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碑反噬雖嚴重,但受傷對寧凡而言,根本不是大事。
有著黑星之術的玄妙,寧凡療傷速度,絕非凡人可及!
一連十日,墨蘭島被黑色星光所籠罩。
十日后,寧凡推門而出,傷勢痊愈,簡直就像打不死的小強。
越來越多的修士趕赴墨蘭島,查探那碎虛一擊的緣由。
自然是無人懷疑寧凡的,只道是某個雨界碎虛,進入外海了。
寧凡也懶得和這些修士交涉,將諸女收回鼎爐環,直接收了定星盤星陣,揚長離去。
不少修士希圖詢問寧凡,可否見過什么碎虛老怪,只是但凡被寧凡目光一瞪,皆是駭然遁去,哪里還敢多言半句。
寧凡遁光一路向東南遁去,目的地卻是遺世宮。
他前往遺世宮的目的有三個。一來遺世宮有四座丹塔,其中貯藏靈藥無數,寧凡好歹在遺世宮掛了丹師客卿,前去取些滋養元神的靈藥,救治洛幽,本是常理。
二來寧凡一路殺戮,所積累的天才地寶著實不少,十八滴煉虛妖血、四千七百道嬰級劍氣、十七顆意斬丹、地母之心…
好東西這么多,法力化神不難,劍意大增不難。這一次閉關煉化天才地寶、法力化神,消耗的時間怕是不少,寧凡難免回到遺世宮走一遭。
第三個目的,卻是代替元瑤關心關心北小蠻,歸還石兵。
若無元瑤這一層關系,寧凡頂多不傷害北小蠻,對其表露善意是絕無可能的。
心中早已認定元瑤是自己的女人,而北小蠻又是元瑤所關心的‘妹妹’,寧凡作為‘姐夫’,自然有必要關照下北小蠻。
歸還石兵、順便看看北小蠻赤龍是否斬干凈。
當然,若是北小蠻還有經血未盡,寧凡倒是樂意取幾杯經血服用。
雖然有些重口味。但不得不說,北小蠻的經血,蘊含的法力比道果都不遜色了。
獨行數千萬里,寧凡遁光一收,降落蓬萊仙島,完全視護島大陣為無物。
一步踏入,渺然無影。根本無人知曉滅道屠宗的兇魔周明,降臨到了蓬萊。
巨大的島影,懸浮長空,為神龜尸身所化。當年初入蓬萊,寧凡見此仙島,嘖嘖稱嘆。如今看來,卻是淡然平凡。
山明水秀,玄鶴飛鳴,一如當年,不同的是,寧凡已不是被四處追殺的小小融靈。
海島中心,玄武城內。四面立著四座萬丈丹塔,中心為一座七層銀塔。
南城丹塔,寧凡身影一現,出現在南塔之外。
當年他便是從南塔之中,得到北小蠻許可,進入遺世塔五層,320年結成元嬰。
如今,他回來了。
他的到來。絲毫氣息不露,竟無人在意。
南塔之外,熙熙攘攘圍聚了不少修士,似乎在看什么熱鬧,更是無人注意到人群之后,站了一個絕世魔頭。
“嘖嘖嘖,雅蘭小姐真是可憐。竟被那古真看中,意欲結成道侶…傳聞那古真荒淫好色,妻妾無數,娶過門的女修無一不是玩過之后棄若敝履…雅蘭小姐如此溫良的女子。若毀在古真手上,真是可惜了…”
“噓!你不要命了么!那古真可是雨殿神使、四轉丹師,堂堂元嬰中期的高手!其師尊,更是雨殿‘炎尊者’,乃是堂堂五轉上級丹師!如此身份,縱然風流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雅蘭小姐姿容、心性都不凡,但畢竟背景不深,本身又只是金丹修為。能嫁給古真,倒是一番美事。”
“哎,不過這雅蘭小姐似乎有了心儀之人,不愿嫁給古真…聽說她如此倔強,連他們家族一些宗老,都動了怒。雅家可得罪不起雨殿…”
一行人議論紛紛,并不知,諸人的話語皆被一名白衣青年聽去。
“雅蘭,倒是一個故人…炎尊之徒么,有意思,這炎尊者先是派三個大修士加入雨殿、成為塔主。后又派徒兒強娶雅蘭…他似乎對遺世宮頗有怨念啊。是為了當年的青鸞火么?”
南塔之中,外殿之內,雅蘭抿著紅唇,坐在下座。
貼身的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嬌滴滴的容顏,卻寫滿命運的無奈。
“古真大師,請不要逼我,我、我還不想嫁人…”雅蘭咬著唇瓣,努力平靜道。
“哼!”
