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頁門·木屋 天空銀月突動了下,兩人都不由矚目,再看已沒有反應,但天象劇變絕非偶然,必有其內因。
“太陰之變,外域在似乎有些動作。”
分身沉吟著,推算半響,沒有再提及,又繼續剛才的話題：“九香門…”
川林筆記動了一下,有人專門屏蔽天機,權限很高,還是專門集中針對太陰暗面,莫非是黑蓮那一位…
葉青有些擔心,不知道會不會給兩域戰爭帶來變數。
見帝君不說,他也不問,恭謹說著：“總而言之就是,仙道上借外域裁撤、整合、升級小仙門,已完成對九香門的滲透,又適逢黑蓮宗對外擴張前奏,下一步我就是借勢擴張…”
“唯人道上制度很難推行,這里人道幾乎一片廢墟,城邦散亂,人心不存,根本沒有這個土壤,我不敢弄太深,畢竟…世界不一樣了。”
思索一會：“那你換個思路去實驗外域制度,乘整合吞并的時勢去發展,去攻打,去擴張,無需講究可持續發展,直接順著外域的階梯爬。”
葉青幾乎嚇一跳,他穿越者出身的視角是想過這種方式,但未料會從最講究可持續發展的帝君口里提出,就像是公司員工聽到大鼓勵自己肆無忌憚、不擇手段一樣,不由小心翼翼問：“那我豈不是走蝗蟲之路,和外域仙道的蝗蟲們沒區別了？”
“哦…”
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長：“漢王你在擔心什么呢？世界不同,自是與世而移,分身隔絕又無需顧慮影響本體…這件事是我讓你去做,自為你背書,你擔心今后我以此追責,大可不必,只要你本體實力繼續提升,事又做得好,就算別的帝君知道了也無話可說。”
葉青神情欲言又止,兩域戰爭不是短期能解決,他還沒想這樣遠。
“不是這個？”
敏銳洞察,稍一轉念,放緩語氣：“信心的問題？你孤懸外域天地,舉世皆敵,舉目無親,難免彷徨迷霧,這點是我疏忽,青脈原則上建立互信交流是必要,我在做的事能可以告訴你,我都會說,有些不告訴你因你實力不夠,知道有害無益,反招其禍剛剛太陰之變發生未久,有人看著,還不是談論時,過幾就知道了。”
葉青神情微松,剛要說話,就聽帝君又說著：“這樣吧,一行勝萬語,也不必多說什么,我已給你準備好一些…禮包,這還是你習慣說的話。”
“禮包？”
葉青一頭霧水,帝君分身是空手來的吧,哪里有可賞 一時還以為是大新推算出來的外域世界底細情報,細聽下去…
“對,禮包,這外域并無成規模封土陽化,也有陰陽關聯交合秘境,你可以理解對被征服小世界的消化半成品。
“小世界也是世界,與隕石截然不同,牽涉到世界的消化,其中有些奧秘限于權限我還沒參透,但基礎規律已掌握了些…”
言辭間并不謙虛,語氣自信：“我剛出來小世界暗面,近水樓臺推算它關聯到陽面地脈的許多隱秘處,比如此海東面三百里底下…”
就算知道帝君對自己人向來豪爽,葉青聽得也不由捏了一把汗——涉及到世界的資源哪怕是小世界也很可觀,這些資源在本域青脈擠出來可不容易,但現在帝君口中,一些已探明的古仙人洞府,一些特殊礦產,一些靈脈資源,簡直不要錢一樣的透出來 闊綽了啊…
葉青暗想著,注意力不由自剛才太陰之變轉移,涉及貼身利益的事情更要緊,奇怪問：“您自己不用么？”
注視著他,微微搖首：“你覺得這點東西對于我來說很多么？或者說覺得我這帝君很是窘迫？這就是你對自己帝君的印象？”
“呃…”
葉青怔住,聽出來些意思,只得硬著頭皮承認：“可能有一點,不過我表現有這樣明顯么？”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天仙的洞察,你眼界還只是地仙,以后遇到敵方天仙,可要注意些了。”淡淡說著。
葉青訕訕不已,大不喜多言,這連著三問就落下,看來忍很久了。
“帝君慧眼如炬,所言中的,讓我想起了漢土《莊子》的一則故事…”
葉青頓一下,見對面雖始終籠罩迷霧中,但目光不變,顯是在聽,繼續說：“惠子在梁國為宰相,莊子去見這位老朋友。”
