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岳劍派,位于雨界下級修真國——赤國,為赤國第一劍宗。
寧凡立在赤岳山下,身旁則跟著傻兮兮的小紙鶴,一路欣賞沿途風景,心情愉悅不已。
木海棠容貌變為紙鶴后,性格也一絲絲變化,最終幾乎與紙鶴如出一轍。
寧凡不管此夢是真是假,有他在,紙鶴無人可傷。
他占用的是周臣的身體,修為亦是周臣16歲的水平。
辟脈3層,著實很弱。
幻夢之中,寧凡沒有繼承本尊任何修為、煉體境界,不過,意境力量還在。
寧凡閉上眼,一片片黑色雪花在掌心凝聚。
每一片雪花,都是意境力量,他的回憶意境,是以七梅風雪的形態存在。
有回憶意境的力量在身,縱然寧凡只是辟脈3層,但放眼區區下級修真國的赤國,可以橫行無敵。
下級修真國,最強者為金丹,但寧凡,抬手可以回憶之冰雪冰封化神!
除此,他還有陷仙劍意,亦可傷敵。
“有我在,紙鶴無人可傷。只是據我所知,如今的雨界八百修國之中,并無赤國,似乎在萬年之前便為人所屠滅…”
“周臣的悲劍第一式,名為十年生死,如此說來,這殘夢之中會流經十年歲月…”
“想要破去此劍,離開幻夢,必須令我十年之內,不染任何悲傷。這場幻夢,最大的悲傷,自然是木海棠之死,給周臣留下無數痛楚。我只需護紙鶴十年,令其毫發無損,十年無悲,此夢可破!”
許久之后,寧凡收了心思,領著木海棠登上山階。
赤岳山很高。有萬丈,且是險峰,遍布虎豹蟲蛇。在凡人眼中,赤月山便是絕世高山,不可攀登。
木海棠只是一介凡人女子,氣虛體弱,半日功夫。才爬上千丈高度,已是氣喘吁吁。
寧凡回眸一瞥,見木海棠香汗淋漓,蹲身將其背起。
木海棠美目一陣恍惚,伏在寧凡背上,忽而露出大夢初醒的表情。
“凡、凡哥哥。我又夢見你了!”很好,這木海棠的存在徹底抹消,幻夢將木海棠徹底替換成紙鶴。
“醒了?”寧凡語氣變得溫柔,目光卻是凝重起來。
夢,果然十分玄妙,捉摸不透。你以為夢中一切是真,但醒來之后一切成空。只是鏡花水月。
但若說夢中都是虛幻,偏偏,紙鶴又總能一次次與寧凡夢中相會。
夢中生死,是真、是假,真的很難說清。
但寧凡愈加確信,縱然是在夢中,他也要守護紙鶴,不可令她在夢中受傷的。
“凡哥哥。我好想你…”
“我知道,你先休息一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寧凡心有千言萬語,卻只能苦笑,他一生奔波,殺人如麻,他也渴望早已返回越國。只是他有太多事還未完成,無法回去。
山路間,只剩紙鶴敘敘的言語,寧凡側耳傾聽。偶爾有兇獸自山林竄出,攔在山路上,寧凡往往一個兇煞的眼神,便能將飛禽走獸嚇得雞飛狗跳。
他的煞氣魔威,同樣還在。
半日后,抵達山巔,已是夜半,月明星稀。
恢宏的瓊樓玉宇,帶著氤氳燈火,漂浮在山巔云端,好似仙境。
云霧間,一個個青年男女御劍往來,俱是劍修,這赤岳劍派,不愧為赤國第一劍宗。
如此美妙的夜景,紙鶴卻無心觀看,早已困倦睡去。
“來者止步!”
忽然間,六名守山弟子攔在寧凡身前,擋住前路,每一人都有辟脈7層以上修為,人人負劍,英武不凡。
目光飄過寧凡,一看后者只是辟脈3層,皆目露不屑。
再瞟向紙鶴,一見紙鶴秀麗的容顏,皆恍然一怔,目光閃過驚艷之色。
好美的女子!
“吾為守山執事余威,你是何人!為何帶一少女擅闖我赤岳劍派!”
六名守山弟子之中,為首的一人出聲,他有著辟脈8層修為,氣勢略略散開,朝寧凡震去,帶著震懾之意。
“我是,周臣!”
寧凡隨手拂袖,袖中生清風,震散余威氣勢,神情依舊古井無波。
但六名守山弟子,卻被寧凡拂袖一震的力量,震得齊齊吐血倒退,目光震撼!
