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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八章 隱憂

昆侖山  可所謂華夏諸脈之龍首,五圣就位,葉青這次是仙王,理所當然加入其中,成其一極。

  且此前忌憚西方圣人,葉青一直沒有離開洛陽,現在登基來巡游全國,第一站就親去昆侖。

  既是應女媧之邀請,也彰顯仙王位格——如果沒有圣人位格加持,圣人就是真仙巔峰。

  此時圣人有圣人位格加持,而葉青有天子位格加持,自是絲毫不懼。

  御車左右,道兵護衛,葉青和五圣站立,這時都不由心情復雜,看著上面,都可以感覺到界膜處,一個龐大金黃旭日緩緩壓了下來…

  實際上,這是下土世界正在晉升,即將浮現地上,當然,完全浮出,還需要二百四十年,在地上五年。

  “轟”

  這時,整個世界都震動一下,地處昆侖山頂的這座洞天,瞬間一小半沒入界膜之上。

  形成一座冰山,浮現地面上只是一角,余都是整個下土的冰山,就算多少萬年的暗面資源積累足夠,一個世界的晉升也需要時間轉化,真正全面陽化要對應下土幾百年,地上六七年,那時各州下土都陽化部分甚至全部,就是真正的全面戰爭伊始。

  “沖破天人之界了,陛下是現在就回去?”女媧長長吐了口氣,說著。

  理論上這時就已可以回歸,但葉青笑著:“不急,朕巡查了天下,再回去不遲。”

  見此,女媧也不阻擋,只是見四圣離開,就說著:“西方圣人的籌謀,恐與地上北魏有關,而三教同出一系,以盤古開天直系傳承自居主人,葉君要想變下土為自己后花園,還有些路要走。”

  葉青凝神想了想,說:“人道洪流,它們攔不住。”

  女媧微微一笑:“我拭目以待。”

  其后夏季,葉青繞路去秦直道,到北方草原避暑,順便看一下勒石燕然遺跡,祭封霍去病,又接見各個八旗藩部頭領,接受各種表忠心,雖是走個形式,但天子車駕,萬兵擁戴,再加上皇帝成就仙人,還是震懾得各部。

  秋季自草原北歸,封禪泰山,這是黃帝以來每個真龍都要履行的職責,穩固強化東夷一系在華夏內部融合度,順便和北海的龍君分身一番交談,交托后事。

  冬季時,南巡交趾,避開嚴寒天氣,在南方溫暖的海邊見到了驚雨和恨云,一番情感交流,葉青不由說:“你們明年春夏,回來洛陽吧。”

  二龍女相視一眼,都早有預備,驚雨開口說:“不了,還是留在東海、南海,這里水域廣大,適合我們成長。”

  葉青沉默下來,相互早已熟稔到默契,知道她們還有守護漢朝三百年意思,以求謀得高端戰力平衡,卻不說出來。

  “也好,只有些遺憾不能陪伴你們成長,以下土水系寬廣,到你們回歸時恐怕已化真龍。”

恨云眨眨眼睛:“不喜歡龍身的感覺,可以化人嘛。”冇  “嘻,開玩笑,漫漫仙道上的姻緣,投之以桃李,報之以瓊琚,我們也是為夫君分擔些事情,不過回到地上不許再弄這么多女人…”

  葉青汗顏,自己看著收攏許多,可大半是皇帝身份附帶后宮贈送,根本是按資質當戰力來收,除地上表姐和下土吳莧,連芊芊都還沒動過。

  “期待你們的成長…地上再見。”

  “地上再見。”

  清波浩淼,龍影消失在深海中,葉青望著一時有些羨慕,相比皇帝所謂的真龍,龍族真龍才是真正暢游四海,自己要不是成就真仙,還忌憚著西方圣人的威脅而不敢擅離中樞。

  “不過現在實力足夠,各方布局都已完整,等陽化回歸后請天庭加封為洞天真君,就不懼西方圣人弄手腳。”

