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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天意難測

  要是在古代地球,嵐崇文還是葉青的座師和房師之一,不過這個世界并沒有這個規矩。

  原因很是簡單,古代沒有這樣嚴密的操作,有很大權限在考官手中,往往一念之間就可罷黜或者提拔,這是再造之恩。

  而這個世界,各方監督,氣運文才都有標準,考官錄取的權限很小,一切都是公事公辦,自就談不上所謂的再造之恩。

  不過,還是要表示感謝,葉青就行了禮,備了一百兩銀子。

這是應有之意,嵐崇文就笑納了,不過這葉青前途不可估量,嵐崇文不敢真的擺架子,當即命著仆人擺上宴席款待  葉青就說著報案州試的事,嵐崇文就笑著:“這本是律令之序,你人來了,和我說了一聲,就可以了…不過要中舉可不容易,最近秀才有什么文章?”

  葉青早有準備,取出一卷,說著:“這是最近我作的三篇,還請大人指點。”

  這些可不是抄襲,是自己所作,經過夢里七年洗練,他把所有文章都融會貫通,自覺文業大進。

  只有一點差距,難以真正晉升,但這就不是文業的問題,是自己道業的問題了,不可強求。

  嵐崇文一笑,拿過了葉青卷子,才看了一眼,就見著文字端莊秀麗,圓潤內斂,表情就轉成端容,嘆著:“你的字又有精進了。’

  說著,細細的看了過去。

  只見這只是三篇,但字字珠玉,行文洗練,幾達到無可增刪的程度,其內容又論道純密,文字和諧。

  卻真的有著一種莊容雅大的感覺。

  嵐崇文讀了這樣的文字,連菜都來不及吃了,只是一杯又一杯就著文字下酒,轉眼就是三杯下去,反復讀了幾遍,心里一嘆。

  三經五典是道君所著,思考的不僅僅是治國之道,更是治得整個世界,可是就算這些經典明明刊發天下,但又有幾人能讀?

  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讀圣賢書,又能識得幾分?

  可以說童子試只要求基本熟頌,秀才要將經典表層意思吃透,舉人要能把自己理解道理自圓其說,而進士要奠定道基。

  能吸取三經五典的道理萬一,自圓其說,文氣就能透青,要是不但能自圓其說,還能放之現實里考證,就必純青。

這種就需要非常之器,深遠之識,書生要達到這點,非天資過人才可,所以現在都輔于氣運,使之見青,真正單靠道理文氣就抵達者,不客氣的說,都是道庭都要迎接的賢才  可眼下這三篇,至少就能達到了自圓其說的地步。

  嵐崇文反復翻閱著這三份卷子,久久才嘆的說著:“真同進士之才矣!”

  葉青被龍君親點同進士,說實在話,嵐崇文到剛才還有點不以為然,但現在文章一觀,頓時就別無疑問。

  “此子不過十六歲,就有著這樣的才能,我看是有著同進士的才氣了。”

  “再等幾年,待得此子爐火純青,只怕能進二榜真進士,可得長生,但是這樣,朝廷就失一人才矣!”

  “卻是快要傳信到京都,助此子一臂之力,得以中舉,中同進士。”

  “此子再天才,太年輕了,這屆也中不了真進士,中了同進士就可留在朝廷,為朝廷增一個柱石根基。”

  “而且,還能增加我派的力量!”

  想到這里,嵐崇文就更的熱情,卻不立刻還了卷子,舉杯說著:“你這文章我要細細讀讀,可留在這里?”

  葉青再怎么樣先知,也猜不到這心思,當下笑著:“大人要觀,敢不從命?”

  當下盡宴而歡,過了一個時辰,才退了出去。

  葉青一退,本來醉的嵐崇文就立刻跳了起來,哪還有半分醉意,匆忙趕到密室,取了一張玉牌,上有青紋,這本是緊急時通訊之用,非常珍貴,一年也只有三個玉牌。

  但這時毫不可惜,將葉青的過去細細寫了,又把這三卷匯集到一起,只是用手一點,只見這玉牌化作一只青鳥,含著這書信,飛了出去,轉眼就消失在空中。

這時夜色中燈火通明,禁衛森嚴,里面不斷傳出議事聲  “這一堆都是什么東西…夏收在即,關于征糧收稅事宜的章程還沒有報上來?”

“稟大學士,這兩份是剛收到的簡章,細則正快馬送來  “唔…成州請免漁民一年之稅,這次臺風過境損失多少,怎語焉不詳,黃子石喝酒喝糊涂了?只知道伸手要救濟!讓他給我…不,你親自派員去調查清楚,分析具報上來!”

  “是,下官這就去辦理!”