“有人對惠子說：莊子來,欲取代你的宰相之位。于是惠子恐,于國城中大搜三日三夜,不見莊子,等到風聲過去,莊子過去見了他,說：南方有鳥,其名,子知之乎？”
“夫發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于是鴟鷹得腐鼠,過之,仰而視之：嚇”
“今子欲以子之梁國而嚇我邪？”
靜默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這故事挺有趣,沉吟：“雖有詞語前所未聞,然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讓我猜猜,是鳳凰一個種屬？鴟鷹又是什么？”
“是的,鴟鷹則貓頭鷹,這故事翻譯一下說,鳳凰高飛天空不為凡物停留,貓頭鷹在地上捉了老鼠要吃,以為鳳凰要搶自己的食物,就發出‘嚇,聲威嚇對方…臣慚愧。”
“你將我比成鳳凰…聽誰說的？”
不置可否,知道比喻,倒沒有揪著不放：“我非鳳凰,你也非鴟鷹,無需這樣看低自己…即將新出土的這資源本身質量還不錯,不是我不想用,而是我不便出手。”
葉青反應很快,說：“這批資源,也有人看著？”
“沒錯,任何資源都不是憑空產生。”
“外域上次吞噬三分之一黑帝本源,終于消化成功,黑脈本源增強,對小世界暗面消化大大增強。”
“當然,小世界堅固,就算加快也不能迅速消化,但可以有更多的半成品。”
“這些半成品浮現到陽面上,就成了地脈中新產出的資源。”
“靈石,靈氣,地脈本身。”
“外域征戰屢次失利,損失很大,故消化小世界和外域天道的戰備有關,所有小世界都會加快消化出半成品,為仙門整合升級準備。”
“這些就使仙門得到一次大補,出現大批仙人,以前仙人也獲得升級的機緣。”
“這是外域高層都會盯著大政,誰碰了,誰拿了,都是有記錄…有人順勢垂釣,想引我上鉤,豈有這樣容易？
目光冷靜非常,直能看穿一切迷霧陷阱,絲毫不為所動：“外域所獲既是世界的戰爭紅利,除三分之一讓黑蓮宗獨享,剩下三分之一就成了刺激引子,下了猛藥激發體力,以對本域發動前所未有的攻擊。”
“我在外域雖無法測算天機,但許多事并不需要測算,單是見識和經驗就可判斷——現在你還覺得我推算給你的這些禮包很大么？”
葉青分身訕笑,他小小分身還沒想到這樣遠大,這比自己本體胎膜世界在少司命地仙遺境的隕石獲取,已不差了 但在大眼中顯然不是,只聽對面一聲嘆息：“而且這次雖質量不錯,數量其實不多,我出來的那個小世界只是其中一個,在時間上推算出它近期資源只是零星,這些在整個資源洪流里面不過是朵浪花罷了。”
“而且需要你自己去爭奪,我掐的時間比別仙門先手,這些隱秘資源都是剛剛應期出土的寥寥幾處,給你一個爭奪先機,為就是讓你攀登外域仙道階梯有著合理合情的資源,不引人注意…否則這一點點東西,我直接取來給你不更方便？你明白我意思？”
說著,目光再度望過來,稍有些期許。
這是給我洗錢或換成別的地仙還得想一下,葉青立即聯想到了這個地球社會里司空見慣的事,又由黑錢洗白聯想到黑人洗白…電光火石間,許多此前帝君給自己交代的任務細節竄進心底 “看來你確實是明白了。”
掃一眼就能辨出許多,并不意外：“不錯,此前我要你收集道書,而后推演調整功法,是洗白你的力量跟腳…要你滲透融入九香門,是洗白了你的身份…要你順著外域階梯擴張,又給出這樣合理資源的爭奪先機,是洗白你的升級之路…”
“外域仙道比本域更赤裸裸,只有你力量增強,你想再做點改革也無人計較,而站在明處的你越光環,站在背后的我就越能安全成長,反過來能給予你更多幫助…關于當了我的擋箭牌這點,有覺得委屈沒？”
葉青聽得苦笑,心忖果如此,這算計一步看十步,叫人望塵莫及不說,還都是明著走提高自己的陽謀,對屬下的心情也照顧的好好的,而且還透出相互需要、共贏合作的一種安全感,不由深深佩服：“不,這是我的榮幸,何來委屈之說？”
“甚好。”
點首便不再言,抽身離開,身形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