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魘的死,出乎涅皇的預料,他從未想過,堂堂十大魔將之一去誅殺一個融靈小輩,竟也會失手 涅皇并不認為,斬殺道魘之人會是寧凡。在他看來,道魘手段不弱,能將道魘擊殺在雨界的,至少也得是沖虛修士。
而雨界的沖虛修士,每一個,可都是要或多或少效忠雨殿的。
雨界就是這么特殊,僅有一皇一殿統領一界,除非突破碎虛境界,否則根本無法無視雨皇的命令。
“是雨皇下的手么。前次本皇降臨雨界,已得罪了雨皇,所以他便暗中派人除掉道魘,給本皇示威么?哼!云宗玄,你好大的膽子,敢殺我的人!”
云宗玄,便是當代雨皇的名諱。
涅皇幾乎篤定,敢在雨界堂而皇之擊殺道魘的,必是雨殿。
他不是沒有懷疑寧凡,只是涅皇絕不相信,一個融靈小輩會在短短四十年后達到問虛境界,擁有擊殺道魘的實力。
這是極其荒謬之事,按照涅皇推斷,40年還不夠寧凡斬卻心魔、結成金丹。
“絕不可能是那個螻蟻,定是雨殿從中作梗,云宗玄,這筆賬,本皇記住了!”
涅皇收起念珠,重新閉上眼,沉默坐在大殿,一身怒氣收斂地不漏痕跡。
若涅皇知曉是寧凡擊殺的道魘,多半還會派一二個屬下繼續追殺寧凡。
可惜,他從不認為寧凡有如此高卓的修為,已遷怒雨殿,自然不可能再貿然派屬下入雨界。
怎么去?去一個,雨皇暗殺一個,把辛苦培養的屬下送去雨界送死么?
只是在涅皇內心深處,那不安卻越來越濃。
“那螻蟻真的還是融靈么”涅皇忽而睜開眼,無法宣泄那股不安。
良久,卻又冷笑閉上眼。
“本皇,不信!”
寧凡并不知,他擊殺道魘的行為,已令得涅皇遷怒雨殿,不敢輕易派人進入雨界。
他返回銀舟,囑咐蘇顏開船,繼續駛向司空妖島。他自己則返回艙內,遁入玄陰界中,開始調息精氣,并整理這接連兩戰的收獲。
第一個收獲便是斬殺了涅皇一名得力屬下,這對寧凡而言,有著特別的意義。
他之所以擊殺道魘,不僅是因為仇恨,實則也經過些許思量。
若不殺道魘,當然也不可能放他走,最多便是擒下道魘的元神,關押在儲物袋中。
而道魘遲遲不歸,涅皇必也知曉道魘失蹤,反倒可能派更多人查探道魘下落,抑或刺殺寧凡。
道魘若死,涅皇或許同樣會追殺寧凡,但也可能會疑心、忌憚之后,不敢再輕易派屬下進入雨界。
兩種結果實際差別不大,對寧凡而言,從與涅皇結怨的那日開始,他便不可能避開與涅皇的交鋒。
解決與涅皇仇怨的方法,不是逃避,而是變得更為強大,強到足以擊殺涅皇,一勞永逸!
擊殺道魘對寧凡而言,是一個警醒。他不能滿足現狀,必須讓修為更進一步,獲得抗衡涅皇的力量。
“我的法力境界尚只是半步煉虛,若有足夠的藥物提供法力,我有信心在一次長期閉關之后,直接晉級至問虛境界。畢竟早在星宮之時,我便僥幸度過問虛關卡,如今突破問虛所欠缺的,不是虛空感悟,僅僅是法力而已。至于古魔修為,之所以能順利地一口氣達到蠻魔中期,也多虧當日突破過問虛關卡。”
“只可惜,無論是法力突破沖虛境界,還是古魔修為突破蠻魔后期,對我而言都并非輕易之事。歸根究底,想要突破煉虛后期或者蠻魔后期,至少需要虛空領悟達到沖虛養氣的境界這卻有些困難。”
“提升問虛、沖虛修為的丹藥,無一不在六轉中品以上,即便我突破六轉丹師,也僅僅是六轉下級丹師,想要煉制中品丹藥,短時間是無法做到的。而道果提升問虛、沖虛修為,至少要服食煉虛級道果。雨界煉虛屈指可數,縱然我殺盡雨界煉虛,也不過得到一二枚煉虛道果。想以道果提升修為,是行不通的。”
“我所能依仗的,終究只是采補鼎爐一個辦法。采補一名煉虛鼎爐,總比殺戮一百名煉虛、得到一枚煉虛道果要容易得多。至于鼎爐的來源么”
玄陰界中,寧凡盤膝于陰霾的天空之上,一抖鼎爐環,取出一個昏迷不醒的紅發女子,隨手扔在身旁的云朵之上。
煉虛鼎爐,他恰好擒到一個。這正是今日第二大收獲。
除了紅發女子本身,寧凡還從嶺南二老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了另一個重要信息。
當日嶺南二老進入的那處殘界之內,棲息了大量高手,這些高手皆是女修!
