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城.
這一次二十萬兵和圣人弟子支撐著,深入危險性大幅降低,葉青親率二萬五千道兵和十萬主力,幾日間正面強攻,再度推進到廣宗城下。
在廢棄的舊營上重建了更大聯營,東西百里有偏師營地,軍氣凝聚,殺機牽動天象,時作風雨雷霆。
同樣廣宗城里再度聚集大批外域真人,數達一千五百,可以說除狙擊幾支偏師的真人,余已全部收縮到這里嚴陣以待。
密密麻麻的道人云集,忙碌著,一個個眼中都閃著血光。
“下面布置好了沒有?”
“沒問題,敵人休想故技重施…”
眾真人或讀書不多,但能在外域成就真仙,卻都是敢戰之輩,在本域都是道心堅固,縱橫一方,前途遠大,怎甘心在這里失敗?
見此,幾個隱隱成了首腦的道人,更是陰沉著相視:“星君艦有異動,果這些圣人嫡系不可靠。”
“哼,現在只有打破這局,才能脫身而出。”
一支運輸車隊進入冀州,青草連綿,沿途村莊荒落不堪,這里早已沒了人煙,偶有些,都是餓得滿臉菜色。
報告的術師而入,這處別宮雖草草而建,但基本還有,沿著走廊進來,天穹漸漸暗下來,晚霞在裊裊炊煙中顯出。
這處行宮不大,三四十間廂房,幾個殿,唯一值得稱贊的是,數百顆桃樹,這時開了花,映在水塘,霞靄一片。
“陛下就在賞花。”術師得報,遲疑了下,才過去,見葉青在一個亭子里沉思,臉上似喜似悲,不敢直前。
葉青見了,卻問:“有何事見朕?”
這才遞了上去,見皇帝按篇仔細閱看,這術師簡明稟告:“這是第十一支,運輸二萬石糧,還有沿途見聞。
葉青觀看著,花香伴著風陣陣送來,清幽爽心,卻是苦笑 今年雖天寒,到這時節冀州的雪早已化盡,可惜方圓千里人丁寥落,更遑論農事,社會開發繁榮更是休提,戰事一起能耽擱的事情太多了。
守攻,都以團滅敵人的目標…這自是有成功,也有失敗,戰場形勢千變萬化,成敗不過轉瞬,對兩方來說都是大放血。
不過漢軍無論道兵、郡國兵、諸侯兵,甚至圣人弟子,都在鮮血中成長起來,死亡率不斷降低。
葉青想到這里,過了橋,突有細若游絲樂聲,葉青過了亭,眼前是一條卵石甬道,迎面一座大殿,幾乎沒有人說話,一派肅穆。
葉青心中突一悚,站定了,吩咐:“運輸隊可撥二千石糧,遇到人就可就地賑濟。”
術師應著退下,葉青站定,眸子幽暗。
經過一系列血戰,諸軍都有變成硬骨頭的趨勢,外域真人心知不妙,再度改變了策略——分化 它們專注和葉青主力戰斗,有意忽略諸侯及圣人弟子,只要它們不大規模增援葉青就輕輕放過…
這的確有著效果,不少圣人弟冇子和諸侯,熟悉了這套,有意無意有點坐山觀虎斗了味道。
它們漸漸領悟,與真龍的戰爭,只要成功屠龍,余下都風流云散 天機交感,葉青明確感覺到了這種殺意,頓時露出冷笑:“要集火殺我,這是在作夢”
正尋思著,葉青眼前一亮,一蓬爬滿青藤的花墻橫遮,很是雅致,見此啞然一笑,葉青正要回去,突見一蓬光華亮起,就不動聲色站住。
這里行宮,有龍氣法禁,能用這種手段,寥寥幾人,果片刻后,凝出一個少女,正是帝女。
她此去滲透地下侵蝕之脈,現在回來憂心匆匆:“這次我去,見此城完全扭曲成外域地盤,不但無機可乘,而且一旦爆發開來恐怕壓不住。”
葉青盯著她看一會:“這事…你先別說,尤其那些圣人弟子。”
“嗯?”帝女怔神后回醒,同樣盯著這個族裔,最后勉強說著:“好吧,你是吾族人皇。”
她眼角余光瞥過葉青的佩劍,離開。
最后一點夕陽的金色陽光光輝穿過她衣裳,透著朦朧的曲線,隨即身形融化消失在霞光中。
葉青收回目光,他確知自己沒有選擇人皇這條路,但明白對方必有所指,沉吟抽開赤霄劍。
半年殺戮外虜,劍身消泯赤色,漸趨金黃,隱隱有影像符文在劍脊兩面浮動著…而劍鞘五彩絲線纏繞,暗蘊玄光,分明罕見的五色同屬,這卻是女媧口中的“小禮物”。
“這些圣人個個有著算計。”葉青吐一口氣,歸劍入鞘:“快水落石出了,倒要看她還瞞著我什么。”
