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問鼎第760章秦老爺子培養的老虎(上)
卷八問鼎第760章秦老爺子培養的老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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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來的領導姓慕,叫慕天閣,很奇怪的姓氏,連帶名字很有點味道,好像他的父母知道他要走上政途一般。www.牛小說閱讀網天閣,在新中國無非是政治局,身在官場他還敢用這個名字,能量不小。秦牧先前打聽過他的情況,京城那邊的關系只說他是從上海直調京城的,時間不是很長,就在秦牧擔任開發辦主任的頭一兩個月。
慕天閣四十多歲的年紀,這樣的歲數能夠從直轄市直奔京城,很是前途遠大。當秦牧敲門進入雅座的時候,他發現慕天閣看向他的眼神帶著那么一點點深藏的敵意。這股子敵意雖然是一閃即過,但秦牧分明有了種涼颼颼的感覺,好像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被這一眼盡數屏蔽,慕天閣仿佛要看穿自己的內心。
這種感覺,是面臨大敵時才會出現的。秦牧栗然而驚,他跟慕天閣這是頭一次見面,他怎么好像帶著神兵利刃來找自己決斗一般,端是個持戈者的姿態。
秦牧的下巴微微的向脖子收攏了一下,雙手放在褲縫處,手指齊刷刷輕微抖動了一下。身在官場,不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流露于表面,尤其是這么多大領導在位,秦牧的笑容迅速浮上面龐,不知情的人若是看過去,一定會認為秦牧正在為能夠進入這個酒席而沾沾自喜。
慕天閣僅僅對秦牧一瞥而過,隨后就跟省委的同志聊天。韓大平自然也在座位上,給了秦牧一個擔憂的眼神。韓大平這人心直口快,連他也僅僅是臉色表示,卻沒有通知秦牧,秦牧就感覺這個慕天閣有點不同尋常。
問題在于,階級不同,斗爭不同。京官下來視察,見官大一級,更別說秦牧這個地方上的官員了。秦牧再假裝無意的觀察慕天閣,卻發現他一副和藹的表情,就算跟秦牧有目光交匯,但也是透著關心和欣賞,仿佛剛才那凌厲的瞬間,只是秦牧的錯覺。
或許當真是這些日子太緊張了。秦牧在心里安慰著自己,眼睛就跟周小梅觸碰了一下。周小梅除去了墨鏡,披風也掛在了旁邊,卻是一身乳白色的中性小西裝。周小梅的這種打扮已經成了習慣,但今日她卻在左邊胸口簪了朵粉紅色的小花。.△小說閱讀網人比鮮花嬌,周小梅的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并不時的將眼皮垂下,把秦牧的眼神勾到那小花上。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周小梅這是在隱喻,這丫頭也實在等不下去的。秦牧心潮涌動,縱然這些年跟周小梅沒斷聯系,甚至還曖昧加身,但周小梅在他兩輩子的記憶中就如同女神一般純潔,縱然她結過婚,可在秦牧的心里永遠純潔。
無可否認,最能引起男人只有兩件事,一件是無盡殺戮,一件玷污圣潔,秦牧在這第二項上激動著,竟然沒有聽到慕天閣的問話。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秦牧瞬間發現周圍的氣氛不對,恍然抬起頭來,發現慕天閣的笑容已經藏了起來,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方振邦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而國瑞祥則幸災樂禍。韓大平更夸張,手里端著杯子掩飾他失笑的表情,但秦牧對韓大平很熟悉,怎么看不出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充滿青筋的手正努力的握著,這是忍笑的表現。
常委眾人更是表情各異,但有件事卻是不可避免,秦牧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是京城里的要員。
秦牧訕訕的笑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慕部長,剛才想到晶圓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一時之間失神了,還請海涵。”
幾乎每個人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想法,你秦牧算是哪根蔥,在這里作陪不戰戰兢兢也就罷了,竟然敢思想開小差,你以為這是你家里,可是隨便想隨便說,這里是高官宴席,看看連市委書記都架著小心,你一個小主任,要不是慕部長開恩,讓你過來坐坐,要不然這里會有你坐的地方?站著都不夠級別。你倒好,沒事玩精神出差,這下子可把人得罪壞了,一句話你就乖乖的回家種田去。
慕天閣聽了秦牧的解釋,表情馬上陰轉晴,笑呵呵的說道:“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說,州廣有個秦大炮,抓生產搞開發很有一套。這個神出得好啊,說明心里時刻想著工作,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
屁!傻子才會相信你的話。所有人的心里閃過這樣的念頭,但大家還是順著慕天閣的話對秦牧既往不咎。領導要抓你的錯,是當面抓的嗎?錯了,表面上是笑呵呵的,但心里已經記掛上這件事了,回頭小鞋就會不斷的扔過來。大家都有些悲哀的看著秦牧,剛剛熬出頭來,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呢?國瑞祥好像彌勒佛一般笑的很是慈祥,但方振邦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慕天閣笑呵呵的對方振邦說道:“方書記,跟您打個商量,秦牧在州廣的一些作為很是對我的口味,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幫個忙,讓他坐在我旁邊匯報下工作?”