縱然是在夢中,寧凡也不會被辟脈小輩震懾,且他對六人窺覷紙鶴的目光著實不喜,略施懲戒。
所有守山弟子包括余威在內,俱是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云淡風輕的負劍少年,竟是周臣!且這周臣,不過區區辟脈3層的修為,卻可擋下辟脈8層的氣勢,抬手震傷六名執事弟子,手段著實驚人!
“原來是周臣師兄,失敬,失敬…掌門早已下令,收周臣師兄為徒,為赤岳劍派大弟子,師兄若來宗門,可直接前往劍煙閣,閉關悟劍十年…十年之后,師兄若得百宗劍比前十,可自由離宗,無人可干預。”
余威等人望向寧凡的目光,隱隱帶有畏懼之意,不單單畏懼寧凡身份,更畏懼寧凡抬手傷人的恐怖實力。
再無人敢多看紙鶴一眼,生怕觸怒寧凡。無論走到哪里,總是實力為尊的。
“下不為例。”
寧凡留下一句警告,背著紙鶴,進入山門。
一路知客弟子,已被余威吩咐,恭謹為寧凡引路,左曲右折,最終抵達一座靈氣極濃的樓閣,正是劍煙閣。
閣中有12名仆從,每一人都有辟脈5層以上修為,都可算門中精英弟子,卻被派來服侍寧凡。
而那所謂的掌門師父,自始自終沒有露面,收周臣入山門,亦無任何宗門考核。
周臣從少年時代便是劍修天才,被赤岳掌門看中,早在山村之中并通過考核,故而入宗之后無須任何考核的。
“我等見過周臣師兄!掌門已算到師兄此夜會至,令師兄早些歇息。明日會親自前來劍煙閣,為師兄傳功!”12名仆從面上恭敬,眼神深處卻有不屑。
“知道了。”
“這名女子不可入劍煙閣!劍煙閣是開宗老祖所留閣樓,若無掌門之令,外人誰都不可進入!”幾名仆從望著紙鶴,目露鄙夷,霸道阻攔。
“她是我妻。我帶她入劍煙閣,并無不妥,我所修者,是有情劍,師尊會明白。爾等若在阻我,死!”
寧凡言罷。一股驚人煞氣散開,震得眾仆從弟子唯唯諾諾,再不敢有鄙夷、異議。
他們無法理解,為何區區一個辟脈3層小輩,會有如此驚天的煞氣!
周臣少年得志,自是風光無限,但這所有的風光。在十年之后,都會化作徹骨的悲。
紙鶴睡的安詳,寧凡坐在床榻,守護其身邊,盤膝打坐。
他目光時時從這劍煙閣掃過,隱隱從這劍煙閣中感到一絲殘損劍意。
那劍意,是赤岳劍派開宗老祖留于閣中,并未凝聚成功。只能算半成品劍意。
傳聞那赤岳老祖,只是元嬰修為,能摸到劍意邊緣,已是難得,沒有徹底凝聚劍意成功,不足為奇。
寧凡閉上眼,體悟這一絲殘損劍意。那劍意,飄渺如煙,令劍如煙,令煙如劍…
手指輕抬。一絲飄渺如煙的劍光,徐徐從指尖升起。
一夜,寧凡都在領悟這劍意,漸有所得。
這飄渺如煙的劍意,與周臣的劍意,頗有相似。
多半周臣日后的劍意,便是從這劍煙之中所悟。
還需在幻夢等待十年,十年無悲,修煉此劍意倒是不錯的選擇。
房門外,忽然飄來一道陰惻惻的冷笑,打斷寧凡悟劍。
“周臣,你倒是小心,離村拜師,竟還帶著木海棠,雖說老夫未能在山村之內將其誅殺,今夜殺她,也是一樣,必可破你有情道,毀你前程!”
一名黑衣遮面的負劍道人,驟然潛入劍煙閣,指法融靈劍光,朝酣睡的紙鶴斬去。
寧凡目光一沉,心有猜測,這藏頭露尾的道人多半便是殺害周臣摯愛的元兇,令得周臣一生悲哀。
他可殺周臣之妻,卻休想傷寧凡之妻。
“找死!”
寧凡探手,虛空一抓,一股難以想象的劍意化作絲絲縷縷的劍絲,將負劍道人席卷,瞬息斬殺成血霧。
道人怒目圓睜,帶著無法置信的驚恐。
他至死無法理解,為何一名辟脈3層的小輩,可抬手將他堂堂融靈滅殺!