這些女子一個個元陰飽滿,其中不乏化神煉虛,更可怕的是,竟還有至少一名碎虛女修。
這些女子一個個殺氣極重,如瘋如魔,殺人不問青紅皂白,皆非善類。
“那一處長滿血葬草的小千殘界,有大量修煉殺戮道的女修,皆可捉為鼎爐的。但其中究竟有多少高手,進入其中是否危險,如何進入殘界,這些女子有何來頭,這些東西我統統不知不弄清這些,我是不可能前往那處地方捉鼎爐的。”
寧凡斜睨紅發女子一眼,想要得知一切,還是拷問此女來得快些。
他拂袖一招,袖中生風,將昏倒一旁的女子卷入懷中。
屈指一點,點在女子眉心,女子立刻嚶嚀一聲,蘇醒過來。
只是此女方一蘇醒,一見倒在寧凡懷中,立刻露出殺氣森森的目光,張口噴出一道血色霹靂,擊向寧凡天靈,意欲毀去寧凡識海。
“殺了你!”女子語氣冰冷無情。
寧凡輕輕側過頭,躲過那一道血色霹靂,再次屈指一點女子酥胸,輸入采陰指力,令女子身體一軟,法力盡失,卻并不讓她昏迷。
寧凡從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應該說,命運沒有給他手軟的機會。
他對很多心儀的女子溫柔,不代表他會對敵人手軟。
這紅發女子不問青紅皂白便要斬殺寧凡,但凡寧凡手段偏弱,都會死在女子手中。
寧凡反擒她為鼎爐,問心無愧,更不可能對她客氣。
“你是誰,來自何處!”
“有種你殺了我,何必多言,宮主自會為我報仇!想從我嘴里套話,休想!縱然你搜魂滅憶,也絕對無法窺探我識海記憶,蓋因我識海以全部化作殺氣形態!”
女子倒是硬氣,比許多男子都強,冷漠望向寧凡,淡看生死,眼皮都不眨一下。
但此女并不知道,她雖未正面回答寧凡問題,卻被寧凡竊言術窺到心事。
此女名字頗為古怪,在她所住之地,被稱作‘四百三十一號’,竟是以序號作為姓名。
此女所處的那處小千殘界,名為‘血奴園’,是某個古修士數百萬年前居住的花園。
殘界之中,如今共有1名碎虛,500名煉虛,以及數以萬計的化神,俱是女子,并無男子,也并無任何元嬰、金丹 寧凡得到這些信息,微一皺眉,僅僅詢問過紅發女子第一個問題后,寧凡心中的疑問不減反增。
無論是女子的序號名字,還是殘界花園一般的名稱,都讓寧凡感到疑惑,
最讓寧凡不解的,是這血奴園中,竟沒有任何低于化神境界的修士,更沒有男修。
這處血奴園,少說荒廢了數十萬年,此界主人早已不在,如今存活在此界的女修都是后世產生的生靈。
一般而言,想要有生命延續,無論如何都需要雌雄交配、男女合歡,此界沒有男子,為何能數百萬年生命不絕,難道此界的男子是近來才死光的?但似乎又不像。
一般而言,除了少數特殊禁地外,任何地方的低階修士都要多于高階修士。
低階修士的基數越大,產生的高階修士才會越多。
血奴園中沒有任何金丹、元嬰修士,卻誕生了化神、煉虛、乃至碎虛修士,這太不正常。
難道是在近些年中,所有殘界內的低階修士都死光了?這似乎也有些不大可能。
“你為何叫四百三十一號?”