同時,中原到河北的大地上,自洛陽過來數十道遁光 這遁光一道而起,一道而入,一次次接力傳遞向冀州…實物傳遞比訊盤通訊更麻煩更危險,因術師法力消耗快,每一段都要換人,期間還要保持通訊沉默,避免發現。
一路上,需要屢次繞道避開外域道人可能存在的區域,傳遞到清河郡時已是兩日后,因戰況變化下前線推進太快,這次還送錯了地方。
聽到這消息,這傳遞的術師臉當場就黑了,他連夜趕了負責的這段路程,再拼命送上百里,會死人 幸而清河郡后勤營地還留守一小股術師,留守組長叫諸葛亮,正好是自己道院熟悉的學弟,這讓傳遞術師松了口氣。
諸葛亮快步迎了出去,掃一眼神情疲敝的學長,說著:“學長辛苦了,可以休息了”
說著就吩咐立刻上酒菜,安排熱水洗澡,并且清理床榻。
這學長見諸葛亮指揮于脆,安排妥當,立刻緩了顏色,仔細看去,見這學弟還非常年輕,不到二十,顯得面如潤玉,一見令人忘俗,當下點頭微微一拱,笑著:“那就麻煩了。”
諸葛亮安排著,準備派人轉送到前線大營,這時一眼看上去,見這學長手中這只木匣貼有道法封印,上面隱隱畫有圖案,金色的梧桐樹,青色的鳳凰…真是奇怪的標志。
作為帝國太學道院學霸,諸葛亮通曉學院里的各科,確信自己熟稔所有道法封印型號,卻沒見過此種,就意識到此物非比尋常,一時沉吟,出營觀望。
這還是清晨,開春的土地有些泥濘,道路迢迢,林野云煙密布,鳥群正飛起林間,偶見血光一閃折翼摔下…外域道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猖狂到連鳥獸都拿來血祭程度。
修士戰場根本沒有絕對安全后方,與主力只百里之隔,就已兇險四伏。
諸葛亮終于明白上司為何留他們這一股在此,必與接應此物的傳遞有關,這時凝思既定,就說:“附近游弋截殺的敵方真人很多,這樣過去很危險,我親自帶隊護送此物過去。”
留守的這組都是帝國太學道院的實習生,聽了都松一口氣,這個學長在奇門遁甲的運用上神乎其神,極擅長布陣合力,這半年斬獲極多,終突破資源瓶頸成為水脈真人,有他帶隊布陣,一般小股外域真人都足以應付。
一路卻相對太平,在這日傍晚就抵達,晚霞的金紅色光亮中,諸葛亮將事情通報上去,在門口等候覲見的時間里,正好今天輪到張飛值衛,一個武道真人,一個水脈真人,兩人大眼瞪小眼。
“你這廝,在看什么?”
“真虎將,陛下得人何其多也。”
諸葛亮隨口贊道,對冇這陣勢并無懼色,轉首打量這座草建的臨時行宮,可以看見墻角有兩株樹,一株是桃樹,還有一株也是桃樹…
“皇兄,盡找些呆子。”張飛說著,年紀三十了,脾性還和當年一樣。
諸葛亮無語,早聽說這張將軍是陛下三弟,不和此人一般見識。
北方寒冷,此時兩株都是桃花盛開,雪白嫣紅,或繁或落,在晚霞的紅光映照下非常美麗,讓人心情開朗。
“進來。”主帳里有人說,張飛這才讓出條路來。
諸葛亮稍一定神,摒除雜思,手捧道術封匣,低頭趨步入內。
環境的光線為之一暗,似還沒點燈,在真人眼睛中一切沒有區別,他是個謹慎的人,不違禮多看,或用神識探查,只余光瞥見幾案后,有著一身常服的中年男子…這就是應武帝,帝國的新主人。
空氣里飄著燃香,似還有淡淡的女子體香,剛才等候時并無女子出入,此際帳內空空別無他人…
諸葛亮眉就一緊,他直覺非常敏銳,感覺到身后一絲若有若無的危險感,必是有人隱去形體暗藏,但他拜見過術師團領袖——就是尊貴的小糜皇后,都無此危險感覺,這讓他驟意識到對方修為極高…比 帝國皇帝身邊,定有高手貼身護衛,他這一想就覺得不奇怪,一時伏身肅拜:“陛下,洛陽急遞”
“嗯。”葉青沒有太留意他,只一招手牽引,木匣就落在手中,掃了眼上面的梧桐、鳳凰標記。
他沒見過這種封印。
而且這小小一個木匣,明顯是大司命通過仙桃繞過了屏障,送來的第二批資源,卻不是葉青預想中制作陷阱的材料,而是某種成品。
思量間,封印觸及真龍之氣,自動解封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