他想要求饒,但在寧凡手中,他連求饒都無法做到,只有死!
死不瞑目!
寧凡拂袖,袖中生清風,將道人死后的血霧散盡,不留一絲痕跡。
以他的修為,若想對一個融靈殺人滅口,誰又能知。
此夜,赤岳劍派副掌門命牌粉碎,莫名死亡,一宗大亂,無人懷疑是寧凡所為。
寧凡斬殺此人,木海棠便不會死,如此,寧凡便不會有十年之悲,周臣的悲劍,傷不得寧凡!
翌日,赤岳掌門前來劍煙閣,留給寧凡大量丹藥、功法,隨后匆匆離去,似是去追查副掌門身死之事。
那是周臣恩師,對周臣極為不錯。他的死,對周臣而言,是另一個悲傷。
十年之內,寧凡足不出戶,始終呆在劍煙閣,守護紙鶴。
丹藥有求必應,一些劍修功法也是準備周全。
寧凡從未系統修練過劍術,在周臣的殘夢之中,他從一介辟脈劍修開始,苦修十年。
他的氣息,早已是融靈后期,但對外宣揚的,只是辟脈10層。
十年之內,紙鶴睡多醒少,偶爾醒來,亦是昏昏沉沉,但有寧凡守護,她從無任何危險。
第十年,紙鶴的身影徐徐飄渺,消失于夢中。
而一絲絲原本屬于周臣的記憶,也在這十年之中,被寧凡奪得。
寧凡護了紙鶴十年,直至紙鶴離開殘夢,無人能害她。寧凡沒有遺憾,自無悲哀,不會被悲劍所傷。
只需在第十年,破去周臣的最悲一劍。則可敗周臣。
按周臣的記憶,他應是拜師赤岳、悟劍十年,十年之后劍比第一,方才獲得離宗資額,返回山村。
但周臣返回村中,卻發現摯愛早已死去十年,造化弄人。直至那一刻。所有的榮耀都化作塵埃,所有的情都破碎,他斬去村中唯一剩下的垂絲海棠,削成木劍,苦修百年,只為報仇!
寧凡沒有參加劍比。直接化作一道劍光,離開赤岳,返回山村。
周身的幻夢,都出現崩潰的動靜,這是劍術被破征兆。
延續十年的殘夢,在寧凡踏入山村之時,轟然崩碎。
山村如十年前一般。平安喜樂,沒有為人所屠,沒有悲。
木海棠在寧凡的保護下,亦沒有死,沒有悲。
沒有悲,悲劍便不是悲劍。第一式,十年生死,破去!
夢中的十年。在外界只是一個眨眼。
在這十年之中,寧凡打下了修劍的基礎,倒是彌補了劍道的些許不足。
受了周臣一劍,倒是受益匪淺。
破去幻夢,現實之中的寧凡驟然睜開眼,目光精光一現,震碎周臣所有劍意。
“你這第一式劍意。對我無效!”
“什么!”雷臣閣外,三名窺虛眼見寧凡竟睜開雙目、破去劍意幻境,皆是目光大變,就連紅衣都微微詫異。
縱然是問虛乃至沖虛老怪。被周臣一劍迷惑,都要沉淪于幻夢中,不可自拔。
但寧凡,卻直接在第一式時便破去劍意,蘇醒過來!
周臣目光露出一絲敬意,他一生與劍修斗法,能在第一式劍意便蘇醒過來者,只遇到過三人,云天決、劍界劍皇、四天散仙,寧凡是第四人!
他果然沒看錯,寧凡是一名劍修奇才,甚至單論劍道天賦,更在他周臣之上!
“老夫一劍,分化四式,你雖在第一式蘇醒,但四式劍意,可還未就此完敗!第一悲,十年生死!”
這一刻的周臣,與寧凡斗法,已不求勝敗,只為切磋。
寧凡點點頭,示意周臣可全力出手,與周臣對陣,他的劍道亦可相互印證,大有提高。
周臣劍鋒一轉,一股濃濃的悲哀,將寧凡淹沒。
“老夫16歲拜入赤岳劍派,與海棠訣別,卻不知,那一日后,便是天人永隔,她死于孽徒之手,老夫卻不知曉,待老夫知曉她死之時,已是十年之后,天人永隔…十年!老夫期待著與她重逢,期待與她長相廝守,期待了十年!等來的,卻是我生…她死!這悲劍第一式,含有老夫畢生追悔,無法彌補,無可訴說,無法遺忘,無法回頭!這一劍之悲,可殺斬窺虛!”