  “吱”門泄出一絲光亮,奔出一個黃色衣袍冠帶中年官員,迎面差點撞上兩個丫鬟,瞪起眼就要訓斥,定神看見她們手捧盤子,這是有密信傳來,只得自認倒霉扶了扶冠,小步跑掉。

  兩個丫鬟受了驚,暗覷門后忙碌文山文海,最里面正在訓人的青紫官服中年,一時不敢進去,過了片刻,才見得一個中年人進來:“你們來這里是何事?窺探機密要打死,知道不?”

  說著,看到了她們手捧盤子,不由笑了:“差點忘了有這事,這由我來,你們退下去罷!”

  “多謝府丞大人!…r鬟小聲應著,轉身就跑。

  這官員手捧著銀盤,也不方便立刻進去,只在門口關注著里面。

  “…農事先這樣,兵部匯集上來,要在邊寨修繕整頓,預防秋天北魏小部族南下打秋風,這要仔細弄出條程,我還要在內閣呈上論之。”

  這政事論完,終于氣氛轉變,又說了一陣,商量已定,眾官就識趣告辭出去,只留下佟大學士一人陷入沉思。

  這時,這府丞才捧著盤子過來敬上:“夫人瞧著老爺還在辦公,做了冰糖燕窩銀耳羹,怕涼了,沒有立刻送上,您稍等就可用——這是剛才使人送過來的密信,青鳥傳信,來自南滄郡。”

  佟大學士自沉思中驚醒,面上苦笑:“我這也是沒有法子…”

  大蔡發展到現在,都是內閣制,除了首相,別的都加大學士銜,這是青紫之位,其實就是副相。

  大學士正二品官,幾達到人臣頂點,這大學士府丞是有品級文官,正八品,是親信管家向著朝廷推薦而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許多私下話都可說得。

  佟大學士立起身來,取了信來,笑著:“嵐崇文?此人自知只有八品,一向謹慎,怎么就用上了青鳥傳信了?”

  佟大學士叫佟善,這時抽出了信,開始時不經意,只是笑著:“怎么連著小小的秀才都當成大事一樣…”

  話說到這里,正抽出了卷子,只是一看,一時就沒有說話,端容看了,看了一遍,默不作聲,又返回把信上的葉青檔案細細看了。

  這才放下信件,徐徐踱了幾步,忽長嘆一聲:“天下英雄何其多矣!”

  佟善的心情似有些矛盾,唏噓一聲,突冷冰冰說著:“你去調查一下這個叫葉青的人,內內外外都要查一次。”

  “是,下官立刻去辦!”

  “立刻去辦也要拖延幾周時間,這次我可不許,告訴他們立刻準備行裝,”佟善說著:“這事只有你一人知道,你先看下這信。”

  “是!”府丞沒有言聲,接過信看了下,看完有些驚詫:“老爺,此子是有些不凡,但也不必這樣隆重吧!”

  佟善一笑說:“你跟了我二十年,見識不小,但在這事上還是看不明白。”

說著,站起身來慢慢踱著,冷笑說著:“這事你不能知道,只要知道最近不是平常時就可,你在府內支五千兩銀子…不,我現在就給你,不要在府內進帳了,免得露了行跡  說著,就自左面靴子里,抽出一張銀票,說道:“這是五千兩銀子,你拿去,不過有言在先,你的差事必須辦的漂亮。”

  “是!”府丞再也沒有話說,應著聲下去了。

  佟善見著退了出去,本是乏極了,這時卻不想休息,取了茶喝著,連看了幾遍,這時一陣沉悶的雷聲傳過,才揉了揉眼坐起身,見著一道閃電將房內外照得一片白,遠一點竹叢在風中被吹得搖曳…

  突又一聲炸雷,震得房子簌簌發抖,驚得佟善渾身一顫!

  當下就出了房,一股風撲面而來,帶著雨,一個執事忙上前躬身:“老爺,現在風大雨大,別著涼了!”

  “唔,不要緊,我就是散散步!”佟善揮了揮手,說著,又繼續尋思。

  “龍氣變異,內閣誰敢怠慢,這演化之時,就有魚龍混淆,這葉青在這時,或是其中一只?”

  “可是朝廷原本監督,似是俞家有這嫌疑?”

  “不管怎么樣,早早納入監督,總是好事,或還能給六皇子添份力量!”

  這個世界可不是人人身體平等的世界,個人力量往往可以左右大勢,現在葉青只是秀才,但假以時日,說不定就能撼動一方大勢!

  這是幾十萬年的經驗,到了現在,只要是重臣,都是清清楚楚,怎么敢怠慢?

  想著這里,佟善仰視著天穹,雷聲滾滾,閃電時時劃過,心里卻若有所思,只化成了一聲嘆息:“天意難測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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