她的回絕,立刻引起一個陰鶩男子的不滿。
上座之上,坐著一個矮胖青年,神情輕浮,正端著一碗靈茶品用。
當聽聞雅蘭的回絕之后,矮胖青年豁然站起,狠狠將茶碗砸向雅蘭,語氣冷漠,
“哼!本座古真,乃是堂堂四轉丹師,看得上你,是你的無上榮幸,你有何資格不嫁!”
茶碗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砸向雅蘭的俏臉。
雅蘭咬咬牙,輕輕側身避開,但那茶碗繼而轟然崩碎,碎瓷劃過雅蘭的臉,劃出一道血痕。
疼…比疼痛更傷人的,是屈辱。
比屈辱更傷人的,是親人的冷漠。
雅蘭的身邊,坐著三名雅家的長老。
三人皆是元嬰,兩名初期,一名中期。
眼見自家后輩被人羞辱,卻沒有一人為雅蘭撐腰。
三名雅家長老反倒冷冷望向雅蘭,似在責怪雅蘭出言不遜,得罪古真。
“雅蘭!古真大師說得對!人家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愿也是嫁,不愿也是嫁,此事攸關家族存亡,由不得你自作主張!”
“古真大師見諒,雅蘭年幼無知,不識大體,請大師息怒。”
古真陰鶩的雙目,流露出譏諷、得意之色。
他是雨殿炎尊者之徒,他是堂堂元嬰中期、四轉丹師,他看上一個金丹女子,還容這女子說不么!
雖說雅蘭是遺世宮之人,但僅僅是個最普通的下屬,此事又是雅家私事。
雅家自己都同意嫁出雅蘭,豈有雅蘭拒絕之理。
“你若不嫁本座,本座擔保。雅家必滅!”古真冷冷威脅道。
這一威脅,讓雅蘭絕望一笑。
她是不愿嫁的,只是命運似乎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
嫁吧,嫁吧…自己區區一個金丹初期的女子,有什么資格拒絕一個雨殿神使的要求呢?何況古真更是四轉煉丹師…
雅蘭沒有再多言,只是抬起臻首,眸光掃向古真。漸漸平靜。
她不敢反抗命運,但她從骨子里看不起古真。
不知為何,她的眼前忽然回想起一個少年身影。
那一年,一個少年渾身是血,來到南丹塔,自稱周明。
那一年。雅蘭曾眉目動情,自薦枕席,想與那人結成雙修道侶,卻被那人拒絕。
回首往事,當年的自己還真是可笑。
如今的那人,已成為無盡海至尊,或許根本記不得曾有一名女子。暗戀過他。
“好,我嫁…”
雅蘭苦澀一笑,點點頭。
立刻,古真露出譏諷的笑容。
“怎么?剛才不還是三貞九烈的么,現在怎么又愿嫁了?很好,這就對了,你若是聽本座吩咐,本座保你日日夜夜、欲仙欲死!”
古真眼中不經意閃過一絲淫色。
他來到遺世宮。本是遵照師尊之命,重新弄個棋子安插于此。
當年三個塔主皆是炎尊的棋子,卻被寧凡所斬,青鸞火已失,古真來此尋事,不過是重新安插個棋子而已。
步步逼近雅蘭身前,古真冷笑抬手。朝著雅蘭天靈一指點下,赫然是要種下念禁。
雅蘭嬌軀一顫,眼露絕望。若僅僅是嫁給古真做妾,她好歹還有自由。
但若是被種下念禁。她便不是妾,只是鼎爐,只是玩物。
“不要…”她輕輕一避,眼露絕望。
不,她不愿被人種下念禁,好似奴仆一般對待。
“再躲,便死!”
古真一指點空,目光一陰,下一指絲毫不憐香惜玉,帶著元嬰一擊之力,燃起火指,不但要給雅蘭種下念禁,更要將之重傷,以示懲戒。
這一指火力之強,縱然是三名雅家元嬰都不敢去接。
就在這一指即將雅蘭的一刻,一道輕笑的白衣身影,飄然阻擋在雅蘭身前,淡然一笑,
“雅蘭小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白衣青年僅僅站在那里,絲毫氣息不露,但古真卻沒由來懼怕起來,好似眼前的青年是一頭絕世兇獸一般。
那一指即將點中青年之時,其指尖火力,忽然全部消失,皆被日月碑吸了去。
古真心頭一驚,他看不出青年修為,只道是某個喜歡英雄救美的毛頭小子。
只一掃青年骨齡,尚不足四百歲,暗道區區四百歲的修士,頂破天也修煉不到元嬰期,根本不足為懼。
不會錯!這白衣青年,定是一個金丹!
且這個金丹,身懷某種秘寶,竟專克火焰一般,將自己一指火指的火焰,俱都詭異吸去。
“哼!雕蟲小技!區區金丹,敢在本座面前逞英雄,找死!”