猶如潮水的悲意,席卷雷臣閣。三名窺虛一見此劍,俱是深深畏懼。
寧凡立在劍意中心,巋然不動,他只會被劍意閉鎖心神一次,不會有第二次。
心中傳來一陣陣絞痛,那絞動,是無法守護摯愛的悔恨。
寧凡目露感嘆,若他所愛女子身死,而他十年后才知曉,必也會有這種絞心止痛、徹骨悔恨。所以,他之一生不可走錯一步,決不可留下任何悔恨。
所以,他寧負天下惡名,也要此生無憾!
“崩!”
他道心堅固,不為悲傷動搖,他張口一吞,將周臣十年生死的悲傷全部吞噬。
他回憶著十年殘夢中對那劍煙劍意的領悟,如同周臣一般動作,隨手朝一旁木椅一抓,木屑粉碎,凝成一柄木劍。
弱劍,強意!
一股與周臣如出一撤的悲傷劍意,在木劍之上凝聚!
“這一劍十年生死之悲,我也會!”寧凡語氣平淡,似訴說一件不經意之事,卻令得周臣目光震驚。
他的最強劍意,竟被寧凡偷學了去!
三名窺虛愈加無法置信,寧凡能破周臣第一式劍意,已是匪夷所思,還能學去周臣劍意,這如何可能!
“此子究竟是什么級別的劍道天才,竟可一個照面偷學三長老劍意!”
三人驚呼道,他們自不知曉,寧凡不是一個照面偷學的劍意,而是歷經十年悟劍,從那殘夢之中沿著周臣的修劍軌跡。將劍煙劍意領悟。
而后,如周臣一般,融悲傷入劍煙之中,修出第一式悲劍。
紅衣冷眸微微動容,寧凡又一次出乎她的預料。
周臣劍鋒橫削,憑第一式劍意無法戰敗寧凡,則需動用第二劍。
“老夫拜入赤岳劍派。十年修至辟脈10層,得知摯愛身死,知仇人為融靈老怪,叛出赤岳,苦修百年,百年之后。結成金丹,血屠赤岳!我忍受思念之苦,百年獨坐洞府,如坐枯禪,日日悲哀。十年生死,可斬窺虛,百年孤寞。可斬問虛!”
寧凡猛然抬頭,黑發狂舞,木劍亦模仿周臣之劍,在十年生死的基礎上,延續百年孤寞。
寧凡亦有孤寞,他的孤寞不是獨守悲廬的寂寞,而是修真血海獨自面對的孤獨。
他的孤獨與周臣不同,但周臣的悲。他可以體會。
立身于劍意之中,寧凡毫發無損,目光卻越來越深邃。
“第三式,千秋交錯!第四式,萬載漂泊!老夫滅赤岳,自那孽道人手中得到海棠一絲精魂,將那村頭的垂絲海棠樹。削成木劍,將她一絲魂魄,封入劍中,日日相伴。她成了我的劍!萬載漂泊。唯她一劍相隨,伴我生死,雖悲不棄!劍在我在,劍亡我亡!”
“老夫無法突破沖虛,只因意境無法進一步提升,并非做不到,只是我不愿…老夫的悲哀,連老夫自己都會沉淪其中,只需舍棄所有悲哀,忘掉與她的所有過往,老夫可晉入沖虛,但我不愿!”
“若突破修為的代價,是將她遺忘,我寧可舍棄修為!”
周臣目露悲哀,他資質絕佳,若非舍不下將木海棠遺忘,此刻的他定然已是碎虛高手。
但他舍不得…他放不下…
一重重的悲之浪潮,沒有給寧凡任何喘息,便再次將之淹沒。
周臣的悲意已催動至極致,他悲傷之中,有他的回憶,有他的道。
越來越多的悲哀沒入寧凡心頭,寧凡的心反倒越來越堅牢。
從一開始,他便不曾為周臣悲哀,如今,亦不會。
他以回憶意境,窺探周臣回憶,周臣每一絲悲哀,他都知曉得清楚明了。
十年生死,人鬼茫茫,百年孤寞,故墳凄涼。千秋交錯,撕碎肝腸。萬載漂泊,舍情入狂。
寧凡閉上眼,好似如周臣般,在失去摯愛后,經歷了萬載千秋,一絲絲沿著周臣的記憶軌跡,卻明悟他的劍意。
悲劍四式,寧凡一一明悟,他眼中似有淚低下,仿若悲周臣感染,一旦淚落,則心悲,則萬劍穿心。
他睜開眼,回憶意境加身,漸漸無悲無喜,所有刺入心頭的悲哀,皆被回憶意境一一吞噬。
寧凡攤開掌心,一絲絲黑色的雪花,正徐徐凝成一柄黑色小劍,閃爍著詭異的大道光澤。
這一柄黑色小劍,是以回憶力量吞噬周臣悲哀劍意所凝成。
他的回憶意境,從大成,突破至圓滿境界!
