出了武試!
更傻到拿一把破鏟子,去挖那碎念圣使都破不開的火山!
“屬下忍不了了!少族長往日胡鬧也就罷了,武試竟也胡鬧,根本沒有將我邪羊一部的利益放在心上!要知道,我部為了這次南疆之比,可是準備了千年,為的便是奪得南疆第一之后,前往中州,參加奪陵第二輪!為了此次小比,我部制定了諸多計劃,都是圍繞少族長的合魂秘術制定了,但少族長竟直接退出武試!不止如此,更是派堊出一名渡真巔峰,去救塔木修士!此舉不僅消耗了我部戰力,更有得罪樓陀大帝之嫌,族長為何不阻止此事!”
幾名邪羊部元老,質問道。
邪羊部族長沒有說話,他對鮮于純無視部落利益的舉動同樣失望,心中甚至起了廢掉其少族長之位的心思。另一方面,又對這個兒子更加憐惜,憐惜的,是這個傻孩子的赤子之心。
“他的母親,就是被石焰之修以火山神通鎮死的。”邪羊部族長忽然開口了,似自語,又似在和那幾個邪羊元老說話,面上有了一絲悲痛。
那個女人,是鮮于純的母親,也是他最愛的女人啊…
“呃…族長你在說什么?我們請求族長廢掉鮮于純少族長之位,請族長不要回避此事,顧左右而言他。”幾名元老不滿道。
邪羊部族長沒有理會這幾名元老,仍是遙遙看著大汗漓淋挖山的鮮于純。
這個孩子枉顧部落利益,他不配做少族長啊。
但這個孩子有著不同于其他修士的赤子之心,這一點,在利益至上的修真界,卻是最為難能可貴的…
外人只道邪羊部族長是看中鮮于純的修煉資質,才破例讓一個蠢人當邪羊部少族長的,卻不知,邪羊部族長看中的是那份至純之心…
鎮堊壓火山之下,多蘭有些無語地望著半山腰上苦苦挖山的鮮于純,對于這種近乎徒勞的行為,她自然是不打算出手相助的。
鎮堊壓火山沒有土,只有石頭,且不是普通石頭,而是神通所化的頑石,堅固異常。
區區命仙修為的鮮于純,拿著一把后天都未入的法寶,自然是挖不開山石的。
他的鐵鏟,已經有了許多缺口。
他的雙手,也已被挖山的反震之力,震得鮮血淋漓。
他感覺不到手心火辣辣的疼痛,只滿面焦急的挖著山,即便連一塊碎石都挖不掉,也毫不放棄。
他的目光,更有著一絲迷茫與悲痛,這一刻,他想挖開的,不是鎮堊壓寧凡的石焰火山,而是當年,鎮死娘親的山。
挖不開,挖不開,挖不開…
為什么挖不開!為什么!
我不信,我不信!
鐵鏟終于不堪重負,裂成兩段。鮮于純瘋了一般扔下鐵鏟,直接跪在山石之上,雙手血肉模糊得去挖那堅硬山石。
挖不開,挖不開,挖不開…
為什么挖不開!我不信!
鮮于純忽然沖天一吼,雙目竟是有了血淚流出,口中喃喃念出的,卻是喃喃一字。
娘,對不起,孩兒無能,救不出你…
對不起,對不起…
轟隆隆!
鎮堊壓火山忽然出現劇烈晃動,更有崩潰之聲,不斷從山腹之中傳出!
那轟鳴巨響,瞬間吸引了此地所有修士的注意,也讓鮮于純如入魔怔的雙目,漸漸清醒。
魔怔了,又魔怔了…娘已經死了,困在火山中的人,不是娘,而是師父。
師父竟脫困了!
鮮于純擦了擦血淚,一掃臉上悲傷,忽然仰天堊大笑。
不愧是他看中的師父!
被仙帝鎮堊壓,都能脫困!他鮮于純沒有看錯人!
旁人看不出這是仙帝施展的神通,他鮮于純卻能看出,只因他切身感受過石焰火山的恐怖,并因娘親一事,對于石焰神通多有研究!
正因能夠看出這一點,他才會擔心寧凡的安危,才會震驚于寧凡的脫困。
火山崩潰越來越嚴重,鮮于純不敢在火山上多逗留,飛遁遠離,便在他遠離的瞬間,整個火山忽然如劈開的葫蘆一般,從中炸開!
一道白衣身影,帶著沖天火威,從那火山之中暴沖而出,直上云霄!
正是脫困的寧凡!
此地有不少眼力毒辣修士,覺察到寧凡身上的火焰氣勢,紛紛倒吸冷氣。
“竟是十二昧真火!這寧姓外修好生了得,放眼整個大卑,都沒有多少人擁有如此品階的火焰,此人區區外修,竟能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