  一年走遍全國東西南北,頗有些效仿北魏的帳四時捺缽味道,告別龍女自南海回到洛陽時,就已是應武二十年春夏之交,這一年時間巡游里,政務放下到內閣,葉青是以此檢驗新生代的承擔能力。

  監國不再是何太后,吳妃生的太子已十四歲,可以學習政務,以便將來。

  葉青預計抽走漢末英杰,就給予補償,帝國需要新一代的中間力量。

應武二十年,盛夏的早晨,陽光明艷  洛陽滿城姹紫嫣紅,人流密集,氣象萬千,城郊逐漸興起繁榮坊市民居。

  這時西大街上就絡繹不絕馬車,路邊跑著報童,喊著:“號外號外,陛下昨日回京,結束巡游,不日將在西苑…”

  “來一份。”

  其中一輛馬車停下,問報童買了一份報紙,又向西而去。

  西郊一片郁郁蔥蔥,馬車行駛在西苑外側,遠處林蔭里坐落大片莊園,這一片是新規劃的工坊區,轟隆隆的機器轉運聲雖經過了法陣過濾噪音,依舊隱約可聞。

  “當當當…”

  機械鐘聲響起,按照新定制的二十四小時、六十分鐘、六十秒時制,現在是早上八點鐘,夜班的下班時間到了,道路上就有成群男女工人過來交接換班。

  年紀大些的臉色都帶著疲憊,匆匆用著早餐,幸苦夜班后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去好好補一覺。

  二十年左右的年輕男女還有些精力,在路上買份一枚五銖錢的報紙看看,這一代人多數經歷過三年教育,能認得些報紙上的常用字,這時閱讀著,眼睛里就有些未來渴望。

  “…坊主的車。”

  林蔭道上,一輛馬車逆著人流行駛過去,因認出工坊主事人專車,一時都是寂寂。

  馬岱有些武功,在車里遠遠就聽見工人談論,皺眉停下翻閱報紙:“給各家報紙主編塞的錢一點用都沒有,現在鬧得沸沸揚揚,都拿本家做反例,剛好趕上陛下回京,本家這惡名怎么收場?”

  車上除了馬岱帶在身邊培養的一個族中子弟,還有幾個幕客,此時低首難以回應,暗忖:“還不是本家不吝惜工人,出了十幾次事故,引發御史,太子監國下令調查各工坊生產安全,怎么擋得住?”

  “算了,得建一個安全生產機制,再多做些善事彌補…到地方了叫我。”

  馬岱合上《洛陽早報》,吐一口郁氣,閉目不說話了。

  自應武十年,今上派孫策兄弟打通西域以來,西域都護府重新恢復統治力,除在各大綠洲竭力擴大馬場,還大力搜尋棉花、瓜類新品種作物進行種植,并輸入中原,這引起民眾很大歡迎,尤其棉花制成的棉布,在相對寒冷的北方最是暢銷。

  新帝國,新產業,新氣象。

  作為新興關西棉行的一方主事人,馬岱自是有些氣量,不會被這一兩次挫折所擊倒。

  且受現任家主的馬超信重,自己代表馬家的關西棉行,經營在京城的這處重要節點,負責和棉行來往溝通,獲取最新型的紡織機器,劃分各家布業的原料分配額、市場分配額等等,這些都是手熟,日子可說很滋潤,最近用工上的曝光算不上致命。

  馬岱確信——只要整個產業擴張勢頭還在,利潤流水源源不斷,堂兄馬超就不會拿掉他的位置。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就是天水馬家這一代的寫照。