寧凡吞了周臣劍意,卻凝出屬于自己的意境之劍。
“十年生死,百年孤寞,千秋交錯,萬載漂泊,一切悲哀之回憶,并非不可斬斷!我從你回憶之中,悟出一劍,此為…斬憶道劍!或許,可助你突破沖虛境界。若無法舍棄她的記憶,便掃去自己心中的悲傷,只銘記與她喜樂廝守的過往,亦可沖虛。斬!”
寧凡抬手,黑色小劍騰掌飛起,一劍將所有悲意劈開。
周臣只覺識海一痛,所有的悲傷回憶,但凡被這詭異的小劍劈中,俱都一一消逝。
他重重跪倒在地,眼露震撼。
震撼的是寧凡借助其悲劍四式,凝出一劍,而此劍,可斬人回憶!
周臣的所有悲意力量,都來自往昔的痛苦回憶。若回憶被斬去,則悲哀亦不復存。
“你,敗了!”
寧凡目光淡淡掃過周臣,抬手收回黑色小劍,張口吞入腹中。
今日接下周臣一劍,借助周臣萬年悲哀,使得回憶意境圓滿,凝出斬憶道劍,絕對是不可多得的收獲!
此劍在手,寧凡定睛細看,發現此劍有兩大能力。
一可抹滅他人記憶,二可斬滅他人意境。
若還有人似周臣這般,以意境與寧凡對決,寧凡可憑斬憶道劍,一劍敗之!
“那黑色小劍,究竟是什么劍,竟能一劍攻破三長老所有劍意!”
“看不透,看不透!此劍太過玄妙,非老夫可理解!”
“老夫好似從某本古籍之中,見過此劍類似的傳聞…此劍好像是…好像是…是什么來著…”
三名窺虛震驚于黑色小劍的威力,喋喋不休。
唯有紅衣,血瞳閃過震撼之色,柔掌緊握道,
“此乃意境道兵,古籍記載,唯有掌握第二步意境之修士,可在意境圓滿之際,凝意境之力為大道之兵,有莫大神通偉力。”
“什、什么!此黑劍,是道兵!這便是說,這周明所領悟意境,為第二步虛之意境,且更在化神之時,便將意境修煉至圓滿境界!”
“第二步意境!且不論此子領悟的第二步意境是什么,九界之中,幾乎沒有幾人領悟第二步意境,縱然在四天仙界,能領悟第二步意境之人,絕大多數都是真仙!”
“意境圓滿!一般而言,唯有太虛老怪才能修至意境圓滿,將虛字徹悟,此子尚未煉虛,意境便已圓滿,前途不可限量!”
三名窺虛眼中,露出深深的震撼之色。
周臣半跪于地,眼中悲哀漸漸散去,露出一絲頹敗之色。
“小友不但接下老夫一劍,更反手一劍,破去老夫所有意境,單論意境強弱,老夫敗給了小友…稍后老夫會取來40株十萬年靈藥,交給小友。請小友稍等片刻,老夫先自廢一臂,向小姐謝罪。”
“不必了,速去取藥!”紅衣言語冰冷,目光不悅、不耐。
她可沒說過,要斬周臣一臂,都是周臣自說自話。
“呃…”周臣老眼一怔,大感困惑。
當年的紅衣,若有人違反其令,必殺之,斬一手臂都是輕的。
如今的紅衣,竟也會體恤屬下,真是讓人驚訝。
“主人性格…有些改變!”周臣目露擔憂,但愿紅衣性格改變,是向著好的方面。
目光再次瞥向寧凡,周臣深深一嘆。
寧凡吞其悲意,凝出黑劍道兵,著實讓周臣震撼。
“此子有讓主人傾力招攬的價值,有獲得十萬年靈藥的資格!日后,必會是主人復仇的有力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