“我出生起便叫這個名字,你管不著!”女子很硬氣。
“血奴園最初的主人是誰?”
“你不配知道!”女子依舊硬氣。
“為何血奴園中,沒有男修,也沒有低階修士?”
“哼!”女子直接無視寧凡。
“你之前所說的宮主是誰?難道是血奴園中的碎虛女修嗎?”
“呸,宮主也是你陪問的么!”
在回答最后一個問題只是,女子直接一口唾沫吐向寧凡,當然被寧凡輕巧避開,不以為意。
寧凡沒有理會女子的報復性舉動,表情只有凝重之色,他從女子的心中,窺探到了了不得的信息。
為何殘界叫做血奴園,為何其中沒有男修,沒有低階修士,為何其中長滿了血葬草寧凡全部知悉!
他目光細細打量懷中女子,原本就覺得此女殺氣未免太重了些,此刻終于知曉了緣故。
“原來你是花魔!”寧凡眼神銳利道。
“什么!你怎么知曉!”女子立刻露出大為震驚的表情。
所謂的花魔,便是特殊的花草以特殊方法培養成的魔物。
如同培養丹魔一樣,古時也有大能修士,培養特殊魔物,用作特殊用途。
這個名為四百三十一號的紅發女子,正是那血奴園中的一株血葬草進化成功形成的花魔。
當然,花魔成形極其艱難,并不比丹魔容易。那名為血奴園的殘界之中,必定布下了驚天大陣,可催生血葬草生長成為花魔。
那大陣所需的花魔,至少都是化神修為,故而越過了辟脈、融靈、金丹、元嬰等境界,直接批量催生化神之上的花魔。
血葬草屬陰,大陣亦設定為催陰,故而產生的花魔只有女子。
血葬草是殺戮之草,故而誕生的女修一個個殺氣滔天,戾氣深重,好似瘋魔。
在亂古大帝的記憶中,便提到魔物的培育,也提到過一兩句花魔的內容。
其中提及,任何魔物的培育,都需要按部就班,從辟脈一步步養成,否則會給魔物自身留下極大缺陷。
譬如小丹魔明雀,便是被某個真仙一步步從丹藥養成,而沒有跨越步驟,直接令明雀一步擁有高深修為。
而這些花魔,一成形便擁有化神修為,缺陷不可謂不大。
寧凡沒有回答紅發女子的提問,直接握住她的皓腕,散出神念,侵入女子體內,細細一探。
一探之后,立刻發現,這紅發女子的壽數極短。尋常化神修士可活四五千年,煉虛可活萬年以上,她卻只可活500年,壽數只有正常修士的二十分之一。
且在離開了那處血奴園之后,紅發女子蒼老加快,壽數成倍流逝,這也是花魔被加速催生的弊端之一。
想要拯救這個花魔,只有一種辦法,便是以特殊方法廢去此女修為,令其重新修煉。
廢去此女修為的方法,自然極多,其中一種,便是采補 寧凡望向紅發女子的目光,并無憐憫,只是在思索。
從女子心中獲取的信息,可遠遠不止這些。
如他所料,那所謂的宮主,正是血奴園中唯一女修,與紅發女子一樣,都是血葬草催生的花魔。
但出乎寧凡意料的是,這處血奴園曾經主人的來頭,有些大的嚇人了。
“六百四十萬年前,殺戮殿長老,付玲瓏”
寧凡萬萬沒想到,此處殘界竟然與大名鼎鼎的殺戮殿聯系到了一起。
所謂的殺戮殿,乃是四天勢力,卻并不是四大勢力之一。
北天遺世宮,東天神虛閣,南天紫府學宮,西天昆侖瑤池,其中并無殺戮殿。
殺戮殿極為特殊,沒千年只招收一名弟子。
但每一位弟子,經過殺戮殿培養之后,必定是橫行四天的絕世殺手,可弒仙如蟻!
而殺戮殿的殿主,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作為殺戮殿的長老,那付玲瓏的身份更是特殊,這處血奴園,來頭不可謂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