  “這不是關隴的馬家么?搬到新工業園來,這是避風聲?”車輪滾滾擦過,有笑聲在車外傳來。

  年輕子弟掀起車簾看去冇,眼神一縮,認出是棉行的競爭對手司馬家的人,似兩家都帶個馬字,特別不對頭。

  不止是司馬家的馬車,還有一些大族的馬車經過,聞言轟然大笑。

  “別理會他們。”馬岱出聲阻止族弟。

  簾子放下去,眾人都是沉默,知道不僅是商場上爭端,也是關東、關西地域之爭——所謂的關是指‘函谷關’,地處于長安和洛陽之間,控遏著關隴平原和洛陽平原之間的要道,同時也將中原分割成東西兩部分。

  或因秦出關隴征服六國,漢也是出關隴擊敗項羽,長期以來關東和關西之爭,都是蜀、漢、隴這關西一片經濟、文化、最盛。

  直到東漢前后關東漸起,光武帝出身關東的荊州南陽,應武帝出身關東的幽州涿郡,就可見一斑。

  相比下關西的經濟是持續衰退,這和黃河上游植被破壞、水土流失有關,也和羌人侵蝕對關西的持續放血有關,最后水利失修,人民離散,三秦殘破,似馬家本屬伏波將軍馬援后裔,這等地方軍功大族都只能迎娶羌女,聯姻自保,可見關隴勢衰。

  “幸有陛下振奮崛起,新漢一統寰宇,關東關西都是漢人,關東門閥勢力私下串聯,搞自己的小山頭,誹謗我等關西人是羌種,當陛下是瞎子?”

  馬岱想起家兄交好的賈詡說過一番話,對此冷笑:“不過還局限在經濟和對噴上,陛下仁厚對此不計較罷了。”

  眾人相視一眼,都是點頭。

  天水馬家是關西出身,能進洛陽發展,進不去關東中原的經濟圈,在許昌等地的棉布坊開不了兩個月就要倒閉,這里面很有些玄機。

  朝廷現在在扶持關西經濟,憑借馬超在朝廷里的將軍地位,還有馬家在河西走廊的影響力,在洛陽和關隴以西的棉布生意一直很好,和少府織造坊、洛陽各大棉布坊主一起形成了棉布行會,來自關西、西域的棉花做為廉價原料輸入,衣料產品輸出也都走絲綢之路,運往西域,甚至轉賣到大食國,更遠就不知道了。

  西苑外的一處酒樓,正召開關東商會,司馬通從宴席中暫時出來,神色有些郁郁,低罵一聲:“這些蠢貨,簡直陛下常說的豬隊友,生意上抱團就罷了,敢妄言染指政事…”

  一時陰著臉色登上樓頂遙望,以真人眼光看去,陽光中四下景象開闊,正是盛夏美麗之時,讓人心情不由開闊些。

  西苑外遙遠道路上,一連串馬車低調行進,似是大族出游,不時隨風飄蕩香帳,可見華服美人,麗色滿目,司馬通心中一動,問:“去西苑這些女子,都是哪家?注意下第二輛馬車的,我感覺其中有個有點眼熟。”

  自軍隊轉入政務以來,本家的關系網越發強大,司馬通確信可以獲取自己想要的女子。

  過了片刻,家族暗衛就過來稟報:“回稟家主,陛下巡游回京,近日似要在西苑舉行蟠桃宴,為此事,何、唐、伏三位太后駕臨布置宴會場地,隨行還有糜皇后、甘妃、吳妃、孫妃、大喬夫人、小喬夫人、文姬夫人…適才第二輛馬車,當是文姬夫人和二喬氏,似乎小糜皇后也陪伴在內,不知家主看到的是…咳。”

  連這暗衛也不敢說下去了。

  司馬通連退兩步,猜到對方是誰,更是心驚,趕緊收斂窺視目光:“原來是文姬夫人,難怪有點眼熟,我只隨口問問。”

  說是如此,他臉上的郁色更深了,而半年前司馬家夜夢圣人,得到的天啟再度浮現心中。

  “家兄已經是內閣重臣,我們耐心等下去,很久很久的時間,終會有機會…不過先得和那些人,都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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