古真目光一陰,雙掌推出,六團顏色各異的四品靈火呼嘯而出,化作六道火光卷向青年,竟是欲將青年置于死地。
尋常元嬰火修,能同時操控三團四品靈火便是人杰,但這古真竟可操縱六種,足可見其控火之術多么玄妙。
若是往常,古真當著眾人同時操控六火,必定會有不少人驚嘆莫名。
然而這一次同控六火,卻無一人驚訝,就好似所有修士都啞巴了、石化了,無法思考了。
古真目光一掃,所有修士的目光,竟齊齊匯聚了白衣青年身上,眼神大都是驚恐莫名。
而雅蘭則捂著紅唇,美目激動、難以置信。
古真詫異了。
這白衣青年難道大有來歷,竟能鎮住這么多修士?否則憑其金丹修為,如何讓這么多高手畏懼不已?
“哼!就算你大有來歷又如何,你的來頭,還能有本座強大么!本座可是雨殿之人,是炎尊之徒,在雨界完全可橫著走的人物,需要怕你!”
古真殺意一凜。毫不留手,誓要憑六團靈火焚死青年,給他一個教訓。
然而下一刻,原本人畜無害的白衣青年,忽而目光冷若寒冰,驟然拂袖!
僅隨意拂袖,九道半冰半火的黑色火焰化作一道火墻。將古真連同六團四品火焰吞沒。
黑火加身,原本不可一世的古真,立刻渾身冷汗淋漓!
他剛入無盡海不久,根本不知周明的容貌。
他唯一知曉的,是這九道冰火,每一道都是五品靈物。是他師尊都難以獲得的好東西!
每一道,都足以輕易焚殺古真千萬遍!
每一道,都有著化神一擊的威能!
古真駭然欲死,他哪里不知,眼前的白衣青年,根本不是什么金丹,而是一個殺他如螻蟻的絕世高手!
幾乎一瞬間。古真升起無法抗拒的必死危機,無法置信。
無法置信一個骨齡不足四百的青年,會強到如此地步。
無法置信身為雨殿神使、尊老之徒的他,會被人斬殺在無盡海!
“饒、饒…”
他一句饒命都未說出,已被重重火海所包裹。
呼地一聲,火苗一竄消失,外殿之中,只剩一團漆黑火灰散落于地。
古真。死了?!
在場的修士皆被青年的容貌嚇住,認出青年身份,早已是驚恐難耐。
此刻又見青年揮手殺人,毫不容情,更是膽寒欲死。
而雅蘭,則直接不知所措起來,仿若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推搡著寧凡的臂膀。
“逃!周明,你快逃!古真的師父,就在蓬萊!”
雅蘭言辭慌亂。似乎忘了身前青年的兇名是何等強盛,豈會畏懼一個炎尊者。
寧凡忽而一笑,這個雅蘭倒是有意思。
第一次見到自己,一心自薦枕席。
第一次見到自己,卻又催促自己逃命。
“不好意思,剛剛沒有留手,一不小心,將你的未婚夫燒成灰了…我不是故意的。”寧凡還有調笑的心情。
“什么叫不小心…”雅蘭大感無語,有誰會一不小心殺死一個元嬰中期的老怪?
讓他逃,還不逃,還說笑…
她正緊張,下一個瞬間,一道沖天怒吼響徹蓬萊,讓她立刻面色蒼白。
“何方狂徒!敢殺我徒!找死!”
玄武城,遺世塔銀塔之中,一個大紅衣袍的紅鼻老者,正欲遺世宮塔主陸青攀談,似乎二人言談不歡的樣子。
談論間,紅衣老者的儲物袋中,一塊命玉驟然粉碎,毫無征兆可言。
那命玉,正是其徒古真之物。命玉碎,古真死!
紅衣老者無法相信,有他坐鎮蓬萊,會有人敢對自己徒兒下手,他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如此膽大包天!
炎尊者,化神巔峰修為,五轉上品丹術,放眼雨界都是聞名天下的丹道宗師!
他的徒兒,誰人敢殺,必付出血的代價!
“咦?今日玄武城怎如此熱鬧…”一個正在閉關的紅衣少女,忽然似有所感,出走石關,放出神念。
神年一掃,立刻俏臉霜寒。
“周、周明!怎么是他!他怎么惹惱了炎尊者!不好!”
紅衣少女忽而有些緊張。
這緊張之色從前只會在擔心石兵之時出現。
“可惡…這個大白癡,大笨蛋,沒事干嘛招惹炎尊者…”
紅衣少女心中微微慌亂,立刻下了南塔最高層。
匆忙的腳步,就好似要去幫助寧凡一般。
今日的蓬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