秦牧一聽這話,腦袋就有點發懵。方才的那一眼,秦牧如今可以肯定的說,絕對不是錯覺。他想不到自己跟慕天閣到底什么時候結的仇,他竟然這樣給自己出難題。坐到京城領導身邊,這是莫大的殊榮,大家都是知道的,可問題在于,在座的每個人都比秦牧的職位高,就算是周小梅,在這個桌面上也比秦牧重要的多。慕天閣說出這樣的建議,表面看來是領導看重,一副栽培的模樣,可慕天閣畢竟是京官,天高皇帝遠的州廣當家作主的還是市委的幾個大佬。本來慕天閣左邊是省委領導,右邊是方振邦,若是秦牧跟方振邦換了位置,那在座的州廣干部等于在地位上全都降了一級。雖然在這個酒席上秦牧出了風頭,但慕天閣一走,誰還知道秦牧是誰,到時候直屬領導記掛這件事,方方面面的工作都會給秦牧穿點小鞋。沒有市委的支持,想在州廣這龍蛇混雜的地方做出成績來,那就是白日做夢。
秦牧根本不等慕天閣再說出命令的口吻,馬上站起身來拿起酒瓶,笑著說道:“慕部長,林副省長,兩位領導千里迢迢來我們州廣視察,給州廣帶來了新風尚和新思想,今天我就站在您二位的身后滿酒吧,也靠近領導。”
韓大平微微的點點頭,秦牧這手四兩撥千斤還算用得可以,沒有掉進慕天閣的語言陷阱。本來這酒桌上只有秦牧聽的份,哪里有他說話的地方,可就這么一段時間,大家發現酒桌的節奏被秦牧逐漸的掌握住,不由暗暗心驚。
方振邦自然不想這個嫡系跟更高層的人物發生糾葛,這糾葛別說秦牧不知道,就連方振邦也看得云山霧罩的。他本想在國瑞祥臉上察覺點什么,誰料到國瑞祥是鐵了心準備偃旗息鼓一段時間,一副老好人老菩薩的模樣,從早上笑到了現在,非常和善的樣子根本看不出門道來。
如今,秦牧這種變相的拒絕加自我懲罰的做法,方振邦還是比較欣賞的。誰說年輕人辦事不牢靠,秦牧這人簡直有點滴水不漏的感覺,方振邦自信他自己在秦牧這個歲數的時候,絕對沒有秦牧的能力。他順著秦牧的話說道:“讓他來陪客人,他倒好,自己走神了。慕部長,我看就按秦牧的說的辦,這慶功宴就不讓他坐下了,誰的酒杯干了,三秒鐘內必須加滿,要不然我可是要懲罰你的。”
市委書記說話了,慕天閣自然沒有拒絕。他要是再執意下去,恐怕有些人就要站出來了。秦牧看不出慕天閣的門道,但并不代表韓大平不知道,人家秦牧是韓大平的女婿,要是欺負得過分了,老丈人可是敢動槍的。
這酒席與其說喝酒,不如說在聯絡感情。哪個有勢力的京官在地方上沒有點支持者,這是雙方互惠的關系。尤其是州廣,自從改革開放以來,這里就是個油罐子,不知道多少手想伸進來。慕天閣也不例外,能夠在州廣聯絡上地方勢力自然更好,若是拿不到親信,保持良好的交往也是好的,最起碼逢年過節,駐京辦那邊的意思就少不了。
秦牧笑呵呵的穿梭在席間,幫眾人不停的滿酒,有兩次經過周小梅的旁邊,周小梅用小手偷偷摸摸的擰了秦牧大腿幾下,秦牧吃疼,可臉上不敢帶有任何難受的表情,當真是痛苦異常。他下定了決心,等這酒席散了,就把周小梅抱回家,什么風言風語什么顧忌傷害,全都飛到爪哇國去。
思想是好的,想法也是好的,但是夢想和現實總有很大的差距。當酒宴過后,大家將慕天閣和林佑副省長送往招待處的時候,秦牧卻得到了韓大平的暗示,讓他坐自己的車。
秦牧只有無奈的沖周小梅送過去可憐的眼神,低頭鉆進了韓大平的車子。
剛剛上車,韓大平就嘆息一聲,低沉著聲音說道:“秦老伯這次算是大意失荊州,自己培養出一頭老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